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很勇啊!”


    趙昊走下台階,下麵是戰戰兢兢的各國使臣。


    “大秦是禮儀之邦不假,但大秦給與你們足夠信任的基礎是,你們得回報大秦,現在本太子問你們,你們是如何回報大秦的?”


    趙昊的聲調,逐漸走高。


    台下的各國使臣,全部都戰戰兢兢。


    尤其是那些暗中搞鬼,還沒有被發現的使臣,更是心跳如鼓。


    至於一直本分的金罕,此時也不免額頭冒汗。


    正如趙昊所言,大秦休養生息這些年,對各種都是開放胸襟的態度,與他們這些小國建立邦交,扶持他們的商業發展。


    大秦或多或少從他們身上謀取了一些好處,但從利益的角度來看,收益最大的還是他們這些小國。


    如果沒有足夠多的好處,金罕這個前大宛國王會放棄王位來大秦當一個使臣?


    當初烏氏倮帶著忠賢他們出使西域的時候,大宛國就麵臨各種困境。


    先是內亂,後來又是外憂。


    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大宛國的汗血寶馬,被各方勢力盯著。


    如果大宛國不傍上大秦這條粗腿,亡不亡國不知道,但肯定會被瓜分殆盡。


    正是因為如此,金罕才想盡辦法,先是派自己兒子跟著西域使者返回大秦,後來又自己親自奔赴大秦。


    自從報上大秦這條粗腿後,大宛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國內不僅穩定憂,百姓也一天比一天富足。


    新繼位的大宛王,每天幾乎沒什麽事情,聽從大秦駐紮在西域的軍隊和使臣的命令行事就好了。


    而現在趙昊說的這些話,意思很明顯,大秦對他們這些小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對於這點,金罕是無比讚同的。


    但反過來細想,自己這些小國,又做了什麽呢?


    即便是忠於大秦的大宛國,金罕也不敢說,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忠於大秦。


    別看他平日裏在鹹陽迎來送往,與大秦新老貴族極為融洽。


    真金白銀,包括汗血寶馬也沒少送出去。


    但是,在金罕心中,自己花的每一分錢,送出去的每一份禮物,都是值得的。


    在這個過程中,大宛向大秦索要的好處,遠遠超過他的付出。


    那大宛實際為大秦做了什麽呢?


    細細想來,除了主權,依舊珍貴的汗血寶馬,好像沒做什麽。


    但就是主權,也不是完全的主權,隻是遇到大事需要秦國做主,像一些治國小事,大秦從不幹預。


    所以,從情理來說,大宛國是欠大秦的。


    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想必大宛國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畢竟大秦一直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想必再想獲得大秦的信任,也已經很難了。


    此時,他們已經知道是誰在吃裏扒外了。


    本都王國!


    巽伽王國!


    本都王國還好說,他們一直對大秦都是虛與委蛇,畢竟他們是羅馬帝國的附屬國。


    可巽伽王國!


    他們怎麽敢的啊?


    若不是大秦幫襯,他們能推翻孔雀國,若是不大秦,他們能建立自己的國家?


    他們難道不知道,背叛大秦意味著什麽?


    聽到台階上的趙昊,怒聲痛斥,金罕心裏一陣哀苦。


    大秦已經決定出兵西域了,秦軍所過,他們這些簽訂軍事防務協議的小國,必須要為秦軍提供幫助。


    必要時,他們國家的軍隊甚至都要接手秦軍將領的調派。


    也不知道此戰下來,會死多少人。


    但以金罕對大秦的了解,大秦此次出兵西域,恐怕不止是覆滅本都王國那麽簡單。


    曆數大秦幾次對外用兵,無一不是攻城掠地,擴大地盤。


    本都王國這次作死,正好給了大秦出兵西域的借口。


    怕是除了本都王國,那些還未與大秦建交,甚至在大秦與羅馬帝國,迦太基左右逢源的國家,怕是會走向末路。


    然而,大秦席卷全世界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從院內出來,金罕的眼神無比茫然。


    渾渾噩噩之中,他的馬車已經來到了長安城。


    這座世界上最豪華,最龐大,堪稱萬國來朝的都城,如今每條巷道都喧鬧聲,讓他猛然回過神來。


    掀開馬車窗簾,金罕立刻看到了那些義憤填膺的秦人,以及夾雜著怒罵的聲音。


    雖然人聲嘈雜,但金罕還是能依稀分辨出‘出兵’,‘滅國’之類的詞語。


    作為大宛國上一任國王,以及此時的大宛國使臣,金罕的馬車上有使館的標誌。


    因為他之前在長安,鹹陽兩地都十分活躍,修橋補路,捐贈供奉,凡是可以讓異族出錢的事情,他幾乎都沒有缺席過。


    所以,之前金罕在大秦的名聲還是不錯的。


    然而此時,當秦人看到馬車上的異國使館徽章後,依舊有不少血性的秦人,追上來破口大罵。


    甚至一些年紀不大的孩童,撿起小石塊,朝馬車上投擲,發出嘭嘭的聲音。


    聽到那些咒罵之言,以及沒有多少殺傷力的小子塊撞擊聲,金罕的心情跌入了穀底。


    一直以來,金罕都是將自己放在秦人的角度去適應秦人的生活的。


    他自問在異國使臣中,自己絕對是最了解秦人,了解秦國的。


    說他是秦國通也不為過。


    華夏文化的璀璨,秦人的堅韌不拔,都給金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片充滿神秘,且地大物博的土地,讓他無比迷戀,


    甚至,在金罕內心深處,早已經做下決定,老死在這裏。


    可能是,他來秦國的那段時間,秦國的國策一直是休養生息,秦人給他的感覺,也十分的和善友愛。


    雖然他也聽說過以前的大秦被人們罵做‘暴秦’,以前的秦軍被成為‘虎狼’,但沒有親眼見過,他還是覺得,自己親眼見到的大秦,才是真正的大秦。


    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忽地意識到,原來那些傳說是真的,大秦在沒有露出獠牙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溫順的貓咪,而在露出獠牙的時候,那絕對是雄獅,是巨龍。


    “哎,還真是後知後覺啊!”


    金罕苦澀著歎了口氣。


    “國主,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負責駕馭馬車的一位壯漢,是跟隨金罕十幾年的親衛。


    雖然金罕現在已經不是國主了,但在私下裏,他依舊稱金罕為國主。


    而金罕聽到他的稱呼,也沒有一點反常,隻是略微沉吟,便神色凝重的道:“先回驛館修書給毋寡,讓他全力支持秦軍西征,必要時將我們搜集到的歐洲情報,告知秦軍統帥。”


    “好!”


    壯漢沒有多問情報的事情,隻是隨口答了一句,便駕馭馬車朝使館方向行進。


    但他心裏已經猜到了,大宛暗中與歐洲那些強國有聯係。


    畢竟歐洲強國的貴族也喜歡汗血寶馬。


    可是,相比起本都王國,巽伽王國這些蠢貨,大宛國與歐洲強國一直保持若即若離的態度,並沒有深入交流。


    至於其他西域國家,那就不清楚了,但大秦西征的時候,若是能借大秦的手,覆滅幾個以前跟大宛國有過節的國家,似乎也挺好的。


    “嘭嘭嘭”


    眼見馬車越來越快,那些孩童手中的小石塊也更加頻繁的扔了過來。


    從金罕的視角看去,不管他的馬車遭到了‘襲擊’,其餘異國使臣的馬車也遭到了‘襲擊’,而且看情況,他這邊還好點,隻是小石塊。


    不像別的異國使臣,他們的馬車都掛滿了破碎的雞蛋,爛菜之類的東西。


    “真是武德充沛啊!”


    金罕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知怎麽的,他心裏忽然生出一個好笑的渴望。


    若是有下輩子,他真想當一個真正的秦人。


    有這樣強大的國家保護,是多麽的自豪與榮幸啊!


    另一邊。


    在趕走那些異國使臣後,趙昊第一時間就前往了上林苑。


    此時,嬴政正在和扶蘇在上林苑打高爾夫球。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高爾夫球場雖然是趙昊鼓搗出來的,但真正讓它流行於大秦貴族圈的,卻是嬴政。


    而且嬴政的高爾夫球技術,比趙昊這個‘發明者’還厲害。


    也不知道他是在哪裏學的,還是自學的,連切球,轉彎球這種都會。


    “嗙!”


    一杆上坡位短杆,輕鬆入洞。


    嬴政露出開心的笑容,然後看向扶蘇:“我兒還得勤加練習啊!看清楚了嗎?肩部要與地麵平行,球杆垂直於地麵,重心放在右腳上!就像這樣!”


    說著,又在扶蘇麵前示範了一下,然後打量了一眼扶蘇的高爾夫球甘,笑道;“你的身材算比較高大的,選杆也要比正常情況下大一號!”


    “並且,做出全揮杆,重心則一直保持在右腳,明白了嗎?”


    “多謝父皇教誨,孩兒明白了!”


    扶蘇溫和一笑。


    這段時間陪著嬴政,又讓他有了小時候被父親疼愛的感覺。


    那時候的嬴政,對待扶蘇是真的很喜歡。


    雖然後來因為政見不和,讓父子倆產生了許多誤會,但內心深處,父子倆的感情並沒有變。


    如今,天下太平,父子倆又和好如初了。


    隻見嬴政從身旁的唐睢那裏接過一張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接著道:“你之前說的那個土地改革,朕想了一下,你昊弟說的不錯,因勢宜矣,因地製宜,國策不可能一成不變,該隨著國家的發展去改變,明白嗎?”


    “明白,孩兒會聽從昊弟的建議,妥善處理此事!”扶蘇笑著點頭道。


    嬴政看著他如此納諫的樣子,滿臉欣慰,不由感慨著說道:“你若是早點如此明事,朕也不會愁苦那些日子.哎,罷了,你能有今日之變化。朕也十分高興,希望在朕走後,你能好好監國,莫讓朕失望!”


    “父皇.”


    聽到嬴政的話,扶蘇莫名有些傷感,眼眶也有些紅了。


    “嗬嗬!”


    嬴政灑脫一笑,隨後將高爾夫球杆交給唐睢,一邊托手套,一邊走到扶蘇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陪父皇去亭子裏喝喝茶!”


    “是,父皇!”


    扶蘇恭順的點了點頭,然後也將高爾夫球杆交給一名侍者。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處涼亭。


    “陛下!”


    趙忠輕聲呼喊了一句,然後立刻邁著小步朝這邊走來。


    嬴政微微一愣,而後皺眉道:“發生了何事?”


    “太子昊求見!”


    “嗬!”


    嬴政嗬了一聲,然後舒展眉頭道:“那小子來就來唄,朕何時派人攔過他?”


    說著,又有些好笑的朝扶蘇道:“你昊弟這兩年越來越守規矩了,搞得朕都習慣了!”


    “嗬嗬.”


    扶蘇也跟著笑道:“興許是年齡大了,如今也是當父親的人了,變得穩重了。”


    “是麽?”


    嬴政古怪的看了眼扶蘇,也沒有多說,便自顧自的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


    扶蘇見嬴政不再多說,也跟著端茶,品茶。


    很快,趙昊就火急火燎的來到嬴政所在的涼亭,二話不說,端起桌上的涼茶就咕嚕嚕的一陣灌。


    直看得嬴政眼角抽抽,扶蘇嘴角抽抽。


    這臭小子!


    剛才還說他守規矩呢,現在又如此放肆!


    成何體統?


    “咳咳.”


    似乎是也覺得趙昊的行為有些失禮,一旁的趙忠忍不住清咳了兩聲。


    “隔~~”


    這時,趙昊才打了一個茶隔,暢快的笑道:“生了一路的悶氣,總算小了點氣了!”


    說完這話,扭頭看向一臉複雜的扶蘇,眨著眼睛道:“長兄也在這裏?沒打擾到你們父子情深吧?”


    “呃”


    扶蘇有些尷尬的不知說什麽好。


    一旁的嬴政則沒好氣的瞪了眼趙昊:“什麽父子情深,咱們不是父子嗎?你這個逆子,又有什麽事來找朕?”


    “嘿嘿.”


    趙昊笑著撓了撓頭,然後打著哈哈道:“長兄在這裏正好,也省得我等會兒再去找長兄!”


    “哦?”扶蘇眉毛一挑,不由看了眼嬴政,好奇地道:“莫非正如父皇所言,是發生了什麽事?”


    趙昊神色一肅,點頭說道:“是啊,我打算兵分三路,從開啟大秦遠征計劃!而且事名正言順的開啟戰爭!”


    “這”


    扶蘇與嬴政驚了一瞬,而後異口同聲道:“戰爭的目的是掠奪,還是滅國?”


    “先滅國,後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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