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陷入了沉默,沈林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這種感覺很不對勁,當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潛在的觸發厲鬼規律,生命朝不保夕,你卻無能為力的時候,任誰都會有些惱火。


    半邊屍針對那古怪熒光的削弱終究是擺在明麵上的,如果那鬼東西不曾出現,沈林也對其毫無辦法。


    沒辦法,他們如今對這隻鬼的了解少得可憐,甚至對這古怪熒光的能力都隻能單憑猜測,目前處於一知半解的階段,根本不可能做出針對性的防禦。


    說得好聽點,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說得難聽點,就是案板上的魚肉,區別隻是在那柄刀把你剁成兩半之前你能蹦躂多少下,能不能脫離案板。


    沈林還打算給趙子良說些什麽,可一旁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依舊是莫名的星號來電,這是總部的特有標誌。


    來電者正是吳秋,等沈林接電話,她依舊是那職業性極強的話術表達。


    “這裏是總部,我是吳秋。”


    “我讓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麽?”


    無論是遊蕩在家裏的那隻鬼跟父母的聯係,還是鬼樓梯與宋晚的動向,都是沈林目前極為關注的事情。


    這是頭等要事,不容耽誤。


    “是的,沈先生,我們針對向調閱了你的戶口信息,家庭記錄,出入境記錄,以及親屬關係等,你的祖父叫沈安國,是60年代戰爭時期的一名軍人,戰爭時期負傷從部隊上退了下來,到大夏市的某處村莊安家。”


    沈林捏了捏眉心,嗯了一聲,表示了解。


    祖父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這足以看出總部的能力之大,隻要他們想,他們恐怕能把你祖宗八輩的信息翻出來,國家機器的運轉遠比個人或企業向的組織要強大的多。


    單聽描述看不出祖父這一代有什麽特別。


    根據沈林的了解,現今出現的馭鬼者最早出現在民國時期,再早就已經沒有記錄,民國末期是那個輝煌時代的尾聲,當代對那一代的馭鬼者知之甚少,甚至就複蘇中楊間的經曆來說。


    厲鬼複蘇全麵開始是現代的事情,之前的時代雖然有過類似的情況,可不算頻繁,厲鬼事件的爆發就像是推到了多米多骨牌,一層一層,層出不窮,愈演愈烈。


    複蘇中明確表述的幾代馭鬼者分別是民國,楊間父親所在的八九十年代,牧鬼者陳橋羊所在的年代。


    這幾代人各有秘密,當代人都知之甚少。


    沈林不確定自己的祖父是否在那個年代有什麽牽扯,不過單單從厲鬼在家裏遊蕩,並祭拜父母來看,跟他的祖輩關係應該不大。


    “您的父親名叫沈緹,在您五歲那年死亡,醫院開出的死亡證明顯示是,先天性心髒病導致右心房衰竭,我們特別調閱了當年開具證明醫院的審核記錄,並詢問了當年的醫生,經過判斷,我們認定這則信息可信,您的父親的死亡確實如記載所說。”吳秋清脆的聲音再次描述。


    沈林再次嗯了一聲。


    總部應該不會再這種地方犯錯誤,父親有先天性心髒病這點他聽母親提過不少次,從小到大因為先天性心髒病有可能遺傳,沈林被母親帶著做了不少檢查,好在他平安健康的長大,沒有遺傳任何疾病,這讓母親放心不少。


    “還有嗎?”沈林問。


    “關於您母親的死,我們進行了更為詳細的調查,一周前,您母親因為事務繁忙早起進行社會宣導,在過馬路的途中,被一名酒駕的司機失手撞死,這名司機叫孫澤,目前已經因為酒駕致人死亡與肇事逃逸罪被當地警方拘捕,並依法判處無期徒刑。”吳秋在敘述這段話的時候力求聲音平緩,不采用任何極端性或掩蓋性的話語。


    作為沈林的接線員,吳秋很清楚沈林的性格,在這種問題上對沈林進行遮掩,隻會加深他與總部的隔閡。


    語氣平緩,力求不要讓沈林回憶起悲傷的過往,以免刺激到沈林。


    馭鬼者的精神壓力與心理壓力都遠超同人,這個時候強烈的刺激很有可能導致他們心理失衡,爆發精神紊亂,從而引發馭鬼者暴亂。


    “總部派遣專人到相關監獄詢問了這名司機,我們用了一些手段,確保他說的是真話,事發當天,他確實醉酒,清醒之後迷迷糊糊記得撞死了人,抱著僥幸心理逃亡,如今已經認罪伏法,並對判決表示認可。”


    沈林皺眉,似乎合情合理的一切。


    他沒有從父母或祖父的關係網或事件中看出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一切都是那麽的尋常,都經過總部縝密的調查,按照邏輯來盤查,父母似乎不具備與厲鬼扯上關係的條件與能力。


    可為什麽,會有一隻鬼詭異的祭拜父母。


    單純的巧合麽?通屋簷下與一隻鬼相處一年左右,沈林如今想想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巧合?又是巧合?他這些天遇到了無數的巧合。


    一個巧合是巧合,兩個巧合是巧合。


    那這麽無法解釋的巧合算什麽?沈林咬牙。


    他甚至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背後就像是有一雙詭異的手操控著一切,細想起來,他經曆的一切包括三個月來的厲鬼事件都極具戲劇性。


    “知道了,你幫我在查查看吧,看看還能查出些什麽。”沈林言道。


    他不信巧合,如果一個巧合能把一個厲鬼安排在自己家裏跟自己生活起居一年左右,那得是多大的巧合才能辦到。


    乃至自己走後,那隻鬼都在孜孜不倦的祭拜父母,這一切太過詭異。


    “長安市的情況怎麽樣?”沈林問。


    長安的情況如今是他比較關注的情況之一,無論是鬼樓梯那是那古怪熒光的厲鬼本體很有可能就在長安市,一切線索指向哪裏,長安如今就像一場大風暴的中心,正在醞釀著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我翻閱了長安市近期上報的行動記錄,並以沈先生的名義調用權限查閱了相關資料,二十多天內,王教授陸陸續續的派遣數隻馭鬼者小隊前往長安,似乎是要尋找什麽。”


    “這幾隻馭鬼者幾乎對長安市進行了全麵搜索,沒有發現任何蹤跡,記錄中有專門提到沈先生曾經說過在長安市到達大夏市的高速公路隧道內,曾經有事件發生,該事件最終由長安是負責人楚立解決,期間行動記錄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現有特殊的厲鬼出現。”


    總部內部的資料眾多,為了防止披露在外,設立了重重關卡,隻有符合一定權限才被準許調閱。


    作為總部的當紅人之一,沈林的權限被破格提高,隻要得到他的準許,吳秋具備調閱權限的能力,這算是總部默認的,接線員本身就是為馭鬼者服務這些瑣事。


    一切正常?沈林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現實中的長安市似乎與他預想中的風起雲湧不太一樣,反而很平靜,很詭異的平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二十天,數個馭鬼者小隊搭配王小明作為指揮官,全麵搜索長安,都沒有發現那隻鬼的蹤跡,這又代表什麽?


    雙眼微眯,沈林在思考這一切背後的含義。


    他在考慮相信總部的記錄還是對這個厲鬼的能力報以懷疑。


    總部不全是酒囊飯袋,最起碼能得王小明看中並派遣的馭鬼者小隊不太會像是酒囊飯袋,這樣的小隊全麵搜索都沒有查出什麽,那隻鬼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長安。


    也有可能那隻鬼還在長安,隻是由於某種極其恐怖的特性,導致這些馭鬼者小隊沒有發現。


    兩種都有可能,前者可能性較大,後者可能性較小。


    沈林皺眉,如果那隻鬼不在長安,他可以考慮走一趟,給鬼樓梯多留一天時間,就是一天麻煩。


    “王小明那邊對沒有查出任何東西有什麽說法?”沈林問。


    “王教授在六天前派出了最後一支小隊,並在這支小隊的第三次匯報記錄傳達過來之後,就很少關注這件事,隻是吩咐小隊暫時留守長安,等待下一步命令。”吳秋據實回答。


    沈林的眼神微動,這意味著連王小明也認為繼續在長安搜索意義不大,可還是留下了一隻馭鬼者小隊以防萬一,這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那隻鬼不在長安的幾率有80%,在的幾率有20%。


    能以綠色熒光造成這種動靜,這樣的厲鬼應該不會默默無聞,在這種情況下沈林更傾向於相信總部的考量。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沈林睜開雙眼,下了某種階段。


    從複蘇開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絕對安全的行動。


    應對厲鬼事件本就九死一生,十拿九穩那叫解決事件?那撐死叫飯後運動或者旅遊。


    80%的幾率,足夠讓沈林付出行動,一方麵總部的記錄可信程度很大,一方麵鬼樓梯的事情確實不宜在拖下去。


    “恢複的如何?”電話掛斷,看著已經起身的趙子良,沈林問。


    “有事?”趙子良沒回答,反而反問。


    “嗯,你收拾收拾,我們得去一趟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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