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會信?”


    厲無川不屑道,“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欺負到皇上頭上可還行?


    “可嫁妝失竊,哪裏來的物證?”


    厲無川聞言一哂,“明珠招供,相府作假送入鎮王府的嫁妝全是紙糊的,霍憐雙份嫁妝全帶進了錦王府內,錦王府庫房失竊其實就是欲蓋彌彰。”


    霍一兮越聽越高興,“這麽說,有可能皇上會把之前賠償錦王的東西全要回去?”


    厲無川未置可否。


    倆個人正說著話,翠羽過來稟報。


    “王妃,幾個馬夫並廚娘過來謝恩,說是昨日王妃給的凍瘡膏特別好用,昨晚塗了,今早起來就不怎麽疼了。”


    “還有柳廚娘想求您能不能準她把止咳膏送給她婆婆,她婆婆自從入秋後便咳得厲害,吃了不少藥也不見效……”


    厲無川不悅,怎麽什麽事都來問王妃,天長日久的若因此累到了怎麽辦?


    翠羽正說著瞄見厲無川麵色不虞,抿著唇餘下的話卡在喉嚨裏。


    霍一兮知道翠羽特別怕厲無川,道。


    “告訴他們,賞他們的東西想給誰便給誰,無需來報。”


    “是……”翠羽一溜煙溜了,像是有狼在後邊追。


    霍一兮笑著握住厲無川的手勸,“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凶?”


    他很凶嗎?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怎麽就凶了?


    厲無川沒再繼續這一話題,抱起霍一兮進屋,拿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桌子上的錦盒放到霍一兮手裏。


    霍一兮被放到椅子上坐著,打開錦盒卻見裏麵正是霍憐初來鎮王府時,皇上派喜公公賞的頭麵。


    她還記得當時厲無川冷眼旁觀,後來把頭麵賞給了霍青誌,霍青誌怕燙手又還給了厲無川。


    “送給我?”霍一兮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酸酸脹脹的又有點小得意。


    從男人身上獲得的得意讓霍一兮不適,直接自動忽略。


    厲無川從錦盒裏拿出頭麵對著霍一兮比量,道。


    “皇上賞給王妃的,不給你給誰?”


    霍一兮故作生氣,瓊鼻冷哼,“當初也不知是誰裝聾作啞的,這會子怎麽不記得了。”


    如果是旁人如此斤斤計較厲無川肯定沒耐心,但不知怎地霍一兮如此卻別有一番風味。


    記起大婚翌日清晨被霍一兮冷待,自己對男女之情的那番評價,厲無川汗顏,好像自己斷言的有點早了,隻是不知這潤物細無聲的情意何年何月會累積轉化成為至死不渝


    霍一兮眼前倏然一花,接著身體騰空而起……


    厲無川抱著霍一兮幾個騰躍,進了鎮王府內禁地。


    雙腳落地,霍一兮仍未從過山車般的驚恐中回神,瞪大了眼睛看著匾額上蕙欣園三個字半天沒動。


    踏入蕙欣園,厲無川表情凝重,牽起霍一兮的手走進正房。


    打開數個妝奩,厲無川道,“這些都給你,算是本王的補償。”


    霍一兮垂眸逐一看過,妝奩裏的首飾雖然看起來很新卻是老款,精致中透著時光沉澱出來的韻味,像是把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全部鐫刻在了上麵。


    拿起一個鏤空嵌寶石蓮花簪,霍一兮纖纖玉指拂過,淡然道。


    “我當時雖不知你的用意,但自從你提出重新為我辦婚禮後我便明白,我陰差陽錯嫁對了人……”


    “如今我是正兒八經的鎮王妃,你當然得把賞鎮王妃的頭麵給我,但也無需另外補償。”


    厲無川薄唇緊抿,一種奇怪的感覺正悄然在心口蔓延。


    “我說的對嗎?”霍一兮清亮的眸子望向厲無川,踮起腳把手裏的簪子插進厲無川的發間,歪頭道。


    “真好看。”


    厲無川第一反應是夫人說他好看,隨後才抬手去拔簪子。


    霍一兮抓住厲無川的手道,“你能說說這裏曾住過何人嗎?”


    緊接著又威脅道。


    “不說不許拿下來,出門也戴著。”


    瞧著古靈精怪的霍一兮,厲無川沉吟片刻居然頓悟。


    “這就是吃醋?”


    霍一兮瞪眼,“哪有,什麽吃醋,胡說八道。”


    厲無川忍笑,“這裏曾住過一位長輩,她說過,這裏的東西全留給鎮王妃,故而本王將此地設為禁地,隻等鎮王妃來解封。”


    霍一兮猜測事情應該沒厲無川說的那麽簡單,但她不會刨根究底,她會等他自己主動言明。


    “既然是長輩留給本妃的,無論這位長輩如今身在何處,本妃都要道謝才是。”


    霍一兮拉著厲無川鞠躬,厲無川有所觸動,恭恭敬敬與霍一兮一起鞠躬。


    櫻桃來找時,赫然就見厲無川頭上戴著女人用的簪子在跟霍一兮對拜,直起身後還道。


    “夫人最是蕙質蘭心,明白本王用意,當日委屈了夫人,為夫在這裏賠罪了。”


    話落,俯首吻上櫻唇,完全沒有把頭上簪子拿下來的意思。


    王爺這是篤定了此地無人便如此不顧形象,她會不會被王爺滅口啊?


    為了小命櫻桃扭身遁走。


    厲無川眼角餘光掃見草綠色裙裾一晃而過,抬手抽走蓮花簪沉聲道。


    “站住。”


    櫻桃立馬止步,僵直地站在原地稟道。


    “姬大人派人來傳話,說是已經找到幾家物證,證明其是監守自盜。”


    聞言,厲無川勾唇一笑,笑容不同以往,壞壞的樣子讓霍一兮晃神。


    “等著本王……”


    厲無川捏了捏霍一兮越來越粉嫩的小臉,闊步出了門。


    櫻桃連頭都不敢抬,待厲無川出了遠門才長籲口氣,陪著霍一兮在院子裏到處逛了會兒才回了意平軒。


    霍一兮很好奇蕙欣園的主人是誰,不過她做不出來厲無川不說她私下打聽的事,便問櫻桃蕙欣園這三個字的來曆。


    櫻桃道,“蕙蘭馥鬱,欣欣向榮,奈何草木,難免荒蕪。”


    說罷,便不再多言,像是在打啞迷。


    霍一兮細細品著竟覺無比失落,原來那個院子裏住了個女人,雖然蕙質蘭心卻滿眼荒蕪。


    是經曆過怎樣的坎坷才會擁有如此強大又如此絕望的領悟?霍一兮一時間竟升起再不踏足蕙欣園的念頭。


    回到意平軒,霍一兮換了身寬鬆衣裙去了晗雪苑,繼續製藥丟名貴藥材進空間。


    空間陸陸續續吞了許多藥材,泉眼仍是澡盆大小卻已深不可測。


    霍一兮掬起捧泉水小口喝了口,覺得身體輕鬆不少,用意念搜查,泉水並不見絲毫減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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