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扔出的火雷子,雖然鬧出了不小動靜,但他們所處的位置比較偏僻,哪怕發生這麽大的動靜,也沒多少人注意。


    當然,就算有人注意到這裏的動靜,也不會有人聯想到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隻會聯想到公子昊又在‘拆家’。


    因為自從趙昊改造鹹陽以來,鹹陽大街小巷,城裏城外,天天都是‘叮叮咚咚’的敲打聲。


    鹹陽百姓已經習慣了這種建築噪音。


    而處在另一邊,對趙昊拆家行為暫時一無所知的始皇帝,正一臉震驚地聽著唐睢給他帶回來的消息。


    “你說的都是真的?”


    嬴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盡是不解。


    因為從以往的奏折中,邊境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越靠近邊境,越荒蕪。


    他也深知邊境百姓的不易。


    但從唐睢的話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九原城外,一望無際地農作物,好似一派田園風光。


    越靠近九原城,人流量和車流量不降反增,到了城門口,熙熙攘攘的行人,摩肩接踵。


    道路兩旁還有小販不斷呐喊,售賣各種新奇商品。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走對了方向,唐睢都懷疑自己回到了鹹陽都城。


    “回陛下,老臣親眼所見,絕無虛言!”


    唐睢拱手說道。


    嬴政咂巴咂巴嘴,看向身旁的蒙毅,皺眉道:“你跟蒙恬時常通信,可知是何原由?”


    “回陛下,老臣雖與家兄時常通信,但也不知詳情,隻知長公子來九原後,仿佛換了個人似的,連家兄也搞不懂,一問長公子,就說是公子昊的意見”


    蒙毅有些尷尬地拱手說道。


    嬴政聞言,略微思忖,隨即冷聲道:“朕倒要看看,那逆子教了他什麽,傳令下去,加速前進!”


    “喏。”


    蒙毅應諾一聲,立刻策馬而去。


    很快,車隊繼續啟程。


    沿途中,嬴政時不時地掀起車簾,觀看車道兩旁的黔首。


    這些黔首雖然對車隊敬而遠之,但臉上的笑容卻掩蓋不住。


    “這這些人莫非都是老秦人?”


    嬴政表示無比詫異。


    他之前巡視六國之地,六國人大多都暮氣沉沉,就算車隊路過他們麵前,也頂多恭敬行禮,表示順從。


    至於內心深處,或多或少有些不滿。


    畢竟秦國才剛剛統一六國,六國人心還沒有完全歸秦。


    可是九原郡的黔首也並非全是老秦人,為何見到自己的車隊,一臉喜氣洋洋?


    “朕著實沒有想到,蒙恬和扶蘇將九原郡治理得這麽好。”


    嬴政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趙高瞥了他一眼,躬身道:“陛下,長公子與公子昊兄弟情深,想來九原郡的變化與公子昊有關。”


    “嗯,那小子喜歡折騰,也不知鹹陽如何了。”


    “要不,老奴派人回去打探一二?”


    嬴政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先把這邊的事處理完,鹹陽那邊有馮劫他們在,出不了什麽大亂!”


    與此同時。


    扶蘇今天照常沒有去履行九原監軍的職責,反正蒙恬已經默許他破罐子破摔,將重心轉移到煉鋼和修建鐵軌之上。


    如今,鐵軌還需幾天全部弄好,他也不著急。


    黃中侯盯著煉鋼,他也放心。


    因此一下子閑下來的扶蘇,罕見的睡了個懶覺。


    現在他終於體會到趙昊那種睡覺睡到自然醒的快樂了。


    “嗚嗚.哎!”


    扶蘇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瞬間精神百倍。


    然而,還沒等他洗漱完畢,一名隨身伺候他的宮侍,急忙跑來稟報他,說蒙恬來了。


    等到蒙恬走到他眼前,便隨意問道:“蒙將軍前來,所為何事?”


    “長公子,陛下來九原了,快跟老臣即刻出城迎接!”


    蒙恬興奮中帶著焦急地表情,一個勁兒地催促扶蘇。


    “啊?”


    扶蘇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心說父皇怎麽突然來九原了,連忙道:“蒙將軍,我父皇真的來九原了?”


    “真的,快走吧!”


    “哦,好好好”


    反應過來的扶蘇,連忙跟著蒙恬朝城門方向趕。


    當他們靠近城門的時候,一名小將頓時策馬過來,一邊朝他們通稟始皇帝車隊的情況,一邊小聲提醒:“蒙將軍,長公子,情況不明,陛下似乎很生氣!”


    “嗯?”


    蒙恬和扶蘇聞言,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識互相對視。


    這名小將是蒙毅的親信,蒙恬自然認識,如今蒙毅派他來傳信,說明此事有點不同尋常。


    情況不明,陛下似乎很生氣


    蒙恬和扶蘇收回目光,放慢腳步,細細思量起來。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連和始皇帝形影不離的蒙毅都不清楚?


    而且這件事肯定跟自己二人有關,否則始皇帝不可能來得這麽突然。


    雖然此前就傳出始皇帝會來九原,但算算日子,現在應該在上郡,如今始皇帝突然來九原,一定是發生什麽大事,讓始皇帝怒不可遏,最終直奔九原,朝自己二人發火。


    可仔細想想,自己二人好像也沒做什麽大事,怎麽會惹得始皇帝發火呢?


    扶蘇一時間想不明白,蒙恬同樣如此。


    他們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部認真回想了一遍,都沒找到會惹怒始皇帝的事。


    隨後再次對視,給雙方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表情。


    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等會兒就會見到始皇帝,到時候‘照單下菜’,豈不美哉?


    抬頭看了眼,停在不遠處的東巡車隊,浩浩蕩蕩綿延十餘裏。


    蒙恬和扶蘇在距離嬴政轀車百米的距離,勒停戰馬,帶著九原郡大小官吏,齊齊走向嬴政轀車。


    趙高站在嬴政轀車車頭,神色淡漠地看著扶蘇。


    扶蘇心裏本來就拿捏著幾分小心,生怕再次熱始皇帝生氣,現在被趙高這麽一看,心裏不由有些發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倒是嬴政轀車旁的蒙毅,馮去疾等朝廷重臣,看向扶蘇的眼神,充滿了熱情。


    見扶蘇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頓時露出和煦的笑容,就像扶蘇給他們包了一個大紅包似的。


    我什麽時候這麽受歡迎了?我怎麽不知道?扶蘇心裏疑惑不解。


    但行至嬴政轀車前,一點也不敢失禮,連忙跟蒙恬朝嬴政行禮:“臣蒙恬,扶蘇,拜見陛下!”


    “臣等拜見陛下!”


    跟在蒙恬身後的九原官吏,隨聲附和。


    “嘎吱!”


    嬴政轀車的車門被趙高打開。


    隻見嬴政一身鎏金黑袍,手持天子劍,霸氣側漏的走出轀車,環顧眾臣,平靜而威嚴地道:“免禮,平身!”


    “謝陛下!”


    嬴政雖然還在生氣,但看著兒子畢恭畢敬地朝自己行禮,還是心頭一暖,語氣平和地道:“黑了,也瘦了,小子終於長大成人了。”


    不得不說,扶蘇現在的樣子,太像他當年的樣子了。


    這一身軍皮甲胄穿在扶蘇身上,看起來雄武穩健,簡直就是他的年輕翻版。


    “扶蘇,朕問你,你是否在大煉鋼鐵?”


    嬴政將目光落在扶蘇身上片刻,最終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沉聲問道。


    “回父皇,兒臣確實在興爐煉鋼。”


    扶蘇愣了一下,便如實答道,同時心裏一陣詫異,難道自己大煉鋼鐵的事惹到父皇了?


    但也不至於啊,大秦目前以青銅為主,對鐵的管控,相對放鬆。


    比如大秦的農具,大多都是鐵製品。


    自己煉鋼,也並非拿現有的鐵來打造兵器,而是自己挖鐵礦製作鐵軌,父皇為何會生氣?


    就在扶蘇一頭霧水的時候,嬴政眯眼看了看他,又道:“你煉鋼來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鋼鐵的作用有多大?”


    “回父皇,兒臣知道鋼鐵的作用有多大,所以才用它搭建一條能快速運輸的軌道,將鋼鐵運回關中”


    說著說著,扶蘇見嬴政眼神不對,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閉上了嘴。


    嬴政見扶蘇閉嘴,便追問道:“你的意思是,你煉鋼是為了修路?


    “是的!”


    “那你修路需要多少鋼?”


    “這個.”


    扶蘇麵露遲疑之色。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有點回過味來,覺得自己父皇發怒的原因,或許與他興爐煉鋼有關。


    果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自己本想瞞著父皇鋼鐵之事,沒想到父皇還是知道了。


    可是,就算父皇知道自己煉鋼,也不用生這麽大的氣吧?人還沒有進城,就當著眾臣的麵質問自己。


    “如果從九原郡到上郡,用不了多少鋼.”


    “那從九原郡到鹹陽呢?”


    “這個肯定用得多!”


    “嗬!”


    嬴政忽地一笑:“用得多是多少?你既然會煉鋼,發現了新的鐵礦脈,為何不上奏朝廷?”


    說完,頓時收斂笑容,當著眾臣的麵,一陣厲喝;“朝廷現在要改良軍備,你難道不知道嗎?!”


    “父皇恕罪,兒臣真不知道”


    扶蘇無辜的看著嬴政,心說朝廷要用鋼鐵改良軍備,自己怎麽可能知道,也沒人告訴自己。


    但嬴政聽到扶蘇的話,卻是氣得一時語塞。


    鋼鐵是趙昊弄出來的,朝廷改良軍備,也是趙昊提的,既然趙昊將煉製鋼鐵的工藝交給扶蘇,按理說,扶蘇沒理由不知道。


    可看扶蘇的表情,似乎真不知道。


    到底怎麽一回事,嬴政沒時間去深究,反正話都說出來了,不如直接搶,於是厲聲喝道:“你馬上把這裏煉好的鋼,全部運回鹹陽,先用來製造軍備!”


    “父皇不可!”


    扶蘇一聽嬴政打自己鋼材的主意,好似自己崽子被人搶了似的,鼓起勇氣‘護犢’道:


    “父皇,這裏煉好的鋼都不夠兒臣用,哪裏有多餘的鋼送回鹹陽,再說,這路都沒修好,靠人力也運不了多少”


    嬴政毫不在意扶蘇的‘護犢’,他決定了的事,哪裏容得扶蘇不同意。


    而且,當著這麽多臣子的麵,也容不得扶蘇跟他唱反調。


    但扶蘇的話音剛剛落下,他忽地想起什麽似的,抬手道:


    “等等,你說你還不夠用,你修的那個什麽路,究竟要用多少鋼鐵?”


    “這這個”


    扶蘇遲疑了一陣,抬頭看了眼蒙恬,然後猶猶豫豫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萬斤?你個混帳東西!”


    “不,不是五萬,是五十萬”


    “什麽!?”


    嬴政聽到五萬的時候,心裏就一陣肉疼,那麽好的材料,居然拿來鋪路,還用五萬斤鋪路。


    可聽到五十萬斤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指了指扶蘇,然後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就要一劍劈向扶蘇。


    “陛下,不要!”


    蒙毅眼疾手快,出聲阻止了嬴政。


    “父皇息怒,昊弟說了,要致富,先修路,兒臣修鐵路,也是為大秦長遠著想!”


    扶蘇見始皇帝拔劍砍自己,也嚇了一跳,連忙跪地辯解。


    一旁沉默不語的蒙恬,也在下一刻站了出來,朝嬴政拱手;


    ”陛下明察,長公子來九原,做了很多有益百姓的事,並非隻有鋼鐵一事!”


    “怪也!”


    嬴政眉頭大皺:“他做的那些事,何以從未有人向朕提及?”


    “回父皇,是兒臣不讓蒙將軍稟報父皇的,因為兒臣.”


    “閉嘴!”


    嬴政一聽扶蘇說話就來氣,把手中的天子劍隨手一扔,抓起趙高手中的馬鞭,直接就朝扶蘇砸去。


    扶蘇跪在地上,連躲都沒辦法躲。


    當然,他也不想躲,任由馬鞭砸在自己身上。


    反正身上有甲胄,砸了也不痛。


    要是嬴政拔劍砍過來,沒有蒙毅出聲阻止,現在說不定已經甲胄開裂,血濺當場。


    “滾起來!”


    “謝父皇”


    扶蘇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身上的塵土,退到一邊。


    “哼!”


    嬴政冷哼一聲,看都沒看他一眼,轉頭朝一旁正在看好戲的李斯道;“李斯,立刻安排車隊進城,朕要進城看看!”


    “喏。”


    李斯應諾一聲,轉身就走。


    扶蘇一聽嬴政要進城看,暗道壞了。


    如果父皇看到百萬鋼鐵堆在廣場上,自己剛剛隱瞞的事,豈不是要露餡了?


    心中焦急萬分,扶蘇再次將目光落在蒙恬身上。


    蒙恬一臉苦澀,想要幫扶蘇,但始皇帝的目光始終沒偏離他,想幫也有心無力,隻能給扶蘇一個眼神: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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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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