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菡和雲清在寅時四刻便將我喚醒,開始為我梳洗打扮。其實舉國都在國喪期間,所有人都必須身著麻衣素服,女子則不戴飾品。我理了理自己的鬢角,意興闌珊地說道:“雲清,你去為我準備早膳,這裏隻要雨菡即可,反正不用任何飾品。”


    雲清卻道:“雖說公主尚在服孝,衣飾均不能奢華,但畢竟今天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何況新皇會在登基之後冊封公主。所以,公主您今日的衣著裝扮可不能過於隨便。”


    雲清言之有理。在新皇登基典禮上,新皇會冊封皇後及後宮妃位,及對皇族子嗣封王進爵,亦會對有功之臣進行升遷進封。太子日前曾親口許諾要封我作孝定國公主,我要到禦前聽封,衣著打扮自然要莊重得體。


    見我不言語,雨菡見機問道:“奴婢與雲清為公主梳一飛仙髻如何?”


    我尚未從喪父之痛走出,縱是進封此等大事亦提不起我分毫興致。我的確未曾考慮新皇登基這天的所有事情。幸好有雨菡與雲清為我預先考慮。飛仙髻確是適合我的一種發髻,既能顯示我在宮中高貴超凡的身份,亦因它是少女專屬的發髻,所以不會與新進封的皇後及其他妃子的發型起衝突。


    我沉默片刻,忽覺不對,問道:“飛仙髻異常繁複,不易梳理……”


    “所以我和雲清才這麽早便將公主喚醒啊!”雨菡嘻嘻一笑,輕柔地開始為我梳發。


    我不再作聲,隻是覺得心裏很是欣慰與感激。雨菡和雲清知我最近心境極差,便事事為我思慮周全,安排妥當。她們既是我最忠實的侍女,亦是我最貼心的異姓姐姐。


    雨菡和雲清兩人通力合作,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大功告成。接著雨菡將早晨剛剛采摘下來的白色秋海棠一朵一朵點綴在我發間,最後將白色緞帶紮成一個蝴蝶結裝飾在我髻後。而雲清則為我取來素白色錦緞宮裝換上,接著為我披上白色紗衣,整裝待發前往太極殿。


    步出月華門,穿過嘉德門,之後便來到了太極門。我所乘轎攆早已停在嘉德門。我帶著雨菡和雲清一步一步沿著橫街走向太極門。隻要穿過太極門,便到了太極殿。新皇的登基大典便在此舉行。


    我內心漸漸有些興奮起來,同時又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從出生到現在,在我一十五年的宮廷生活中,我僅有一次能夠踏足太極殿,而且是以待罪之身進內。如今時過境遷,我再不用戰戰兢兢,大可以細細觀賞一下氣勢恢宏的太極殿,以彌補之前的遺憾。


    遠遠望去,滿朝官員已經差不多到齊,按部就班地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所以殿前人雖多卻仍井然有序。


    我邊走邊看,卻沒想到迎麵走來一人。由於我正在看別處,等我發現來人,已經來不及改變方向或是駐足停步。而來人似乎正低頭匆匆趕路,亦未發現我的存在。於是,我便與來人撞個正著。


    “啊!”發出驚叫聲的卻是雨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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