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方源見到李靖。


    李靖看到方源的時候顯然有些意外。


    他雖然是昨晚才進來的,但感覺皇帝不會讓人探監的。


    但沒想到,竟然還是有人來探監,而且還是不在長安城的方源。


    “李靖將軍,真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方源輕聲道。


    一旁的獄卒很識趣,給方源搬來凳子。


    給方源搬來凳子後,獄卒就離開了,沒有留下打擾。


    “讓周王見笑了。”


    李靖起身,向方源行禮。


    見方源坐下後,他才跟著坐下,隻不過坐的是地上。


    “我從宮裏來的,來之前見了皇帝。”


    “李德謇請我救你,但我似乎無能為力。”


    方源坦誠道。


    這是李德謇的請求,也是方源還人情。


    之前李靖幫助他封王,他欠李靖一個天大的人情。


    這次沒有成功,但也做出了表示,算是告訴李靖自己是信守承諾的人。


    “謝周王。”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不會做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事,皇帝不會怎麽對我,過幾天我就會出去。”


    李靖拱拱手,表示感謝。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如我沒有事,那我就先離開了。”


    方源得到想知道的,就準備離開。


    “等等,我也有一件事請求周王幫忙。”


    李靖叫住準備起身的方源。


    “李靖將軍請說!”


    方源示意道。


    “你靠近點。”


    李靖向方源招手。


    自己向前挪動,坐到最靠邊。


    方源看著李靖,眉頭微皺,還是挪了挪上前。


    “我已經說服大多數將軍,對外戰爭。”


    “但今日的事,明顯就是皇帝不願意給我開戰的警告。”


    “可我還是想開戰,想請你為我創造這個機會,隻要你幫我,我幫你封王的恩情就算是還完。”


    李靖壓低聲音,沉聲道。


    “李靖將軍,你這是為難我啊,此事如何幫得了你?”


    方源眉頭皺得更深說道。


    他沒想到,李靖竟然對封王這麽執著了。


    “你可以的,你可以幫我製造西突厥犯我邊關的假象。”


    李靖沉聲道。


    大唐現在沒有理由對外開戰,那就製作矛盾。


    想要戰爭很容易,就看是不是真的想要戰爭。


    “李靖將軍,這是不是很不好?”


    “而且,就算是開戰,也不一定是你上戰場。”


    方源眼睛眯了起來,沉聲道。


    這種方法不是不行,但方源不太喜歡。


    不是對西突厥有憐憫之心,而是覺得李靖魔怔了。


    作為大唐的軍神,這樣為了自己的私欲製造戰爭,多少有些不妥。


    “周王殿下是覺得我魔怔了?”


    “但周王殿下有沒有想過,我已經年紀大了,每錯過一段時間,我取得勝利的幾率就越小。”


    李靖沉聲道。


    趁現在自己活動還算靈敏,就好好決戰一場。


    等到以後自己想要出征了,也因為太老不能出征。


    而且,封王的事情自然要趁早,否則能享受幾年封王帶來的好處?


    看現在方源,被封到嶺南,沒有三年五年肯定是整理不了嶺南的。


    如果自己也是封到其他地方,那再花三五年才整理好封地,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命。


    “是有這個想法。”


    “李靖將軍,是否可以緩緩?”


    “封王之事,強求隻會傷人傷己,慎重啊。”


    方源頷首,沉聲道。


    李世民是不願意封王的,強求隻會讓君臣矛盾激化。


    “緩緩?如何緩緩?”


    “一場戰場,短則半年,長則三五年。”


    “我沒那麽多時間的,周王殿下,你可懂我之苦?”


    李靖拳頭握緊,氣呼呼說道。


    “可你這樣急,不見得就是好事。”


    “弄不好,隻會讓你身敗名裂,甚至打敗仗。”


    方源搖搖頭道。


    依舊是不願意幫助李靖。


    太急了,太功利了,會出事的。


    “我出場,從來沒有敗過,軍神之名絕非浪得虛名。”


    “周王殿下,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肯不肯幫我?”


    李靖深深看著方源,沉聲道。


    方源也看著李靖,看到李靖眼中對封王的無比渴望。


    那是魔怔了,對封王一事太過渴望,已經不像是以前的李靖將軍。


    “抱歉,我不願。”


    方源最終搖搖頭,不願在這一點上幫助李靖。


    “那你走吧。”


    李靖冷哼一聲,退回原來的地方。


    方源定定坐著,看了好一會兒李靖之後,才起身離開。


    剛走出刑部大門,方源就看到劉怡辰在門口,似乎就是等他的。


    “李靖將軍和你說了什麽?”


    劉怡辰盯著方源說道。


    “沒什麽,隨便聊聊。”


    方源不打算告知對方。


    “沒什麽為什麽要坐這麽近?”


    “你知道你們這麽坐,我很難上報的!”


    劉怡辰沉聲道。


    上麵有吩咐,不要監視方源和李靖的談話。


    但是方源和李靖坐得這麽近,聲音又這麽小,她上書的時候該怎麽寫好?


    “你如實寫上去就行了。”


    方源微微一笑道。


    “你!”


    劉怡辰氣得跺腳。


    看方源已經坐上馬車,她也鑽了進去。


    “劉姑娘,你這樣不好吧?”


    方源略感無語道。


    “我一個女孩子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現在沒有其他人,你老實跟我說,剛才你們聊了什麽?”


    劉怡辰盯著方源,逼問道。


    “沒什麽,隻是小事而已。”


    “你下去吧,我現在沒空和你聊。”


    方源肯定是不會告訴對方的。


    畢竟李靖的要求太過分,被知道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而且方源覺得,既然李靖找自己了,那自己不答應的情況下,等他出來他會自己創造條件。


    是這樣的話,那更加不能告訴劉怡辰了。


    “你混蛋!”


    劉怡辰恨恨罵了方源一句,鑽出了馬車。


    看著方源的馬車遠離,劉怡辰甩了甩袖子,返回了刑部。


    方府。


    方源回到的時候李泰竟然來了。


    不過不是來找方源的,是來找長樂公主回去的。


    昨晚長樂公主住在方源這裏,差點沒讓宮裏鬧翻了天。


    隻因為長樂公主沒有和宮裏的管事說清楚,隻是在出宮的時候登記而已。


    於是李泰就奉長孫皇後的命令來叫長長樂公主回去。


    再次見到李泰,方源大概意外。


    李泰瘦了,瘦了很多很多,差點不敢認。


    以前他應該有三百斤的,現在最多也就是兩百五十而已。


    這才過去多久,竟然瘦了這麽多,真的不敢相信。


    “周王,你來幫我勸勸長樂,讓她現在跟我回宮。”


    李泰見到方源,眼神微微一凝,隨即變得自然。


    他沒有向方源行禮,也沒有表現得桀驁等等。


    “魏王殿下,你這是為難我啊,公主不回去,我也沒辦法。”


    方源微微行禮,嗬嗬笑道。


    雖然都是王,但明顯是魏王尊貴點。


    畢竟是皇帝的親兒子,還是嫡係,不是異姓王能比。


    但如果說誰的權勢大點,那肯定是方源的權勢大一些。


    畢竟方源掌握錢莊,研究院,各個工廠等等。


    雖然都是方源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但是卻都是朝廷必不可少的東西。


    “現在母後要見她,她卻不肯回去,我很難回去交代的。”


    李泰癟癟嘴,看向杜妙顏說道。


    “魏王殿下先坐坐,我勸勸長樂。”


    杜妙顏拉著長樂公主到一邊去。


    客廳就剩下方源和李泰兩人。


    “魏王殿下怎麽突然間瘦了這麽多?”


    到底是主人家,隻有兩人,方源得招待李泰。


    “之前太胖了,想減肥。”


    “沒想到這麽給力,一減就瘦下來。”


    李泰嗬嗬笑道。


    這時,方源注意到,李泰的臉色有些黃,像是饑餓餓出來的。


    雖然精神看上去不錯,甚至有點亢奮,但總體來說卻是還好。


    “原來是這樣,但也請注意身體健康。”


    “暴瘦對人體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方源安慰道。


    “沒事,謝謝關心。”


    李泰眉頭一皺,麵帶不喜。


    但很快就恢複正常,感謝方源的關心。


    方源見狀,知道李泰不喜歡人說他減肥的事,也就沒有繼續在這方麵說下去。


    隨後兩人聊了不少,約莫一炷香左右,杜妙顏拉著長樂公主回來,長樂公主已經同意跟李泰回去。


    方源和杜妙顏送兩人出到門口,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杜妙顏長長歎息一聲。


    “怎麽了?”


    方源好奇看向他。


    “夫君,你知道李泰為什麽突然這麽瘦嗎?”


    杜妙顏說道。


    “為什麽?”


    方源好奇問道。


    他剛才就很好奇,也感覺李泰沒有正麵回答。


    當現在杜妙顏說起的時候,方源的好奇心頓時就被勾引出來。


    “因為皇帝在冊封李治為太子之前,向李泰許諾過:隻要李泰能瘦下來,以後太子之位就是他的。”


    杜妙顏歎息著說道。


    就因為一個承諾,李泰這幾個月瘦了幾十斤。


    “皇帝許諾的?”


    “你怎麽知道的?”


    方源的心重重一跳。


    怪不得,李治被封為太子的時候,李泰什麽都沒說,直接躲著不見人。


    原來是李世民給了這樣的承諾。


    為什麽啊?


    這不是給李泰希望,造成未來兄弟相殘的起因嗎?


    “長樂說的,說是李泰不小心說漏了嘴。”


    杜妙顏說道。


    長樂公主這次來方府住,還因為李泰不吃不喝減肥。


    她勸無果,又不能告訴其他人,隻能眼不見心不煩,來方源這裏待兩天。


    但沒想到,今天李泰就來勸他回去,長樂公主這才和杜妙顏說起的。


    “皇帝可能做了一件糊塗事啊。”


    方源不知道該怎麽樣評價,歎息著說道。


    看現在,李泰短短幾個月就減肥這麽多斤。


    再過三五個月,李泰真的減下來,向李世民索要太子之位,矛盾就激化。


    因為太子不是想換就換的,李世民肯定不會同意李泰的請求。


    “希望不會吧。”


    “畢竟到時候支持李泰的都支持李治了。”


    杜妙顏明白方源所言。


    但感覺皇帝做的這件事也不算的是糊塗事。


    現在支持李泰的,都默認支持李治了,李泰已經沒有支持者。


    皇帝這是許諾給李泰一個假承諾,化解了原本可能出現兄弟刀劍相向的情況。


    “希望吧。”


    “朝廷的局勢估計又要亂了。”


    “我今天進宮見皇帝,他對我的態度很不好,隨後去見李靖,感覺他對封王魔怔了。”


    方源將自己今天的事情也說了一下。


    “這麽說,李靖將軍還真是對封王魔怔了。”


    “真是不敢相信,像李靖將軍這樣的人都那麽熱衷權力。”


    杜妙顏感歎著說道。


    以前,李靖將軍給人的感覺是沉穩,不求功名利祿。


    但是聽方源這麽說,李靖是對封王魔怔了,不封王死不罷休的感覺。


    “我們回來的不是時候,搞不好我們想做的事情做不了,不想做的事情要被牽扯其中。”


    方源有些惆悵。


    他現在隻想將嶺南和未來島弄好。


    其他的事情,比如打仗這些,暫時都沒有想法。


    對於稀土有或者吐蕃等國家,方源是想過將他們吞並的。


    但是貿易賺他們的錢也是一種吞並,將自己國家的錢打入他們內部也是一種吞並。


    反而後者更好,不用因為吞並他們的土地之後進行管理等等,少了很多麻煩。


    而且方源也不是大唐的至高領導,方源的想法不可能實現。


    “沒關係,大不了我們離開,提前就藩嶺南。”


    杜妙顏沉聲道。


    現在方源是周王,很多事扯不上方源了。


    如果真的要拉方源入局,那還得看看有沒有那個資格。


    “希望如此。”


    方源頷首道。


    隨後,夫妻兩人返回府內。


    和兩個已經會走路的小家夥玩玩之後,方源就去了書房。


    盡管這次沒有去遼州見趙英才,但方源覺得也有必要給對方寫封信,很久沒有聯係了。


    就是上次自己封王,趙英才的來信都還沒有回。


    洋洋數千字之後,方源總算是將信寫完,不由得回憶起以前和趙英才的點滴。


    多虧了他,才有現在的自己。


    隻是現在自己已經是周王,他還是刺史。


    是不是找個機會,將趙英才的位置再提提呢?


    這個想法在方源還不是周王的時候就已經想過。


    但遼州有太多的東西需要自己人盯著,方源便有些猶豫。


    或者可以考慮將遼州的資產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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