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兩地的災情控製後,軍情司用最快的速度傳回了長安。


    如今,長安城的百姓最津津樂道的新聞,便是關於這次九原兩地的天花之災。


    趙昊親自上陣,帶著兩地醫館的所有醫者,經過不懈努力之後,徹底消滅了九原兩地的天花病毒,還研製出了抵抗天花病毒的疫苗。


    九原兩地的百姓們正在陸續接受疫苗接種,而後疫苗會推廣至全國。讓他們這些百姓再也不用懼怕天花,這是數百年來的盛世,也是他們的福音。


    得到消息的大秦百姓們,紛紛趕往最近的大秦醫館,要求接種天花疫苗。


    不過在《大秦日報》當中,對於趙昊的功勞,好像被刻意淡化了,反倒是像李昆、夏留連、夏流水、鵬負,這樣陌生的名字,引起了百姓們的注意。


    尤其是夏氏兩姐妹,以女子之身,奔赴災情最重的九原兩地,贏得了無數百姓的讚譽。


    當然,除了這些治療災情的功臣外,也有不少因為這次災情暴露的問題,以及某些不作為的官吏,趙昊都在匯報中提到了。


    此時此刻,嬴政正拿著趙昊的奏報,麵色鐵青的觀看著。


    而殿內的眾臣,無不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其實,趙昊在匯報中提到的不作為官吏並不多,嬴政本來也沒在意,但當他看到李憶的所作所為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以趙昊的身份,直接殺了李憶也沒人敢多說一句,但畢竟是李信長子,又是扶蘇的摯友,最好還是交給嬴政來處理比較好。


    “雲中郡郡守李憶,胡作非為,不知輕重,要不是李昆快刀斬亂麻,恐怕天花之禍要蔓延到整個大秦,乃至西域!”


    嬴政看完趙昊的回報很是憤怒,當即怒斥堂下的李信:“李信,你養了個好兒子啊!”


    這個好兒子是一語雙關,直聽得李信有苦難言。


    不過,當初將李昆送到帝國理工,顯然是明知的選擇,否則今日陛下就不是當眾斥責自己了,而是直接拿李憶開刀。


    自己長子什麽能力,李信還是清楚的,那就不是一個能當郡守的人。


    想到這裏,李信無奈地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恕罪,這次災情幸得太子出手,不然恐怕禍及天下。臣子治理災情不力,應當受罰,請陛下秉公處置。”


    嘩!


    眾臣嘩然。


    似乎都沒想到李信會大義滅親。


    不過,李信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這件事確實影響深遠,那李憶出發點就是好的,但也是自作聰明。


    這樣的人,怎麽能身居高位?


    然而,嬴政卻沒有回應李信的大義滅親,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


    “最近朕總聽人說,新年新朝廷。朕這朝廷,老人去了不少,新人也來了不少,但朕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經過這件事,朕現在明白了。”


    “是你們的朝服,朝服太雜了,不好分辨,沒有新朝廷的氣象!”


    “你們看,是不是這樣?”


    “呃”


    眾臣聞言,紛紛自我觀賞自己的朝服。


    作為吏部尚書的蕭何,第一個站了出來;“啟稟陛下,大秦現在采用的是新官製,而新官製以品階劃分。以往的朝服,確實不適用現在的新官製。”


    “既如此,愛卿有何辦法,讓朕看得更清楚一點?”嬴政笑著追問。


    蕭何想了想,道:“回陛下,依臣之見,官製有品有爵,不妨三品以上穿紫色,四品穿朱色,五品穿淺紅,六品穿綠色,七品穿淺綠,八品穿青色,九品穿淺青!”


    “嗯”


    嬴政沉吟了一下,而後笑著環顧眾臣:“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這”


    眾臣想了想,紛紛點頭:“好,好啊!”


    這時,陳平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大秦以黑色為尊,若三品以上采用紫色,是不是有些不妥?”


    “蕭尚書,你來回答!”嬴政抬手一揮。


    “諾!”


    蕭何應諾而出,笑著道:“大秦雖然崇尚黑色,但不一定要體現在朝服上,可以體現在爵位上,比如徹侯,配黑紋玄鳥腰帶,上嵌二十枚白玉,代表二十等爵位。每一等爵位,按照白玉鑲嵌數量來分辨即可。”


    “好,好啊!”眾朝臣一陣附和。


    陳平又好奇道:“那為什麽三品以上要穿紫色朝服?”


    “這是按照染料製作難易來分的,紫色染料最難做了,民間都是知道的。三品以上用紫色,人們一看就知道他的官位最高,也很容易分辨。”


    “嗬嗬,不錯,不錯!”


    嬴政聽完蕭何的解釋,滿意的笑了:“黃金比銅錢貴重,人們一看就明白。”


    “那就按蕭尚書之諫,讓禮部著手實施,以後我大秦的新朝廷,必須要有大氣象!”


    “陛下聖明!”


    眾臣附和出聲。


    緊接著就是功臣名單的賞賜,以及國策的落實與安排。


    待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之後,嬴政本打算宣布退朝,就在這時,禮部尚書公羊敢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臣有事要奏!”


    “嗯?”


    嬴政微微一愣,心說有事你剛剛怎麽不奏,偏偏朕準備離開的時候奏,是不是存心耽誤朕?


    你不知道朕現在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嗎?


    都快挖通了!


    “說吧,愛卿有何事要奏?”剛剛挪動半個屁股的嬴政,又重新坐了回去,莊嚴肅穆的抬手。


    眾臣也都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一般六部重臣要上奏陛下,都是最先開始上奏的,因為六部提出的事,一般都是大事。


    結果這個公羊敢,反其道而行,居然玩起了壓軸。


    這算什麽?


    就在眾臣竊竊私語的時候,公羊敢的聲音再次響起;“啟稟陛下,如今天花病毒已經得到控製,相信接下來的兩個月,天花病毒會徹底與我大秦百姓絕緣,此乃天佑我大秦也!”


    “要知道,天花病毒數百年都沒人能解決,唯我大秦一朝便解決了,此等大事,當普天同慶。”


    “故此,臣鬥膽請陛下泰山封禪,以高天地神靈,佑我大秦萬年延綿!”


    轟隆!


    公羊敢的話音剛剛落下,整個大殿如遭雷擊,所有大臣直感覺腦袋一片空白。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公羊敢居然會提出泰山封禪這個重磅炸彈。


    要知道,曾經也有人提及過此事,但被嬴政否決了。


    如今再次被公羊敢提及,不知他是何居心。


    而嬴政聽到公羊敢的提議,也是一驚,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環顧眾臣道:“怎麽又提起封禪的事了?”


    “陛下的功德,天下人有目共睹,是到封禪的時候了,正所謂時不可失,天不違啊陛下,更何況,陛下現在封禪,已經算晚了。”公羊敢滿臉誠懇的說道。


    嬴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眾臣一眼,悠悠道:“你們呐,都以為封禪是君王的盛事,朕不這樣看,如果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封禪不封禪,又如何?”


    “封禪表示的是君王的功績,而君王之所以有功績,正是因為他治理天下的結果。”


    “臣等讚同!”


    公羊敢的話音剛剛落下,眾大臣就紛紛附和。


    嬴政聞言,心頭大喜,表麵上卻淡淡一笑,正在思索封禪時該穿什麽顏色,什麽大氣象的冕服。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太早,以前的博士宮仆射,現在的翰林院學士周青臣就站了出來:“陛下,臣覺得不可!”


    “嗯?”


    嬴政微微蹙眉,而後平靜地問道:“周學士認為朕不該封禪?”


    “是!”


    “為何?因為朕功不高?”


    “陛下功當然高!”


    “因為朕德不厚?”


    “陛下當然德厚!”


    “那就是因為天下不太平,四夷不服?還是因為百姓不安居樂業,五穀不豐登?”


    “陛下說得這六點,臣皆以為尚可,然臣以為,時機不對。”


    周青臣拱手道。


    “時機?”嬴政微微一愣,而後看了眼公羊敢道:“你不是不讚成朕封禪,而是覺得時機不對?”


    “正是!”周青臣拱手道:“如今新年新氣象,朝廷剛剛定下與民休息的國策,且疫情剛剛平息,而封禪呢?必定千乘萬騎,聲勢浩大,沿途供應的,朝廷花費的,以及必要的人力,物力,數不勝數,如此一來,豈不是勞民傷財,與新年製定的國策不符?”


    “這這這”


    眾臣交頭接耳,似乎沒想到周青臣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嬴政則深深盯著周青臣看了半晌,才朗聲大笑:“周學士這些年,倒是成長了不少啊!”


    “陛下恩德,臣銘感於心,自然不敢怠慢!”


    “好!朕覺得你說得有理!”


    嬴政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扭頭朝公羊敢道:“封禪之事,以後再議吧。朕不怕晚,就怕我大秦動蕩不安,影響以後的宏偉目標!我大秦的未來,永遠是星辰大海!”


    “陛下聖明!”


    眾臣無不動容,紛紛附和。


    回到甘泉宮之前,嬴政又特意將蒙恬叫到了書房。


    如今的蒙恬,已經不再是大將軍,而是刑部尚書。


    雖然遠離軍營,讓他多少有些不習慣,但他原本就是鹹陽令出身的,對大秦的律法了如指掌,也不會不習慣刑部尚書這個職位。


    卻聽嬴政語重心長地道:“蒙恬,李憶之事,該如何處置為好啊?”


    “回陛下,此次九原、雲中兩郡爆發天花疫情,九原郡守鵬負,盡職盡責,配合太子有效的控製住了九原疫情,而雲中郡郡守李憶,若非其弟李昆,怕是會釀成大錯。故此,臣以為,李憶犯有不可饒恕之瀆職,肆意妄為,頑固秦律之罪,當依法嚴懲!”


    “還有呢?”


    嬴政淡淡的追問道。


    蒙恬愣了一下,又沉吟道:“借此機會,可以好好敲打一下那些突然被提拔到高位的年輕官吏,好將雲中郡郡守作為典型,將其下場公告天下,以儆效尤!”


    “嗯,那就去做吧!”


    嬴政點點頭,李憶這個郡守,若不是當初扶蘇極力推薦,也不會將他提拔到如此高位之上。


    現在看來,像郡守這樣的封疆大吏,還是得通過科舉製度選拔,一步一步提升上來的才能用。


    至於以前的那種選舉官吏的製度,得盡快廢除了。


    “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原本打算領命離開的蒙恬,忽然有些為難的說道。


    嬴政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想說的話,擺手道:“雖然差點釀成大錯,但終究沒有釀成,就留他一命吧,算是看在李信的麵子上,一家人的功為他一個人補過了!”


    “大王英明!”


    蒙恬終究還是不忍老友白發人送黑發人。


    “下去吧。”


    “諾!”


    目送蒙恬應諾而退,嬴政眯了眯眼睛,隨後便朝門外喊道:“趙忠,備車,我們回甘泉宮!”


    “遵命!”


    很快,嬴政就坐著馬車返回了甘泉宮。


    “大王,您終於回來了。”


    剛一入宮門,嬴政就看到了來福和常威,不由笑道:“挖得怎麽樣。通了嗎?”


    “回陛下,我已經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東西了,相信很快就能挖通!”常威興奮地說道。


    他本以為鹹陽皇宮塌了,自家公子失去挖地道的能力後,自己再也挖不成地道了,沒想到,這個能力被始皇帝接過來了,自己在始皇帝身邊又能挖地道了。


    不過,跟以前幫趙昊挖地道不同,幫始皇帝挖地道是挖不出光的,而是通往不同地方的通道。


    上次他們就挖通了一條通道,那裏連接的是一片海灘,始皇帝在那個海灘玩了半個多月,若不是大秦發生天花疫情,他都舍不得回來。


    而這次,他們又挖通了一條通道,不知道通往何處。


    “你的能力,朕還是知道的,你說快挖通了,那一定就很快了!”嬴政笑嗬嗬地說道。


    這時,一旁的來福忍不住問:“陛下,我們這次過去能待久一點嗎?”


    “怎麽,你現在不想待在朕的大秦了?”嬴政挑眉。


    來福訕笑:“倒不是不想待在大秦,就是上次還沒摸清楚那沙灘是哪,就被叫回來了,有些不甘心。”


    “嗯。說的也是,那就多呆一段時間。”


    嬴政沉吟著點點頭,然後扭頭朝唐睢道:“唐睢,這次若不是天塌下來,就讓太子處理吧!別打擾朕的雅興!”


    “遵命.”


    盡管唐睢心中有些無奈,但還是躬身領命,然後目送嬴政三人下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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