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在方晟意料之中,他深知高中那段性侵遭遇給愛妮婭心理創傷太深,繼而產生對男女關係的厭惡和婚姻的不安全感。


    “不結婚的話,你父母會一直盯著你。”


    她深深歎息:“再說吧,得過且過……我太累了,幫我按摩一下,上次真的很舒服,我睡得前所未有地香。”


    方晟也深深歎息:“可是我……沒有同感……”


    愛妮婭哈哈大笑,過了會兒很突兀地說:“你可以試試。”


    “試……試什麽?”


    “試著能否讓我的身體接受你,”她坦率說,“其實高中畢業後,最嚴重時我在電梯裏接觸到男人就全身起雞皮疙瘩,經過心理輔導後改善了不少,不過上次你的手向下滑時那種緊張恐懼的感覺又來了。”


    “我覺得還是心理因素,慢慢來……慢慢來……”方晟聽她一說躍躍欲勢。


    愛妮婭表情奇特地瞟了他一眼,道:“是不是盤算著把我列入你的女友名單?”


    “呃……你說試試的。”方晟委屈地說。


    “聽好了,我們之間隻是朋友關係,我不會做你的情人。”她正色道。


    方晟很尷尬:“是的,我也這麽想……”


    “那就好,我去衝個澡。”她轉瞬笑起來,信步進了衛生間。


    看著她的背景,方晟犯起了思量:隻是朋友,卻要他做曖昧的胸部按摩,今晚甚至要試試能不能打開她的身體,這算幾個意思?為啥我盡遇到奇葩的女孩?


    方晟洗完澡走進臥室,愛妮婭已躺在床上。


    “關燈。”她命令道。


    方晟依言而為,上床後掀開被子一摸,她居然一絲不掛,真的做好了讓他放手一試的準備!


    他心頭一熱,暗想今晚若不能得手,枉稱方大縣長!


    由易到難,他按上次的順序先賣力地為她做胸部按摩,等她發出舒服的呻吟聲,騰出一隻手一寸寸向下移,當小拇指摸到一根卷曲的毛發時她身體一顫,輕聲道:


    “不行,我緊張了。”


    他悻悻撤回,按摩了一陣再由下往上,撫摸她修長的小腿,再一路向上,摸到膝蓋時明顯感到她肌肉猛地抽搐,不等她說話便主動收手。


    “看來不行。”她說。


    他沮喪地應道:“嗯。”


    後來在他花式按摩下她甜甜地進入夢鄉,大概耗力太大,也大概近來魚小婷喂得太飽,沒多久他也睡著了。


    上午醒來已是十點多鍾,這一覺竟睡了十一個小時。愛妮婭已起床在客廳打電話,等他出去後歉意道:


    “本想陪你安靜一整天,省長辦公室臨時通知開會。”


    “沒事,我正好到各處樓盤看看。”


    她瞳孔收縮,吃驚地說:“你聽到我剛才通電話的內容?”


    “沒有啊,怎麽了?”


    “告訴你無妨,今天的會就與地價和房價有關。”


    方晟笑道:“兩個月前我就告訴生意夥伴房價將進入上升通道,當時沒人相信。”


    愛妮婭輕輕一歎:“工業利潤逐年下降,農業收成不穩定,農副產品受利益集團控製農民賺不到錢,財政壓力空前,隻能靠賣地撐一段時間。”


    “飲鴆止渴啊,如果我坐何世風的位置絕不會這麽做。”


    “話別說得太滿,”她搖頭道,“今年的何世風不是四年前的何世風,時不待我,雙江經濟再搞不上去,下屆接班依然沒戲,所以換誰都要搏一把。”


    “但你想過沒有,房價炒作上去了,市場的瘋狂沒有下限,到時如何控製脫韁野馬?房價一起一落真正傷害的還是老百姓,房產商怎麽都賺錢。”


    “你的問題就是今天會議的主題。”


    愛妮婭言簡意賅道。其實方晟也知道這種大事她根本沒有發言權,參會就是坐那兒聽領導指示,思考如何堅決執行。領導不是聽大家反映存在多少困難和問題,而要大家無條件地貫徹落實。


    從小區出去後,方晟看看時間,驅車來到新民小區門口,撥打任樹紅的手機,接通後搶先道:


    “別說話,你聽我說!我在小區門口,你現在就出來,有幾句重要的話要告訴你。”


    任樹紅支吾兩聲便掛斷電話,隔了七八分鍾匆匆來到小區門口,見方晟的車便一頭鑽進副駕駛位置。


    “你都知道你哥幹的好事?”任樹紅冷冷說。


    方晟不慌不忙道:“你是不是真想離婚?我有朋友在法院民事庭,隻要一個電話,他敢幫你強判,孩子歸你!”


    任樹紅一愣,沉默不語。


    “其實不想離婚是吧?但你的所作所為是把我哥往外推啊,嫂子!一個大老爺們在快捷酒店住那麽長時間,換位思考你受得了嗎?人家好歹也是處級幹部,這會兒隨便跑到哪個市縣,多少人搶著巴結還來不及呢。當然不是說官越大越能肆無忌憚,婚外情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偶然加概率,小師妹也不僅存在於武俠小說裏,讓他吃點苦頭就可以了,沒必要太過分……”


    “可你哥……是真心和那個狐狸精好……”任樹紅低頭啜泣道。


    “我已經嚴肅批評了他,愛妮婭也聽說此事,暗示說如果我哥不能妥善處理好家庭矛盾,為避免省發改委形象受損,考慮把他下放到事業單位或企業,比如她工作過的怡冠公司……”


    任樹紅緊張萬分,脫口道:“那不行!”


    “我也說不行,愛妮婭說事情鬧大了她也沒辦法,所以……勸你得饒人處且饒人,點到為止。”


    任樹紅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反正我哥那邊,該說的我都說了,該罵的我也罵了;你這邊呢我也是如實轉告,後麵怎麽辦全看你們倆,我在爸媽麵前已經斯文掃地,沒資格說三道四,就這樣吧。”


    任樹紅點點頭默默下車,一會兒便消失在視線外。


    方晟舒了口氣,看出嫂子思想已經動搖,接下來也許透過娘家人把方華痛罵一頓以解心頭之氣,同時也是找個台階,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熱,那邊新房裝修差不多結束,馬上就要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生活了。


    中午隨便吃了點東西,馬不停蹄連跑六七家樓盤、房產交易所,不露聲色湊到買賣雙方附近聽他們說什麽,再細細研究房產中介放在門前的廣告,聯想上午愛妮婭所說的話,他有個感覺,這回牧雨秋等人要發大財了!


    撥通趙堯堯手機,她還在香港處理注冊公司的事,方晟直截了當道:


    “我還想要一個億,拿得出嗎?”


    趙堯堯歎了口氣:“注冊資金需要五千萬,凍結期為六個月;周小容那邊占用一個億;基金正式運作後總得有流動資金做業務吧,最多……隻有五千萬……”


    嘴上說不介意,其實她對方晟拿一個億幫助周小容還是耿耿於懷。方晟無奈,趙堯堯不是開銀行的,短短幾年從一百萬成本做到如今的規模已是奇跡,豈能奢求太多?


    “那就五千萬吧,下周二前到賬!”


    “從香港往內地匯反而沒問題。”趙堯堯說。


    傍晚方晟緊急叫來牧雨秋、徐靖遙等人,命令下周起分頭出擊,參加市區範圍的土地拍賣會,“不惜代價”起碼弄兩塊黃金地段!


    牧雨秋有點懵:“黃金地段……沒個把億拿不下來啊。”


    “目前賬麵上錢,包括我的全部投進去,另外我有個朋友下周投五千萬,這樣夠了吧?”


    牧雨秋心知肚明所謂朋友就是趙堯堯,暗暗咋舌,一時倒激發起好勝心,心想這樣一來方晟又占了最大的股份,我們這些跟班的做累做死賺得還沒他多,這哪行?遂豪氣大發道:


    “我加投一個億,肯定夠了!”


    見牧雨秋大手筆投資,徐靖遙等人也紛紛追加資金,這樣基本籌足下周拍賣會的彈藥。


    “拿到土地後立即申請項目貸款,規劃小區施工方案,抓緊時間開工,”方晟吩咐道,“這波行情或許會把房價推得很高,但來得快也去得快,我們必須在價格回落前全部脫手!”


    “目前控製的一批房子呢?”牧雨秋問。


    “等到六七月份銷售旺季時一起賣,做完這波房產後麵還有別的項目,總之錢是賺不完的。”


    徐靖遙等人相互望望露出會心的笑容,覺得自打跟在方晟後麵特別順暢,賺錢好像不用費勁。


    不知不覺天已黑了,牧雨秋在對麵酒店訂了便餐,一桌人邊吃邊談上半年工作計劃和具體實施步驟,雖沒喝酒一頓飯足足吃了三個小時。牧雨秋笑道以後幹脆請方縣長出席咱們公司業務經營會,讓那班兔崽子見識見識什麽叫天外有天,別成天拿985、211來蒙老子。


    大家狂笑不已。


    出了酒店大家各自散開,徐靖遙卻有意拖後半步,方晟看出他有悄悄話也放慢腳步,兩人來到酒店門口陰影處,徐靖遙悄聲道:


    “有個情況一直想向方縣長回報,可惜沒撈到機會。”


    “你說。”


    “元旦前有個男人在糾纏周小容,有時甚至動手動腳,到現在還沒罷休。”


    方晟十分詫異。以周小容的性子按說早應該抄起順手的東西砸到那家夥頭上,為何一忍再忍?


    徐靖遙聲音更低:“據芮芸分析,那個男人可能是周小容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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