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兩人都沉默了。不知何時,雅媚給悠然倒了杯水。悠然喝過後,走到窗前,望向遠方,緩緩說道:“雖說一切有定數,人生有長短,但是我們所求是無愧此生,不留遺憾!人生百態,車水馬龍,我們總得有希冀。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回國後搬了好幾次家吧?圓圓是你的牽絆,而你卻被身體所累,你盡力了,接下來讓我們幫你,好嗎?”


    “不得不說,出乎我的意料,你口才很好,你知性,漂亮,溫柔且通透,不說成為朋友的這種俗套話,現在倒希望有你這樣的一個姐妹了。我曾經想過,一般對方都會給筆費用解決此事,而你卻是切實地在為我們母女打算,沒有怨言。其實當年,我是有私心的,我……”


    “不要提你們的過去種種了,”悠然走到雅媚身邊,打斷道:“我愛宇軒,會和他一切麵對承擔,圓圓就這麽安排了,隻是需要找時間和說辭,稚子無辜,她遲早要麵對她的人生,但是她也是幸福的,畢竟還有那麽多人關心愛護她。人生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我遇到她也是緣分,和你也是緣分,就像你說的,我們可以成為姐妹,我就叫你秦姐姐好不好,還有,我和宇軒有好結果的話,圓圓就是我的女兒。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先送你去康複中心,去醫院治療,爭取多點時間陪圓圓,好不好?”說完,望向她的眼睛如黑葡萄般純粹、明亮不含雜質。


    “好!”雅媚聲音顫抖著並握著悠然的手答應了,而早已紅了的眼眶滴下了淚水。


    “其實,我見過宇軒一次,但圓圓的事也隻有浩磊知道,其實也等於告訴宇軒了”。雅媚嘴角微動又苦笑一下:“原本我隻是安慰浩磊會接受治療,而現在是為了你們所有人,更為圓圓。”


    “我呢,是因為浩磊找了我,沒有免俗,我對宇軒發了脾氣,他也才證實了自己的想法。瞧,最終的一切都聚焦到了孩子身上,有這個共同點,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了,不是嗎?”


    兩人握著雙手,臉露笑容,如同趁著夕陽的餘暉,抓住了黃昏的最後一絲光明和溫暖,不留遺憾。


    宇軒這時也到了家,而悠然和秦雅媚談的結果也是在他意料之內的。想到此,他心情也頓時開朗,“吧,媽!”隨著門口一聲輕快地叫喚,隻見張父在看書喝茶,而張母正在讓阿姨準備晚飯。還沒等他接著說,隻見張父已經拿起手中的書砸向了他。“回來地好,正要問你呢,這些天你都在幹什麽?”雖然張宇軒見氣氛不對,但還是直麵正視父親,雙手微握,堅定地說道:“的確有事,回來也正是為了這個。說來話長……”


    “既然有的說了,那就先吃飯,飯做好了,”張母說道。“不,媽還是讓我先說吧。”張宇軒看著父母,雙手捏了兩邊的衣角,視線看向遠方,緩緩訴說著那段過往,“我在美國時,犯過個大錯……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一切有多荒唐,還有個孩子的存在。還有悠然,我也傷害了她。”他接著說了悠然的事,說完最終轉過身,不敢麵對父母的反應。道完一切,他反倒輕鬆了,眼裏有了不一樣的光。


    “啊!……”張父受驚過度,伴隨著叫聲,捂著胸口癱坐在沙發上。張母也一隻手嗚咽著捂著臉,癱坐在一邊。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張父終於喘過氣,站起身,手指著他罵道:“混賬東西!”並掄了他一個大巴掌。張母沒攔住,也攔不住,更是別過臉不看他。“把你的打算說一下,”張父怒道。見此情狀,張宇軒知道該說重點了,他捂著被打的臉說道:“孩子可以先接過來,慢慢熟悉後再相認,同時安排雅媚住院。等她……等她離世後,我和悠然結婚,孩子就和我們一起住。”張父罵道:“哼,想得倒是挺好。”這場暴風雨暫時過去了。


    飯桌上,主要是圍繞著圓圓的事在商榷,“孩子還小,家裏人她都不知道,沒見過。認知和接受能力有限,讓她一下子承受這麽多,肯定不行。隻有先讓她認了父親,再慢慢接受其他。”


    張宇軒:“特別是以後還要她接受悠然和生母即將離世的事實。”


    二老聽後,都搖頭唏噓不已。張母這時說道:“權衡之下,隻能這樣。帶孩子來認認門吧!”“好的,媽。”張宇軒頷首道。


    之後,宇軒又聯係悠然,要到了秦雅媚的住址。他對她說:“你已去見過她和孩子,接下來也該到我了。”沉默片刻,悠然輕柔地說:“我永遠支持你!”。


    在去見秦雅媚母女前,宇軒還是聯係了她並告訴她,他的打算。秦雅媚明白他沒問她地址,因為沒那必要。除了女兒,沒有再比她和自己親的人了!她懇求張宇軒至少給她1天的時間,讓她給圓圓做下心理準備。聯係後的當晚,入睡時,她抱著圓圓:“圓圓,你爸爸要來接你了!”“爸爸?”“對啊,爸爸。你不是一直要找爸爸嗎?”“那會接你一起走嗎,會和我們住一起嗎?”“不會,”秦雅媚說:“是接你去爸爸家,和爺爺奶奶一起住。是長久,長期的。”“我不,為什麽其他小朋友都和爸爸媽媽一起,我們三個人為什麽不行?……嗚……!”看見女兒如此,秦雅媚輕聲勸慰:“因為爸爸不喜歡媽媽,但他喜歡圓圓呀!”“那我不喜歡爸爸,不要爸爸了!我喜歡媽媽就夠了,我不要和他在一起了。”“圓圓不哭,媽媽也可以經常去看你,我們也沒有分開呀。而且小孩子也不是想幹嘛就幹嘛的,不許任性!媽媽以後無法陪你,你隻能和爸爸他們一起生活,長大後就會明白。現在媽媽隻能和你說這些,聽話,乖!”孩子心裏一百,一千,一萬個疑問和傷心,但看著母親傷心和躲閃的眼神,即便還想問什麽,終究還是本能的緊緊依偎著母親,緊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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