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心底發寒。


    被盯上的那個刺客更是渾身發抖。


    他以為看淡生死,就不會害怕酷刑折磨。


    然而像孫思邈這種折磨的,讓他驚恐不已。


    死都不能全死啊!


    “放心,不會疼的。”


    “你也看到,他全程沒有說過疼。”


    “還有啊,這次老夫會小心點,吸取剛才的教訓。”


    孫思邈笑了笑說道。


    他將昏迷刺客身上的針灸拔出來後,向還沒昏迷的刺客走去。


    “孫大夫,給我一個痛快吧。”


    刺客求饒道。


    他驚恐的眼睛都要凸出。


    渾身止不住顫抖看著孫思邈的銀針。


    死亡並不可怕,酷刑也不可怕,但這種折磨就看著可怕。


    好好的自己,被人像是畜生一樣研究,竟然還沒有知覺。


    如果不是孫思邈剛才沒有經驗用力過猛,同伴可能不會昏迷過去。


    繼續下去的話,整個腦袋裏麵的東西被挖出來,可能都不會死,但估計行屍走肉。


    “為我醫術的進步貢獻一下自己吧。”


    “您放心,我這次不針對腦袋,我先從心髒開始。”


    “我很好奇,一個人的心髒被切掉一小部分會怎麽樣?”


    孫思邈笑道。


    他示意道教高手抓緊對方。


    自己則是拿著銀針對準某些穴位準備下手。


    “慢,慢,慢您有什麽要問的,我願招!”


    刺客看著銀針比來,驚恐叫道。


    “不急吧,我還沒有研究你的身體呢。”


    孫思邈有些失望說道。


    他銀針停頓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動手。


    “孫大夫,你先休息休息。”


    方源見狀,快步上前將孫思邈拉開。


    真是好家夥,這麽輕鬆就讓一個死士開口。


    看樣子死士隻是不畏生死,但是經受不了折磨。


    “好吧。”


    孫思邈歎息一聲道。


    很遺憾地將銀針收下。


    刺客見狀,鬆了口氣。


    “我問你,誰指使你來的?”


    方源沉聲道。


    “是,是,是紇幹承基!”


    刺客咬咬牙,猶豫片刻說道。


    “是他?!”


    “當真?!”


    方源眉頭一皺,沉聲道。


    紇幹承基是東宮的一個護衛,也就是李承乾的人。


    “真的,真的。”


    刺客連連點頭。


    “紇幹承基是誰?”


    孫思邈湊過頭問道。


    “東宮的一個侍衛。”


    方源沉聲道。


    “也就是說,他們是太子的人?!”


    孫思邈眉頭一皺,沉聲道。


    果真是李承乾的人,自己沒有猜錯。


    “為何要刺殺孫大夫?”


    方源繼續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隻是個小人物,我真不知道。”


    “他,他說不定知道,他比我的級別還要高一點。”


    刺客連連搖頭道。


    隨即指著剛才被開頭顱的那個刺客。


    “他廢了。”


    孫思邈搖搖頭道。


    大腦是最神奇的地方,他還沒有攻克。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遵循倫理禁忌,沒有以人體作為實驗。


    今日這些刺客來刺殺他,他怒了,於是有了第一次破戒的嚐試。


    但很明顯,因為不小心,對方已經壞了腦子,估計是救不活了。


    “可惜了。”


    方源略顯遺憾道。


    “可以給我一個痛快了嗎?”


    刺客訕訕道。


    他希望能死一條全屍。


    而不是被孫思邈當作畜生研究。


    “急什麽?”


    “我還有很多事沒問。”


    “你們這個組織叫什麽,有多少人?”


    方源瞪了他一眼說道。


    太子李承乾年紀輕輕就養有這麽多死士,真心不簡單。


    每一個死士都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以及長時間去培養的。


    也就是說,太子李承乾年紀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培養死士。


    那種年紀就培養死士,是對自己的地位有多麽的不信心啊?


    “叫夜郎,人數有多少我不知道。”


    刺客眼巴巴說道。


    “你們組織在哪裏?”


    方源想了想繼續問道。


    “我們組織沒有固定地方。”


    “我是跟著他,他找我,我就跟著去辦事的。”


    刺客老實交代道。


    “這麽謹慎?!”


    方源眉頭皺了皺說道。


    作為一個組織,卻沒有固定的地點,這很難得。


    又或者是這個刺客不知道,是這個原因也有可能。


    “大人,可以送我上路了嗎?”


    刺客打了個冷顫,訕訕道。


    他發現孫思邈又看向他了,像是審視著畜生一樣。


    對此他很怕,因為腳下就是被折磨過的同伴,現在還沒有死,卻已經睜開了眼睛,然而雙目卻沒有精神,嘴巴流著口水,一動不動的。


    “你就這麽想上路?”


    方源被他逗笑。


    這家夥,這麽害怕孫思邈?


    不過想了想,孫思邈剛才的行為也挺嚇人的。


    就像是科學怪人一樣,用人體來研究醫術。


    “能活著誰想死啊?”


    刺客訕訕道。


    “先留你一命,隨我回長安城麵見皇帝。”


    方源沉吟片刻,沉聲道。


    就這麽殺了有點遺憾,還是帶回去給李世民吧。


    刺客看向孫思邈,似乎是想要得到孫思邈的同意。


    “可惜了,這麽好的研究沒有了,以後再難遇到。”


    孫思邈有些遺憾說道。


    第一次用人體研究,成果很斐然。


    但以後就算了,畢竟用人來研究有傷天和。


    “孫大夫想要用人體來研究醫術嗎?”


    “監獄裏有不少死刑犯,你可以用他們來研究的。”


    方源看向孫思邈說道。


    “不了,不了,有傷天和。”


    孫思邈搖搖頭說道。


    但很明顯,眼神中有些掙紮。


    “孫大夫為何想卻又不想的樣子?”


    方源好奇問道。


    “用人體做實驗,終究是有違天和,亂了倫理。”


    孫思邈想了想,搖搖頭道。


    他挺想用人體來做實驗的,但卻擔心有違天和。


    人生在世,總是有些害怕的,比如上天上的神明。


    “話雖如此,但萬事都有兩麵性。”


    “首先,死刑犯都是罪有應得,他們能給你研究,是他們的榮幸。”


    “其次,你不是做傷天害理的事,你研究出來的醫術是救濟萬世,是推動醫術的發展。”


    方源沉聲道。


    用人體研究是有違天和,也亂了倫理。


    但是時代的發展,總是需要犧牲點什麽的。


    特別是醫術這一點,需要付出更多,需要打破一些常規。


    “你,你當真這樣想?”


    孫思邈有些意外。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都勸他不要。


    他這次出現在山東,出現在三清觀,其實也有這方麵的苦惱。


    但是三清觀的觀主勸不要,說太過傷天和,會作用在子孫後代身上。


    “是的。”


    方源鄭重說道。


    “方侍郎,你真與眾不同,怪不得年紀輕輕就已經身處高位。”


    “老夫雖然不怕傷天和,畢竟老夫已經一把年紀,估計也活不了多少年。”


    “但我擔心萬一有什麽事作孽在子孫的身上,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啊。”


    孫思邈歎息道。


    他對自己的遭遇反而不擔心。


    擔心的是子孫後代的,擔心他們遭到天譴。


    現如今,孫思邈已經有了重孫,而且年紀已經不小。


    “用人體做研究,是有違天和,但你用醫術救濟世間的功勞怎麽算?”


    “縱觀曆史,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也不見一些暴君的子孫後代就活不了?”


    方源嗬嗬笑道。


    唐朝的醫術太過落後。


    他真心的希望孫思邈能夠推動醫術的發展。


    在工業上方源覺得自己不出幾年就會大大提高了生產技術。


    但對於醫術,方源是真的沒有信心,那需要一個領頭人帶隊才行。


    而孫思邈就是這樣的人,他若是振臂一揮,響應者不知道凡幾。


    “哈哈哈”


    “被你這麽一說,老夫的心結淡去了不少。”


    “但是也不容易,被人知道了,說不定會有人來搗亂的。”


    孫思邈深深看了眼方源,隨即哈哈笑道。


    認識這麽多人,隻有方源一人不勸他的,甚至還支持他。


    很難得,令孫思邈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或者可以試試。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給你提供環境,還可以給你提供死刑犯!”


    “我在長安城有座十層觀星樓,裏麵聚集了上百個墨家手工藝者,研究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我的火銃和水泥等等,都是在裏麵研究出來的。”


    方源沉聲道。


    如果推行醫術,方源願意幫助孫思邈。


    這種大大提高整體社會的情況,不用考慮功利。


    “容老夫再想想。”


    孫思邈心動了。


    但還是有很大的猶豫。


    畢竟用人體來做實驗有傷天和。


    而且對方源也不算熟悉,不可能被方源的幾句話就同意了。


    “自然。”


    方源點點頭道。


    他笑了笑,感覺有點魔怔。


    竟然這麽慫恿孫思邈用人體去做實驗。


    雖然是挺希望的,但還是隨孫思邈自己決定吧。


    “我們.出發?”


    道教的四個高手聲音有些顫抖。


    他們全程聽著方源和孫思邈的對話,感到震驚。


    用人體來做實驗,這麽有違天和的事情,怎麽也能拿出來討論?


    刺客也是嚇得腿軟,想要站起來,但卻發現無力站起來,很是害怕。


    “出發吧。”


    方源看了眼孫思邈,點點頭道。


    看現在的天色,要早點回去才行。


    今天很有可能是回不到長安城的了,但也得早些趕路。


    誰也不知道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官道上,還有沒有李承乾的其他刺殺。


    火銃會炸膛的,盡管已經再次減少了炸膛率,但還是會炸膛的,容易出問題,還是早點回去好。


    孫思邈沒有收好自己的工具,上了馬車。


    其中,紅絮和青媱去了方源的馬車上,被開顱的刺客被丟棄,將另外兩個刺客塞進馬車裏,由道教的高手看著。


    車隊再次上路。


    兩天後,方源等人終於回到了長安城。


    這一路,方源等人沒有再經曆過刺殺。


    “這就是長安城嗎?”


    孫思邈翻開窗簾,看著人來人往的長安城。


    很熱鬧的城市,是自己見到過的最熱鬧的城市。


    “孫大夫,還是小心點好。”


    “看似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但危險更可能發生。”


    方源也翻開窗簾,提醒道。


    長安城的人太多了,很容易有刺客到來。


    “真煩。”


    “我們直接進宮?”


    孫思邈歎息道。


    煩躁地放下了窗簾。


    “先回我家,洗個澡休息下。”


    方源也放下窗簾說道。


    請孫思邈回長安城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救醒阿史那社爾,另外一個是將孫思邈留在長安城。


    第一個理由需要請示皇帝,看看阿史那社爾還有沒有活著。


    如果不活著了,那就不用帶孫思邈進宮了,而是由李世民親自出麵接見孫思邈。


    “行。”


    孫思邈對此沒有意見。


    趕路這些天,他已經很累了。


    馬車繼續行駛。


    突然間。


    人群一陣騷動。


    似乎有人往方源的車隊過來。


    “夫君,小心!”


    杜妙顏當即有所感覺。


    道教的四個高手也是有所感應。


    然而,隻是有幾個百姓撞在馬車上就離開。


    騷動很快轉移,方源幾人的車隊離開了這裏。


    “孫大夫,你沒事吧?”


    方源連忙問道。


    “我沒事,你們呢?”


    孫思邈翻開簾子說道。


    見孫思邈沒事,方源鬆了口氣。


    但是,方源的車隊還是發生了意外。


    “刺客死了!”


    道教的高手突然說道。


    他們負責看管的兩個刺客竟然死了。


    “殺人滅口?!”


    方源眼神一沉,冷聲道。


    “這麽可怕?”


    “怎麽不殺我?”


    孫思邈不解道。


    “不管那麽多,我們先回家。”


    方源沉聲道。


    讓紅絮和青媱快馬加鞭離開。


    孫思邈的馬車緊跟其後,向方府趕去。


    沒多時,方源和孫思邈等人總算是回到了方府。


    這一路終於沒有發生意外,但那兩個刺客卻死了,脖子有道銀針。


    “孫大夫,你和道教的幾位高手先去休息,我善後。”


    方源沉聲道。


    讓紅絮和青媱帶孫思邈回府。


    在方府就安全了,很少能有人安然進出方府。


    “好。”


    孫思邈沒有猶豫,跟著紅絮和青媱離開。


    杜妙顏也離開,她也很想回去洗個澡。


    至於方源,則是讓人將消息傳進皇宮。


    告訴李世民,自己帶著孫思邈回來了,順便還問了阿史那社爾是否活著。


    很快,李世民就知道方源帶著孫思邈回到了長安城,當即激動得大笑幾聲。


    他下令,讓方源帶著孫思邈進宮見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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