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堯安也不客氣,指揮著身後的小廝將琴捧了過去。


    “知音難覓,掌櫃的心意我領了,不過...”


    武堯安拱手說完笑了起來,頂著那張圓潤的臉湊了過去。見到武堯安有些侵略的舉動和拷問的神色,那金蓮蓮身子向後微仰,像是在躲避些什麽一般。


    見金蓮蓮那避之不及的舉動,武堯安話鋒一轉:“不過我日後定會常來照顧你生意的。”


    相比於各坊市的熱鬧,今夜的公主府倒是冷清許多。


    “挖寶?怪不得。”丹陽低頭看向手中的酒杯,怪不得最近探子報高陽跟荊州刺史往來頻繁。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高陽看上了刺史,雖說那刺史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可總歸年紀大了一些。


    “丹陽姑姑,這可是荊州刺史報上來的,消息絕對可靠。”


    高陽說著端起酒樽,起身走到丹陽身邊坐了下去,附耳小聲的對丹陽繼續說道:


    “史書上說梁元帝生前喜歡聚集財寶,做了三年的皇帝搜刮了不少的金珠珍寶,而且這些珠寶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江陵,我對比了一下各州圖,應該就在江陵城外。”


    丹陽麵色未動,這高陽向來囂張跋扈,仗著受寵為所欲為,現在名聲又不好,或許可以借對方的手做些什麽。


    “是嗎?”丹陽公主笑著轉頭,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你這麽說,我到也開始好奇這梁元帝都搜刮了些什麽珍寶。


    “丹陽姑姑見多識廣,隻怕到時還要請姑姑幫忙長長眼,免得我被下麵的人騙了。”


    高陽說著又舉起酒樽,一杯酒下肚心中倒是沒有對方那般算計。她隻是單純的想去看看這前朝的奇珍異寶。


    “你們二位當真不去?”武堯安看著循月,話一種帶著一種向往。


    那循月見尉遲的臉色最後也隻好搖搖頭“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擾少卿大人。”


    待馬車挺好,尉遲便跳下馬車,伸手接著循月,隻淡淡的點了點頭向武堯安道別,雖後便上了自家馬車。


    “你之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一上車尉遲便波不急待的開口問道。


    “那句話?”


    循月將臉湊了過去,一臉的欠揍模樣,她知道自家堂姐再問什麽,可一想到剛剛這人不讓自己去跟武堯安玩,就想氣氣對方。


    “你不說,那下次我回來可沒有禮物了。”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循月說著理了一下衣襟,一副說書先生的做派,就差手裏那這塊驚堂木了。


    “幾個月前科舉結束後,那時候昭儀娘娘被接回皇宮,可能是為了表示恩寵吧,竟然將武堯安婚配給了狀元郎。”


    “可我觀察她還未婚配吧?難道是還沒有完婚?”


    聽到這循月搖搖頭“死了,大婚之日前一晚死了。所以外麵都在議論少卿大人是個克夫之人。”


    “那還真是...”尉遲搖搖頭,那還真是如了武堯安的意。想必以武堯安的性格若是跟一個完全喜歡的人喜結連理,多半日後也會想辦法弄死對方吧!


    “我還沒說完呢~”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


    見尉遲疑惑,循月來了興致“這少卿大人可謂是奇人,如今見到很對我胃口。她其實早在昭儀入宮前就在大理寺唐大人手下辦事,隻是那時隻有虛名並無實權,就今天的這點權力也還是那日查了亡夫的案子才得來的。”


    循月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傳聞她那未婚夫死狀其慘,身上還穿著婚服卻被割了數十刀,但屍體卻安靜的躺在床上,血從床上流了一地,可地麵卻一點腳印都沒有留下。”


    “仇殺?”光是聽著描述,尉遲便下意識的給了判斷。


    “堂姐聰敏!不過這仇殺之人倒是有點意思,本來府衙和大理寺的推測凶手是個比亡者還壯的男人,隻因凶手身上並未有爭鬥的痕跡。”


    “不是?”


    “不是。”循月搖搖頭“神就神在這少卿大人身上,這人一進那死者的屋子,比那些衙役還鎮定,跪在床上湊近死者將對方聞了個遍,雖後又翻看著身上的傷口。眾人都以為她因為死了未婚夫而瘋魔了。”


    “天塌下來她也不會瘋魔。”尉遲倒是沒覺得有多可怕,反倒是先打趣著武堯安。


    “堂姐倒是了解她。聽說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武堯安便推斷出殺人者是個女子,並順著尉遲大人提供的線索在城外五裏內的涼亭處找到了那殺人者。”


    “聞香?”尉遲突然想到自己與武堯安初識的情景,那人就是憑著一個好鼻子將那個小廝抓到。


    “聞藥。傳聞她對藥膳的味道分辨的及其細致,少卿大人說是在死者身上聞到了一味很少用的藥,還說這位藥最常見的是做膏藥,並給出了那家藥鋪的地址,果然有收獲。”


    “那狀元郎已經娶妻?”


    “堂姐,你沒去過現場這都知道?你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循月說著一臉崇拜。


    “不難推斷。”尉遲掀開車簾看了眼行路,又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雖後回到車內繼續講到。


    “死者被刮了數刀是因為仇殺,可要不是男子。但尋常女子也不會有這般仇恨,想必是聽聞了聖上賜婚,而自己日夜相守的丈夫卻隱瞞了已經成婚的事情,眼看著就是狀元郎的正妻,可這麽多年的努力都沒了,想必定會報複。”


    “那依堂姐看她是如何報複的?”


    聽到這話尉遲也沒避諱,仿佛做起了猜謎遊戲,想了一下回答道:


    “無非就是直接下藥毒死丈夫,要麽是迷暈他然後殺之。不過依我看應該是直接下藥毒死,以此女的行事作風,若是迷暈,一擊不成要是對方醒了也是麻煩,毒死最保險。”


    “就是毒死。”循月打了個響指“聽說那女子是隨狀元郎一起入長安,日夜勞作導致手腕酸痛,便去藥鋪買了膏藥貼,後來又去那裏買了些藥材自己配了毒藥。”


    “自己配的毒藥?”倒也是個奇女子,何必執著於男人呢?


    “是自己配的藥,你說她蠢吧她還能自己配藥,你說她聰明吧,她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猜不透啊~”


    循月說著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突然眼睛一亮“這事當時鬧很大,我還派了府上的人出去打聽。此女子雖然來長安城的日子寥寥數月,可外人對她的評價倒是不低。”


    “那狀元郎是個脾氣暴躁的。”


    “二位小姐,到了。”


    循月斷了話頭看向車外的牌匾率先下了馬車,下馬車後便接過小廝手中的燈籠,一手提著燈籠,另一隻手挽著尉遲,屏退了下人,兩人獨自向府內走著。


    “我聽說那個狀元郎脾氣暴躁,尤其是喝了酒,喜歡打人,可這女子都一一承下了,這麽看到也是個可憐人~”循月說完有些唏噓的回了自己的臥房。


    翌日一早,循月還沒起床,武堯安的拜帖便已經放在了桌子上,侍女看著床上還在熟睡的循月伸手,輕輕推了推對方的手臂,輕聲說著:


    “小姐,時辰到了,該起床洗漱了,大小姐呢?昨夜沒跟你一起睡?有拜帖。”


    “拜帖?”循月伸手一摸,旁邊哪還有人?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有些失落“堂姐又走了嗎?”


    雖然已經習慣了每次拜月節的第二天還是會自己一人,可每次起床難免有些恍惚,好像前一夜的團聚都是她做的一場夢一樣。


    “進來時屋子裏隻有小姐一人,婢女也不知大小姐去了哪裏。”


    聽到這循月重新振作起來,畢竟堂姐每年都會離開,沒什麽大不了的,明年她自然又會回來。可即便再怎麽安慰自己,這心中還是有些許的落寞,整個人便看起來懨懨的。


    一大早循融操練好兵器,轉身拐進了老公爵的煉丹房,那人果不其然的在屋子裏,不過是在配藥。


    “你怎麽又來了?來跟我告別?讓你把藥拿給你那體弱多病的父親你拿去了嗎?”


    那老國公頭也沒抬,手上還抓著藥膳,還有一堆尉遲叫不上來名字的東西。


    “我那體弱多病的父親去年就去贛州上任了。”


    循融握住唐刀的手緊了緊,看著那煉丹爐的目光有些黯然,也不知道爺爺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說話間府裏送飯的小廝提著餐盒已經站在了循融身旁,“大小姐也在?那老奴再去拿一份早飯過來。”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吃就行了,您在這照顧爺爺吧。”循融悶聲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煉丹房。


    “堂姐?”


    看著進來人的身影循月一瞬間以為自己眼花了,努力眨了兩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循月直接撲了上去“堂姐你沒走?真是太好了,這次是打算多住些時日?”


    看著循月眼含淚光的模樣,尉遲溫柔的笑了一下並未回應,抬起手摸了摸循月的小腦袋“可以吃飯了吧?我早飯還沒吃呢。”


    “可以可以。”循月一個勁的點頭,拽著她坐回餐桌旁“青橘你去再添一副碗筷。”


    這循月的神色是肉眼可見的開心,如果她長了個尾巴,估計現在都能搖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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