長安?


    怎麽會是長安,怎麽又是長安!


    沈林咬牙。


    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飛機上孕育鬼胎的女人是在長安被厲鬼寄宿。


    那綠色的熒光的厲鬼本體也在長安。


    如今,宋晚留下的最後的血字,目的地也指向長安。


    這算什麽?一個巧合可以說巧合,兩個巧合可以說運氣,接連不斷的巧合那幾乎等於必然。


    長安到底有什麽?


    血字幹涸,沾染灰塵,在黑暗的環境中顯得極為妖異,沈林凝眸。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長安,可目前來看,他暫時不能去那裏,長安市有那隻極其恐怖的厲鬼,這時候去觸黴頭絕對不是理智的決定。


    西下的夕陽徹底落幕,當一切都陷入孤寂,一陣陰風從那破落了幾個月的窗戶縫隙吹蕩進這腐朽的環境,讓人感覺到一股刺骨的陰寒。


    沈林死死地盯著那最後幾個字,雙眼微眯,意味不明。


    從宋晚之前的字跡來看,她的精神狀況已經接近崩潰,要麽是心裏崩潰,要麽是被厲鬼影響,總之肯定不正常。


    在這種邏輯思考下,沈林不得不著重考量這最後的字跡意味著什麽。


    是宋晚最後的理智尚在時,留下的線索。


    還是徹底瘋狂的宋晚留下的陷阱?


    亦或者.....根本就是厲鬼操控她留下的,這自始至終都是個陰謀。


    一切都有可能,目前還做不了決斷。


    “吱吖~”


    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那合掩的房門被陰風拂過,緩緩打開,門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竟然有了什麽東西。


    沈林凝眸,他緩緩探出身體,臉頰剛過門縫,還沒等雙眼定神觀望,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撲了過來,這讓他習慣性的閃避。


    “啪嗒~”


    東西落地的聲音,不重,但在這漆黑的環境中卻顯得極為詭異。


    這裏還有人?沈林皺眉,他在第一時間看向那個東西。


    黑暗中,沈林看得真切,那是一隻貓,一隻黑貓,身體頎長,長到看上去有些畸形,漆黑的毛色讓它完美的融入這片黑暗當中,隻剩那閃爍著幽光的雙眼在黑暗中猶如兩盞泛著詭異光澤的燈籠。


    這裏竟然還有活物?沈林驚訝。


    他沒從這隻貓身上感覺到厲鬼的存在,證明這就是一隻普通的貓。


    三個月前的鬼母事件,官方人員幾乎搬空了整個小區,並封鎖起來。


    不過動物不比人,它們的攀爬技巧以及各種能力較之人類都十分卓越,尤其是貓,能在那種封鎖中攀爬到這裏,似乎顯得合情合理。


    細看那黑貓,臉型跟嘴型都十分古怪,整體透著狠厲,鋒銳的牙齒貼著嘴巴的邊沿,有股子嗜血的味道,沈林似乎還能在它的嘴邊看到部分肉末。


    肉?哪來的肉?哪怕三個月前來不及收拾的肉,如今也早已經壞死,怎麽可能會有肉沫存在。


    微微眯眼,沈林的臉上有些難看下來,他想到了什麽。


    屍體!


    這隻貓很有可能在封鎖完畢之前意外跌落在這片小區內,封鎖完畢之後又徹底困死在這裏,沒有食物,遍尋整個小區,隻能找到一部分屍體來求存。


    可是又哪兒來的屍體?官方人員已經徹底打掃了這片地界,應該不會留下這麽大的漏洞。


    咬了咬牙,沈林凝眸。


    看來他發現的還是太晚,這裏可能在他與鬼當鋪周旋期間,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鬼樓梯的大本營,那鬼東西影響厲鬼需要人類的屍體作為養料,這片安和小區內很有可能在過去的兩個月內,是那隻厲鬼的屠宰場。


    乃至如今,安河小區的部分地帶,可能都埋葬著大量的屍體。


    麻煩的東西,沈林咬牙,這是他一直以來想解決鬼樓梯的一大核心原因,一個擁有智慧的厲鬼,你永遠不知道會瘋狂到什麽程度。


    “唰~”


    那隻黑貓又撲了上來,這次沈林沒有閃避,他徑直伸出雙手掐住了那隻貓。


    野性已開,又吃了屍體,這東西在沈林的手裏極其不老實。


    沈林也沒打算客氣,雙手猛地用力,那掙紮的黑貓逐漸在他的手中失去了聲息。


    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這古怪的地方,沈林打算離開。


    會議室內他搜查的差不多,唯一值得留意的就是宋晚留下的血字,其他的沒什麽價值。


    長安市的情況暫時不能急,得徐徐圖之,一連串的巧合讓那地方看上去太過邪性,得謹慎對待。


    “吱吖~”


    會議室的大門再度恢複了緊閉的狀態,這片樓道裏較之以往,多了一具貓屍。


    迎著黑暗,沈林走出了這個讓他回憶起來很不愉快的地方。


    走出居委會,沈林看了一眼手中的表,時間來到晚上八點左右。


    破落的小區內自然沒有路燈,這裏沒有光明,隻有一片黑暗,天空中也沒有星星,殘存的月牙發散著微弱的月光,照耀著沈林的前路。


    跨上那輛老舊的自行車,伴隨著生鏽的鐵鏈摩擦的尖銳聲音,沈林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約十分鍾後,安河小區28棟,沈林駐足。


    這是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也是父母雙亡後給他留下的一大遺產,按照安河小區在大夏市黃金地段的估價,這房子怎麽著也得四五百萬。


    大學畢業後的沈林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依靠父母的存款跟母親的保險賠償生活,接連不斷的喪痛讓他有些麻木,也醉生夢死過一段時間。


    如果沒有鬼母事件,他可能如今大大小小也算是個中產階級。


    找了塊石頭,用蠻力破了這防盜門的門鎖,沈林走入其中,離開前,他想再看一看這熟悉的地方,這裏承載著他不少回憶。


    無論是念舊,還是告別過去,沈林都想來一趟這裏。


    電梯已經不能用,沈林走樓梯上了十三層,對於馭鬼者來說,體力問題從來都不是問題,你不能對一些逐漸趨向於屍體的東西要求體力,這不現實。


    樓道是雙層結構,兩個階梯一層,以沈林的速度很快來到了十三層。


    他曾經的家。


    說來也怪,如今麵對多大的恐怖都能夠冷靜對待的他,如今站在這有些老舊的房門前,竟然無端端的有些顫抖。


    這次沒有動用蠻力,鬼域張開,沈林沒入房門中。


    玄關,鞋架,客廳,沙發。


    房間的布局一如既往,一切都像是他曾經離開時的模樣。


    緩步邁過玄關,來到了客廳,看著昔日熟悉的一切,一股莫名的情緒繚繞在心頭。


    三室兩廳的結構,一百五十平。


    其中一件是沈林的臥室,一間是客房,還有一間是父母的臥室,在二老去世後,被他稍加改造,弄了一方請仙桌,把父母的牌位立於其上,時常拜祭。


    請仙桌上,父母灰白色的照片展露著二老的笑容,這算是民俗的規矩,生來苦,去時笑,算是沒有白活這一世。


    請仙桌上同樣落滿了灰塵,沈林稍微打掃了一番,習慣性的從抽屜裏拿出來香火,準備拜祭。


    可是當他把香火點燃,三鞠躬完畢,準備插香之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瞳孔微縮。


    請仙桌上的香爐內,密密麻麻的插滿了殘存的香火。


    這不太可能,無論是香火的灰燼還是裏麵的細沙,沈林都會保持一周一清理的規律,居委會開會當晚,他剛剛清理過香爐不久。


    這些香火不是他拜祭的!


    在他離開安河小區的幾個月,有人在這裏生活過,並拜祭了自己的父母!


    那一刻,沈林眼眶欲裂,他在第一時間衝出房門,試圖找到些什麽。


    客廳,臥室,客房,廁所,當一切翻找完畢,沈林端坐在滿是灰塵的沙發上,眼神冷的可怕。


    這些香火拜祭顯然十分頻繁,否則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可安河小區封鎖之後,正常人根本進不來。


    官方人員更不會有這個閑工夫,來這裏做這種事。


    不是人,那就隻能是....鬼!或馭鬼者!


    是宋晚麽?


    不,不對,宋晚已經精神失常,再不濟也已經被厲鬼所影響,鬼樓梯雖然具備智慧,可厲鬼終究是厲鬼,思維模式偏向機械化,不可能懂得民俗中的香火拜祭。


    不是宋晚!還有另一隻鬼!或者馭鬼者?


    那麽又是誰?衝自己來的?


    不太對,如果是衝自己來的,為什麽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拜祭父母是極其私人的一件事。


    跟父母有關!


    那一刻,沈林的頭皮發麻。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


    父母的情況很正常,沈林無比確信,他們生前不存在與恐怖複蘇接觸的任何機會。


    退一萬步說,人都已經死了,為什麽還是這樣?


    無論是人是鬼,這東西究竟有什麽目的?又為什麽做出這一切。


    此時此刻,安河小區的某個位置。


    路燈緩慢的閃爍,這一切很不符合常理,封鎖的安河小區已經斷絕了電力供給和設施維修。


    無論是這荒廢了三個月的殘破路燈,還是這像是電路短路一般的詭異閃爍,都很不可思議。


    昏暗的燈光下,一道人影就那麽站在那裏,看不清麵容,身體看上去即為僵硬,在路燈閃爍的映襯下,顯得極為詭秘。


    很明顯,那是一隻鬼,一隻極其恐怖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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