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兩撥千斤化解了俞晨傑昨天借助常.委會砍的兩斧子,白鈺續道:


    “年底前全市中心工作除了拆遷,還要確保城建、舊城改造齊頭並進,三項主體工作我想要劃分得更細些以便管理深耕化,避免粗放模式下多頭幹預,責任卻落不到實處。具體來講我打算分為六個方麵……”


    一是城中村拆遷,確立為雲歌吟領.導的市拆遷領.導小組為核心,她是a角,樓遙是b角,邢安順配合;


    二是舊城改造(非城中村)拆遷部分,由樓遙主導即a角,邢安順為b角;


    三是舊城改造(城中村)部分,由楊功主導即a角,霍忠為b角;


    四是城建(城中村)部分,由梅芳容負責即a角,郭守聲為b角;


    五是城建(非城中村)部分,由周沐負責即a角,楊功為b角;


    六是危樓搬遷和改造部分,由楊功負責即a角,霍忠為b角。


    白鈺指出,日常管理和事務處理中a角就是領.導小組組長,b角是副組長;特殊情況如生病、抽調等,b角立即無縫對接挑起主持全麵工作的擔子。


    煞費苦心把三項主體工作拆分為六個方麵,用意何在?


    說白了防止再被俞晨傑或別有用心者如上次常.委會那樣一鍋全端,全部歸集到市拆遷領.導小組麾下。其實白鈺原本也打算這麽做,但組長肯定不是雲歌吟,她怎麽可能挑這麽重擔子?


    如今拆分再配備ab角等於所有副市.長都雨露均沾,所有人的利益綁到同一輛戰車上,俞晨傑再想打主意勢必會遭到整個正府班子杯葛!


    “喲,說著說著到飯點了,”白鈺抬腕看表道,“散會,吃飯!對了梅市.長叫上興邦一起到小食堂,正好有點事邊吃邊談。”


    邊吃邊談?


    邢安順、郭守聲等副市.長不落痕跡交換眼色,眉目間都有些憂色。按級別常興邦不該到小食堂吃飯,如果白鈺主動邀請當然可以,但問題關鍵在於,俞晨傑雷打不動這個時點也在小食堂。


    無異於公開叫板啊!


    你想邊緣化常興邦,我偏偏有手段讓常興邦繼續留在市公.安局,怎麽樣?


    站在副市.長們角度其實都不願意市.長與詩委書計關係惡化到撕破臉對掐的地步,因為本身在正府這邊,必須跟市.長站同一陣營,可得罪詩委書計後果也很嚴重……


    出了門邢安順、楊功照例準備回家吃飯,卻被白鈺叫住,笑道:“二位又想溜回去團聚啊?都去食堂與民同樂吧。”


    樓遙眼中精芒一閃沒吱聲,在他看來,這又是白鈺公開向俞晨傑*的表現:瞧瞧,在我白鈺領.導下副市.長們吃飯都一塊兒!


    事實也是,除了大型會議工作餐,正常情況下市領.導們吃飯時間都不太一樣,更況有的回家吃,今天中午這樣的陣容走在市府大院實在令人側目。


    也令俞晨傑側目。


    白鈺大步進小食堂時,俞晨傑正端著小碗喝湯,見到白鈺及身後陣仗不禁驚愕了一下,旋即放下小碗微笑著揮揮手,很有風度地問道:


    “白市.長退燒了?”


    白鈺報以微笑:“就是胃口不太好……多謝俞書計關心。”


    氣氛實在微妙且尷尬,副市.長們飛快地胡亂取了些菜飛快散開,隻有跟在最後的常興邦神情堅定地隨白鈺相對而坐,又令得俞晨傑微微驚愕半下。


    梅芳容端著餐盤經過白鈺座位,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輕道:“沒必要的,白市.長。”


    白鈺微微一笑道:“我喜歡重口味。”


    常興邦也不吭聲隻管埋頭吃飯,隔了會兒,才輕聲問:“白市.長有事安排?”


    白鈺聲音同樣很輕,道:“幫我以最快速度核實三件事……”


    他一條條說,常興邦用心邊聽邊點頭,聽完後立即一抹嘴,道:“好,我這就去辦!”


    “哎還沒吃完呢……”


    “最快速度!”


    常興邦說罷便起身離開,白鈺嘀咕道“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眼裏卻滿是欣慰之色。


    什麽叫親信心腹?關鍵時刻拉得出打得響,能派上大用場。


    俞晨傑也真沉得住氣,不管白鈺如何表演照樣慢斯條理地喝湯、吃菜,對他來說吃飯真是享受的過程。


    白鈺也不管俞晨傑,大口大口吃完也衝他揮揮手信步走出小食堂。


    郭守聲趕緊放下筷子追了上去,請示道:“白市.長,昨天到今天有幾項活動耽擱下來,您看是不是放到下午集中推進……”


    “唔,你統籌安排,”白鈺若有所思問道,“周市.長說沒說休息多久?”


    “好像也……也是發高燒,全身乏力,按理起碼三天吧,”郭守聲拍了句馬屁,“白市.長身體棒棒的,一天一夜就能降下來實在不多見。”


    老衲慚愧。


    白鈺道:“你打電話給她,請她克服困難盡量早日返崗……要不我下午下班後專程過去探望探望?”


    帶有幾分調戲良家婦女的意思。


    郭聲守笑道:“說不定周市.長就盼著白市.長探望呢,您一探望她的病就好了,哈哈哈哈……”


    很靈光,郭聲守打完電話後周沐果真沒多會兒就強撐病體過來,風火火直奔白鈺辦公室,一付要算賬的模樣。


    “越澤幫我把這份材料複印一下……”


    白鈺鎮定自若將晏越澤打發走,搶先道,“昨晚的事永遠不準再提,永遠永遠爛在肚子裏,行吧?”


    “不,我覺得……你覺得你態度有問題!”


    周沐咬著嘴唇道,“我希望你嚴肅點,不要跟我油腔滑調!你叫郭守聲轉達準備探望我什麽意思?以後不允許以這種語氣說話!”


    白鈺詫異道:“探望怎麽了,昨天你不也上門探望我嗎?”


    周沐暴怒地一拍桌子:“說了永遠不準再提!”


    “好,不提不提,那你高燒退了沒有?”白鈺關切地問。


    “沒有……不要你管!”周沐喝道,“我的事你少管,你管好自己……你總是管不住自己所以才……”


    白鈺暗想這話說得,好像昨晚我單方麵挑起似的,遂轉移話題道:“上午市.長碰頭會內容守聲都傳達了吧?港口改製的事你不必管了,還交給樓市.長掃尾;城建工作雖這麽細分,還是以你和梅市.長主導,把四季度基礎打牢明年日子就好過了。”


    周沐陡地以少有的鬼祟朝門外瞅了一眼,主動過去反鎖好門,目光定定看著他。


    白鈺嚇了一跳,暗想嚐到甜頭還想繼續麽?也不能在辦公室啊,好歹等晚上再約時間,畢竟能快速把高燒降下來……


    正胡思亂想,周沐已坐到對麵低聲道:“可靠消息年底前省裏要有大調整,常.委班子起碼動一半,省城詩委書計進常.委!”


    與李璐璐的消息完全吻合。


    白鈺收斂笑容問道:“消息來源於都家?”


    “是!”周沐道,“都業淳那門曲折傳遞過來的,綜合各方麵情報來看俞晨傑前景不妙!”


    “當然不妙,”白鈺冷笑道,“妙的話能出這一係列昏招嗎?完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莫名其妙。”


    周沐鄭重道:“他的確想同歸於盡,但對你有何好處?你願意跟條瘋狗同歸於盡?你得趕緊想辦法!”


    白鈺側過臉細細審視她,俏臉隱隱抹著病態的紅暈,眼裏卻閃動著真誠的焦急,不由道:


    “你真為我擔心嗎?我以為你巴不得我越倒黴越好。”


    周沐深深吸了口氣,垂下眼瞼道:“聽著白鈺,這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沒半毛錢關係,我純粹從工作出發!在湎瀧,你做得非常好,城市因你躍出低穀走上快速發展道路;在勳城,我感覺你會做得更好,我跟省城所有市民一樣由衷希望城市麵貌有個徹底的、全麵的提升。無論……我個人有多恨你,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位合格的市領.導,你有更高的上升空間、更好的機會……以後我倆更要保持距離,我不會……不會私下接觸你,你也別想再碰我……真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白鈺也定定看她,半晌微笑道:“瞧你非整得這麽嚴肅,明明在幫我,從你嘴裏說出來好像威脅似的。”


    “你……”


    周沐氣結,感覺剛才那番話都白說了。確實,男女之間一旦突破界限就變得不一樣了,怎麽嚴肅得起來?


    昨夜周沐輾轉反側痛苦地自責之餘,也恐懼地浮起個念頭:以後倘若白鈺用強推倒自己,會不會反抗?


    還是享受?


    上次湎瀧瘋狂之夜還可以借口雙方都醉了,昨晚可實實在在清醒狀態下發生的,還有什麽開脫的理由?


    就算白鈺是個大流氓,從頭到尾自己可曾有過一絲抗拒?沒有,絲毫沒有而且比他還主動……


    所以白鈺猜得不錯,周沐的病是心病,跟俞晨傑一樣過不去心頭的坎兒,自己崩潰了。


    白鈺又轉回正題:“你真想幫我?”


    “是!”


    “如果存在一定風險呢?”


    “我既然說了就不後悔。”周沐道。


    “那就說定了!”白鈺一字一頓道,“我正在部署一個計劃,屆時你將承擔重任!記住是重任,因為成敗都在你身上!”


    “什麽計劃?”周沐有些緊張地問。


    白鈺微微一笑:“等安排妥當再告訴你……”


    晏越澤捧著複印材料在走廊遇到正好出門的周沐,見她一臉平靜不象吵過架的樣子,還有些奇怪,暗想談了半天居然沒吵架,少見,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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