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


    “唐舉之不是咱們世上的人?”


    忠賢聽到黃石公與許負的對話,震驚得呆愣在原地。


    直到黃石公與許負離開地道上方的區域,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楚南閣內種植的蔬菜瓜果,趙昊曾跟他說過,不是這世上的東西。


    而他也知道地道裏的光,能將不是這世上的東西帶到這世上。


    所以黃石公的話,他很容易就理解了。


    可讓他震驚的不是許負與黃石公的對話,而是對話中透露出的唐舉之秘密。


    關於唐舉之的事,忠賢或多或少曾聽趙昊、來福、常威,包括唐睢提起過。


    他知道這個大秦第一男相士的神秘。


    而且,公子高與李斯的合謀,也有唐舉之的關係。


    可就是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人,居然不是這個世上的人,這也太駭人了。


    難不成,他也是從光裏出來的?


    想到這個可能,忠賢額頭上的汗水瞬間冒了出來。


    要知道,趙昊兌換了這麽多的光,一次活物都沒兌換出來。


    如果唐舉之是從光裏出來的人,那豈不是說,光的另一端還有人?


    畢竟土豆都不止一堆。


    一個唐舉之都這麽神秘利害了,萬一來更多的唐舉之,豈不是會天下大亂?


    越想越害怕的忠賢,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然後抬手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再次確認地道上方沒有動靜,才長舒一口氣地自言自語:“我得盡快將這個消息告知公子,否則公子怕是凶多吉少!聽上麵那兩人的對話,他們來這裏是搜查地道的秘密的,我得想辦法堵住地道入口,不讓他們進來!”


    說著,忠賢環顧了周圍一圈,發現周圍除了工兵鏟,就一些加固用的鐵網,石灰水泥,還有油燈。


    他腦中飛速運轉,很快便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利用地道裏的東西,設置陷阱。


    即使這些陷阱不能阻止許負與黃石公找到地道,也能拖延他們進入地道的時間。


    如此一來,他便能在他們發現地道秘密之前,聯係上趙昊。


    說幹就幹,忠賢果斷放棄了離開地道的想法,開始執行自己的計劃。


    而另一邊。


    夜幕下的鹹陽城,喊殺震天,馬蹄聲狂亂。


    沒有去驪山看熱鬧的百姓,雖然很是詫異城裏的喊殺聲,但都很自覺地關緊了大門,躲在家裏不敢出來。


    一般隻要不是屠城之戰,百姓們基本不會受影響。


    這也使得六國餘孽在通往鹹陽皇宮的街道上,暢通無阻,幾乎沒遇到什麽抵抗。


    魏咎等人拿到武器,在雜亂的街道上如入無人之境,將擋在前麵的少部分秦軍很快肅清,來到鹹陽皇宮大門的時候,隻有百餘名禁軍在把守。


    雖然六國餘孽的人也不算多,但百餘名禁軍,還是讓他們在人數上占了優勢,哪怕禁軍非同一般的秦軍,魏咎還是身先士卒的帶著人衝了過去。


    “不怕死的,趕緊滾!”


    魏咎一聲虎嘯,手中的長槍劃出寒芒,兩三名禁軍瞬間被他一槍掃飛,足可見其武力有多驚人。


    當初魏豹跟隨陳餘他們來刺殺趙昊的時候,正巧他有事會友去了,這才錯過了魏豹那一劫。


    不過,對於自己弟弟的死,魏咎一直都很坦然,也沒有生出替弟弟報仇的心思。


    究其原因,還是看不起自己弟弟。


    在他心中,魏豹武力不行,腦子也不行,活該被人算計。


    但今日攻進鹹陽城,麵對這些曾經殺害自己弟弟的禁軍,他又生出一絲想為弟弟報仇的心思,於是不遺餘力的開始大開殺戒。


    隻是片刻時間,他就清空了一塊區域,又跳到另一邊,如同宰雞殺豬一般,殺得禁軍肢體橫飛,好多人連叫痛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失去了生機。


    幾名禁軍郎將見狀,迅速圍了上去,刀槍從不同方向進攻魏咎。


    隻見他單手攥住手中的長槍,將攻擊範圍擴展到最大,旋舞一圈之後,幾名禁軍郎將受驚之下,馬蹄高高躍起,二人反應不及滾了下去。


    一名禁軍郎將提劍格擋,發出一聲金戈之聲,火花四濺,青銅打造的長劍竟然在魏咎的一槍之下,應聲折斷,餘力還將這名禁軍郎將震飛了出去。


    真是個武力驚人的勇夫!


    “魏咎!不可戀戰!快進宮!”


    聽到臧荼的呐喊,魏咎的反應也不算慢,很快便擺脫了圍攻,朝宮內殺去。


    而與此同時,剛剛掌控西門的吳苪,正在調轉炮口,準備掩護等會兒撤離的魏咎他們。


    但是,還沒等他將所有炮口都調轉方向,城外就傳來了秦軍的動靜。


    “吳兄,大事不妙,杜陽君的人馬殺到城西來了!”一名複雜放哨的六國餘孽,焦急忙慌的朝吳苪稟報。


    吳苪眉頭一皺,當即探出城牆,舉目眺望,果然看到一隻數千人的秦軍,正朝自己這邊逼近。


    “該死!”


    吳苪一捶城牆牆垛,有些氣氛地道:“這杜陽君不平息暴民暴亂,老盯著我們作甚?”


    說完,又感覺不對,自言自語道:“杜陽君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了我們?我們逃走的時候,都是分批次逃走的,那麽多暴民,為何偏偏盯上了我們.”


    “難不成,我們之中有內奸?!”


    想到這個可能,吳苪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致。


    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等人中計了。


    而那個所謂的內奸,不是別人,正是宋鑫。


    隻見他心思急轉,果斷下令:“來人,傳我命令,停止調轉炮口,關閉城門!”


    很快,原本留作劫掠之後逃走的城門,被吳苪下令關上了。


    而原本拿來對付追兵的火炮,此時也拿來對付攻城的公子榮祿。


    “君上,那群六國餘孽果然有內應,你看他們已經攻破了城西大門,現在正關門抵禦您呢!”


    宋鑫眼睛賊尖,一眼就看到了城門那邊的情況,朝公子榮祿稟報。


    公子榮祿皺了皺眉,二話不說,當即下令:“給本君攻下城門!”


    “諾!”


    隨著公子榮祿一聲領下,身後早有準備的數千士兵,如狼似虎的衝向了城門。


    然而,還沒等他們開始進攻城門,城樓上的火炮就突然響起,一排排炮彈,猶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下。


    被炮彈擊中的士兵,有的屍骨無存,有的殘肢滿地,哀嚎遍野。


    “該死的六國餘孽!他們怎麽知道使用火炮!”


    公子榮祿見吳苪用火炮對付自己,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而一旁的宋鑫則故作不知的朝他解釋:“或許是劫持了操縱火炮的炮手”


    “廢話!你以為本君不知?”


    公子榮祿沒好氣的瞪了宋鑫一眼,然後下令用火槍對付城樓上的炮兵,用火箭攻擊城門。


    隻是,以這種方式攻城,效率非常低下,雙方很快便陷入了僵持。


    “君上,咱們的人死傷越來越大,要不.”


    “要不什麽?”


    公子榮祿不耐煩地打斷了宋鑫的話。


    卻聽宋鑫硬著頭皮道:“末將的意思是,就此圍困那群六國餘孽,反正他們劫掠後會出來”


    “本君來這裏是阻止他們劫掠的,你讓本君等他們劫掠,這如何使得?”公子榮祿板著臉道。


    “可是.”


    宋鑫無奈地道:“他們有火炮這等神器,我們也強攻不下啊!”


    “火炮的炮彈是有數的,我就不信,他們打完了炮彈還能守住!”


    很明顯,公子榮祿是鐵了心要強攻吳苪。


    而吳苪也不甘示弱,站在城牆上得意的叫囂:“杜陽君,在下是不忍殺你,否則你已經命喪火炮之下了!”


    “豈有此理!”


    公子榮祿一甩馬鞭,就要下令繼續強攻。


    正在此時,一陣廝殺聲傳來,數不清的大軍從左側衝來,像蟻群一樣湧向公子榮祿。


    而他們的前方,一千餘名騎兵也衝了出來。


    “十二弟,久違了!”


    看著帶領騎兵衝鋒的公子良,公子榮祿恍惚了片刻,指著他厲聲道:“九兄!”


    “你還記得我這個九兄啊!可惜,今日為兄便要取你性命!”


    公子良單臂手持鋼槍,隨時準備廝殺。


    原本有些慌亂的公子榮祿,看清局勢後,頓時明白過來,猛然轉頭看向宋鑫,眯眼道:“是你設的局!”


    “嗬嗬.”


    宋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杜陽君乃岐山君臂膀,岐山君要篡位,吾等自然要阻止,各為其主罷了!”


    “好個各為其主!”


    公子榮祿冷冷一笑,旋即環視眾人,將目光落在崔仲牟、崔如意身上,譏諷道;“崔氏也背叛了本君三兄麽,真是喂不飽的狗!”


    “杜陽君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崔氏忠於的是先帝,而非岐山君。如今岐山君要篡位,崔氏豈能助紂為虐?”崔仲牟沉聲說道。


    “嗬!”


    公子榮祿嗬了一聲,旋即又將目光落在王翦身上:“老將軍一生謹小慎微,從不爭權奪利,如今帶兵圍困本君,是打算支持哪位皇子啊?”


    “反正不是支持你就是了.”王翦很是隨意地說道。


    “你!”


    公子榮祿被王翦的話氣得夠嗆,當即憤然道:“早知你們這麽壞事,本君就應該建議三兄,殺光你們.”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尉繚淡淡一笑,擺手下令;“給我拿下杜陽君!”


    隨著尉繚一聲令下,早就因為攻城損失過半的公子榮祿大軍,很快便被王翦、尉繚、崔氏帶來的兵馬,合圍在了城下。


    “放開本君!放開本君!”


    “你們這是在造反!本君是大秦的君侯,你們無權捉拿本君!”


    公子榮祿被拿下的片刻,瘋狂叫囂著大秦的律法。


    “狼心狗肺的東西!”


    公子良啐了公子榮祿一口唾沫:“虧昊弟念及咱們兄弟情分,給咱們弄了個君侯的爵位,否則就咱們那點功勞,有何資格封君?你辜負了昊弟!還有臉在這裏叫囂!”


    說完這話,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劍,就要砍殺公子榮祿。


    “九兄!你真要殺我?!”


    公子榮祿見公子良拔劍相向,頓時嚇得驚聲尖叫。


    公子良麵無表情,提著劍一步一步走向他:“你對兄長不仁,對弟弟不義,對國家不忠,對父皇不孝,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為兄殺你又如何?”


    說著,一劍斬了下去。


    “鐺!”


    那種砍在身體上的沉悶聲,並未如公子良熟知的那般響起,取而代之的是兩樣兵器碰撞的聲音。


    他微微一愣,不由抬頭望去。


    隻見宋鑫似笑非笑的舉起手中的劍,擋住了他的砍殺。


    “你這是何意?”


    公子良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雖然他與宋鑫非常熟悉,但也不想宋鑫阻止自己殺公子榮祿。


    畢竟公子榮祿跟在公子高身邊,做了不少惡事。


    就連他這條手臂,都是公子榮祿縱容他身邊那個宮侍迫害的。


    然而,宋鑫似乎有充足的理由阻止他。


    卻聽宋鑫笑著道:“雲陽君息怒,在下深知杜陽君的罪責,但他畢竟是我大秦的君侯,您同樣作為君侯,豈能濫用私刑?”


    “哼!”


    公子良冷哼一聲,有些不服地道:“這是戰場上!他是敵軍首將,本君斬殺敵軍首將,怎麽能算濫用私刑?”


    “可這麽多人看著,總不能讓他們假裝不認識杜陽君吧?”


    “你當真要阻我?”


    “不是在下故意讓君上難堪,而是此事暫不可為!”宋鑫無奈地說了一句,然後扭頭看向王翦。


    隻見王翦眉頭一皺,隨即擺手說道;“先將杜陽君押下去,當務之急是拿下鹹陽城!”


    “可是.”


    公子良依舊有些不情不願。


    這時,尉繚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意味深長地道:“兄弟相殘,並非什麽好事,相信趙昊那小子也不願看到你殺杜陽君!”


    “這”


    聽到尉繚提及趙昊,原本還有些不情不願的公子良,一陣猶豫之後,最終放棄了殺公子榮祿。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隻見他迅速收回自己的佩劍,然後一腿踢在公子榮祿的肩膀上,直接將公子榮祿的肩膀卸了下去。


    “啊——”


    公子榮祿慘叫連連,然後被兩名黑甲像拖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


    宋鑫、尉繚、王翦、崔氏見狀,不禁麵麵相覷。


    始皇帝家的兒子,對自己兄弟是真不手軟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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