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張靜禪和李微意坐回主臥的大床上,他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拿著那顆金佛。


    金佛有李微意拇指大小,此刻被剖成兩片,露出裏麵疊得極小的白色紙片。


    李微意家附近就有商場,裏頭有金鋪,他們剛剛從金鋪回來。


    那藏在金佛肚子裏的紙,一看就是特殊材料,薄如蟬翼,輕輕抖開,足有a4紙大小,八年過去了,毫無破損,字跡清晰。


    “阿禪、微意: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可能死了好多年吧。


    今天是2014年8月19日,我把收集到的所有證據,複製三份。一份我拿著,打算等9月中旬成功拋售期貨後,交給警察;第二份,交給黎金雄保管;第三份,我埋在李微意家的院子裏。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十拿九穩的事,越靠近9月,我心中越不安寧。


    我不止一次夢到自己死了。有時候夢到自己頭發全白了,躺在一個陌生的破屋子裏,喝農藥的滋味真不好受,腸穿肚爛;有時候夢到自己跳樓;有時候夢到自己躺在洋槐裏的別墅裏,被人摁著灌藥,然後就被心髒疼醒;有時候夢到到處都是大火,我怎麽都走不出去……


    有人的命,可能是不可以改變的吧。你們改變了那麽多事,隻有我的死,從來沒改變。這或許是上天對我曾經的貪婪、愚蠢和自私的懲罰。


    你們一次又一次地穿越過來,吃了那麽多苦,甚至幾乎付出生命的代價,隻為糾正我所犯的錯誤,隻為了讓我活著。阿禪,爸爸已經知道錯了。伱能教爸爸買期貨,讓我為自己所犯的錯贖罪。爸爸真的很感激你,也為你驕傲。


    但是這一次,如果爸爸還是死了,我唯一的心願,就是你們不要再來了。如果我在2014年幹倒了那幫畜生,那是最好的結果,你們不需要再來;如果沒有,你們就去找出第三份證據,交給警方,也足以給他們定罪,隻不過晚了一些年。


    不要再來2014,如果為了救我,讓你們兩個再次身處險境,那我還不如死了。


    阿禪,很高興你能醒過來。李微意是個很善良忠義的姑娘,今後好好對她。還有你媽,這些年我如果死了,你又是植物人,估計她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糟。你不要怪她,都是我這些年把她寵成這個公主性格的,我樂意。和證據埋在一起的,還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裏頭有我想方設法留下的500萬。拿這筆錢當啟動資金,重新開始你的事業。我的兒子和我不一樣,他是一條龍,到哪裏都能騰雲駕霧,成就大事。


    阿禪,微意,記住我的話,別再回來,終止循環,去過屬於你們的人生。


    你們的爸爸:張墨耘


    2014年8月19日。”


    李微意看到“停止循環”這句叮囑,眼眶就熱了。兒子想方設法要去救父親的命,可父親的臨死心願,卻是兒子能去過安穩的正常生活。


    張靜禪低著頭,手也從李微意肩膀離開,把那封信折好,放進口袋。


    “明天我回趟辰市。”他說。


    “我陪你去。”她想要讓他高興一點,搖搖他的手臂說,“有了這份證據,我們穿越回去,就能把那些人送進監獄。”


    張靜禪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說:“犯傻了?且不說2022年的東西帶不回去,剛剛還說了,我們回去是2014年9月11號,我爸和黎叔手裏都有證據。這份也用不上。”


    李微意一怔。


    張靜禪一隻胳膊搭在支起的長腿上,眸色疏淡地說:“這份證據,他隻是留給2022年的,想讓我了結心願,不再進入循環。”


    李微意按住他的手臂,探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啄。他側眸看著她。


    僅僅這一個小動作,已耗盡李微意所有勇氣。她連耳朵都紅了,嗓音卻軟得像水:“那我們就再穿越過去,把他氣得跳腳,好不好?”


    張靜禪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笑了出來。


    他低頭湊近她紅紅的耳朵:“好。”那氣息貼著她的耳朵和脖頸,令她全身發麻。下意識想躲,他卻已開始作亂,似咬非咬,似舔非舔的,開始玩她的耳朵。身體也微微傾側,兩隻手按在她身體兩側,把她圈禁在懷裏。


    李微意哪裏受得了這個,她連腳趾尖都麻了。她顫著嗓子哀求:“阿禪,好癢……你舌頭上長鉤子了嗎?”


    張靜禪又氣又笑,隻是這一句嬌氣萬分的“阿禪”喊出來,喊得他後背一陣極爽的酥麻,那股要命的勁兒,從尾椎一路上竄至脖頸。他深深吐了口氣,望著懷裏麵頰緋紅眼睛濕漉亮的女人,又發狠似的在她耳朵上重重吃了一口,而後十指張開又合攏,合攏又張開,終於把她放開,躺回她身旁,說:“睡覺!”


    李微意眨了眨眼,望著他明顯緊繃的脖頸,還有不太好看的臉色,“哦”了一聲,乖乖也躺下。


    兩人靜了一會兒,李微意又往他身邊鑽了鑽,把頭靠在他的手臂上,他立刻抬手,讓她枕上來。


    “你去睡你的房間啊。”李微意推他。


    他說:“別惹我。”


    於是李微意又不怕死了,臉往他脖子上蹭:“我哪裏惹你了,是你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他沉沉看她一眼,突然捉起她的手,往被子裏探去。李微意一碰到就抽回來,憋紅了一張臉,埋在他胸口。


    “不足?”他哼了一聲。


    李微意無言以對。


    張靜禪又慢慢吐了幾口氣,到底平複下來,看她跟鵪鶉似地還把臉埋著,連那細細的脖子都泛著粉紅色。他低低笑了,抬起手指,輕輕摸著她的脖子,說:“好好睡覺。”


    “嗯!”她悶聲悶氣地答,“誰沒好好睡覺了?”


    他還是樂此不疲地摸著她的皮膚,低聲說:“等這次穿越回去,我不再是植物人,身體也會恢複得跟從前一樣。”


    李微意點頭:“那就好。”


    見她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張靜禪隻是一笑,大被將兩個人一覆,卻不敢抱著睡了,隻是牽著她的手:“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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