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孫衝的帶領下,方源等人很快就見到杜荷。


    杜荷被關押在一個單人間裏,方源等人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卷縮在角落裏。


    從外表上看,杜荷的衣服是幹淨的,臉也沒有受傷,仿佛是沒有受到刑法,但卻雙手緊抱,身體顫抖。


    “杜荷!”


    杜妙顏隔著牢房叫道。


    “啊!!!”


    杜荷頓時驚醒,惶恐大叫。


    他驚恐看著四周,最終發現杜妙顏等人。


    “哥,妙顏,叔叔,方源!”


    杜荷激動大叫。


    踉蹌爬起,走到圍欄,靠近方源幾人。


    “你他們折磨你?!”


    杜妙顏還以為杜荷沒有事的。


    但是看到杜荷走來後,看到他胸口處傷痕累累。


    盡管覺得進了宗正寺就不可能全身而退,看到如此傷口後,杜妙顏依舊很心痛。


    “狗日的宗正寺,他們不是人!”


    杜荷被問到,眼睛頓時就濕潤,同時還流出驚恐之色,大罵道。


    “該死的!”


    杜妙顏不由得大罵。


    憤怒地看向一旁的長孫衝。


    杜荷也看向長孫衝,眼神很冷。


    看樣子,他也求過長孫衝,但沒用。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


    長孫衝眉頭皺了皺,丟下一句話後離開。


    “敘舊的話遲點再說吧。”


    “杜荷,皇宮禦馬怎麽回事?”


    方源打斷姐弟兩人訴情,沉聲道。


    一炷香的時間很短的,至少要知道所有事。


    “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是往日那樣安排工作!”


    杜荷冤枉道。


    尚乘奉禦是領導,是管理人的。


    他不需要親自喂養,隻要讓下麵的人去辦就行。


    這個時候禦馬突然出事,他就被宗正寺以毒殺禦馬的理由帶走。


    然後到了宗正寺,案件都還沒有審,就被人拉去抽一頓,可惡至極。


    “就沒有一點點可疑的地方?”


    “伱好好想想,你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物證或者人證,至少要有一方麵證明你是無辜的,要不然你就繼續待在這裏。”


    方源眉頭一皺,沉聲道。


    現在皇帝不知道在哪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


    按照現在的情況,杜荷留在宗正寺中沒有人會關照他,不會因為他是死去杜如晦的兒子而手下留情。


    “我,我”


    杜荷雙手撓著腦邊。


    杜妙顏等人緊張地盯著杜荷。


    “我真的不知道。”


    “我當時正在辦公室裏喝茶。”


    杜荷都快要哭了。


    但最終,他什麽都沒有想到。


    “在那之前呢?”


    杜構不由得追問道。


    看杜荷這樣子,他都快要急死。


    若是今晚不能從杜荷這裏要些有用的證據,明天他出發都不安心。


    “崔尚實似乎和我說了幾句很奇怪的話,我一時間忘記了。”


    杜荷撓頭撓了好久,突然眼神一亮道。


    但片刻後,又變得苦惱,拳心捶了捶自己腦袋。


    “崔尚實?”


    方源眉頭緊皺道。


    又是姓崔,和博陵崔氏有關嗎?


    如果有關的話,很有可能就是博陵崔氏陷害的。


    畢竟自己和博陵崔氏的關係正僵硬著,很有可能是他們的報複。


    “我麾下的一位族長。”


    “雖然也姓崔,但和博陵崔氏沒有關係。”


    “他當時當時和我說.‘你開心的日子沒多少了’?”


    杜荷氣得快瘋了。


    他記得崔尚實和他說過了幾句奇怪的話。


    但是當時沒有怎麽記在心上,因為那幾天的情況不是很好。


    那幾天好朋友們都很不給麵子,喝幾杯之後開起玩笑來還出手打傷了他。


    故而那幾天杜荷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現在渾身都疼得不行,真的想不起來了。


    “還有其他的嗎?”


    方源深吸口氣,沉聲道。


    如果崔尚實不是博陵崔氏的人,那可能和案情無關。


    但不管有沒有關係,這個人出去之後都要帶來問問,看似乎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杜荷快要哭了。


    事關自己的命運,自己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用慌,沒事的!”


    方源沉聲道。


    不過這話是安慰杜荷的。


    如果杜如晦還在的時候,這話肯定沒問題。


    但是現在方源才戶部侍郎而已,在朝中也沒有多少同盟。


    更重要的是,現在和博陵崔氏不和,想必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出手幫杜荷。


    “我,我不慌。”


    杜荷扯出笑容道。


    他很想說自己很慌的。


    但見方源等人的神色,他忍了下來。


    “你再想想看看有沒有遺漏下來的。”


    方源沉聲道。


    但可惜,杜荷還是什麽都想不到。


    最終,一炷香的時間到,長孫衝催方源等人離開。


    “長孫衝,我真的看錯你了!”


    杜荷盯著長孫衝,恨聲道。


    “走吧。”


    長孫衝眉頭皺了皺,沒有回應。


    他將方源等人帶走,出了宗正寺他就自己離開。


    “方源,怎麽辦?”


    杜妙顏看向方源道。


    她不是個沒有主見的人,但現在是真的沒有頭緒。


    杜楚客和杜構兩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都是看向方源。


    “叔,你明天值班,時刻注意著皇帝在不在宮中。”


    “一旦在宮中你就通知我和杜構,並且第一時間去向皇帝求情。”


    “杜構,如果中午皇帝還沒有消息,你就出發慈州,書信聯係。”


    方源沉吟片刻,沉聲道。


    不管怎麽說,杜荷都是剛剛去世杜如晦的兒子。


    向皇帝求情,如果皇帝還要追究杜荷的問題,那會寒了很多人的心。


    相信以李世民的胸襟,不會因為幾匹愛馬而為難杜荷。


    “好!”


    杜楚客和杜荷兩人重重點頭道。


    “至於我,我讓人去找崔尚實,問問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方源沉聲道。


    他明天還是正常上班。


    試探試探崔振堂是不是知道什麽。


    同時還要找鄭九和羅正幾人,調查一下崔尚實。


    “我親自去找崔尚實!”


    杜妙顏插話道。


    事關杜荷,她也想出一份力。


    “不,你去找襄城公主。”


    “看看她能不能從中調解。”


    方源搖搖頭。


    崔尚實是尚乘局的直長。


    杜妙顏沒有官職,找他詢問可能沒有結果。


    但鄭九和羅正等人去找則不同,直接私下拷問,酷刑伺候。


    “好!”


    杜妙顏沒有意見。


    幾人散去,各自回家。


    次日天一亮,幾人就開始行動。


    方源早一步到戶部,讓人盯著崔振堂的辦公室,一人來就告訴自己。


    但令方源沒想到的是,崔振堂今日竟然沒有上班,聽說因私事請假。


    杜楚客那邊,他利用關係盯著皇宮的動靜,但同樣沒有皇帝的蹤跡,不知道皇帝在哪裏。


    時間直到中午,沒有等到杜楚客消息的杜構隻能拖家帶口離開長安城,前往他就職的慈州。


    下午的時候,鄭九讓人傳來消息,他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崔尚實這個人,尚乘局那邊說他請假了。


    先是崔振堂請假,然後是崔尚實請假,方源瞬間就覺得杜荷喂養的禦馬被毒死和他們博陵崔氏脫不了關係。


    想到這裏,方源離開戶部,並交代方青平,如果崔振堂來上班,就到方府找自己,如果不來就不用去找了。


    “夫君,襄城公主說會盡力。”


    “但他說李神通不會給她麵子,讓我不要報以希望。”


    杜妙顏沉著臉道。


    半天就這樣過去,卻沒有任何有用的作為。


    方源歎息一聲,安慰杜妙顏沒事,但心卻更沉了。


    “老爺,有個叫劉怡辰的姑娘求見。”


    狗子進來稟報。


    “請她到正廳。”


    方源眉頭微皺。


    瞬間就想到被她威脅的時候。


    但也多虧了她,要不然自己應該升不了那麽快。


    “是。”


    狗子離開。


    “這人來做什麽?”


    杜妙顏眉頭微皺道。


    眼神帶著幾分暴躁,對劉怡辰的到來很不喜。


    “看看就知道了。”


    方源拉著杜妙顏的手走到正廳。


    沒多時,劉怡辰邁著歡快的步伐進來。


    “方源,好久不見。”


    劉怡辰笑吟吟行禮。


    “有事嗎?”


    方源直接問道。


    “有啊。”


    “聽說杜荷被關宗正寺,來問問你有沒有要幫忙的?”


    劉怡辰嗬嗬笑道。


    兩個深深的酒窩顯得甜甜的。


    “你能幫什麽忙?”


    方源頓時一愣。


    就是一旁的杜妙顏也愣住。


    宗正寺很特別,刑部管不到的。


    不否認劉怡辰的爺爺位高權重,但同樣無法插手宗正寺。


    特別是宗正寺有連皇帝和襄城公主都不買單的李神通在。


    “幫你解救杜荷!”


    劉怡辰笑容斂去,正色道。


    “你說什麽?”


    這話不是方源說的,是杜妙顏說的。


    她很驚訝,驚訝劉怡辰竟然說要幫忙解救杜荷。


    兩人之間沒有多少關係的,她憑什麽要幫自己?


    “我說,我幫你們解救杜荷。”


    “但我有個要求,我要看看你們那天晚上用的武器,並給我兩件。”


    劉怡辰正色道。


    “哪天晚上?”


    方源頓時眉頭一皺。


    自然而然就想到和博陵崔氏夜戰的那天晚上。


    “就是你們殺五百族兵的那天晚上。”


    劉怡辰沉聲道。


    她也不說是博陵崔氏的五百族兵。


    因為沒有證據,刑部現在還沒有查到他們的身份。


    但根據解剖,可以確定他們都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是大世家的族兵無疑。


    從這一點來說,他們的身份幾乎是可以確定是博陵崔氏的族兵,但這和自己無關。


    杜妙顏張張嘴,但最終沒有說話,火銃的強大她深有體會,那是方府無懼任何世家的資本。


    “可以!”


    “隻要杜荷平安出來!”


    方源沉吟片刻,沉聲道。


    如果劉怡辰能夠救出杜荷,那可以給她一件。


    火銃如今還隻是半成品,技術還沒有成熟,還需要繼續研究。


    給劉怡辰的時候,可以給質量更差的,她就算是想仿造,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好!”


    “之後見!”


    劉怡辰嘻嘻一笑,再次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她起身,向方源和杜妙顏兩人行禮,然後離開。


    “夫君,謝謝你。”


    杜妙顏由衷感謝道。


    火銃這麽厲害的武器方源都願意作為交換,這令她很感激。


    不管劉怡辰有沒有能力救出杜荷,至少方源願意付出代價。


    “一家人,不要見外。”


    方源搖搖頭道。


    他也不想就這樣和劉怡辰交易。


    還想著是不是可以等李世民回來求情。


    但杜荷在裏麵才半天的時間,身上已經很多傷痕。


    不盡早將他救出來的話,還真的可能會脫層皮,甚至人都會變廢。


    “嗯!”


    杜妙顏重重點頭。


    感激得眼眶有些濕潤。


    不過夫妻兩人沒有那麽多時間恩愛。


    現在得想到救出杜荷的方法。


    “你說,我們去求太子或者蜀王,有沒有可能讓宗正卿網開一麵?”


    杜妙顏突然說道。


    她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李神通。


    如果李神通開口,杜荷就不會被酷刑伺候。


    如果李神通肯網開一麵,那杜荷好吃好喝等到皇帝回來即可。


    “沒用的,李神通不會賣賬。”


    方源搖搖頭說道。


    昨晚回來後,方源研究過李神通。


    這是個功勞非常身後的老人,做事隻管認理。


    整個大唐或者隻有李淵能說得上話,李世民都不行。


    這樣的人找李承乾或者李恪都沒有用。


    並且人家也不願意幫忙。


    “那我們還是繼續找崔尚實吧。”


    杜妙顏不由得歎息道。


    她現在是關心則亂,竟然想找李神通。


    “我還會讓人問問尚乘局那邊的。”


    方源沉聲道。


    現在真好像是什麽消息都沒有。


    唯一有用的消息,還是杜荷沒記清楚的。


    “先吃點東西吧。”


    杜妙顏歎息道


    急是急了點,但急也沒有用。


    現在杜荷不是處死刑,即是被拷問而已。


    正常來說,毒死了皇帝的馬,被殺頭都是輕的。


    但杜荷是杜如晦的兒子,判刑的時候會有相關斟酌的。


    時間過去得很快,下午的時間就差不多過完。


    天邊的夕陽西下,染紅半邊天。


    在即將宵禁的時候,劉怡辰竟然又來了。


    “有個叫崔尚實的尚乘局直長應該知道點事。”


    劉怡辰直接說道。


    “這人我知道,但不知道他在哪裏。”


    方源心中一驚,歎息道。


    厲害,這麽短時間就知道這事和尚乘局有關。


    要知道,這是杜荷親口告訴自己的,她應該接觸不到杜荷都能知道。


    “我知道。”


    “準備幾十號人手出發吧。”


    劉怡辰伸伸懶腰道。


    話落,方源和杜妙顏都是一愣。


    自己這邊找了一整天都沒有找到人,你才半天就知道,妖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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