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順勢問道:“宥發集團是苠原的捐助大戶,一年到頭捐款加物資大概多少錢?”


    “很難統計,”尤德山嘖嘖嘴道,“剛才說過鳳總捐了衝正、再捐,來回折騰;還有她為人又很隨意,想起來派人送批東西直接到村,如果村裏那幫該死的王八蛋不吱聲,鄉裏根本不知道。反正,我估計平均每年總有300萬左右吧?”


    白鈺輕笑一聲,道:“300萬不多啊,但那條灃子溝引水渠從開挖到養護,附近幾個村每年得花費多少錢?”


    “灃水渠?”尤德山不由得退了半步,不是吃驚白鈺居然知道,而是即使知道居然敢當自己的麵說出來。


    “扶貧款項當中的交通工程專項資金在黨政辦管理吧,164.77萬差額裏卻沒這筆錢,”白鈺轉回座位坐下,若有所思盯著對方說,“我是學經濟的,讀研期間跟在審計事務所後麵查過上市公司、央企的會計賬簿,但苠原的扶貧賬研究了一年都看不懂。”


    尤德山頭頂熱汗騰騰,強作鎮定道:“交通工程費是簡書記親自抓的專用款項,報給縣相關部門也是單獨列出不並入大表,這個……蘆山一帶鄉鎮都這樣,縣領導也是默認的。”


    “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白鈺出人意料又退了回去,尤德山如蒙大赦地急急離開,回到黨政辦心神不定地琢磨會兒,還是跑到三樓向簡剛如實匯報。


    簡剛“哼”了一聲,定定出神。


    與尤德山一樣,簡剛也猜到白鈺上任快一年了有關扶貧資金方麵的情況肯定基本掌握,包括鄉正府小金庫、與宥發集團的貓膩等等。


    但白鈺敢在尤德山麵前提起灃子渠,想必向蘆花河排汙以及宥發集團專用公路等情況都已了然,這是準備撕破臉的前兆嗎?


    還是通過此事施加壓力,逼迫自己同意他的修路計劃?簡剛深深感到白鈺給自己帶來的麻煩越來越大。


    “先拖陣子,靜觀其變。”簡剛吩咐道。


    偏偏幾天後縣組織部下發了對各鄉鎮主管經濟副鎮(鄉)長進行考察的**!


    沉甸甸的文件拿在手裏,簡剛的心也沉甸甸的,隨即叫來王彩美並把文件扔過去。


    飛快地看完,王彩美倒吸口涼氣,道:“老簡,這是準備提拔那個姓白的?繆文軍去年對他做的兩件事很滿意,每次縣裏開會都有意無意提到白鈺的名字!”


    簡剛陰沉沉道:“不但如此,你注意到沒有,去年下半年開始繆文軍突然重視領導幹部年輕化、知識化,不就是給姓白的量身定製嗎?”


    “量身定製……”王彩美突然驚呼道,“那……那他是不是要擠掉我的位子?老簡啊老簡,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得幫我……不行打電話給鳳總!”


    “別提那個騷女人了,姓白的已經盯上宥發集團!”


    簡剛惡狠狠道,沉吟良久看著王彩美,“彩美啊,如果**夏春勝跟繆文軍穿一條褲子,那麽考察經濟鄉長純粹演給外人看,目的就是提拔繆文軍想提拔的幹部,包括白鈺!”


    王彩美一下子眼淚汪汪:“那怎麽辦,怎麽辦?”


    “必須采取最粗暴但又最有效的手段,彩美,你豁得出去嗎?”簡剛深沉地問。


    “當然豁得出去,隻要能保住鄉長位子讓我幹啥都行!”王彩美迫不及待道。


    “你不能出頭,那樣太明顯,”簡剛壓低聲音道,“你要找一個人出麵……”


    “誰?”


    “穆小菊。”


    王彩美怔了怔:黨政辦的穆小菊今年37歲,屬於典型山裏女人模樣,姿色平平,敦實壯碩,胸脯高屁股大,一看便知是幹農活的好手,用李國亮等人私下議論的話講叫做“耐操”。


    這個年齡不符合簡剛對**的偏愛,也明顯不對白鈺的胃口,提她幹嘛?


    簡剛道:“白鈺在跟紅會那小妞處對象?”


    “是的,挺熱乎,沒準睡一塊兒了。”


    “春節後還沒來?”


    “紅會通常到正月二十後才上班,有時二月初也是常事。”


    “他跟齊曉曉怎麽樣?”


    王彩美想了想:“雖說一個學校出來的,平時不太對付,曉曉對他愛理不理,他對曉曉也就那樣,反正……不可能睡到一張床上。”


    簡剛摸著下巴,道:“就是說這幾天他每晚要麽在辦公室,要麽回宿舍,沒第三個地方去,是吧?”


    “你的意思是……”


    “如果後勤把鄉府大樓的電停了,那他隻有呆在宿舍,”說到這裏簡剛亮出底牌,“然後安排穆小菊敲門進去!”


    “她……她那模樣跟藍依差遠了,白鈺根本看不上啊。”


    簡剛邪惡一笑:“看什麽看,叫她脫光了披件大衣,隻要門一開,她把大衣掀掉衝上去抱住他,哢嚓哢嚓來幾張照片,白鈺這小子往哪兒逃!”


    王彩美笑道:“好主意好主意……但他警惕性蠻強,要是問不清楚敲門是誰,或者聽說是穆小菊堅決不開門咋辦?”


    “那一排宿舍,德山手裏都有備用鑰匙,”簡剛笑得更陰險,“敲不開就拿鑰匙直接開,反正隻要她赤身裸體進了屋,哪怕他半根毛沒沾著都跳進黃海也洗不清!”


    “嘻嘻嘻嘻,還是老簡厲害!”王彩美拋了個媚眼。


    簡剛快活地大笑:“我當然厲害了,每次不都整得你亂叫喚麽……”


    女人到底心細些,王彩美又想了想道:


    “哎,聽說曉曉晚上睡得遲,還喜歡夜跑,要是她在院裏走來走去怎麽辦?”


    “打發她下村!”


    “還有,包育英叫白鈺喝酒呢?”


    簡剛道:“多等會兒沒關係,酒後失德,指控更可信了。”


    王彩美道:“那就行,我找穆小菊說說看,按理沒問題,去年貪汙挪用公款的事兒沒了結呢。”


    “你告訴她,不配合的話鄉裏立馬報案,判個三年五年沒問題!”簡剛冷冷道,“再說隻讓她脫光了兜一圈,又不陪人上床就把貪汙挪用的事抹平,還便宜了她!要讓她陪老子睡覺,她敢不從麽?!沒準在床上比你還浪。”


    王彩美媚笑道:“你個沒良心的,還嫌我不夠浪?今晚再浪給你看!”


    簡剛又快活地哈哈大笑,轉而嚴肅地說:“別光想著浪,辦正事要緊!最好今天跟穆小菊把事情說清楚了,找個地方練習兩遍,明晚就動手!”


    “這麽快?”


    “你是豬腦子啊!要等到考察組來了再幹,那不明擺著咱們下的套麽?要搶在前麵動手,最好連考察環節都免了!”


    簡剛惡狠狠道。


    臨出門時王彩美又問:“拍照和攝像叫誰?”


    “你在樓上攝像,德山躲院裏隨時拍照,關鍵時刻他不上誰上?”簡剛不假思索道。


    找穆小菊一說,頭搖得象撥弄鼓似的,吃吃說:“脫光了給那麽多人看,還拍照片簡直羞死人了,傳到村裏我以後沒臉見人,老公肯定要我把趕出家門,不能幹這種事,不能幹!”


    王彩美說:“又不是叫你真幹,就脫一會兒而已,拍照片也拍不到你的臉,就拍個後背,城裏人穿的露背裝後麵都光溜溜也沒不好意思;而且我們都會保密,你放一萬個心。”


    “咱山裏人哪能跟城裏人比?”穆小菊還是搖頭,“人家白鄉長年紀輕輕的有前途,平時待人也不錯,不能幹這缺德事……”


    王彩美沉下臉說:“小菊啊小菊,這是難得的立功表現機會,我好不容易幫你在簡書記麵前爭取來的,按他的意思立即報案,五花大綁關進去判個三年五年的,那才是真丟臉,祖宗八輩子的臉都要被你丟光。將來你兒子、孫子幹啥都不順當,家裏人有犯罪記錄!好好想一想,實在不願幹我也不勉強。”


    穆小菊臉憋得通紅,雙手用力絞了半天衣角,終於吭吭哧哧道:


    “好吧,我幹……”


    確立行動計劃後,第二天簡剛進行了周密的安排:


    下午三點。


    簡剛親自踱到包育英辦公室,微笑道:“剛開春縣裏就布置作業了,過兩天季書記要找我了解關於村委會民選後續工作的相關情況,還要麻煩育英從下午起把三個村跑一遍,形成個千把字的匯報材料,怎麽樣?要不要俞嘉嘉陪你一起去?”


    “後續工作……”包育英很不情願正月下村,但***書記出的是新題目,手邊沒有現成數據,隻得說,“好啊,就讓嘉嘉跟著吧。”


    “我打電話叫德山安排車輛。”簡剛難得主動地說。


    下午四點。


    簡剛撥通齊曉曉的電話,威嚴地說:“毛嶺村部分不明真相村民以破壞風水為由圍攻水質勘查隊,你趕緊過去看看,利用晚上時間多走訪幾家做好說服和安撫工作。”


    “好的簡書記,我立即動身!”齊曉曉爽利答道。


    下午五點。


    王彩美拿著一份材料來到白鈺辦公室,笑道:“哎呀提到寫材料我頭有三個大,一份書麵匯報從春節前寫到春節後越看越心虛,白鄉長是名牌大學研究生,幫我把把關吧。”


    白鈺起身雙手接過,問道:“急不急?”


    “不急不急,明早給我就行了。”


    “那沒問題,我晚上加班修改一下。”


    白鈺應道。


    傍晚六點。


    白鈺仍在伏案工作,“啪”,整幢樓的電都停了,緊接著黨政辦發來短信:


    因線路故障辦公樓停電五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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