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爭議,也不能有爭議,在這種恐怖的絕望下他們之間再起紛爭跟找死沒什麽區別。


    絕路他們已經走過了,如果現在有一條無比艱難的生路需要他們走過去,那必須所有人齊心協力。


    “我必須提醒你們,厲鬼事件中沒有100%的安全,我們有可能一舉成功,並變相鎮壓了這座荒山的恐怖,更有可能在這個過程中遭遇到了某個我們根本無法對抗的厲鬼,徹底走上絕路。”沈林默然說到,陰冷的聲音映襯的四周遮天蔽日的人頭藤蔓在樹木上的摩擦聲,將這裏的氛圍烘托到極致的恐怖。


    沒有人說話,他們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裏除了戴鶴鳴都是經曆過事件的人,他們心知肚明厲鬼事件的詭異與恐怖。


    從來沒有百分百的安全,危險與機會各半是事件中常有的現象,他們必須以點破麵,與厲鬼生死一線,搏命鬼神。


    完全有把握解決的事件還叫恐怖事件?那撐死叫了恐怖遊戲或恐怖旅遊。


    方案既定,四周的恐怖已經到了一定極限,仿佛下一秒就會將他們吞噬殆盡。


    生還的機會一定有,而且很大。


    可危險同樣在,實施這個方案不僅需要謀劃,更需要勇氣。


    不是每個人都趕在群鬼環繞的荒山中,引領著不知道多少厲鬼前行。


    屏氣,凝神。


    在四周孤寂到隻剩下那恐怖的腳步聲與摩擦的人頭藤蔓之時,一抹灰黑色的燭光在這片濃霧中亮起。


    原本就沉浸在黑暗中的荒山在那一刻更像是被披上一層詭秘的麵紗,四周的霧氣更是夾雜著陣陣陰冷的氣息仿佛來自地獄的咆哮。


    很明顯,在白色鬼燭點燃的那一刻,有不止一隻厲鬼受到了影響,並直接影響到了四周的一切。


    這是個很不好的開始,刺骨的陰風讓幾人內心本就勉強壓製的恐懼直接反彈,周斌甚至愣在原地有些不敢動彈。


    一顆腐爛的人頭就那麽搭在沈林的肩膀上,腐臭的味道,冰冷的氣息讓他渾身一顫,距離那麽近,他甚至能夠感受到滴滴濃水沾染他的衣衫,一股無形的詭異力量正在飛速的蔓延他的全身。


    來了!厲鬼!


    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在白色鬼燭點燃的那一刻,原本還有些動靜的荒山在那一刻徹底的靜了下來。


    靜,靜的可怕,就像是一座山徹底的失去了生命一般,那種無言的恐怖將人內心的恐慌映襯到最大。


    黑灰色的燭火跳動,就像是一道黑色的光將沈林所籠罩,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內心中。


    胸前躁動的鬼相在那一刻猛地停滯了下來,就像是感知到了什麽,厲鬼的本能讓其自發的戒備。


    不能再等下去,任由這根白色的鬼燭這麽燃燒下去,所醞釀的恐怖絕對比之前他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周斌!”


    右手夾雜著紅光,裹挾而上,直接與肩膀上的頭顱產生對抗,趁著那檔子空隙,沈林直接向前俯衝,同時朝著周斌大吼!


    一秒。


    四周的腳步聲恢複,原本慢悠悠的腳步聲節奏聲突然加快,聲音很沉,沉到仿佛有一麵鼓敲擊在這片荒山中,那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大,猶如戰鼓一般將人壓得喘不過氣。


    兩秒。


    徐放渾身戰栗,他條件反射的望著某個方向,那是一片被人頭藤蔓遮蓋的叢林,他根本看不出什麽,可來自厲鬼的壓抑讓他不自覺地盯著那個地方,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出現。


    三秒。


    那纏繞著叢林樹木的人頭藤蔓在一次有了動靜,包裹在血跡下的藤蔓頭顱齊刷刷的睜開了眼,並從四麵八方望來,無聲的氛圍徹底將恐怖引爆。


    在那個瞬間,鬼燭順利的到達周斌的手中,醉鬼的能力就像是本能一般開啟,周斌的口中吐出一口肮髒的液體,聞著那腥臭的味道與古怪的顏色,極其像是屍液。


    灰黃色的舌頭有些不舍的舔了舔嘴角,而後整個人美美的眯眼,仿佛是那種味道讓他迷醉。


    在蠟燭接觸到周斌的那一刻,沈林的身影爆退,直到走出鬼燭所照耀的範疇。


    肩膀上的血肉頭顱憑空消失,隻留下那被粘稠的屍液沾染的衣衫在警示著沈林之前發生的一切。


    很明顯,因為鬼燭的交接,讓四周的厲鬼紛紛轉移了注意力,比起襲擊沈林,他們對鬼燭或者其持有者的興趣更大。


    而又因為周斌的醉鬼能力在隱匿方麵極其卓越,周斌本身被四周的厲鬼集體忽視。


    如今的一切就像是一個虛白的鬼燭綻放著灰黑色的燭火,與空氣之上傲然矗立,吸引著一眾厲鬼的注意。


    “起作用了麽?”


    環視四周,沒有發現太大的響動,就連剛剛鬧出動靜的厲鬼也重新恢複了安逸,喪失了襲擊對象,又因為鬼燭的吸引力,導致如今這個不上不下的狀態麽?


    與其他幾人對視一眼,眾人都看出了心中所想。


    這是一種外在的平衡,很脆弱,隻要周斌本身出一點問題,或者鬼燭出現一點問題,那麽他們幾個會被吸引而來的厲鬼瞬間吞噬殆盡。


    幾人都沒有出聲打擾周斌,這是他們幾個當中最為凶險的那一個,幾乎在拿命拚。


    誰也不保證醉鬼的能力有多強,能否在所有鬼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小心無大錯。


    令人窒息的氛圍中,周斌,動了!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醉鬼的能力是讓厲鬼無視他的存在,可不代表能無視厲鬼帶來的影響。


    白色鬼燭聚焦的中心,周斌能夠感覺到一陣又一陣刺骨的陰寒順著他捧著鬼燭的手侵蝕他的身體。


    不敢有太多動作,甚至走路的速度都刻意放緩,周斌就那麽將點燃的鬼燭放在胸前,虔誠的就像捧著一塊死者的牌位。


    如果眼神足夠尖銳,可以明顯看出周斌衣服遮蓋下皮膚的轉變。


    那原本還算健康的肉色皮膚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產生了無法理解的病變,就像一塊放置許久的肉類,開始緩慢的腐爛,僵硬,並凝固了點點的屍斑。


    雖然以巧妙的辦法無懼複蘇,可厲鬼的影響還在,第一次這麽長時間的使用厲鬼,周斌的身體終於發生了無法逆轉的詭異變化。


    他正在死去!


    人與厲鬼的影響是雙向的,人在駕馭鬼的同時,鬼也在影響人。


    許多馭鬼者心理畸形並不隻是因為恐怖的經曆與厲鬼所帶來的壓迫,更多的是厲鬼給自身所帶來的影響。


    楊間喪失人性,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沈林精神異常,極端情況下會像個瘋子。


    趙開明的執念太重,心理畸形的可怕。


    周斌也是同樣,不同的是,醉鬼的恐怖性極低,它所造成的影響流於表麵,也是最為直接的身體影響。


    濃霧密布的叢林。


    周斌穩健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成為了這片荒山唯一的聲音。


    在其背後的濃霧中,一個個看不清麵貌的鬼影若隱若現,濃厚的腐臭味道搭配著四周越來越陰冷的空氣,把這片叢林映襯的仿佛九幽地獄。


    背後的鬼影是那麽近,隔著濃霧相望,甚至可以發現有一個幾乎已經貼近周斌的身體,他與那個厲鬼近在咫尺。


    周斌的腳步沒有太多的慌亂,如果說一開始接過鬼燭他緊張到顫抖,那麽在這個時候,他已經被恐懼刺激到幾近麻木。


    不能退,不敢退,現在退了跟死沒有什麽區別。


    身體已經徹底被陰冷的氣息覆蓋,如今的周斌周身皮膚都徹底的變成了慘白色,勃頸處的屍斑很細小,但仔細發現依舊可以看到,臉部表情冷漠,皮肉已經開始僵硬,他做不了太多的表情,麻木而無神的雙眼中,映襯著四周的恐怖景象。


    就像是一個麻木的人在地獄中遊走遊走。


    這樣的一幕足以作為每一個人的噩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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