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如輕紗般籠罩著浚稽山,使得浚稽山下的軍營都變得靜謐而神秘,仿佛沉睡在時光場合之中。


    天邊,漸漸泛起一片橙紅,宛如古老畫卷上淡淡的色染暈染。


    蒙德坐在營地裏,始終注視著浚稽山地道那邊的情況。


    雖然地震隻發生了一次,但尉嫣然和趙昊他們並沒有回來。


    盡管期間他有無數次想要去地道那邊探查情況,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知道趙昊是一個有神秘感的人。


    除非趙昊親自揭開那層神秘的麵紗,否則探索那層神秘的人,最終都會遠離趙昊。


    而蒙德,便是這樣一個有邊界感的朋友。


    “蒙校尉,您怎麽還坐在這裏啊?”


    一名早起洗漱的士兵,疑惑的看著蒙德。


    昨晚那場地震,可把他們嚇得不清。


    幸虧蒙德出來穩住了局麵,否則軍營現在還亂成一團。


    可蒙德從昨晚就一直坐在營地的操場上,讓晨起的士兵大感不解的同時,又滿心感動。


    畢竟他們能遇到一個盡職盡責,為士兵熬夜守護的長官,實在是太幸福了。


    然而,蒙德對他們的感動,視若無睹,隻是強睜著血紅的眼睛,沙啞著聲音吼了一句:“該幹嘛的都去幹嘛!別在這礙著我!”


    “校尉,昨晚那場地震應該隻是偶然,不會再發生了.”


    “是啊校尉,您不用擔心我們的,快去休息吧!”


    “蒙校尉放心,我來幫您守著兄弟們,絕不會讓他們有任何損失.”


    “.”


    蒙德聽到這些自作多情的聲音,不禁抬手扶額,但還是強忍著脾氣,一字一句地道:“你們若實在沒事做,那就加五公裏,去十五公裏越野!”


    “啊?”


    眾士兵一陣愕然,連忙灰溜溜的跑沒了影。


    而這時,櫻落緩緩走了過來,低聲道:“大王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嗯?”


    蒙德聽到櫻落的話,微微一愣,隨即沉吟著道:“應該還沒有。我記得大王說過,他離開的時候會有異象。可除了昨晚的地道,似乎沒有其他異象。”


    說完,又下意識看了眼櫻落,道:“更何況,嫣然姑娘也去了”


    “那我們真的不用去看看嗎?萬一”


    “公子的脾氣你應該知道,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千萬別去窺探.”


    還沒等櫻落把話說完,蒙德就出言打斷了他,然後從地上站起來,眼神迷離的說道;“之前公子告訴我,想在西域跟中原的必經之地上修建一座大城,想來公子是不打算帶我回去了。”


    “雖然他沒有對我有所安排,但想來跟你一樣,也不打算帶我回去。”櫻落有些黯然地道。


    蒙德倒是想得很通透:“其實不回去也好,你沒看到鹹陽那些爭端嗎?連老將軍王翦都被抓做人質了。我們回去,也幫不了什麽忙,還不如在這裏等公子的好消息!”


    “是啊,感覺來中原之後,越來越沒用了,在南海幫不了兄長,在中原也幫不了大王.”


    “這”


    盡管蒙德不知道櫻落與趙昊的關係,但趙昊身邊很少會出現女伴,櫻落能從南海一直跟在趙昊身邊,想來應該不簡單。


    所以,他並沒有冒然接櫻落的話。


    而就在他們說話間,原本靜謐的浚稽山,突然變得嘈雜了起來。


    無數飛鳥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從山林裏嘩然而出。


    “這”


    蒙德和櫻落對視一眼,連忙跑出軍營。


    而與此同時,在地道裏研究了一夜的趙昊等人,正盤坐在那神奇的光幕前,皺眉凝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光幕內的常威,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公子,光幕是怎麽回事啊,您研究透了嗎?”


    “這”


    趙昊定睛打量了一陣,然後摸著下巴道:“你說你們打爛了那些小罐子,才挖出的這光幕?那之前按照我的計劃擺放的小罐子,沒有一點效果?”


    “是啊公子!我都擺完了也沒效果。”


    忠賢答道:“若不是常威粗心大意,將工兵鏟扔在了小罐子上,我們還發現不了這個秘密!”


    說著,忽又想起了什麽,道:“公子,那罐子裏的東西是什麽啊?”


    “你們不是看到了嗎?怎麽還問我?”


    “看倒是看到了,但覺得不太合理!”


    “怎麽不合理?”


    趙昊有些好笑的歪頭。


    卻聽忠賢搖頭晃腦的分析道:“公子您想啊,如果小罐子裏麵裝的是公子的血,您流這麽多血,豈不是早死了?”


    “你白癡啊!”


    趙昊白了忠賢一眼:“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一次性放這麽多血?再說,那裏麵也並非全是我的血,也有別的東西!”


    “什麽東西?”


    “好奇害死貓你知道嗎?”


    趙昊反問了一句,然後擺了擺手:“行了!別說廢話了,告訴我,現在還剩多少小罐子?”


    忠賢回頭打量了片刻,如實答道:“剩下的小罐子已經不多了,大概還有十幾個,公子想做什麽,盡管吩咐,我們會配合您的!”


    趙昊想了想,道:“雖然我也不清楚這光幕的作用,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揭開它的秘密,找到我們之前偶然發現的那個隧洞!”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


    “別急,先告訴我,箱子裏的骨片還剩多少?”


    “啟稟公子,箱子裏的骨片還沒有用!”


    “沒用?”


    趙昊愣了一下,然後從地上站起來,試探性地道:“要不這樣,你伸手去摸一摸小罐子裏流出的液體,然後拿起骨片,靠近光幕,看看有什麽反應!”


    “好!”


    聽到趙昊的吩咐,忠賢二話不說的便站了起來,緊接著伸手去觸碰小罐子裏的液體,然後拿起箱子裏的骨片,在常威和來福緊張的眼神中,靠近光幕。


    隻見骨片靠近光幕的一瞬間,整個光幕瞬間開始蕩漾起波紋,就連之前顯示的畫麵都消失了,然後就聽‘啊’的一聲傳來。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趙昊嚇了一跳,連忙呼喊。


    這時,光幕變成了一團白光,閃得趙昊等人連連抬手遮擋視線,而光幕的另一段,卻沒有半點動靜。


    “公子,這可怎麽辦?”


    二虎見狀,連忙來到趙昊身邊。


    趙昊雖然沒有說話,但也能看出他心中的緊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光幕再次恢複平靜,顯現出畫麵,另一邊的場景,可謂慘目忍睹。


    隻見忠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來福和常威則像被煙熏了一般,頭發卷曲,臉頰煤黑,說話還冒著煙:“公子.”


    “你們這是怎麽了?”


    趙昊有些詫異的看著三人。


    卻聽來福可憐巴巴地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忠賢拿骨片碰光幕的時候,我們倆就感覺被雷擊了一般,劈得七葷八素,差點死在地道裏”


    “啊?這麽慘”


    趙昊有些愕然地驚呼出聲。


    “公子,這地道裏的光不是隻有你能碰嗎?怎麽我們沒碰還劈我們!”常威有些鬱悶地說道。


    趙昊撓了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忠賢呢,他還活著嗎?”


    “還有口氣兒,但手裏的骨片不見了。”來福扭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忠賢,朝趙昊稟報道。


    “嗯,活著就好。”


    趙昊長籲了一口氣的點了點頭,又看向光幕,沉吟道:“我之前用工兵鏟挖地道,不僅沒有挖開堅硬的岩石,還把自己手彈傷了,若非你們挖到了光,我還看不到這神奇的一幕;


    這跟我們之前接觸的光,大不一樣!”


    “公子沒有伸手觸摸光幕,或者拿東西兌換嗎?”常威追問道。


    “這是肯定的!”


    趙昊確認道:“在發現光幕的第一時間,我就用手和物品觸摸了,但一點效果都沒有。”


    “那現在該怎麽辦?”


    “你們再告訴我,除了你們還有誰進過地道?”


    來福和常威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搖頭:“沒有別人,就陛下!”


    “那我父皇在地道裏做了什麽?”


    “除了四處閑逛,就是偷聽一些秘密,並沒有做什麽!”


    “那就奇怪了”


    趙昊越聽越覺得地道裏的光好像失控了。


    以前地道裏的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現在連他都搞不清那些光了。


    稍微沉默,卻聽來福想起什麽似的道:“會不會跟陛下的劍有關?”


    “劍?”


    趙昊一愣:“什麽劍?”


    “前段時間,陛下說他的佩劍掉了,好像是在地道裏砍光的時候掉的!”


    “砍光?”


    “對!就是砍光!”


    來福十分篤定地道:“陛下說他在地道裏差點被泥土活埋,後來看到了一道光,以為是地道出口,結果走進一看,居然是個光團。”


    “他曾見過光團,聽公子說過一些光團的事,便跟光團交流,結果光團沒有任何反應,他便惱怒的拔劍去砍那光團。”


    “呃”


    趙昊嘴角一抽,不由感慨道:“這有點像我父皇的脾性!”


    說著,又繼續追問忠賢:“那後來呢?”


    忠賢想了想,道:“後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原本靜止不動的光團,居然朝陛下橫衝直撞而去,最終消失不見!”


    趙昊詫異:“你說我父皇沒有像忠賢和你們一樣,被雷劈?”


    “沒有。”


    “這”


    趙昊驚呆了。


    在忠賢之前,常威也碰過地道裏的光束,雖然沒有忠賢慘,但也被震暈在地道過。


    嬴政碰到光,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那你的意思是,地道裏的光,可能因為我父皇的那一劍,變了?”


    “想來應該是這樣,否則公子怎麽會對光失去控製?”


    說著,來福似乎感覺不太對,又糾正道:“好吧,也不是完全失去控製,好像常威也是因為公子的這些小罐子,才重新挖到光的!”


    “.”趙昊小無語了一陣,不由摸起自己無須的下巴,呢喃道:“這麽說的話,我是不是應該叫父皇來幫我?但萬一這次跟上次不一樣呢?別弄得跟忠賢一樣,那就完犢子了!”


    “公子.”


    就在趙昊自言自語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大虎突然開口喊了一句趙昊。


    趙昊愣了一下,扭頭看著他:“何事?”


    大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點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哎呀我說大虎,你什麽情況這是?咱們又不是外人,用得著這麽客氣嗎?有什麽就說!”


    還沒等趙昊開口,一旁的二虎就率先嗬斥了自己兄長的扭捏。


    “呃這不是怕說錯話嗎?”


    “說錯話又怎樣?”


    眼見二虎還準備教育自己兄長,趙昊抬手打斷了他:“行了,二虎別鬧,大虎你說,說錯也無妨!”


    “好吧!我就是想說,陛下砍了光,出現了變故,要不咱們也砍一砍,萬一也出現變故了呢?”


    “切!我當是什麽好主意呢!原來是廢話.”


    聽到二虎的話,光幕裏的來福卻不以為然:“不是廢話,我倒覺得可以一試!”


    “怎麽試,咱們都沒帶劍!”二虎攤手。


    “帶劍?”


    趙昊一愣,這才想起身後還有一個帶劍的高冷大美人,不由訕笑著道:“那個,師姐”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劍!”尉嫣然清冷地說道。


    “那還是算了吧.”


    “但你想要,我可以給你.”


    “啊?這麽好!”


    趙昊大感意外。


    尉嫣然又話鋒一轉:“不過,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也不是不可以借給你。”


    “什麽條件?”


    趙昊眼皮一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卻見尉嫣然目中寒光一閃,冷冰冰地道:“替我殺了你師父!”


    “那可是我師父!你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欺師滅祖”


    “那算了”


    說著,尉嫣然轉身就走,不帶絲毫猶豫。


    但趙昊卻急了:“誒,別走啊,有事好商量,除了殺我師父,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尉嫣然嘴角掛起一抹笑意,轉瞬即逝,然後停下腳步,扭頭道:“此言當真?”


    “君子一出,駟馬難追!”


    “好!”


    尉嫣然聽到趙昊的承諾,也不扭捏,當即爽快的扔出了佩劍。


    趙昊踉蹌著接過佩劍,正準備拔劍砍光幕。


    這時,二虎湊了過來:“公子!要不還是讓我來吧?”


    “你不怕變成下一個忠賢?”


    “這”


    二虎聽到趙昊提及忠賢,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趙昊見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行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們退後.”


    說著,直接拔出了尉嫣然的佩劍。


    “啪嗒!”


    當趙昊一劍砍在光幕上的時候,原本平靜猶如電視畫麵的光幕,瞬間變成玻璃一般碎裂。


    緊接著,再次閃現一陣白光,直晃得趙昊等人睜不開眼。


    然後,地道四周開始變得搖搖晃晃,一股神秘強大的吸力覆蓋趙昊等人全身,他們想要竭力控製身形,卻仿佛被牢牢鎖定了一般。


    少傾。


    地道內閃過一束白光,他們四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地道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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