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同誌們!”


    白鈺環顧眾人沉穩地說,“黃書記倡導推行的‘村組夜談’和手抄準則兩項活動是黨的作風建設重要組成部分,雖然涉及諸多理論問題,從效果來看更多體現的是實踐問題,的確從根本上觸動並糾正當前一定程度存在的脫離群眾的不良作風,值得堅持,重在恒久!”


    啊?!


    常委們尤其江可莉、秦思嘉兩位女將不可思議看著他,頓時有種馬屁拍到馬蹄上的感覺。


    黃滄海也很意外,卻沒半點鬆懈,照官場“先揚後抑”常規接下來應該說“但是”。


    但是白鈺沒有說“但是”。


    “很多同誌私底下發牢騷影響工作,我認為恰恰相反!”白鈺道,“黃書記主抓的兩項活動非常及時非常具有戰略意義,與當前上電如火如荼的礦業改革相輔相成,彼此促進。之所以這麽說,因為很多同誌誤以為礦業改革內涵是‘甩包袱、向錢看’,就是誤解我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把騰籠換鳥、結構性調整汙名化庸俗化,無論如何不能任由錯誤觀念荼毒社會!這就需要我們的領導幹部帶頭積極發動群眾開展兩項活動,從群眾中來到群眾去,占據宣傳要地,引領幾十萬上電群眾全身心擁護並支持礦業改革!”


    黃滄海被他一通猛誇得有點懵,暗想兩項活動沒那麽神奇吧,是不是過於誇大?不過他畢竟久經沙場,在此境況下還沉得住氣,不緊不慢道:


    “說穿了就是意識形態和經濟建設兩手都要硬。”


    秦思嘉氣得幹脆低頭閉目養神,懶得看兩位主正領導相互吹捧的模樣;江可莉有些沒趣,偏偏坐在對麵的老冤家易梓煌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更是惱怒得牙癢癢。


    白鈺笑道:“確實兩手都要硬,哪方麵軟了我們的工作就很被動。鑒於此,我提議把六月份設立為‘黨建活動月’,以後類似活動年年搞,每年都要創特色!同誌們覺得如何?”


    黨建活動月?


    眾常委先是一愣,旋即都琢磨過味來恍然大悟!白鈺曲曲繞繞說了半天,給兩項活動立名分是假,把活動限製在每年六月是真!


    白鈺的意思是,每年六月為“黨建活動月”,那平時就別搞了;黨建活動也隻搞一個月,明確作為階段性工作也讓基層幹部員工有個盼頭。


    “同意設立‘黨建活動月’!”秦思嘉脫口道,“這樣有利於基層黨建工作的年度規劃。”


    王文沙也趕緊將功補過,實在也厭煩了每天折騰,道:“‘黨建活動月’的提議很好,我讚成。”


    他反正公子哥脾氣,變來變去自己無所謂別人也無所謂,立場和原則對他來講是不存在的。


    吳潤冬為首的礦務係礙於麵子沒吱聲,但從表情看都覺得可行。


    此時的黃滄海——


    貌似溫和平靜自信從容,實則內心翻江倒海。千算萬算沒算到白鈺從這樣的角度,以幾乎完美的手法破解看似不可能翻盤的定局。


    厲害之處在於,自己的權威和顏麵並沒受到影響,因為白鈺始終高舉支持的大旗,隻不過很巧妙地給兩項活動以及今後類似活動設了個時間界限:六月。


    “唔,白鈺同誌的提議很有意思,值得研究,”黃滄海道,“會後請思嘉、梓煌兩位同誌進一步討論可行性,拿個方案出來下次常委會研究。好,言歸正傳,我們還回到今天會議議題中來”


    黃滄海對“黨建活動月”提議給的詞是“很有意思”,不說好,也不說壞,個中內涵自己琢磨去吧。


    散會後秦思嘉第一時間給白鈺打電話,道:“白市長今天玩的這手不夠仗義啊,我們豁出命衝到前麵,您倒好躲在後麵暗度陳倉,也不事先通下氣。”


    白鈺笑道:“若沒有思嘉等同誌率直執言,營造出那樣的氛圍,我提議設立活動月根本沒用,所以還算一次愉快的合作。”


    “愉快不愉快都在您心裏,我是半點都不知情的,”秦思嘉陡地轉彎,“哎,今晚到我那兒小聚如何?上次還多了半瓶紅酒呢。”


    風頭浪尖,現在哪敢啊?!


    白鈺很自然地笑道:“晚上約了機器人工程師和培訓師了解前期推廣應用情況,後會有期。”


    座談會大概四十分鍾左右,然後呢?


    浦瀅瀅又會開著房車悄然而至,這個小妖精,天生尤物大道至簡,修煉到浦瀅瀅的境界稱之為“床。上功夫”太俗,而成為她氣質的一部分,總能不露聲色地以其精湛的技巧和妖媚吸盡他體內殘餘的所有力量。對,付出是快樂的,快樂在過程而非結果。


    “安妮上手後運作還順利?”連續兩個回合後白鈺鳴金收兵,有氣無力地問。


    浦瀅瀅卟哧笑道:“有沒有一種說法,**後立即談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換換腦子,不然全是你剛才的動作和呻。吟,怎麽受得了?”他笑道。


    “她沒主動向您匯報?”


    “我要求的,以後隻跟你單線聯係她打電話給我幹嘛?不要留任何痕跡。”


    “那倒是,您真太精細了處處謹慎得要命,”她道,“那更不會找您敘舊?嘻嘻嘻。”


    “如果瀅瀅有朝一日也嫁了人,同樣如此,怎麽幹預破壞你的家庭?”


    浦瀅瀅搖頭:“我會繼續找您我可不是安分守己的女人,我要我所要的,哪管別人怎麽想。”


    “不爭論,到時你的想法肯定不一樣。”


    “安妮融入碧海金融界很順利,那邊有熱衷於長期投資和固定資產投資的,之前評估過我手裏的劣資產態度猶豫,如果優質資產肯定會有進一步接觸。本來柒頂基金、冉陽基金都很有實力而且運作正府債權經驗豐富,您又不讓”


    當然不能了,葛冰凱和冉陽屬於白鈺另一支金融主力軍,兩者之間不可以發生絲毫關聯。


    白鈺簡潔地說:“冰凱跟我校友,容易被別有用心者捕捉到端倪。”


    “那為何不能與香港資本集團接觸,他們實力更強,更具隱蔽性,內地大數據又延伸不到香港。”


    “我擔心”他擔心都與楚楚、越越有千絲萬縷的關聯,轉而道,“立足內地市場吧,瀅瀅,我打心眼裏欣賞碧海本土金融家,務實、低調、謹小慎微,最難得的是對自身有清晰定位,不象北方某些大佬有點錢就飄一味做大做強,守住盤子往精品化方向發展,著實不錯。”


    “我呢,評價是不錯,還是”


    沒等他說話,一縷丁香輕輕巧巧探進他嘴裏,居然有本事將他舌頭卷成兩截再一段段分正反麵摩挲過去,恰似世間最銷。魂的按摩,瞬時白鈺骨頭都酥了,一動不動享受奇特的美味。


    再然後她手指沿著他胸口一寸寸滑下去,在他耳邊輕聲道:“輪到你了”


    清晨時分,白鈺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房車再挪到鍾離良車上,感覺身體裏半滴水都沒了,全部消耗殆盡。


    而浦瀅瀅全程似弱不經風,嬌柔得風一吹便要倒,全然難以消受的模樣,可這會兒卻能開著房車回甸西。


    男**格差異不能不服氣。


    省裏關於成明(程庚明)的處理最終以內參形式發到各市***,並明確要求市級以下即縣區主要領導采取口頭傳達方式:


    經不公開審理,成明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正治權利終身;沒收成明在町水、樺南的全部財產。


    這正是去年丁嵐鳳跑到京都四處求援,嚴華傑所做的暗示——撕掉大半紙巾,意思是留條性命而已。


    當時成明就看懂了因此萬念俱灰,也沒辦法,受賄金額巨大又涉及人命案,宥發集團的賬也咬牙頂下了,目的隻有一個,即保住被從香港騙回來的兒子程巒,以及鳳花花的弟弟鳳小詔。


    黃海係滿足了他的願望,審判結束後程巒和鳳小詔隨即被保護起來,此後再也沒出現於公眾視線裏。


    無聲無息的處理保全了黃海係顏麵,也讓京都各方不那麽為難。關於成明水太深,倘若往深處挖就涉及到帶病提拔和保護傘的問題,現任***都壓不住。可在黃海係而言,一班身居副國以上的領導們某種程度對落泊兄弟有所關照,且僅僅壓在廳級崗位,也不算過分吧?


    重要不在於關照,而是成明自恃後台硬肆無忌憚胡作非為,這才是根本症結所在。


    所以黃海人、梧桐人乃至雙江人對朱正陽為首的黃海係處理成明事件手法頗為認同,符合朱正陽寬厚仁義的性格,也恰到好處讓案子圓滿解決。


    本著穩定和諧的原則,省裏明確要求町水不準因為成明案子落地而大幅進行人事調整,特別劍指之前成明“力排眾議”提拔的幹部,那樣會使得事件進一步發酵弄出新的事端。


    據說移送勞改農場前楚中林秘密到看守所看望了成明,一對老兄弟隔窗相望淚目漣漣,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楚中林是以正部職退二線的,因鍾紀委特殊崗位故而安保等享受副國待遇,不管去哪兒警衛不離左右,機票、酒店等全額報銷,每年還有很多內部才知道的福利;成明卻要在牢裏度過餘生,每天在監視下做力所能及的手工,定期匯報思想動態,想想也是淒慘之極。


    能怪誰呢?曾經,成明也有過燦爛輝煌的前途,卻親手葬送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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