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同學們都早早來到了學校，各自懷著不一樣的心情，等待著兩個代課老師的安排。
每一次都是代理校長杜老師站在簡陋的石坎台階上講話，他是杜娟的父親，又是六年級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雖然本身年齡不大，但是在木綿等同學眼裏，杜老師看起來像個十足的老年人。這也許是因為他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反正木綿沒見他笑過，在她看來，杜老師額頭上的皺紋就是因為一直皺眉頭皺出來的。
木綿還曾經對向雲提到過這件事，結果向雲仔細觀察了一天杜老師，每每看到他皺眉頭，就會想起木綿說的皺紋，惹得向雲在課堂上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天杜老師一站上石階，向雲就拉了拉旁邊的木綿，悄悄在她耳邊說道，“快看，杜老師又要皺眉頭了！”
木綿差點笑出來，輕輕打了他一下，“好好聽講，不然老師會說你這個好學生被我帶壞了！”
杜老師咳了一聲，示意小小土壩子裏的二十來名學生安靜。
他的表情很凝重，與他以往的表情一致，手裏拿著一張提前擬好的稿子，用淩厲的眼神掃視了一下這些稚嫩的麵孔，然後慢吞吞地讀起了那張稿子。
木綿不知道老師為什麽一直不高興，杜老師那一直都很嚴肅的表情讓她覺得他是一個不容易靠近而且無法接受學生錯誤的人，所以有時候有什麽問題她寧願選擇和向雲一起討論，也不敢去問杜老師。
然而教數學的張老師卻讓木綿感覺平易近人，她與杜老師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張老師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連調皮搗蛋的學生都願意跟她打招呼，反而是見著杜老師時，總是選擇繞開走。
過了十多分鍾，杜老師念完了稿子。大概是說同學們讀了六年書，兩個老師教了六年書，今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讓同學們好好加油，努力考出好成績。雖然杜老師的稿子很有文采，但是下麵的同學一個都沒有聽進去，他們想的是馬上就要參加的考試。
其中木綿和向雲屬於想要取得好成績的一類，他們的心情突然變得激動，在心裏默默為自己加油打氣。
而杜娟和張小芳屬於另一類，她們才不在乎成績好壞，反正未來的路都有父母安排，這畢業考試跟平時考試也就一個樣。
還是一類，他們是徹底想離開學校的，也是平時逃學最多的人，在學校的日子讓他們感覺極不自由，還不如回家放牛打柴，與夥伴們在野外玩得痛快。
最後，再次看了看這二十幾名學生。杜老師宣布，張老師在前麵帶路，他自己走在最後，帶著這些學生去鄉裏的中心學校參加考試。
走的時候，張老師將木綿和向雲排在前麵，一路走一路給他們複習重點，抽查他們複習的情況。
“張老師，走快點，務必在八點半之前趕到鄉裏！”
杜老師在最後見張老師在最前麵與學生有說有笑，嫌行進的速度有點緩慢，忍不住喊道。
“好了，杜老師在催了，就不抽你們題了。老師相信你們一定會考個好成績的，加油！”張老師摸了摸身旁木綿的腦袋。
轉身向杜老師回道，“好嘞，放心吧，肯定到得了，不會遲到的。”
同時她朝二十幾個同學說道，“同學們，今天就要考試了，你們緊張嗎？”
“緊張！”、“不緊張。”……
聲音裏有說緊張的，有說不緊張的，參差不齊地響起。
“不緊張才怪，你們考試，老師我都緊張。”張老師笑著說道。“來，要不我來起個頭，我們一起唱著歌走，好不好？”
“好！”這些小家夥全都異口同聲答應道，高興得像一群看到食物的猴子。
說完，張老師開口唱到，“小鳥在前麵帶路，預備起！”
“小鳥在前麵帶路，風啊吹向我們，我們像春天一樣……”
大河的兩岸頓時傳響著歡快而悅耳的齊唱，陣陣的回聲激蕩在穀地裏，時不時伴隨著孩子們的笑聲。童年在他們心裏並沒有特殊的意味，他們在乎的是此時的快樂。相對於孩子們來講，未來的日子似乎還很長，長得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路上的歌聲讓木綿與向雲等人忘卻了先前的緊張感覺，一路順利，他們終於在開考前半小時到了中心學校。
杜老師、張老師忙前忙後，幫孩子們拿到自己的考試牌，找到各自的座位，然後在外麵緊張地等著。
因為隻有語文數學兩項科目，考試在中午之前順利結束。
兩張試卷木綿都認認真真填完了，都是時間要到最後她才緩緩交到講台上，遞給監考老師。結束之後，她鬆了一口大氣，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站到教室門口等待還在檢查試卷的向雲。
叮鈴鈴！
鈴聲響起，最後的答題時間結束。
“好了好了，時間到了，不要再答題了，再答題者一律視為無效！”一直保持著嚴肅表情的兩名監考老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朝來自各個村小仍在答題的學生喊道，同時快速穿過課桌間，挨個挨個收了起來。
向雲這才緩緩地收起筆來，將試卷交給老師。
“怎麽樣？”
等在門口的木綿見他一出來，趕緊迎上去，關切地問道。
他表情凝重，搖了搖頭，不說話。
“怎麽了？”木綿心裏咯噔一下，替他感到擔憂。
“哈哈！”向雲突然笑了起來，得意地跳到一邊。“逗你呢！考題都會，感覺非常良好！”
“你！”木綿掘起嘴角，“竟然也學壞了，學會騙人了，哼！”
“跟你學的！”向雲反駁道。
木綿瞪大了眼睛，“跟我學的？騙子，我什麽時候騙過人啊！”
“不是騙人，是你早上嚇我！”向雲洋洋得意地挑起眉毛，覺得自己終於扳回早上那一城了。
“小氣鬼！”木綿朝他翻了個白眼，“好啦，恭喜你！”
“你呢？考得怎麽樣？”向雲又向木綿問道。
“你猜！”她想要逗逗向雲，可是臉上藏不住的開心表情早已出賣了她。
啊哈！向雲一下衝了過來，想要擁抱一下她，“恭喜恭喜！”
“你幹嘛？”嚇得木綿趕緊把他推開，感覺整個心髒都要蹦出胸膛來了，突突跳個不停，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監考老師們剛好離開，看了看周圍，還好沒人注意。她咽了咽喉嚨裏因緊張而起的口水，害羞地瞄了一眼已經愣住的向雲。
“噗！”這家夥看著滿臉通紅的木綿，竟然忍不住笑了。“你看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向你表示祝賀！”
“對不起嘛，我隻是太激動了！”他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向木綿道歉。
“男女授受不親！如果以後我嫁不出去，就賴你！”木綿白了他一眼，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看看向雲誠懇的樣子，心裏已經原諒他了。
“好，嫁不出去就賴我！”向雲答道。
說完，拉著木綿，“走，考完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鄉裏，我請你吃好吃的去！”
“老師不讓我們亂走的！”木綿被他拉著，一邊走著一邊擔憂道。
“可張老師答應過我們，考完了帶我們在鄉裏逛下集市的！我們這就去找她！”向雲頭也不回地回答。
每一次都是代理校長杜老師站在簡陋的石坎台階上講話，他是杜娟的父親，又是六年級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雖然本身年齡不大，但是在木綿等同學眼裏，杜老師看起來像個十足的老年人。這也許是因為他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反正木綿沒見他笑過，在她看來，杜老師額頭上的皺紋就是因為一直皺眉頭皺出來的。
木綿還曾經對向雲提到過這件事，結果向雲仔細觀察了一天杜老師，每每看到他皺眉頭，就會想起木綿說的皺紋，惹得向雲在課堂上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天杜老師一站上石階，向雲就拉了拉旁邊的木綿，悄悄在她耳邊說道，“快看，杜老師又要皺眉頭了！”
木綿差點笑出來，輕輕打了他一下，“好好聽講，不然老師會說你這個好學生被我帶壞了！”
杜老師咳了一聲，示意小小土壩子裏的二十來名學生安靜。
他的表情很凝重，與他以往的表情一致，手裏拿著一張提前擬好的稿子，用淩厲的眼神掃視了一下這些稚嫩的麵孔，然後慢吞吞地讀起了那張稿子。
木綿不知道老師為什麽一直不高興，杜老師那一直都很嚴肅的表情讓她覺得他是一個不容易靠近而且無法接受學生錯誤的人，所以有時候有什麽問題她寧願選擇和向雲一起討論，也不敢去問杜老師。
然而教數學的張老師卻讓木綿感覺平易近人，她與杜老師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張老師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連調皮搗蛋的學生都願意跟她打招呼，反而是見著杜老師時，總是選擇繞開走。
過了十多分鍾，杜老師念完了稿子。大概是說同學們讀了六年書，兩個老師教了六年書，今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讓同學們好好加油，努力考出好成績。雖然杜老師的稿子很有文采，但是下麵的同學一個都沒有聽進去，他們想的是馬上就要參加的考試。
其中木綿和向雲屬於想要取得好成績的一類，他們的心情突然變得激動，在心裏默默為自己加油打氣。
而杜娟和張小芳屬於另一類，她們才不在乎成績好壞，反正未來的路都有父母安排，這畢業考試跟平時考試也就一個樣。
還是一類，他們是徹底想離開學校的，也是平時逃學最多的人，在學校的日子讓他們感覺極不自由，還不如回家放牛打柴，與夥伴們在野外玩得痛快。
最後，再次看了看這二十幾名學生。杜老師宣布，張老師在前麵帶路，他自己走在最後，帶著這些學生去鄉裏的中心學校參加考試。
走的時候，張老師將木綿和向雲排在前麵，一路走一路給他們複習重點，抽查他們複習的情況。
“張老師，走快點，務必在八點半之前趕到鄉裏！”
杜老師在最後見張老師在最前麵與學生有說有笑，嫌行進的速度有點緩慢，忍不住喊道。
“好了，杜老師在催了，就不抽你們題了。老師相信你們一定會考個好成績的，加油！”張老師摸了摸身旁木綿的腦袋。
轉身向杜老師回道，“好嘞，放心吧，肯定到得了，不會遲到的。”
同時她朝二十幾個同學說道，“同學們，今天就要考試了，你們緊張嗎？”
“緊張！”、“不緊張。”……
聲音裏有說緊張的，有說不緊張的，參差不齊地響起。
“不緊張才怪，你們考試，老師我都緊張。”張老師笑著說道。“來，要不我來起個頭，我們一起唱著歌走，好不好？”
“好！”這些小家夥全都異口同聲答應道，高興得像一群看到食物的猴子。
說完，張老師開口唱到，“小鳥在前麵帶路，預備起！”
“小鳥在前麵帶路，風啊吹向我們，我們像春天一樣……”
大河的兩岸頓時傳響著歡快而悅耳的齊唱，陣陣的回聲激蕩在穀地裏，時不時伴隨著孩子們的笑聲。童年在他們心裏並沒有特殊的意味，他們在乎的是此時的快樂。相對於孩子們來講，未來的日子似乎還很長，長得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路上的歌聲讓木綿與向雲等人忘卻了先前的緊張感覺，一路順利，他們終於在開考前半小時到了中心學校。
杜老師、張老師忙前忙後，幫孩子們拿到自己的考試牌，找到各自的座位，然後在外麵緊張地等著。
因為隻有語文數學兩項科目，考試在中午之前順利結束。
兩張試卷木綿都認認真真填完了，都是時間要到最後她才緩緩交到講台上，遞給監考老師。結束之後，她鬆了一口大氣，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站到教室門口等待還在檢查試卷的向雲。
叮鈴鈴！
鈴聲響起，最後的答題時間結束。
“好了好了，時間到了，不要再答題了，再答題者一律視為無效！”一直保持著嚴肅表情的兩名監考老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朝來自各個村小仍在答題的學生喊道，同時快速穿過課桌間，挨個挨個收了起來。
向雲這才緩緩地收起筆來，將試卷交給老師。
“怎麽樣？”
等在門口的木綿見他一出來，趕緊迎上去，關切地問道。
他表情凝重，搖了搖頭，不說話。
“怎麽了？”木綿心裏咯噔一下，替他感到擔憂。
“哈哈！”向雲突然笑了起來，得意地跳到一邊。“逗你呢！考題都會，感覺非常良好！”
“你！”木綿掘起嘴角，“竟然也學壞了，學會騙人了，哼！”
“跟你學的！”向雲反駁道。
木綿瞪大了眼睛，“跟我學的？騙子，我什麽時候騙過人啊！”
“不是騙人，是你早上嚇我！”向雲洋洋得意地挑起眉毛，覺得自己終於扳回早上那一城了。
“小氣鬼！”木綿朝他翻了個白眼，“好啦，恭喜你！”
“你呢？考得怎麽樣？”向雲又向木綿問道。
“你猜！”她想要逗逗向雲，可是臉上藏不住的開心表情早已出賣了她。
啊哈！向雲一下衝了過來，想要擁抱一下她，“恭喜恭喜！”
“你幹嘛？”嚇得木綿趕緊把他推開，感覺整個心髒都要蹦出胸膛來了，突突跳個不停，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監考老師們剛好離開，看了看周圍，還好沒人注意。她咽了咽喉嚨裏因緊張而起的口水，害羞地瞄了一眼已經愣住的向雲。
“噗！”這家夥看著滿臉通紅的木綿，竟然忍不住笑了。“你看你想哪兒去了？我隻是向你表示祝賀！”
“對不起嘛，我隻是太激動了！”他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向木綿道歉。
“男女授受不親！如果以後我嫁不出去，就賴你！”木綿白了他一眼，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看看向雲誠懇的樣子，心裏已經原諒他了。
“好，嫁不出去就賴我！”向雲答道。
說完，拉著木綿，“走，考完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鄉裏，我請你吃好吃的去！”
“老師不讓我們亂走的！”木綿被他拉著，一邊走著一邊擔憂道。
“可張老師答應過我們，考完了帶我們在鄉裏逛下集市的！我們這就去找她！”向雲頭也不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