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什麽玩笑?


    排歌覺得,自己很可能被剛才洞外密道的開關給忽悠了,頓時心裏有些不爽。


    但轉念一想,誰會這麽無聊設計一條假的密道?便又開始仔細研究起麵前的這塊高了她一半的石頭來。


    仔細一看才知道,麵前的石頭比周圍的石壁的顏色要更深一些,且透過一圈不大的縫往裏邊望時,排歌還可以看到一絲微弱的光。


    她以為是她頭痛引起的幻覺,便稍稍離得遠了點,再湊過去看。


    的確有亮光!


    果然這是一扇密室的門,隻不過這門看起來要更加隱蔽些。


    該怎麽開呢?


    排歌艱難地轉過身去,正麵看著這道堅實的石門,沒有鑰匙孔,沒有任何開關的痕跡。


    既然橫豎都是要與他們打一架的,那不如就自己先開始吧。


    排歌將減蘭笛化成劍身,綠色的劍意照得整條密道更亮堂些。


    感念,推開!


    嘭的一聲,減蘭笛便將這道看似堅硬的石門給敲碎了,石門瞬間化成石塊掉落,仿佛過了很久,排歌才能聽到石頭掉落的聲響。


    沉悶的,不算吵。


    隻見排歌的瞳孔瞬間放大,麵前的這幅景象,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排歌透過她看到的一切,才知道自己原來是站在一個火山岩漿中心的石壁上,在這些石壁上,一共連接著九條鐵索,鐵索將火山岩漿中心上建築的一個圓形石台相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祭台。


    卻見這個祭台上還供奉著一個閃著紅光的東西,因為岩漿溫度實在太高,排歌隻覺頭痛更加嚴重了些,看得那個紅色的東西亦是更加晃眼。


    這是什麽鬼?


    排歌見祭台上除了那個很奇怪的東西之外並沒有其他人,便縱身一躍,整個人輕巧地落在了鐵索上。


    鐵索微微晃動,排歌也是微微晃動,卻也穩穩當當,沒有絲毫站不穩的跡象。


    原本排歌隻需要召喚祥雲便可站上祭台,卻在排歌念了三遍召喚術後,祥雲始終沒有出現。


    該死,這裏果然還是有問題的!


    排歌再次感念減蘭笛,用從減蘭笛中抽出的藤蔓牢牢地纏在鐵索上,自己則是以吊著的方式微微晃蕩。


    一,二,跳!


    隻見排歌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到祭台上,不過轉眼間,便站在了祭台中間。


    麵前,便是那個閃閃發光的紅色水晶。


    排歌雖不知道它為何物,卻也隱隱約約感覺得到,這塊奇怪的東西正在悄悄地影響著她周圍的仙氣,似乎是在悄悄地抽走她身上的仙氣。


    這定是一個不詳物!


    排歌雖心中有底,卻也不敢肆意妄為,在還沒有弄清楚這個東西是為何物之前,任何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有可能將自己置於死地。


    不過想到這裏,排歌再次聽到石頭碎裂掉入岩漿的聲音。


    排歌警覺地抬起頭,向四周的岩壁望去。


    “阿歌,你也到了。”


    排歌看到上邊站著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男子,身後還有另一個,因有些晃眼,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但排歌還是通過聲音辨別出了來人,“樓兄,你們也來了。”


    西樓子想必也是受了這岩洞的禁製,沒有辦法使出騰雲,便又問排歌道:“阿歌,你是怎麽下去的?”


    排歌晃了晃手裏的減蘭笛,“喏,這個。”


    “幫我也下去吧。”西樓子在上邊喊道,傳到排歌耳邊時還有些回聲。


    排歌點點頭,抽出藤蔓就往西樓子身上纏。


    而這下,排歌才看清楚了西樓子身後的那人,是新到的玉京謠。


    “玉京謠上神也跟你在一起啊?”排歌有些好奇,“他剛才不是要跟我二師兄一路的嗎?”


    “安公子嫌玉京謠上神不愛說話,無趣的很,這才叫我帶他一路的。”西樓子趁玉京謠還被藤蔓纏在沒空,沒有辦法聽到他們兩個人的悄悄話時,悄悄地在排歌耳邊說的。


    排歌很是能理解地點了點頭,但立刻又湧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我二師兄跟誰一路?”


    “曲千秋。”西樓子說完,玉京謠也隨之落下。


    “謝過排歌上神。”玉京謠下到了地麵,很是客氣地作了一揖。


    排歌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難怪自己的二師兄會受不了,便也擺擺手,“無妨,無妨。”


    “阿歌,這是何物?”西樓子也注意到了他們身後那個發著紅光的水晶,有些好奇道。


    排歌做出一副攤手的無奈模樣,“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畢竟這東西是在敵人的老巢,或許他們之所以能力如此強勁就是因為有了這東西吧。”西樓子彎著身子,做了一套饒有道理的分析。


    排歌亦是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何人擅闖我八音諧的地盤?”又一個聲音再次在岩壁上空回響,這次回響的聲音倒也陌生,還夾帶著一種不可抗拒威嚴感。


    三人齊刷刷地朝岩壁上望去,看到來人正在其中的一個岩壁上站著。


    仿佛是那人使了什麽法術,竟叫排歌的頭又再次沉重起來。


    緊接著,那人朝他們飛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們麵前。


    男子一身玄色長袍,手裏還握著一把撲朔著黑色劍氣的長劍,而再往上看時,排歌卻突然覺得麵孔好生熟悉。


    仿佛是在哪裏見過。


    男子看到排歌時,亦是一愣,口裏竟也說出了不相時宜的話來,“又見麵了。”


    又?


    他為什麽又要說又?


    難道真的在什麽地方見過嗎?


    排歌縱使頭痛欲裂,卻也依舊有著許多疑問,“我們在哪見過?”


    “排歌姑娘的雷霆水煮雞肉,可還好吃?”男子突然輕扯嘴角,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


    排歌皺起眉頭來,卻也是因為頭痛,“原來是你。”


    她想起來了,步月林,步虛聲。


    當時他還好心地將襲擊她的黑鳥送給她,她還興高采烈地接過去說要做一頓雷霆水煮雞肉。


    沒錯,就是他,步虛聲!


    但是,他方才分明是站在上邊喊,何人擅闖他八音諧的地盤,難不成,步虛聲是八音諧的人?


    “阿歌,你們認識?”西樓子見麵前站著的男子一身煞氣,卻也聲音很是溫和地對排歌說話,仿佛兩人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排歌輕笑,既然是八音諧的人,縱使昨日有著一頓雷霆水煮雞肉的情意,也不足為道,“不算認識,也就一麵之緣。”


    “你錯了,是兩麵。”男子質疑道。


    “兩麵?”排歌這下徹底懵了,“還有一麵是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就不用管了,你隻需要知道,你如今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步虛聲語罷,便也不給排歌多加思索的時間,朝著排歌一劍刺去。


    好在西樓子眼疾手快,抵擋住了步虛聲的這一劍。


    “有趣,既然你們也想死得快點,本君也就成全你們。”步虛聲說罷,將朝著排歌刺過去的劍轉向了西樓子。


    西樓子一邊再次抵擋住了步虛聲的快劍進攻,一邊趁機對排歌和玉京謠說道:“阿歌,玉京謠,你們快走!”


    “嗬,想走?”步虛聲輕聲一笑,不過手一揮,那吊著祭台的九條鐵索紛紛斷掉,祭台一下失重,猛地便從岩漿中心落下。


    步虛聲趁著祭台還沒完全落下,便借著祭台的力氣,連帶著祭台上的紅色水晶,帶著一起走了。


    “阿歌,快用減蘭笛!”西樓子還沒說完,排歌便感覺到自己的腹部似乎中了一劍。


    疼!


    隻見西樓子不顧一切地朝著排歌撲去,在最後一秒拉住了排歌的手。


    疼!


    想睡覺了。


    **


    南海北部騷亂被全麵清除,南海再度迎來太平盛世。


    排歌睜開眼時,看到的是在令府的房間。


    一個月了。


    排歌細數了一下,是一個月零一天。


    桌上燃燒著的沉香還隱隱約約地起到一定的安眠作用,這使得排歌更加不願意起身。


    十九萬年了,她的生辰恰好在這一個月的養傷過程中度過的,但是這也是她十九萬年來過得最簡單的一個生辰。


    沒有自己做的生辰宴席,亦沒有人給她道一句生辰快樂。


    她亦是不需要的吧。


    一個月來,她將所有來看望她的人拒之門外,還不惜犧牲修為給令府安上了一層縱使雷神都撬不開的結界。


    她掐了一下自己,讓自己更清醒些,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連卯時準時起身的這個習慣也給改掉了?


    她的嘴角微微彎起,想必也是在這個月的時間裏吧。


    她還是起了身,穿上了許久都不曾穿過的暗灰色衣裙,從房間走出到院子。


    自己身上的傷口因她伸了伸懶腰還有些隱隱作痛,因了這痛,排歌還是又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先前的事情。


    一幕一幕,一幀一幀,仿佛發生就在昨日。


    她頭痛欲裂,想要站穩反而因站不穩而蹲在地上,西樓子抓著她冰涼的手惡狠狠地盯著後邊的人,她不知道後邊還有什麽人,或許是玉京謠,又或許是八音諧的人,反正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了解背後的真相。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那個祭台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會再次大難不死。


    但是,等她醒來的時候,看到床邊隻有雙眼布滿血絲的西樓子的時候,她就徹底死心了。


    其實那個時候她還在奢望,是不是他臨時有事情又走開了,但是西樓子仿佛看穿了她慌張的臉上不停探尋四周的雙眼,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太子殿下沒有來過。”


    他沒來過?


    是因為他也受傷了嗎?


    還不等她問出這個問題,西樓子又說道:“今日是南海水君之子慶生的宴席,太子殿下去參加宴席了。”


    嗬嗬。


    宴席?


    不過是又要去見秋霽罷了。


    她這才終於在心裏篤定,沒錯的,那三萬年都不曾想過要回過疏簾淡月的時光裏,他一定是一直陪在秋霽身邊。


    他從來都是那麽深情如許,就連對她時亦是一樣,也不過是他把她當成了當年拋下她的秋霽罷了。


    她冷笑,隨後又馬上別過臉去,無聲地哭著。


    西樓子沒有打擾她,隻是靜靜地蹲在床邊,為她捏捏被角。


    而她就那樣哭了整整三個時辰,直到哭累了,又繼續去睡。


    她甚至在離開南海時都不曾見過州慢,連宸柒都沒有去見。


    她托病回去了,隻留下一封信羽托西樓子交給了她的師父,而後自己一個人回了這冷清的令府。


    令府。


    她曾幾何時種的梨樹,現在也長大了,在這個萬物複蘇的春天裏,白色的梨花點點綴在綠色的枝條上,帶著一種淒涼的美感。


    門敲得有些急促,她有些恍惚,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她呢?


    她輕輕地將門開了一條縫,一角白金色龍紋華服進入了她的視線,她的心猛地一咯噔,毫不猶豫地便將門關上了。


    怎麽?


    他現在怎麽回來了?


    難道南海那邊已經結束了?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找她了嗎?


    她輕笑不止,笑著笑著,喉嚨亦有些哽咽,最後忍不住還是蹲在門邊哭了起來。


    排歌,你好懦弱。


    她嘲笑自己道,卻也止不住眼淚不斷地從眼眶裏湧出來。


    不過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罷了,你以前不是就說過嗎,不要讓人進入你的內心,這樣,才可以無牽無掛,無拘無束,這樣,才可以無敵而立足於天下,無人要傷你,亦無人能傷你。


    她猛地收起眼淚,堅韌到不再掉下眼淚。


    門依舊急促而有力地敲打著,但門對麵的那人亦是始終一言不發。


    州慢不明白,為何她受傷時無人告訴他,為何直到早上聽到尾犯跟宸柒的對話時他才明白西樓子說的那番話。


    “太子殿下,阿歌她為你受了傷,你卻還能問心無愧地參加南海水君之子滿月的宴會,不要告訴我你不愛她!”


    西樓子說得那番話,他為何當時會因為喝得醉醺醺的轉眼就忘得幹淨?


    他有些恨自己,州慢,你真是一個混蛋!


    她一定是生氣了,才將令府封鎖,讓人進不去,讓他進不去。


    門依舊敲著,但是排歌卻早已將它當成了背景,再無觸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還是沒有再次被敲打。


    他走了嗎?


    排歌心裏有些小失望,但轉眼一想,便又開始嘲笑自己,原本不是要跟他再無瓜葛嗎,為何他來找她,她的心裏還是會有期待?


    門再次被敲起,但排歌不過聽了一下,便知道這不是州慢。


    這次的敲門聲與方才的有些不同,沒有那麽急促,沒有那麽慌張,反而像是老友來找老友來敘舊的悠閑和淡定。


    為了保險起見,排歌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打開了一個小小的門縫。


    映入排歌眼簾的是一個青色的長衫,再往上看時,卻是西樓子那張亦是俊俏的臉。


    “樓兄?”


    自打上次在南海受傷,她將書信托西樓子給自己的師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眼下他也回來了,那是不是證明,南海北部的騷亂真的結束了?


    “阿歌,傷養得怎麽樣了?”西樓子麵帶微笑,與排歌心中的痛苦顯得格格不入。


    排歌打開了門,將西樓子迎進去,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她佯裝得很是快樂,“樓兄放心,這點小傷無妨。”


    排歌想起,自打自己受傷之後,雖然沒有州慢在身邊,但是西樓子卻也在那個時候整日整夜地陪伴著她,不管她什麽時候想要起身,他都是睜著眼,臉上依舊是現在這般友好的微笑。


    因為心裏有了傷痕,排歌便覺得,這笑意亦是冬日暖陽,春日東風,叫她好生溫暖。


    ------題外話------


    開開心心過周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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