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瘋子!拉出去,傳旨皇後失心瘋,即日廢除後位。蕭淑妃禁足,沒我命令不得出宮。”


    “廢了?”


    武堯安本來還沒睡醒,正任由著侍女揉捏,老老實實的等著她們給係著腰帶,便聽到了這麽勁爆的消息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昨晚的消息,現在外麵傳的沸沸揚揚,說什麽的都有。”晴雪將腰帶係好又轉了武堯安一圈才滿意的讓對方坐下。


    昨晚出了事,尉遲便差人到武堯安府上通知。這不一大早武堯安府上的人便按照尉遲的要求,今早一大早就來了國公府服飾自家的主子。


    晴雪說完話,又將武堯安按在了銅鏡前,伸手梳著對方的青絲。


    武堯安若有所思的握住晴雪正在插簪子的手,像做賊一樣小聲說著:


    “回去把府上值錢的東西都收拾收拾,好拿走的拿走,拿不走的就變賣,能賣的賣。但有一點不要聲張。”


    “小主。”晴雪自然會百分之一百的去執行武堯安交代的事情,但現在武堯安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她有些抓不住重點。


    “聽我的,別廢話,要快。”


    大廈將傾,武堯安知道這堂姐的性格,現在對付完皇後,日後這位堂姐要是真的當上了皇後,那麽以現在自己查到的一些線索,這人定會將矛頭指向太尉。


    有了這些證據,她會輕鬆的把太尉從高堂清除,到那時,她武堯安這顆棋子的作用就沒這麽大了。


    鷸蚌相爭最後的漁翁是誰她武堯安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小蝦米,還是先跑為上。


    更何況這幾日接連抓了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名官員,有太尉那一派的,有被牽連進來的其他官員,仇恨可謂是拉到滿格。


    昨日又經曆過異常刺殺,顯然已經被他們盯住。眾人都以為她是表姐的爪牙,可隻有她知道,那位表姐誰都信不過。


    雖然做的事情是半私半公,可都做到了這一步武堯安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已經是無路可退的卒,無形中又進了某人的坑。就好像當初被招進大理寺那般。


    可那又能怎麽樣?她已經沒有辦法選擇了。武堯安起身,將身上的玉佩拿了下來,放到了晴雪的手中。


    “我今日要當值,拿著我的玉佩他們自然會信,不過要切記悄悄地。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越快越好。”


    晴雪看著躺在自己手裏的玉佩,又看了一眼握住自己手的武堯安慌亂的點點頭“欸、欸、”


    “尉遲呢?怎麽一早上就不見了蹤影?”匆匆安排好後武堯安才發現尉遲並不在,就連外麵也聽不到她練武的聲音。


    “曹參軍今早回來了,看樣子很匆忙,像是有什麽要事找寺正。”


    晴雪匆忙應著,雖然她不知道具體怎麽了,但是明白現在一定遇上了大麻煩。


    不然自家主子不可能大半夜遇刺,也不可能匆匆忙忙交代這種事情。


    晴雪接過玉佩又連忙跑出國公府的宅院,中途還冒失的撞到了回來的尉遲。


    “晴雪怎麽了?很少見到她那麽冒失。”尉遲手中拿著馬槊走了進來。


    “訓了她兩句,不開心就那樣了。”武堯安幹笑了兩聲,並不想將這種情緒傳給尉遲。


    “哦。”尉遲感覺到了武堯安有所隱瞞便也沒多問,畢竟對方要是想說自然不用自己多問。


    “你說我們要是日後被人追殺過著逃亡的日子怎麽辦?”武堯安有些慌神,隨後搖搖頭將這種想法從腦子中清除。


    她想了想,還好自己之前托人做的假戶籍,抬頭看尉遲的眼神有些渙散,看來也應該幫這個人也做一個。


    聽到這話尉遲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就好像山大王看到了個美人要擄去當壓在夫人一樣。


    “你?我?我們過著逃亡的日子?”尉遲收回手一臉傲嬌的叉腰“江湖上貌似好像沒人敢動我。”


    笑話!走南闖北整麽多年當她是白混的?


    “嗯~”武堯安也點點頭,好現象江湖上的人並不怎麽喜歡打架。


    “你剛剛手中拿著的那個兵器是什麽?之前怎麽沒見你用過?”


    “這個?”尉遲說著又將馬槊拿起,伸手再刀刃上試了試,當真是寶刀未老。


    “這東西叫馬槊,爺爺之前打仗用的兵器,每次用這個都會打勝仗,所以後來爺爺歸府後這東西便被安放在宮中。”尉遲說著一臉的自豪。


    “你大哥一大早就為了給你送個兵器?”武堯安轉過身看向尉遲有些不敢相信。


    “我...”尉遲低下頭,她本打算等將武堯安送出府再說的。


    “算了算了~本就是你們家的東西,我問那麽多幹嘛。”


    武堯安擺擺手,雖然是安慰自己,可卻將頭轉了過去,麵向著木窗,眼眶不自覺的濕潤了起來。


    她早該猜到的,讓尉遲回來不應該隻當一個小小的寺正,拿了這馬槊,就繼承了老國公的意誌。


    “是去平亂嘛?”武堯安悶聲問道。


    “不是。”


    可是不是去平亂為什麽要把老國公常勝的馬槊給尉遲?


    “那你去多久?”武堯安不甘心的再次問道。


    “不知道。”尉遲有些愧疚的看著武堯安的背影,這件事在沒成功之前是要爛在肚子裏的。


    “還回來嗎?”


    一陣沉默後武堯安突然起身保住尉遲大哭了起來,她突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異於常人,是天之驕子,隻要是她想做的沒有什麽不可以,可是她今天突然明白,除了她還有天子,還有天。


    尉遲也突然有些不忍心,抬手拍了拍武堯安的後背。


    “照顧好自己,活著回來。”武堯安說完便轉身擦著淚離開了鄂國公府。


    那邊尉遲也沒有閑著,寫了一封告假書交給了府裏的小廝,又簡單的打了包裹,拿出裝著琴的布袋,將馬槊裹住放在了琴袋中。


    整理好後又換上府中丫鬟的衣服,臨走前又去了府上的煉丹之地。


    “還沒到飯點,今天怎麽這麽早?”老國公沒看清尉遲的臉,還以為是府上的丫鬟。


    “來跟你告別,下一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尉遲說著走到了那堆擺放好的瓶瓶罐罐麵前,找到了與昨夜拿來的金瘡藥一樣的瓶子,收了幾支裝進了身後背著的布袋中。


    “你倒是會拿。馬槊已經給你了?”老國公難得的將視線從爐子上移開,看向尉遲身後背著的兵器。


    見尉遲點頭,老國公又說道:“願長生之神也保佑你,我的孩子。”


    尉遲點點頭,帶上麵紗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丹房。看著尉遲消失在煙霧中的背影,老國公眨了眨發酸的眼眶。


    這大唐盛世還要吃掉他尉遲家多少孩兒?


    “即便是廢後,這後宮這麽多嬪妃不一定非要立她武曌當後...”


    那太尉自信的分析著如今的形式,一方麵是鼓舞士氣,一方麵是給自己洗腦。


    他現在是四麵受敵,下麵的人被武堯安攪得人心惶惶,上麵又被幾個不識趣的參奏謀反。


    本來想靠著皇後牽製住武曌,如今看來算盤已經落空,屋漏偏逢連夜雨,又有人提起當年高陽公主的事情...


    “我聽說聖人最近頭疼的毛病更加厲害了,有很多事情都是武曌在處理,你說讓一個女人處理朝政是怎麽回事?著聖人又不是沒有子嗣。”那大臣說完歎了一口。


    “這種事情我會去進諫的。”


    長孫無忌說完在內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這種事情就算是說了又能怎麽樣?宮裏的事情他還是插不進去去。


    之前安插在宮中的那些耳目,大多數都被不知不覺的處理掉了,剩下的那些也是不痛不癢的職位。


    正當一群人討論不出來個結果的時候,一位一直沒有發聲的大臣突然問著:


    “之前的那幾個被武堯安抓起來的要則麽處置?聽說她昨晚路過鄂國公府時遇到刺客險些喪命?”


    聽到這話,廳內安靜了下來。另一位大臣盤算了一下又擲地有聲的開口:


    “有聯絡各地方官的,主持科舉考的,官銀,官鹽的...這些人不知道是她有意抓起來,還是巧合。”


    那人說完將具體的明細呈到長孫無忌麵前。


    “到底抓了有多少?她傷勢如何?”另一個大臣突然起身,在座位周圍不停的打轉。


    “命大!今天還正常去大理寺,倒是鄂國公府的那位,聽說重傷在府養傷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紙上的名字,他也是頭一次看到這麽多,之前一直以為是長安城裏的人被抓,沒想到其他州縣的人也被抓了起來。


    “有沒有什麽消息?怎麽下麵州郡的人也被抓了起來?”


    “沒消息,現在大理寺壓根就沒有我們的人,唐臨走的時候帶了不少出去,不過聽他們家眷說沒有被嚴刑拷問的痕跡,就那麽關著。”


    眼前朝堂的形勢要比立貴妃位為後還要嚴重,這些官員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這些被捅出來,那在座的誰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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