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者,萬靈眾生之道。


    風羲所塑造的人道意誌,其實真正來說,應該稱之為人族意誌。


    這是是人族自誕生以來,一代又一代人族於大荒開辟求生之念的集合體。


    隻是,風羲以人道相稱,卻是心中還有著更大的野望。


    天地開辟以來,這些後天而生的凡靈諸族,一直不為那些先天神靈重視,但自後世而來,觀歲月長河之變,風羲卻知道,這些弱小的後天凡族身上,終有一天,會綻放出讓諸神都難以爭鋒的光芒。


    而風羲心中真正的人道,正是以這人族意誌為基,合無量眾生之念,鑄就一股比肩天地神靈的無上偉力。


    隻是,此人道如今還是一枚種子,他現在所要做的第一步,便是以這一場大祭,合人族之念,為其生根發芽。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風羲心中幽幽自語。


    隨後,就見他一步踏出,無形的意誌猛然墜落,似有虛形手執一圖卷從虛空之中走出,與他相合。與此同時,身後的火焰光芒大放,將天空染成一片赤紅。


    “希!”風羲轉頭,豁然望向赤峰。


    赤峰之上,沉眠的希突然睜開眼睛,身上飛出一縷大地神光落入火焰之中,神光變幻,於祭台上顯露出大地之相。


    “星!”


    風羲對著赤峰微微頷首,接著又抬頭望向天空,隻見那九天星辰的荒寂之地,一顆辰星憑空自現,綻放出一縷星光,自九天落下,在“大地”之旁,顯化出一枚星辰虛形。


    “天地已齊,該是大祭之時了!”風羲目光一閃,心中自語道。


    隻見他轉身麵向赤火之中的星辰與大地,正了正衣襟,手執赤杖躬身一拜,


    “風氏伏羲,領風袞人族,祭告天地!”


    “天地開辟,以誕眾生萬靈。我人族自微末而生,披荊斬棘……”


    洋洋灑灑,數千之文。


    火焰搖曳,顯化諸多異象。


    有燧人取火,有巢造屋。


    有洪水襲來,族人與天象抗爭。


    亦有一些諸部族人陌生的人影,帶領族人在大荒披荊斬棘,掙紮求生。


    祭台下,諸部族人望著此景,這一刻,他們的心念似乎融於其中,身臨其境,化為那一個個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先祖身影,感受著他們經曆的一切。


    “祭!”


    這是一場大祭。


    也是風羲自開辟巫途以來,人族的第一場大巫祭。


    沒有粗獷原始的舞蹈,也沒有萬千神輝。若非火焰中顯化出來的畫麵,這場祭祀,似乎看起來沒有任何神奇之處。


    但這卻是風羲假天地之名,取人族諸部之意,於大荒定立人族根基的最重要的一場祭祀。


    此時,風羲目光緊緊凝視著麵前的火焰,臉上已經被火光映成赤紅之色,他為了這場祭祀,已經準備了數十個星辰周轉。


    此事若成,則人道定立,人族的未來將一片坦途。


    ……


    轟隆!


    人道將生,天地生感,九天之上突然雷霆不斷。


    不知驚動了多少神靈,祂們抬頭望向蒼穹最深處,驚疑不定。


    “天地間,竟又多出了一道法則?”


    神靈身合天地,刹那間便發現了大荒法則的異變。


    “火!”端坐神域之中的火神重黎,滿臉驚駭地從神座之上站起,


    “那火焰……怎會重現!”


    天地法則的變化,新生的法則所顯化火焰之相,讓他第一時間洞悉了對方的根源。


    這道火焰之相上,赫然是當初那個凡靈所塑造的火焰!


    下意識地,重黎伸出手,想要將那個“火焰”法則抓入手中,隻是剛將手抬起,九天之上突然落下一道雷霆,穿越神域重重打在祂身上。


    “哼!”


    重黎悶哼一聲,抬起的手不禁顫鬥,被雷霆擊中的部位,已然多出一道焦黑。


    “陛下的神約!”重黎見狀臉色微變,隻好不甘地將手放下,重新坐會到神座之上。


    諸神為泰皇所禁,不得於大荒顯露神威,祂方才的舉動,卻是引出那神約禁製,降下懲戒。


    這一幕,不知落入了多少神靈的眼中,讓那同樣覬覦這道法則的神靈熄去了搶奪的念頭。


    “還有三個星辰周轉,那新生之火,本神等得起!”火神重黎掃了一圈虛空之中的各方神念,冷哼一聲,


    “此火當為本尊所掌,爾等若爭,休怪本尊不留情麵!”


    話音落下,似乎祂的警告產生了效果,徘徊在虛空之中的神念立馬散去。


    “那火焰重現,看來這火蠻已經坐不住了!”


    太陽星上,收回神念的三足神鳥冷笑一聲,不過此時,祂的目光並沒有全部放在那“火焰”法則上麵,而是又轉身凝視著星空北域之處,眸中出現一絲不解之色,


    “星神,那裏怎會出現一尊星神?”


    ……


    “種族意誌?”


    無光之地,燭龍神再次壓製了歲月長河之中的動靜,抬首望著蒼穹,同樣麵帶不解,


    “陛下掌萬靈眾生,大荒為何會誕生這種族意誌?”


    天地法則混亂之下,哪怕是火神重黎也難以看出那火焰的根本,但是作為大荒最古老的神祇,又是光陰長河之主,燭龍神又怎麽會忍不出來,那“法則”到底是什麽。


    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才讓祂不解。


    神靈皇者各有其路,主宰大荒兩個紀元,天皇以天為名統合萬法,地皇以大地承載世界之基。


    那麽此紀的泰皇呢?


    後天生靈因祂造化,祂的根基便是這大荒的無量眾生,無論先天後天,神祇凡靈,是風羲心中那人道真正的主宰!


    是泰皇,亦是人皇。


    作為萬靈之主,為何對這大荒誕生的種族意誌,視而不見?


    要說沒有經過祂的默許,燭龍神自是不會相信。


    更何況,如今那個誕生種族意誌的種族,還和祂的這位陛下,有著眾神難知的關聯。


    “人?陛下,你到底在想什麽?”


    燭龍神低語,祂的目光能夠一念之間掃遍大荒,卻難以窺見那種族意誌誕生的根源之地。


    似乎有無上的神力,悄無聲息地抹去了這一切痕跡,讓這位古老的神祇,難以洞悉一切。


    “是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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