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昀打量房間內部。


    屋內有些莫名的幹燥和淒冷,被子端端正正疊在炕上,上麵輕微有些灰塵,桌子上的小鐵盒子被打開,旁邊還有幾顆老鼠屎。


    好像很久沒人住過了?


    “周姑娘平常不在家裏住嗎?”


    薑昀走到桌子前,伸手蓋上蓋子,中指輕輕在桌上抹過,留下一道比較明顯的幹淨痕跡。


    周鴻蘊收好錢袋子,對這些送錢來的客人十分有禮貌道,“平常大多會在外邊住,不怎麽回家。今日若不是和我前任相好的約見在家中,各位還真不一定能遇見我。”


    “前任相好?”薑昀疑惑,“是剛才那位桀驁的少年?”


    “不不不。”周鴻蘊一搖頭,齊脖短發一擺一擺的,若不是提前知道她的名聲,都以為這是個普通的鄰家小妹。


    “那是少主,不是我相好,我前任相好是那個給少主駕車的。”


    薑昀想起來白鳥劍閣那架馬車上的偷摸張望的男子,有些無語,那男的好像是挺帥的,文文弱弱身材極好,不過他總覺得那男的給人一種病嬌的感覺。


    “他約你在家裏所為何事?”薑昀順著她的話問道。


    周鴻蘊明顯沒什麽戒備心和城府,臉上有些不情願回答這種像被審訊的詢問,但還是揉了揉錢袋子說道,“他約我在家裏見最後一麵,還說要送給我一份大禮。”


    就在這時,門外的李彥坤似乎閑得無聊,踱步走進了旁邊大開著門的屋子逛逛。


    “我去。”


    一進門,一股怪異的氣味就讓李彥坤皺了皺眉頭。


    目光從地上的水漬一掃而過,直到定格在淩亂的床榻,碎裂的杜兜,以及渾濁的白色不明液體時,李彥坤有些頭皮發麻的輕咧嘴角,莫名撓撓頭,似是被某種猜想給震撼到了。


    看到他從房間走出來時眉頭緊鎖,袁朗王耀曹飛揚三人好奇的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三人同樣眉頭緊鎖的走了出來。


    。。。


    “大禮就是這位少主親自邀請你加入白鳥劍閣?所以你是剛剛加入的白鳥劍閣,在此之前不認識那位少主?”


    薑昀驚訝的望著身穿白鳥劍閣服飾的周鴻蘊。


    這這這...會不會太過倉促了?


    “是的。”周鴻蘊一臉驕傲地點頭,“少主實力高強,年紀輕輕已然跨入金丹境界,如今更是觸摸到劍道門檻,天賦卓絕。若能和他一起修行,我定然有機會實力大增,到時與少主雙宿雙飛,做一對修士夫妻豈不美哉?”


    柳依依和霍小雨震驚的望著她,感情是衝著人家少主去的?


    “那你和你前任相好是何時分的?”柳依依好奇問道。


    “就在剛才啊,拜托,在少主麵前那種普通男人也太遜了,誰會繼續喜歡他啊?我找相好肯定找最帥最厲害,能保護疼愛我的啊!”周鴻蘊一臉理所應當道。


    “那你和少主現在是相好?”柳依依又問。


    “不是,少主目前有其他相好,但是我又不在乎,隻要努力修行,先努力做到少主身邊的劍侍,然後一步步往上爬,最終少主夫人的位置肯定是我的。”周鴻蘊的思路總是那麽清奇,讓人難以跟上。


    “這位少主又是何人?”劉靜聽她不斷說少主少主,想來想去也不記得白鳥劍閣有個少主。


    “少主的來曆我不能透露,總之少主如今是白鳥劍閣最有話語權的人物。”周鴻蘊麵對地網一眾官員,對於口中的少主依舊極其維護。


    “最有話語權?”


    劉靜疑惑道,“不是還有掌門,大長老以及長老會麽?一個少年怎麽會有話語權,你是不是被騙了?”


    “才不是。”周鴻蘊用一種很不屑的目光看了看劉靜,顯擺道,“白鳥劍閣的掌門如今是少主爺爺的小妾,算是少主的小奶奶。至於她們的大長老不知為何叛出了門派,反正如今掌門將門派事務代理權都交給了少主。”


    到底是劉靜,常年審訊信手拈來,一句話就套出了小姑娘的底。


    有些看不下去的薑昀疑惑打斷道,“可我聽人說你哥哥希望你參加每年的地網或者城主府考核加入官方,你還不願意,覺得太過約束自由。為何如今又要加入白鳥劍閣?”


    “外界門派充滿紛爭,你一個神田境都不到的姑娘,隨時有可能被殺死,去城外終究不如城內安全呐。”


    周鴻蘊眼神一跳,有些驚疑。


    隨即又很快堅定道,“以前的白鳥劍閣或許確實充滿紛爭,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有少主親自坐鎮,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薑昀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周世豪,有意再勸勸他妹妹。


    “還是再考慮考慮,白鳥劍閣同一座山的另一門派寒雨山莊不也是一方豪強?還有元嬰期修士坐鎮,結果被人一夜之間滅門。”


    誰曾想周鴻蘊已然有些不耐煩道,“各位官爺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還要安葬我哥哥,明天還得去白鳥劍閣報道。”


    話卡在喉嚨沒有出來,薑昀最終還是帶人離去了。


    一行人沉默的坐上馬車,踏上回景玉區的路,本想著幫忙操持葬禮,沒想到最終是這麽個結局。


    “怎麽回事,突然趕我們走?”李彥坤好奇問了一嘴。


    “人家不聽勸,非要去做白鳥劍閣的弟子。”劉靜幫薑昀回答道,“也不知道白鳥劍閣是不是給孩子洗腦了,明明她今天和白鳥劍閣那位少主第一天見麵,這麽忠於去白鳥劍閣作甚?”


    “見第一麵?”李彥坤震驚道,“那剛才我在隔壁房間,還發現雲雨的痕跡,且不止兩個人,似乎是多人運動...”


    結合周鴻蘊久不開門,一開門就身穿白鳥劍閣的衣服。


    眾人很容易就聯想到了全部內容。


    薑昀思索沉吟道,“難不成真的被某種神魂秘法控製了?否則怎麽會剛見麵就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應該不會。”李彥坤搖頭道,“凡是在城內動用神魂控製秘法,會被巡天監眾生石監測到,到時不論對方是誰,都會驚動巡天監親自出馬。”


    “按照你們所說,他兩見麵時間應該不長,沒那麽容易被神魂控製。”


    神魂控製秘法,大多情況是隻有魔修和佛修使用的邪惡招數,用來控製人的精神思想。


    縱然是陣修的傀儡陣法或者奴印,都不過是以某種禁製手段達到控製對方身體或威脅對方的目的,被施術者神誌還是獨自思考的不會被影響。


    而被神魂控製住的人,就連思維都會被被人控製,那是徹徹底底的邪術。


    比如之前薑昀就曾被魔修手段影響,暗示要幫囚犯溫宇說話,救他出去,這種潛意識控製你的手段是最令人防不勝防的。


    “真要是沒有被神魂控製,也多少太荒謬了吧。”袁朗忍不住呲牙道,“之前就聽說這姑娘有些開放,不能真這麽任性啊。”


    薑昀亦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很正常。”這時,反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霍小雨開口道,“像這種為了攀高枝不達目的的勢力女很多,我母親去世後,不少女人為了做我後娘想盡辦法:給我爹自薦枕席的,討好我的,亦或者想請人綁架我逼迫我父親就範的。”


    “不要用自己的思維去揣摩任何一個人,畢竟...子非魚焉知魚所想。”


    聽到霍小雨這般經曆,大夥都明悟似的點點頭,柳依依抱著她胳膊,輕輕安慰她。


    薑昀深深的看了眼霍小雨,想起魏家祠堂內立著的那塊可能是霍小雨母親的墓碑,沒想到她母親真的去世了...


    “不過回去後我們還是調查一下白鳥劍閣最近的動向和這個少主的來源。”劉靜轉移話題道,“我總覺得白鳥劍閣最近有些不正常,如果真有問題,我們還是想辦法再勸勸,畢竟是周世豪唯一的妹妹。”


    大夥表示同意。


    白鳥劍閣如何他們都不關心,但周世豪唯一的妹妹...還是盡量幫他照顧好。


    。。。


    再次站在圖昀居門前,薑昀和柳依依都莫名感覺好久沒有回家了。


    時間已過黃昏,天色有些暗沉。


    路上行人紛紛議論早上武神化身的降臨,都在調侃武神都未出手,僅僅亮了個相,血刃和雪蓮花屁立馬乖乖躲起來,屁都不敢放一個。


    三天賭鬥時間一過,血刃不敢再放肆亂來,巡天監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經曆三天波瀾的民眾們再次掛上喜慶的彩飾,小孩子在街角小巷追逐嬉戲,過年的氣息再次彌漫整個武神城。


    薑昀把青柳劍傘放在櫃台上,這家夥得盡快找時間修。


    不過眼下還有另兩個難題等著薑昀。


    “這兩天得加班把這幾天的木雕補上,快過年了不能讓人家客戶錯過了大喜日子。”


    這三天因為沒有回來,三天預約訂製的木雕可都攢著呢,今晚必須加班加點多做幾個,免得因為拖延工期而影響尾款收入。


    柳依依笑著道,“那我打坐陪你。”


    “好啊。”薑昀寵溺的看著她,“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柳依依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我的識海目前已經穩固,意識可以自由進入識海,今夜我打算徹底控製識海中的先天之氣,以先天之氣凝聚神魂,一舉跨入神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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