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為何如此傷心,這樣絕望的傷感,虛弱如我都能感受到。”耳畔傳來無為的意念傳聲。無為上次為了救我,消耗過多精神力真元,從而傷及本源,這些日子一直在蜜蠟手釧內療傷休養,根本無法現身。


    我並沒有回答無為,而是任由淚水滑落。我需要宣泄,否則我真的會因我一手創造的生離而發瘋。


    “哎!”無為傳來一聲歎息,“早知你們會彼此傷害對方,我當初便不會出言提醒。”


    “不,幸虧有你提醒,不然我與威武將萬劫不複!”我的情緒漸漸穩定,恢複了理智。


    “菁菁如此,讓人倍覺心疼。其實合我們三人之力,絕對能與窺基一爭,菁菁何懼之有?”無為的聲音有些遲疑,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這番話。


    我搖頭,傳音道:“無為似乎也忽略了一點,就是我的不死血誓。若我打破誓言,後果會如何,我不敢去賭。我隻希望威武能夠平安地活下去,不要受我牽連。我不該讓他愛上我,我更不該自己愛上他,一切都是我的錯,若有懲罰,便由我一人承擔。”


    無為許久才做出回應:“聽到菁菁這番話,我才敢確信,菁菁的確深愛威武。或許菁菁自己不知道,你在潛意識中已經愛了他千年之久。我……不管菁菁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無為說完便陷入沉寂。


    無為說地很對,我和威武在千年的相處中早已潛意識地愛上了對方,我們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愛。或許威武清楚地知道他對我的愛,而我卻桎梏於對楚卿盲目的迷戀之中,始終未看清自己真正的感情。現在我唯有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我很感激無為毫無保留的支持,若非有他的支持,恐怕我無法下定決心並堅持下去。


    我並沒有向福臨辭行,於第二日一早便來到辛者庫。迎接我的不但有成堆的活兒,還有那些冷嘲熱諷。我早已預料到這些,因為這些人無不出生低賤,最不能忍受同樣低賤的人妄想一步登天,飛上枝頭變鳳凰。


    我沒有理會他人,隻埋頭苦幹,隻有不停地幹活,我才能從思念威武的痛苦中暫時解脫出來。


    我被分配去劈柴,每天悶聲不響彎著腰不停地掄動斧子。從早到晚,我的腰已經直不起來,我沒有感覺;柔嫩的雙手被磨得都是血泡,我亦沒有感覺,我隻知道不停地劈,劈開那些幹柴的一瞬,我竟有一絲快意,仿佛麵前的幹柴是我的仇人一般。


    漸漸地,沒有人再對我說三道四,因為我劈柴時的氣勢嚇壞了其他人,她們怕哪天惹惱了我,我會把手中的斧子劈向她們。


    我在辛者庫已經安然度過了五日,這五日裏,威武並沒有來看我。我並沒有指望威武來看我,如果我們可以就這樣彼此相忘,那我便沒有這麽多煩惱了。


    天有些莫名地悶熱,與眼下的節氣不相符。天邊綴滿了棉花雲,預示著今晚會有大雨。我照例拿起九節紫竹簫,飛身躍出辛者庫,來到不遠處的大樹上,借曲抒懷。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如此,每日不輟,今日也不例外。


    簫音一如往常那般婉轉悠揚,訴說我的衷腸,每日唯有此時,我是最放鬆的。


    忽然,心底湧出莫名的不安,刹那傳遍四肢百骸,打斷了低沉的簫音。我警惕地站立在樹枝上環視四方,並沒有發現危險。我正猶豫是否要去乾清宮、慈寧宮查看,天竟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我收起紫簫,準備縱身躍下,沒想到周身忽然傳來令我恐懼的疼痛感,是馬鞭草!我狐疑地環視四周,無人對我發動攻擊,我並沒有身陷馬鞭草的包圍之中。還未等我想明白,更為猛烈的衝擊傳來,險些將我轟下大樹,接著我的胸口為之一窒,撕心裂肺的劇痛隨之而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刺進我的體內。


    我捂著胸口翻落至地上,喘著粗氣感應著,因為在我感受後一擊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沒有遇襲,而是威武遇到了襲擊,通過意念傳遞給了我!


    威武竟然遇襲,我簡直不敢想象,立即飛身躍出紫禁城,向威武所在的京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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