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祭?


    禪讓王位之事?


    聽到這個消息,姬峒的手都抖了一下。


    禪讓王位?


    禪讓給誰?


    這段時間,姬峒一直密切關注著姬姓聯盟的情況,燕國和韓國過得越難受,他就越開心,因為這樣就是把燕魏韓三國朝自己懷裏推。隻要這三個國家頂不住了,自己就有可能重新締結一個超大的聯盟,不僅包括了以前的姬姓聯盟,還包括乾國這個虎狼之國。


    在這麽大一塊肥肉麵前。


    乾國大有推動內部變法的趨勢。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任周天子之位,這樣才能占據法禮的製高點,讓燕魏韓有個歸順的遮羞布,攻打別國也能有著更好的理由。


    隻是讓姬峒頭疼的是,現在的周天子實在有些食古不化,整天以天下共主自居,不知道哪裏來的優越感,讓他將周室基業拱手相讓,實在是有些困難。


    萬一他受不了有人逼他禪位,玉石俱焚了怎麽辦?


    這一直都是姬峒擔憂的點。


    畢竟周王室雖然沒落多年,但還是積累下了不少好東西。


    而且「祖宗基業」這種事情,在這些庸俗之人眼中頗為重要。


    卻怎麽都沒有想到。


    周天子居然主動提出了禪讓天子之位。


    「不對勁!」


    這是姬峒的第一反應。


    他抬起頭,看向南宮燕,微微笑道:「還有別的消息麽?」


    南宮燕搖了搖頭道:「沒了!」


    「哦.」


    姬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笑著擺手:「先不糾結這個問題,近些時間你修為如何?提升還是那麽快麽?」


    南宮燕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吧!修為提升挺快的,但跟以前相比,也不是那麽明顯,姬肅也有這種感覺。王爺,這到底是因為什麽啊?」


    姬峒思忖片刻:「也許是剝離血脈規則之後,給新規則留出空間了吧,你繼續保持觀察,不要因為些許變化而懈怠。如果剛才我的結論沒錯,任何變法剝離血脈規則的諸侯國,都會出現相近的情況,隻不過程度不一罷了。


    黎國變化的幅度,未必會比我們小。


    其他國家雖然不會太明顯,卻也未必落於下風。」


    「是!」


    南宮燕頗為虔誠地點了點頭。


    姬峒溫聲笑道:「其實這些話不應對你說,因為你從未曾懈怠過,這些天你帶黑甲軍團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嗯!」


    南宮燕點了點頭,便步履輕快地離開了,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過了頭,滿懷期待道:「王爺,我做了一條新的小皮鞭」


    姬峒啞然失笑:「晚上我去你那休息。」


    「嗯!」


    南宮燕激動地應了一聲,便哼著歌離開了。


    房間內。


    姬峒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為什麽會主動選擇禪位呢?」


    這不符合他對周天子的了解。


    這個人如果真的那麽沒有骨氣,那日自己帶黑甲軍團回鎬京的時候,他應該已經讓天子之位讓出來了。


    又何必等到今日?


    當時自己還以為他有底牌,能讓燕魏韓三國崛起,但這近三年完全沒有見三國兵力有明顯的提升。


    隱隱間。


    姬峒覺得很不合理。


    莫非他是想空出這個天子之位,引得天下諸侯爭奪?


    隻是二桃殺三士可以理解,一桃就想滅諸侯就太天真的。


    這裏麵,一


    定有什麽消息自己沒了解。


    就在這個時候。


    他感覺到胸口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溫熱感,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一張傳訊符。


    「嗯?」


    姬峒眉頭一跳,這張傳訊符是他留給周天子的,隻能供兩個人定向使用。


    當時周天子表現得怒不可遏,他都以為周天子會在自己走了之後直接燒了這張傳訊符。


    卻沒想到,居然留到了現在。


    他輕輕一點,朝裏麵灌輸了一絲真氣,傳訊符瞬間被激發出一麵光幕,光幕上麵是周天子略微有些僵硬的臉龐。


    姬峒微微一笑:「王兄,別來無恙啊!」


    「別來無恙!」


    周天子微微哼了一聲,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頹然地吐出一口氣:「你贏了!」


    姬峒笑而不語。


    周天子眉頭微皺:「你就不想問問我想禪位給誰?」


    姬峒淡笑道:「既然你單獨找上了我,自然是想禪位給我。」


    「哼!王弟果然聰明!」


    周天子冷哼了一聲,背著身緩了好一會兒情緒,才開口道:「但我需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姬峒問道:「什麽條件?」


    周天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若我資料沒有錯的話,王弟這三百年來,應該沒有子嗣。」


    姬峒了然:「你的意思是,等我故去的那一天,將天子之位還於你的後人?倒也沒有問題,你在意的是祖宗基業,我在意的是新的盛世。話雖這麽說,但姬峒看著他的目光,仍有一絲冷峭。


    「唉…」


    周天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人族能不能堅持到那一天。王弟,時至今日我依然堅信天人族是我們對抗妖族的唯一希望,也知道你想走的是另一條路,隻是以我現在的能力,早已不能左右天下臣服。你………當真有把握麽?」


    姬峒神識鋪展開,並沒有發現天人族賜予紋路被激活的跡象。眼神中冷峭之意這才消散,淡淡笑道:「不管有沒有把握,我都會試,這些就不是王兄擔心的事情了。」


    「好吧」


    周天子頹然認命:「既然這樣,你以聖人之心立個誓吧,這樣九州祭的時候,我才放心將天子之位禪讓於你!」


    姬峒淡淡一笑,便以聖人之心立了一個誓。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周天子就大手一揮,直接驅散了傳訊符的光影。姬峒嘴角掛著一絲笑容,看起來似帶有一絲苦澀之意。


    他已經用這顆聖人之心立過很多次誓言了。


    目前尚未有違背的地方。


    不過看現在這個情況,是注定要違背一次了。


    這個天子之位,注定要給乾國,而非周天子的後人。


    自己注定要聖心崩毀。


    不過也無妨,隻要自己的聖人之路能走得通,聖人之心崩毀又如何?朝聞道,夕死都可,更何況自己得道?


    待到乾國鋪墊好一切變法之路,自己便可以去了。


    至於周天子。


    應該值得相信。


    這個選擇,最符合他現在的利益,唯一需要冒險的,就是相信自己能夠真的不依靠天人族,就抵禦住妖族的攻擊。


    成了!


    楚國。


    神將府。


    「禪讓天子之位?」


    「禪讓天子之位?」


    贏無忌和羋星璃齊齊愣了一下,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


    羋星璃聽得雞腿都掉到了地上。


    禪讓天子之位。


    不管禪讓給誰,都不可能禪讓給楚國


    。


    所以給誰。


    姬峒?


    韓赭?


    魏桓?


    還是乾齊?


    思來想去,好像姬峒的可能性最大,被乾齊兩國打怕也有一丟丟可能。


    但不管禪讓給誰,都不是什麽好現象。


    千年前鎬京被破,周天子就慢慢符號化,平妖大戰之後,更是徹底成為了吉祥物,尤其是各國陣法大師一起去探查了炎國失守的顓項印,端倪有點多,雖然證據不足,但很多人已經懷疑跟周天子有關了,隻不過是沒有戳破而已。


    可即便如此。


    周天子仍然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


    聽他號令的人可能並不多,但想要借「尊王攘夷」之名搞事情的絕對不會少。


    就比如齊國曾經借著這個名頭滅了好多小國家,楚國也是借著周天子賜予的子爵之位,橫掃了整個南方。


    如果這個天子之位真的落入到實權的姬姓之人手中,必然對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


    尤其是姬峒。


    這個種子選手。


    威脅最大。


    羋星璃臉色有些沉重:「贏兄!這件事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管啊!」這兩年,楚國內部雖然一直在明爭暗鬥,但整體上來說,她一直都是順風順水。


    現在反對變法的力量已經基本被瓦解,不少屈景昭三家青年一輩的精銳都入了學宮,接受了楚國新的官僚體係。土地改革之後,民間田地也激發了極大的活力。


    如今的楚國,人稱小黎國。


    羋星璃有信心,以後讓黎國變成小楚國。


    隻是沒想到,姬峒那邊比自己這邊還順。


    雖然乾國攻韓陷入了僵持,但沒想到周天子這個沒出息的居然跪得這麽快。


    楚國現在才剛剛吃到一點變法的甜頭,就要麵臨這種龐然大物,屬實壓力有些大了。


    「自然要阻止!」


    贏無忌點了點頭,看著她略帶焦慮的神情,不由笑道:「倒也不用這麽擔心,不想看到這一幕的可不止我們一家。齊楚黎,哪個願意姬姓做大?」


    「倒也是……」


    羋星璃臉上沉鬱之色稍緩:「隻憑齊楚黎,恐怕還不太行,問題的關鍵還是贏無缺那個夯貨!」


    這話說的倒是沒有錯。


    現在姬姓各國雖然單體表現稍顯弱勢,但裏麵可是包含了燕魏韓吳炎五國,裏麵還有著黑甲軍團這種終極兵種。


    如果再綁定一個乾國,便是齊楚黎三家形成聯盟,恐怕也有些難受。當然。


    贏無忌並不擔心他們太猛打不過,因為這個聯盟成立初期應當相當鬆散,尤其是燕魏韓各自的變法都已經推行得差不多了,半路改道玩姬峒那一套,必定會有很多內耗,包括乾國也是如此。


    這個聯盟的凝聚力,先天就有硬傷。


    甚至可以說,這是取亂之道。


    姬峒對自己聖人之路的自信,已經到達了癲狂的程度,絲毫不覺得這強扭的瓜,很有可能從內部崩潰。


    但很不爽的一點,天人族之前給他們開了價碼,滅一國就會給數千數萬人份的資源。


    這種資源,對人修為提升極大,他嚐過這個甜頭,在戰場上是真的不願意麵對這種加強版的軍隊。


    不管能不能打贏,都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隻要他們對外百戰百勝,內部的崩潰就很有可能拖到一統天下之後。贏無忌笑著安慰:「不急!贏無缺那個夯貨我來處理,實在不行,我們還有掀桌子一條路可以走嘛。至少楚黎兩國的軍隊,都不怕打仗。」「嗯!」


    羋星璃揉了揉腦袋,這段


    時間她在國內人擋殺人神擋殺神,對外部的把握著實小了些。


    不過好在有贏無忌在身邊,就像是定海神針一樣,不論是國內變法,還是麵對現在這般場景,都讓她有股莫名的底氣。


    這個男人。


    除了不是自己的男人之外,基本上沒啥缺點了。


    她站起身:「這件事我去跟父王商議一下,晚上再過來找你!」說罷,便匆匆離開了神將府。


    贏無忌若有所思,想要組織這個讓人蛋疼的聯盟成立


    上策。


    策反乾國,沒有乾國的姬姓聯盟雖然不弱,但也就那樣,畢竟吳炎兩國也一直在韜光養晦,並沒有展現什麽領袖氣質,讓燕魏韓三家強行變法,肯定有些內部問題,有不小的操作空間。


    下策。


    直接掀桌子,周室都無了,周天子還禪讓個錘子,不過這樣的話,掀桌子的幾個國家,指定會受到不小的壓力。以姬峒的性格,肯定會反過來操作一波。


    不過


    兩者好像也不是不能結合一下。


    乾王宮。


    贏無缺穿著寬鬆的睡袍,正伏在書案上批閱奏折,隻是批著批著就煩了,隨手一扔就丟到了地上,罵罵咧咧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明知道孤已經禦駕親征了,怎麽還是一批批往孤這裏送?非要囤著讓孤處理,公孫棣是幹什麽吃的?」


    他很煩。


    明明已經對外已經禦駕親征了。


    結果這些人,還是將奏折往自己寢宮裏送。


    本來一點都不想批。


    但實在是堆得太多了。


    結果剛批了一會兒,就不想動了。


    白劫笑道:「是!先王留公孫棣在您身邊,不就是為了幫您處理公務麽?"


    聽到這話。


    贏無缺神色舒緩了不少,若是自己這番話讓朝臣聽到,甚至都不用看到,隻要有人看到苗頭,九肯定有不少迂腐的老頭,勸諫自己一定要親政。


    整天叨逼叨的,人都煩死了。


    還是白愛妃說話好聽。


    孤最愛聽白愛妃說話了!


    他想了想,笑道:「對了!那個鯨油快用完了,快采購一批新的來!」白劫臀大肌抖了抖:「好!」


    這個時候。


    贏無缺眉毛忽然一擰。


    白劫關切地問道:「殿下,怎麽了?」


    贏無缺神情有些陰晴不定:「周天子要舉辦九州祭,舉行禪位大典!」白劫頓時大喜:「算他識相!那個姬慕剛回去沒幾天,他們就服軟了,隻要陛下繼任天子之位,那」


    贏無缺有些狐疑:「真有那麽簡單?」


    「這……」


    白劫好像也從短暫的狂喜之中清醒了過來,沉思片刻問道:「陛下!周天子可派使臣聯係你?」


    贏無缺搖頭:「沒有!」


    白劫眉頭也皺了起來:「那就奇怪了,那個姬慕呢?」


    贏無缺沉聲道:「等會!我問問!」


    他身外化身已經大成,兩軀相隔,意識互通。


    很快,那邊就問出了結果。


    他臉色有些難看:「姬慕已經被殺了,他的妻女也被收到了周天子那裏。這周天子,真是太變態了!」


    白劫看了看床榻邊已經空掉的鯨油玉瓶,欲言又止,不過還是決定把話題引到了正題上,笑著安慰道:「倒也不必憂心,周天子即便不禪讓給您,也會禪讓給姬峒,到時姬峒再禪讓給您,那不是一樣的麽?隻是……」


    贏無缺神色本來已經稍緩,聽到他話鋒一轉,頓時心頭一揪:「隻是什麽?」


    白劫沉聲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之間還想不明白,還需陛下助我!陛下我們設想一下,假設您是周天子,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的利益。」


    「若我是周天子…」


    贏無缺目光有些迷離,白愛妃很少幫自己出謀劃策,但經常能幫自己找到正確的思路,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這樣的白愛妃,誰能不愛?


    他思索了片刻道:「禪位指定對周天子沒好處,在這個位置上,大家殺他都還有些壓力,若不在這個位置,他就真沒有保護傘了。但他還是禪位給了姬峒,肯定是姬峒給他承諾了一些好處。


    白劫:「什麽好處呢?」


    贏無缺苦思冥想,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周天子有子嗣,但姬峒明麵上沒有,如果我是周天子,可能會讓姬峒發誓,臨終之前傳位給自己的後人。」


    「陛下英明!」


    白劫一點都不吝惜自己的誇獎,繼續問道:「那如果您是周天子,如何才能保證姬峒守信呢?」


    贏無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自然是以他的聖人之心啊!」


    此話一出。


    兩人都沉默了。


    白劫神情有些凝重:「一顆聖人之心,怎麽可能同時許給兩個人禪位的承諾?」


    贏無缺怒極:「這個姬峒,果然在騙我!」


    白劫有些猶疑:「也不一定.」


    贏無缺哼了一聲:「怎麽不一定?」


    白劫輕歎一聲:「雖說陛下的推測很合理,但先王跟姬峒合作,肯定也得到了承諾,姬峒許諾禪位的人,還真未必是周天子。陛下…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贏無缺笑道:「有話你就直說吧!」


    白劫小心翼翼道:「您與先王雖然頗有矛盾,但畢竟是父子倆,而且先王一心為乾。這次陛下不妨放下成見,找先王服個軟,問清當時跟姬峒的合作究竟是何」


    「服軟?」


    贏無缺頓時就跟被踩到尾巴一般,聲音都變得淒厲起來:「你讓我跟那個老逼登服軟?你可知道他害死了我母後?你可知道他如何折辱於我?你可知道他騙我親手殺了我的舅舅?現在…你讓我對他服軟?」白劫有些慌:「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著大局在前.…「休要跟我提大局!」


    贏無缺怒不可遏:「今日我暫且饒你一次,下次若是再胡言亂語,以後,以後你就別來孤的寢宮了!」


    白劫極其恐慌,趕緊說道:「陛下!以後我再也不提了!」


    贏無缺這才神色稍緩,呼味呼味喘了好幾口氣,才散去了胸口的怒意,略帶歉意地撫了撫白劫的臉:「剛才孤在氣頭上,你不要介意」白劫輕歎:「是我口不擇言了,其實這件事也不是非問先王不可,倒也可以親自問姬峒。隻是怕姬峒早就看穿了陛下的身份,即便他真的以聖人之心一魚兩吃,第一個許諾的對象也是先王。


    若是殿下不怕暴露,再以自己的身份逼姬峒立個誓也未嚐不可。就是怕姬峒沒有看穿,得知這個消息,再幫先王強行奪舍一次。不過在大局麵前。


    這個險也未必不能冒。」


    贏無缺神色有些猶疑,白劫已經把他情況分析得很透徹了,不過並沒有引誘他做出某個選擇。


    唯一帶有引誘嫌疑的。


    就是讓他谘詢老逼登。


    但這個選擇,除了讓他極度不爽外,對自己對乾國還真沒有壞處。可究竟要怎麽做?


    贏無缺有些煩躁,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歇著吧,我再想想。」白劫小心問道:「陛下!你真不生我的氣了?」


    贏無缺滿是憂慮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不生氣不生氣,快下


    去好好休息吧!」


    白劫這才鬆了一口氣:「陛下也莫太過憂慮,擔心傷了身子。」


    說罷,便告辭離開了。


    贏無缺躺在床榻上,眼神陰晴不定,一邊壓製轆轤劍中的老逼登,一邊思考問題,著實感覺有些疲憊。


    不一會兒,就感覺眼皮逐漸變沉。


    可就在他入睡前的一瞬間。


    他忽然看到了一隻眼睛。


    這隻眼睛很靈動,又有些狡黠。


    像是狐狸的眼睛。


    「這………」


    贏無缺頓時警覺了起來,他的見識可一點都不淺,雖然不知道對自己下手的人是誰,但卻能很清楚地判斷出這是一個夢境。


    究竟是誰?


    能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我拉入夢中?


    以他的修為,如果強行掙紮的話,什麽夢都不可能強行把他拉入。但他並沒有抗拒的意思,因為他覺得憑借自己的修為,不可能有人在夢中傷他。


    既然如此。


    看看也沒有問題。


    夢中場景是一座繁華的城。


    這座城有些熟悉,甚至能勾起他慘痛的回憶。


    絳城!


    可惡!


    我為什麽會夢到絳城?


    贏無缺心情有些不美麗,隻能繼續朝前走。


    大街上空無一人。


    唯一的活物,是一個時不時忽然出現一下的兔子。


    他清楚,這個兔子就是夢境主人指引自己的標誌,便一路跟了過去。很快。


    他走到了駙馬府。


    然後看見駙馬府門前有兩個人。


    趙寧神情有些淒愴:「無忌,回來吧!」


    贏無忌神情漠然:「回去?你讓我怎麽回去?我們白家上上下下幾百口,都差點死在敬愛的父王手下,你讓我如何才能回去。」


    趙寧:「可……」


    贏無忌恨聲道:「別忘了!那個大陣,你也有出手!若不是我偷學了因天就地和絕地天通,可能那晚已經被你手刃了。


    趙寧低下頭,看起來無比悔恨。


    贏無忌哼了一聲:「如今我已經在楚國站穩腳跟,他日戰場相見,你我便是敵人。即便真的回黎,我也會以碾壓之勢!」


    趙寧有些不甘:「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與我夢中相見?」


    贏無忌神色有些猙獰:「不要誤會,我隻是邀你商議大事罷了!」隨後。


    轉頭看向贏無缺的方向:「贏無缺,齊王,既然你們已經到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哈哈哈!」


    贏無缺一邊拍手,一邊哈哈大笑道:「還真是一出好戲啊!」


    齊王田力也從另一個巷子走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兩個人。


    贏無忌麵色有些不善,不動聲色地跟趙寧拉開了距離:「今日邀你們入夢,是為了商談大事,閑話休說!」


    贏無缺嗤笑了一聲。


    沒有說話。


    因為他也對贏無忌和趙氏的仇恨沒有什麽興趣。


    還是正事要緊。


    田力笑道:「無忌邀我們前來,一定是為了周天子禪位之事吧?」贏無忌點頭:「那是自然!周天子如今已被逼到了絕境,沒想到竟然直接倒向了姬峒。若真的禪位,乾黎楚齊人人自危,所以這次請諸位前來,就是商量應對之策的!」


    田力笑著問道:「那無忌的意思如何?是分化拉攏燕魏韓,還是」如今的姬姓。


    的確有分化拉攏的空間。


    隻是空間並不大,因為之前的幾場大戰,已經


    讓他們意識到了乾齊隻要有勝算,就絕對不會對他們留手。


    贏無忌神情微凜:「這姬姓聯盟,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我在黎國的時候,就使出了不少手段,就連牧野碑都毀的差不多了,結果他們還是有死灰複燃的趨勢,所以我的想法是掀桌!」


    「掀桌!」


    眾人眼睛皆是一亮。


    包括贏無缺也是,不過他還是有些猶疑,因為姬峒那條路,他還沒有完全拋棄。


    贏無忌看向趙寧:「如果這次不阻止禪位,姬姓聯盟必成心腹大患。你們黎國吃了我不少好處,這些年也發展的很順利,今日我給你一個忠告,莫要因為韓國那點礦產壞了大局。


    對韓國的財政支持,你得撤!」


    趙寧抖了一下,盯著贏無忌的眼睛看了好一會,終於點了點頭。贏無缺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看來贏無忌跟趙寧的傳聞不假。


    不過這趙寧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如果是男的


    算贏無忌有幾分眼光。


    而且這個提議讓他相當心動。


    韓國隻要失去了黎國的財政支持,乾國這邊就算不跟姬峒合作,也能輕易地打開東出的門戶,畢竟魏韓也就那樣。


    贏無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但在我看來,真男人,就得幹周天子!」


    贏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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