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當值?大晚上來府上什麽是事情?”武堯安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大力,還是拿手中的金瘡藥沒有辦法。


    “那夥兒刺客查出來了,一夥山匪。”


    “這麽快就查出來了?”尉遲有些遲疑。


    武堯安也有些不敢相信,放下手中的金瘡藥,一臉疑惑的看著大力“按車程你也就剛到這邊沒多久,怎麽就這麽快查到了?”


    “怎麽查到的?”大力說著諷刺的笑了“有人自己送上門來,說是衙役看管不當有一群劫匪越獄,查到他們的行蹤追到了這裏。”


    “那個府衙?”武堯安又著手處理起了尉遲的傷口,這次卻比剛剛仔細了一些。


    “既然查到他們在這裏,又為何不趕快抓捕?反而是等我們將人都擒住才冒出頭來。”武堯安說著有些不滿。


    “就離長安城不遠的小縣城,剛剛大理寺的人說了一句,名字太拗口,一個鳥不拉屎沒人管的地方,不然怎麽會跑了?”


    大力說著將手伸向食盒,從下午到現在就一直沒吃過東西,剛剛見到武堯安吃得香,就想跟著吃一塊。


    國公府的東西他還沒嚐過,現在趁她們注意力沒在這邊偷偷拿一個,誰成想還沒碰到糕點就被武堯安拍了回來。


    “這是給我的,你要想吃自己去找管家要,有尉遲在他們不會給你做差的。”


    “那不是還要起爐灶嗎?你這些又吃不完,我又不吃多,一會這邊完事我就回去,走之前大理寺的飯還沒吃完,大吳他們還在等我呢。”


    武堯安沒再阻攔,反而將糕點向大力推了推。


    “你把那個藥遞塗在這個傷口上。”武堯安一手托著尉遲的胳膊,另一隻手拿著包紮用的布,等著大力將藥塗在傷口上。


    “今天是什麽日子?都散值這麽久大吳他們還在大理寺。”武堯安一圈一圈將傷口藏好,又係了個蝴蝶結才肯罷休。


    “大吳明日要回去祭祀,今日已經向您告假,您忘了?”


    大力說著便趁武堯安雙手沒空,伸手又要去拿盒子裏的吃食,才剛伸出去,便被刀鞘打了回來。


    隻見那尉遲一手握著刀鞘,像一尊大佛一般看著大力。


    “吃一塊就行了,那是給小豆子的,我讓下人另裝一份給你拿走。”


    “除了這事就沒有其他什麽事情?”武堯安說著用手剜了寫藥膏,起身走到尉遲身旁,伸手在對方的脖子上塗了上去。


    武堯安知道若是隻有這一件事,犯不著大力過來走一趟。


    “有!”大力說著一臉幸災樂禍“那幾個活口的全服毒自盡了,看樣子是不想讓我們再追查下去。”


    武堯安覺得這人有些過於變態,翻了個白眼“你趕緊走吧,屍體都帶回大理寺,順便把關押這些匪徒的衙門也查一下。”


    “這有何難?那我就不打擾二位大人了。”大力話音剛落伸手便去拿那糕點,抓住後立刻抽手跑著離開了國公府。


    “不讓他吃是為他好,齁不死他!”武堯安賭氣的將食盒蓋上“你困不困?不困的話我再看看這些卷宗。”


    “大人看卷宗我一個小小的寺正還能攔著不成?”尉遲有些臭屁的活動了一下手臂。


    實際上她也是胳膊痛不想睡,索性就坐在原地沒有動,拿起已經燒好的熱水開始打茶沫。


    那邊武堯安本來還坐的筆直,可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躺在了尉遲的腿上。


    尉遲到也沒說什麽,還時不時的將小吃放進武堯安的嘴裏,看著武堯安鼓鼓的腮幫子尉遲抿著嘴,忍不住想去掐一下對方的臉。


    “喝著個,嚐嚐跟秋白露比如何?”


    武堯安聽話坐起身喝了一口,隨後滿意的點點頭,“倒是解膩。”


    “就隻有解膩?”尉遲有些喪氣,她這可是托人買到的上好的茶葉,被這麽一評價總感覺自己的重金茶葉白瞎了。


    銀子呀!白花花的銀子呀~


    “不想騙你,這茶你多少錢買的?”武堯安說著又將身子躺了下來。


    尉遲聞聲有些不甘的舉起兩個手指頭。


    “二錢?”


    “二兩。”


    武堯安稍微仰了一下頭,看著尉遲伸出來的手指用卷宗敲了一下“貴了,你這個茶連一半的價錢都不值。”


    看著尉遲有些憋屈的表情武堯安坐起了身子,堆著笑臉安慰道:


    “不過你要是喜歡這些,我可以讓兄長幫忙帶一些,家裏的商隊走南闖北,保證能給你找到最好的。”


    “知道了,知道了。宮裏的東西都是你家運的,能找不到好茶嗎?”


    “不過你那四不像已經開始上漆了?”


    “怎麽想起問這個?”尉遲說完低下頭又嚐了一口自己的茶,她總是覺得這茶跟那秋白露沒有區別。


    “剛剛凶險,你捂住我嘴的時候問到了些新漆的味道。”


    “那是下午在大理寺碰到的,我那四不像現在變成了五不像,除了越來越小,沒什麽變化。”


    尉遲有些喪氣的伸出雙手聞了聞,還是沒有聞到什麽異樣的氣味。


    “大吳什麽時候跟我告假的?我怎麽沒有印象?”武堯安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轉頭看向尉遲。


    “下午,可能你那時候忙,他把告假單放在你麵前,你畫了筆就還給他了。”尉遲說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前擺端坐著。


    武堯安疑惑的看了一眼尉遲,見對方點頭噓了一口氣,拿起自己的茶杯又低下頭搖了搖。


    “陛下!娘娘,這是滋補湯禦膳房新研究出來的,讓您嚐嚐。”


    那宮女說完,身後的侍女一個個端著羹匙走了出來,一應物品擺放好後聖人身旁的公公用銀針挨個試了一遍。


    那銀針從滋補湯中拿出來後瞬間變黑,在場的眾人均大吃一驚。


    本來就有些氣色不好的貴妃見此狀,又虛扶著額頭依靠在了聖人的肩膀上大喘著粗氣。


    “陛下饒命,娘娘饒命,這真的是禦膳房的人讓我獻給娘娘的,請聖上明鑒!”那宮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每抬一次頭那額頭上的淤青便加重一分。


    貴妃並沒有說話,整個人都在害怕的發抖,眼神木訥的看著那晚滋補湯。


    聖人陰著臉將貴妃摟在懷中,心疼道:“愛妃放心,這件事朕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聽到這話貴妃好似才回過神,淚眼婆娑的抬頭望著聖人,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甚是讓人心疼。


    “去,把所有接觸過這滋補湯的人都帶過來。”


    那貴妃麵上雖然驚恐萬分,可心裏卻天差地別。這萬萬沒想到皇後他們竟然這麽沉不住氣,這才沒多久就上鉤了?


    還用這麽低劣的手段,投毒就不知道買些驗不出來的藥?難道不知道這從來的吃穿用度都要嚴格檢查的?


    還真是病急亂投醫。


    沒一會那些女官侍女走了進來,跪在門口不遠處的位置。


    “陛下,人都到齊了。”


    可這公公一句話說完後那殿內便再沒有了聲音,一群人就那樣跪著大氣也不敢出。


    許久聖人才換了個姿勢,閉著眼麵向那群跪著的太監、宮女。即便是一項寬厚的聖人,如今這般閉著眼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那壓迫之感傳到了每個人身上。


    “怎麽?這麽久了就沒人想說些什麽?”


    眾人又低著頭,目光時不時的瞥向旁邊的人,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被拉出去砍了腦袋。


    半晌一個宮女直起腰開始砰砰的磕頭,一臉的驚恐,顫抖著聲音道:“聖上,娘娘饒命!”


    武曌看聖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轉頭看向那磕頭的宮女憐惜的開口:”你哭什麽?起身把話講完,若是有什麽冤屈聖人自然會為你做主。”


    那宮女不再磕頭,直起身用袖口擦著臉上的眼淚,身子因為害怕不停的抖著,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但好在是關係到命的事情,講的倒也清晰。


    “這滋補湯...一直是奴才看著的,中途突然腹痛...痛...便離開了一會,再回來便看到那蕭淑妃身旁的貼身侍女從禦膳房出來。見到我那宮女還說是蕭淑妃夜裏餓了,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


    那宮女說完又開始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她去做什麽了!”


    聖人聽完這一番話打手一揮,那些跪在大殿門口的奴才一個個起身等待著聖人發落。


    “各司其職去吧。”


    短短幾句話,就連那些沒有被牽連的宮女太監都儒釋負重,提著的一顆心又落回了原來的位置。


    “去,去吧蕭淑妃的寢宮圍了,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出宮。”聖人說的平淡,說完又磚頭看向武曌.


    “愛妃早些休息,今日我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


    待一群人走後,床上躺著的人支起了身子,對著還跪在麵前的仆人擺擺手。


    “你們都起來吧,折騰了一晚上,給我煮點東西吃。”


    “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寢宮!你們奉了誰的命膽子這麽大敢來圍我的地方。”


    本已經寬衣而臥的蕭淑妃看到這架勢也不顧自己的體麵,披著裘,站在門口頤指氣使的大媽著,可竟無人回她。


    就連身旁的侍女也膽怯的縮著身子,平日裏囂張的氣焰全然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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