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班主顯然對我淡然的態度有所不滿,又礙著我對湘真有救命之恩不能發作。但她久於世故,臉上不滿之色旋即隱去,滿臉堆笑地上前來招呼我。


    我依舊淡淡地回絕她:“湘真小姐仍有傷在身,需要靜養,還是由我送小姐回房休息吧。”我以不容置否的口氣說出這番話,加之我超然的氣質,直把在場所有寒秀齋的人愣在當場。當她們回過神來時,我和湘真早已離開她們視線,回到湘真的客房。


    這間房雖然是湘真臨時的閨房,卻仍是精心布置過,雖然簡潔,卻又不失雅致。近窗的桌幾上放著一盆盛開的蘭花,散發著幽雅的香氣。桌幾旁的牆上放著一把燒糟琵琶,想來是湘真拿手的樂器。桌幾的另一側是書桌,上麵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書桌後的牆上掛著文彥可的一幅山水畫。


    湘真見我專注於畫,輕輕問道:“公主乃賞畫大家,可否點評一二。”


    “雪梅實在太抬舉我,說我略通音律我是當仁不讓,說我是賞畫大家我卻不敢當。”我又朝那幅畫走近兩步,仔細端詳後說道,“文彥可先生畫承家學,又兼學倪雲林,他的畫筆墨清勁,構思簡淡,古樸自然。他的字師從李伯海,氣韻深厚,境界空靈,獨有韻味。細觀此畫,靈秀有餘蒼勁不足,隻做到了形似卻未達到神似,故我鬥膽猜測,此畫是出自女子的臨摹。”


    “什麽都瞞不了公主,公主太過自謙了。此為湘真生前臨摹令師的畫作。”湘真拉著我的手坐下,“公主琴棋書畫無所不能,若進入此行,必能成為個中翹楚。”


    “要我彈琴弄簫尚可,我的畫技和棋藝還有待提高,這也正是我想去應天府的原因。你的肉身——湘真出身秦淮,必定對秦淮四豔有所了解,說來與我聽聽。”


    “四豔中王節娘擅長做詩。顧媚生通曉文史,工於詩畫,所繪山水天然秀絕,尤其擅畫蘭花。柳如是亦擅作畫,潑墨揮毫,賞花品茗,評論山水,無所不能,加之其風華絕代,真可謂才貌雙全。要說最具才情的還數馬湘蘭,她的繪畫造詣很高,由擅畫蘭、竹,且多才多藝,還通音律,擅歌舞。”湘真如數家珍地向我介紹,不時流露出對這些青樓奇女子的仰慕之情。


    “說來說去,怎不說湘真自己?如此聽來,更堅定了我的應天府之行。在動身之前,我還要向湘真討教一門學問。”


    “啊?這世上還有什麽是公主不會的?”


    “‘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這世上還沒有全能之才,能夠精通各行各業。即便如諸葛孔明這樣的曠世奇才,亦有他沒有涉獵的範圍。我要雪梅你教的,確是我不會的。”我緩緩走到那把燒糟琵琶前,用手指輕輕一指。


    “公主怎不等我一同去應天?”湘真問道。


    “我自有我的安排,你安心在蘇州城慶壽,當你返回應天府的時候,或許我已經離開了。不過待到時機成熟,我自會聯絡你。”


    我隻用了三日便對彈奏琵琶的技巧了如指掌,我辭別湘真,回到我們租用的客船上。


    威武見我回來,適時端上一碗新鮮的兔血:“公主可回來了!如今我們身處城鎮,鮮有猛獸,威武隻在郊外樹林中找到隻野兔,公主湊合喝吧。”


    (我愛我家書院)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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