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搖了搖頭,獨自走開了。眼前這二位,他哪個也惹不起。


    烏日娜氣得小臉通紅,鼓著腮幫,瞪著大眼睛,叉著腰站在那裏喘粗氣。


    再看看邵曦,一副“你氣我不氣,氣死見上帝”的欠揍表情。


    估計烏日娜這會兒被氣的有點上頭了,伸出小手指著邵曦說道:“好,你狠!你不和我拜安達是不是?你不叫我額格其是不是?你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的兒子跟我叫額吉。”說完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哼!小樣,治不了你。”邵曦一臉的得意。


    當快走到自己的氈帳前時,邵曦猛地意識到好像哪裏不對。


    “她讓我兒子叫她額吉?那我叫她什麽?我靠,你太狠了吧,你這是要毀我一輩子啊!烏日娜!你是魔鬼嗎?”


    翌日,上午。


    邵曦在牧仁和烏日娜的陪伴下,又到了昨天踢球的地方。


    一路上烏日娜出奇的安靜,不知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沒消氣,還是因為後來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坐在牧仁的背後時不時的偷瞄邵曦,像是怕他拿這事用白起大招開團一樣。


    “你們在這等我吧,我自己過去。那老家夥脾氣怪的很,這小丫頭嘴又沒個把門的,把他惹毛了,後麵的事情會比較麻煩。”


    牧仁很識趣的道:“好,我們在這裏等你,需要幫忙的時候過來叫我就行了。”


    烏日娜看起來是想說什麽,但癟了癟嘴,又憋了回去,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


    邵曦看了他們一眼,轉身朝郭有德的草棚方向走去。


    郭有德大老遠的就迎了出來,“哎呀,小友啊!你可算是來了,你不知道啊!我昨天忙了一夜呀!可把本道累壞了。”


    說著,抬起滿是黃泥的手,向草棚旁邊的方向指去。


    邵曦朝那個方向一看,好家夥!這老東西是某技校出來的嗎?一夜之間,一個人就造了個火窯出來。


    “你一個人?”邵曦瞪著大眼睛指著那火窯問道。


    “啊,我一個人。小友是覺得這窯哪裏不對嗎?要是有,我馬上就改。”郭有德眯著眼睛,咧著大嘴說道。


    邵曦指著那火窯,語無倫次的指了半天才說出來“造的太好了,比我想象中的還好。”


    郭有德咧著嘴看邵曦在那裏指了半天,最後整出來這麽一句,總算是放心了。


    “欸!我就說嘛,小友目光如炬,我是不會白忙活的。”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打個商量。”


    郭有德先是愣了一下,緊跟著就急了,“打個商量?小友,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你看,我們這都說好的事情,現在這窯也造起來了,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呀!”


    邵曦笑了,一擺手說道:“我不是想反悔,我是想加注。”


    “加注?”


    郭有德皺著眉頭,歪著個大腦袋。疑惑的說:“本道一生不賭,何來加注啊?”


    “除了之前我們的約定,你想要的火藥配方我也給你。但要請道長出山,幫我一個小忙。”


    郭有德聽說約定不變,算是放心了。再聽說會把火藥配方給他,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我就說嘛,小友絕非言而無信之人。我與小友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有什麽本道能幫上的,你隻管開口。”


    邵曦將托特部的情況大概的給郭有德講了一遍。郭有德並未推托,隻是感覺有些疑惑。


    “若如小友所說,本道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啊。”


    邵曦示意郭有德別急,“我找你呢,原因有二。這一,是你精通醫理藥理,部落裏的那位老者年紀大了,手上動作也慢,你能幫得上忙;這二,我把火藥的配方給了你,你又是這方麵的行家,我那邊現在準備大量的配製這個東西,需要有人從旁指導和監管。其他的人我信不過,所以才來請你。”


    郭有德聽邵曦這麽一說就樂了,“如此甚好啊!這一方麵,我能向小友證明我所煉製的丹藥是可以治病救人的,絕非招搖撞騙;這另一方麵,能夠大量的配製火藥,是一個絕佳的實驗機會。如此說來,本道不但要去,還要抓緊。”


    “那我們現在就走?”


    “欸!不急不急。小友的那一針,我已準備妥當,待施針結束以後,我們再一同回去也不遲。”


    說著,郭有德拉著邵曦走進草棚。讓邵曦坐下後,便取了一個木匣子出來。打開木匣子,從裏麵取出一個針包和幾個小瓷瓶。


    當邵曦看到郭有德取出的那根銀針時,整個人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指著銀針的手抖了半天才問出來一句“你確定?”


    “啊,我確定。”郭有德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邵曦。


    隻見他手中的銀針足有一尺多長。拿在手裏,針芒還在空中不停的顫動。


    “你確定這個東西紮到我身體裏不會有事?”


    “能有什麽事?”郭有德依舊是那個眼神,依舊是那個表情。


    邵曦擔心的問:“你確定不會把我紮出什麽毛病來?”


    “當然確定。”


    “那你昨天那麽激動做什麽?搞得一失手,我就會死在你手裏一樣。”


    郭有德樂了,說道:“我那是不確定能不能成功幫你開脈,又不是不確定會不會把你弄死!”


    “開個脈而已,你有必要這麽激動嗎?”


    “小友可能不甚了解。這醫道從無絕對一說,沒有人能做到逢醫必救,但天下醫者卻都有著一顆濟世為懷之心,有時明知結果,卻還要盡上最後一分心力。有些事你不做,你還是你;你若做了,有可能你便不再是你。”


    邵曦有點疑惑的問:“這不是有點矛盾嗎?遇到無可救藥之人還要救,救不成還要被指責,這是什麽道理?”


    郭有德笑了,“所以說


    醫逢信者但可救,


    道遇無明枉費心。


    甘露不潤無根草,


    妙法隻渡有緣人。”


    “我若不幫你開脈,我還是‘丐道仙’。但如今,我已決定要幫你開麥,我便自己賭上了自己道仙的名號。若是成了,我便是天下第一個為雙脈之人開脈的醫者,而且所開之脈乃是世所未見的奇脈;若是敗了,從此以後,這世上便再無‘丐道仙’。”


    “你這玩的有點大,自己給自己挖個大坑,然後再自己跳下去,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摔死。佩服!”邵曦對著郭有德一拱手。


    “好說好說,客氣客氣。”郭有德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隻見郭有德將木匣子中的小瓷瓶一個個的打開,拿起其中一瓶,把瓶口貼在針柄處,將瓶中的藥液一點點的倒出,藥液順著銀針一直流向針芒。當整根銀針沾滿藥液後,他又拿起了第二瓶,第三瓶……


    將所有瓷瓶裏的藥液都倒過一遍後,郭有德舉著銀針問邵曦:“小友,你可準備好了?”


    邵曦多少還是有點緊張的。沒有答話,隻是脖子僵硬的點了點頭。


    隻見郭有德扒開邵曦的後衣領,從大椎穴入針,將針走入督脈。這期間還不停的用食指敲著針柄,走針的速度非常快。


    “啊——!”邵曦忍不住叫了一聲。但並不是因為痛,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酸爽。


    問有多酸爽?比老壇酸菜還酸爽。


    走針完成後,郭有德繞到邵曦身前,將手搭在脈門上開始探查脈象。


    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郭有德臉上的表情開始出現變化。先是挑了挑眉毛,然後又動動嘴角,漸漸的笑容開始出現在他的臉上。先是抿嘴微笑,後是咧嘴大笑,再到後來就開始仰天狂笑。


    邵曦坐在旁邊,被他笑得直發毛。被開脈的那個人明明是自己,怎麽感覺麵前的這個道士要先瘋啊?


    片刻後,郭有德起身取針,動作幹淨利索,沒有任何拖遝。


    “恭喜小友,賀喜小友啊!”說著,郭有德便拱手祝賀。


    “同喜同喜,看起來是開脈成功了!還要多謝道長。”邵曦也拱手回禮。


    “先不忙謝。小友可知本道為何要恭賀小友?”


    “不是因為開脈成功嗎?”


    “此事能成,自然可喜。但小友可知,此脈為何脈啊?是何脈象?”郭有德一臉的得意。


    邵曦心說,那脈是我的,你得意個啥勁兒?


    “還要請道長賜教啊。”


    “此脈象隻怕是世間僅有,乃是太極之象。既非文脈,也非武脈,而是紫宮九星之脈。”


    “啥?自宮就行?難道是葵花寶典?”邵曦嚇了一跳。


    “什麽自宮就行!什麽葵花、菊花、狗尾巴花的!那是紫宮九星!”


    “啥意思?不懂!”


    郭有德一陣的無語,“紫微垣上起天宮,金烏丹旁繞九星。想不到針入督脈,起的竟是任脈之宮,難怪會有九星一位,乾坤相通的脈象了。”


    “還是沒懂!”邵曦一臉的白癡相。


    郭有德白眼翻了又翻,“你不必懂了,總之就是非——常——厲害。”


    “道長不愧有道仙之名,果然博聞廣學,再次感謝道長相助之恩。”說著,邵曦起身對郭有德作了個揖。


    “小友太客氣了,你送我丹方,我理應多多相助。你等等,我還有一物相贈。”郭有德說完就跑去書箱翻騰了起來。


    不多時,手中拎著一本書又跑了回來。


    “此乃我自創的專門修煉經脈的心法,名曰仙瑜,可同時修煉小友的兩支經脈,想來會對你大有裨益。”


    “鹹魚?”


    ————————————


    醫逢信者但可救,


    道遇無明枉費心。


    甘露不潤無根草,


    妙法隻渡有緣人。——引用道家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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