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齡青年當然不是老師。


    他的名字叫蘇雷,今年二十八歲,隻不過他的母親卻是省醫藥學校的黨委副書記。


    其實,蘇雷也不常在學校,今天是回學校看望他媽媽的。


    傍晚的時候,當他正在學校大操場南院牆外小樹林內的林蔭小道上散步。


    可巧,他親眼瞧見了路上你追我趕的那一幕。


    如果短距離如一兩百米的衝刺,自行車不一定能夠和人並駕齊驅。


    可是長距離,兩條腿是跑不過兩個輪子的。


    這一路追逐……這距離……夠遠的!


    猛然間,蘇雷腦子裏又記起那些外國足球教練常說的話:“你跑都跑不起來,那還踢個屁子足球……”


    “這個跑得賊快的少年,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學校新生,不知道會不會踢足球……”


    蘇雷不由怦然心動,匆忙往路邊跑去。


    當蘇雷小跑到事發地點,因心裏實在擔心羅梅天吃虧,在沒有看清情況之下,一聲“住手”脫口而出。


    等他看清實際情況時,就發現這個“住手”喊得時機不對,好像是對羅梅天說的,不免有些尷尬。


    這時,他的另外一根心弦卻被撩動了……


    蘇雷是城裏長大的成年人,知道這些在街頭的愣頭青,喜歡惹是生非,欺負人。其實就是他們父母都難以管教,或許用震懾的方式更為合適些。


    “咄”了一聲後,見到這兩個街痞慫了,蘇雷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古怪的笑意。


    掃了一眼地麵上的手機和不遠處的自行車,蘇雷輕飄飄地說道:“哈,將那個自行車賠了吧!”


    白頭發和黃頭發這兩人的頭發頓時豎了起來,但是豎到了一半,忽的軟了下去。


    羅梅天的眼神不由隨著蘇雷的話,飄向了那輛變速的山地自行車,暗自吞了一口吐沫,小小的喉結上下蠕動,最終還是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不要!”


    可能由於此地實在過於安靜,蘇雷的目光露出一絲疑惑,從那白頭發和黃頭發上掠過,看向羅梅天,問道:“你是怕他們報複嗎?我……”


    “我才不怕呢!”羅梅天一搖腦袋,打斷蘇雷的話說道,“就是自行車太貴重了。”


    “呃——”蘇雷那光潔的額頭下,兩眉之間形成一個淺淺的“川”字,輕聲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白頭發和黃頭發兩個人的臉上,一絲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梅天的解釋也脫口而出:“這不是訛人嗎?”


    話一出口,羅梅天猛地發現不妥,不由再次解釋起來:“爺爺說過,狗咬了人一口但人不能反咬狗一口……”


    話還沒有說完,他頓時又發現這個解釋還是不妥,急忙說道:“其實隻要他們賠我一隻新的暖水瓶就行了。”


    “擦-”蘇雷不禁短促地了暗自罵了一聲。


    羅梅天不解釋還好,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釋,此時蘇雷特那麽有一種感覺,被這個鄉下少年給教訓了……


    白頭發和黃頭發兩人也終於知道這個小鄉巴佬真的是不怕他們,因為這個小鄉巴佬其實就是一個傻子。


    他們倆立馬翻開身上的所有口袋,除了小刀、香煙、打火機和手機等必備用品外,口袋裏卻一毛錢都沒有。


    “啪!”蘇雷忽的響亮地打了一個響指,白皙富態的臉上,如變臉一般地出現一股邪邪的笑容來。


    “你爺爺說的是對的,但是不適合今天的事情。


    損壞了他人的私有財產,賠償是天經地義的。


    這暖水瓶的錢是一定要賠的!


    不過你的衣服髒了要幹洗吧,這幹洗費用也是要考慮進去的。


    剛剛這兩人追你,你被迫急速的奔跑,其實這對人身體有很大傷害,人的身體卻是無價的。


    還有,他們兩人的行為是違反城市治安條列,是違法的……算了,這麽多夠了!”


    目瞪口呆的羅梅天,在聽到“夠了”兩字,已經轉不過彎來的腦子,終於“轟”的一聲,混沌一片,懵了!


    羅梅天雙眼已經不能視物,隱隱中全是大齡青年一張厚厚的嘴唇在那裏蠕動,雪白的牙齒一張一合……


    他是山裏來的孩子沒見過世麵,可是黃頭發和白頭發這兩人不是。


    頓時,這兩人在心裏大罵起來:“說得真好聽,那破衣服還要幹洗,這小鄉巴佬知道什麽是幹洗嗎?媽的,你不就是仗勢訛人麽!”


    當然,這些話也隻能在他們心裏腹誹一下,嘴上是不敢說的。


    實際上,他們已經準確地知道了他們今天是踢到鐵板上了。


    能夠認識胡老板這個層麵的人,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要是再磨嘰下去說不定那就不是踢到鐵板讓腳掌疼了。


    白頭發為了表示誠意,特意將腰帶上鑰匙扣上自行車鑰匙都取了下來,拿在手裏,乖乖地說道:“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不行!”蘇雷十分幹脆地說道,扭頭看向四周,笑了,“你們都跟我來。”


    說著,帶頭去了路邊小商店。


    店老板是認識蘇雷的,滿臉堆笑道:“蘇總,要點什麽?”


    蘇雷微微點頭,要過一支簽字筆和一本練習本。


    寫了一個交通事故私了的協議書,然後讓他們三個人在上麵簽下各自的名字。


    蘇雷對著發呆的羅梅天說道:“小子,你記好了!在城裏,道德不如法律管用,至於……算了,你隻要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說完話,撕了一張紙給染白發的年青人,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那把十字星的鑰匙。


    見到白頭發和黃頭發一臉肉疼的樣子,蘇雷輕飄飄地說道:“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此地少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白頭發和黃頭發兩人急忙狼奔豕突地離去。


    蘇雷回過頭來,卻看見羅梅天還在那裏一臉糾結,一點都不爽利,不由有些蛋疼地將車鑰匙塞給了羅梅天。


    “本子拿好了,從法律意義上來說,這輛自行車就是你的了。當然前提這車子不是這兩個小子偷來的,不過即使這樣,和你關係不大。”


    聲音如同雷鳴,羅梅天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出小店的。


    看見那輛躺在路邊漂亮的變速山地自行車,又看看手中那把鑰匙,心裏五味雜陳。


    “大哥,我叫羅梅天,你叫什麽?”對於這個幫他的陌生人,羅梅天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要說謝謝吧,心裏總感覺不得勁,最後就來這麽一句。


    “我知道你的名字。”蘇雷能清晰地感覺出羅梅天尚在膩歪,不覺更加蛋疼起來,沒好氣地說道。


    見到羅梅天一臉青澀的模樣,蘇雷心裏不由輕歎一聲,說:“我叫蘇雷,實際上你不用感激我的……”


    蘇雷的話沒有說完,就見羅梅天將手鬆開,那個自行車鑰匙自然地托在手掌心,向他遞了過來。


    “誰稀罕……”蘇雷真想一巴掌拍死羅梅天。


    此刻他心裏別扭得一塌糊塗:“這個傻小子!媽的,我都幹了什麽傻事……”


    越想越氣的蘇雷,就在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差點掩麵而走的時候,忽的記起他前來的目的。


    蘇雷臉上苦笑連連,急忙問羅梅天道:“你足球踢得怎麽樣?”


    “足球?”羅梅天聞言不由一愣,茫然地看著蘇雷。


    “足球”的漢字是怎麽寫的,羅梅天知道,其實就是足球在英、美之間的區別,“football”和“ser”他也能分得清清楚楚……


    但是,足球對於羅梅天來說,除了見過足球的圖片,實際上就是足球的實物他都沒有見過,更別說會踢足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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