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恩用並不靈光的小腦瓜胡亂分析時。


    玄關口的大門被緩緩的推開,還未被完全修好的大門,依然發出了喑啞的摩擦聲,在空蕩的房間中回響著。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林恩,並沒有對外界的變化而做出任何反應,依舊埋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照理說,上午的陽光並不會使屋內出現明顯的影子,但是卻有一道長長的陰影,沿著地麵緩緩向林恩蔓延,直到將林恩完全覆蓋。


    而這道影子的本體,已然來到了林恩的身後,漸漸抬起一隻手,向林恩伸去……


    “嘿林恩,怎麽不去上班,在家摸魚呢?”背後那人猛地一拍,看著被嚇得原地直跳的林恩,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嘿嘿笑了起來。


    林恩回頭看清了來者後,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胸口,喘著氣說道:“嚇死我了,一驚一乍的容易把人嚇出毛病來,知道了嗎阿比?”


    “哦。”現在的阿比蓋爾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下,隨即扯著林恩的衣袖,就要往門口走,“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們去喝酒吧!我很好奇酒是什麽味道!”


    “喝酒?大白天的你喝什麽酒,而且小孩子怎麽能喝……咦?”


    林恩剛要出言反駁,卻看著已是成年人的阿比蓋爾,想說的話不禁被堵在了嘴邊。


    “什麽小孩子,我哪小了?”阿比蓋爾挺了挺胸膛,不滿的說道。


    “呃……好吧好吧,你不小,可是大白天喝酒不合適吧。”林恩麵對現在的阿比蓋爾,心中莫名的有些拘謹,好像對方一言不合就會動手揍自己一頓。


    阿比蓋爾倒是看起來比較正常的樣子,除了好奇心格外的重:“白天怎麽了,你又不想上班,幹脆帶我去見見酒到底是什麽東西吧。”


    林恩拗不過阿比蓋爾,隻好隨手將本子一丟,無奈的一起出了門,走向鎮裏的酒館,出門的時候嘴裏還嘟囔著:


    “去就去,我擺爛我怕什麽,倒是你,以前不也喝過酒嗎,怎麽還問什麽是酒?”


    嘀嘀咕咕的兩人,沒過多久就到了鎮裏的酒館中,而在這個時間,酒館甚至還沒開始正式營業。


    不過酒館老板跟大家都很熟,直接隨手一指那擺滿各式酒瓶的櫃台,意思是想喝什麽自己拿。


    阿比蓋爾也不客氣,抓起幾瓶酒,拿來兩個杯子,就和林恩兩人對坐開喝了。


    酒館並不算大,除了在櫃子裏放著的幾十瓶酒以外,就還有幾個很大的木桶,看起來是保存著一些啤酒。


    而且櫃子裏的酒,基本上都是啤酒,隻有一瓶特殊的。


    阿比蓋爾從隨便拿出來的幾瓶酒中,打開了一瓶啤酒,倒在兩人的杯子裏,然後慢慢的抿了一小口。


    “噗噗噗……酒就是這個味道嗎?”阿比蓋爾艱難的將這一小口酒咽了下去,然後表情誇張的表演了一番。


    “是啊,你沒喝過?”林恩有些奇怪,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不過此時的林恩,確實也需要一點酒精的麻醉。


    在林恩忙著給自己灌酒的時候,阿比蓋爾凝視著酒杯,低聲說道:“這就是所謂的……娛樂?難以理解。”


    “老板,有沒有小菜什麽的,上盤花生也行啊,幹喝多沒意思。”


    兩杯酒下肚,林恩的話漸漸多了起來,對著老板說道。


    老板正忙著準備中午的開店呢,就不知道從哪掏出兩根黃瓜,遠遠拋給了林恩,嘴中喊道:“先那這玩意將就將就吧,一會再給你拌個菜。”


    兩根黃瓜準確的砸到了桌子上,咕咚咕咚的滾到了林恩麵前。


    “擦,我不愛吃黃瓜,而且你這黃瓜也太老了吧。”林恩抱怨著,但還是拿起了一根,在手中一掰兩段,自己咬了一口,還將一半拍在了阿比蓋爾麵前。


    這一拍,甚至還從斷麵口飛出了好幾顆黃瓜種。


    “太老了,都發酸了!趕緊整兩口吧。”這皮糙肉酸的老黃瓜一入口,林恩的表情都管理不住了,連忙端起酒杯噸噸噸灌了兩口。


    “不過這小玩意倒是挺下酒,老板,我再拿你倆辣條。”林恩自己溜進後廚,跟老板打了聲招呼,又捏了倆紅紅的辣椒,回到了桌上。


    上頭了的林恩這一頓整活,把阿比蓋爾給看呆了。


    很明顯,此時的林恩,已經失去了千杯不醉的能力。


    借酒消愁的林恩,加上好奇心滿滿的阿比蓋爾,兩人斷斷續續的喝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餐的時間,酒館裏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在這樣的小鎮裏,根本就沒有嚴重的工作和生活負擔,因此從中午就開始放鬆休息、喝上兩杯的人也有很多。


    於是,酒館裏的酒很快的被消耗了起來,沒多久,幾乎全部的啤酒就已經見底了。


    “老板,沒酒了嗎?下次能不能多進點貨,根本不夠喝嘛!”林恩已經暈暈乎乎的說起了胡話,眼看就快鑽到桌子底下了。


    “沒事沒事,啤的喝完了不是還有其他的嗎,來喝點這個……按你記憶裏的說法,是叫透透嗎?”


    阿比蓋爾拿起桌子上那瓶特殊的酒,砰一聲拔開木塞,倒進兩人的杯中。


    林恩用迷蒙的雙眼注視著流入杯中的血紅液體,咧著嘴道:“透這個東西不是這麽用的,這應該叫填填縫,但是也沒有先喝啤酒,再用紅酒填縫的……”


    話雖這麽說著,但林恩還是不受控製的舉起了麵前的紅酒杯,就要往嘴裏送。


    阿比蓋爾同樣好奇的舉起酒杯,看著如血般鮮紅的酒液,直接喝了下去。


    “噫……又酸又澀,你怎麽會喜歡喝這種東西?”阿比蓋爾吐著舌頭,不滿的看著林恩。


    林恩眼都發直了,腦子和舌頭也已經沒法配合,連句話都說不利索了。


    甚至於林恩都有一種錯覺,就是自己已經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真是……怪了,我酒量應該很好才對……怎麽回事……喂!是不是你們不說話了,才不是我聾了對吧!”


    林恩有些意識不清,朝著自己身邊一人醉醺醺的說道。


    不知何時站在林恩身邊的人,拍了拍林恩的肩膀,俯下身子說道:“沒錯,你沒聾,確實是其他人沒有說話。”


    林恩一個激靈,努力睜開眼看向身旁這人。


    “呃……菲普斯,你怎麽來了,我告訴你我隻不過是一天沒上班而已……你不能跟我計較……”


    菲普斯淡淡笑著,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紅酒瓶,在林恩麵前晃了晃:“上不上班其實無所謂,而且你也已經盡職了,畢竟是靠你,才找到了今天的魔女啊。


    看你這個樣子,也能剩下我不少口舌,總之,第一個拿起這瓶紅酒的人,一定是魔女,你知道了吧。”


    意識已經不甚清晰的林恩,在菲普斯的搖晃下,不受控製的點了點頭。


    “好了,這就算他主觀上認可了,那麽,我們走吧。”菲普斯滿意的拉起阿比蓋爾,走向酒館的大門。


    “酒還真是個好東西,既能擾亂他的意識,又能讓他在沒有抗拒的狀態下,主動放棄一部分‘自我’。


    幹脆明天也這樣做吧。”


    與菲普斯一起走出門的阿比蓋爾,表情中連一絲恐懼都沒有,反而帶著令人不快的笑容。


    “說的也是哈,不過也快了,撐不了幾次了。”菲普斯同樣笑著回應道。


    隨後,菲普斯像是想到了什麽,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對了,把他也一起帶著,行刑的現場,需要他親眼觀察到。”


    於是,幾乎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恩,在許多人的拉扯下,一同到了刑場。


    朦朧中,林恩看到了菲普斯將絞繩放到了阿比蓋爾的脖子上,而後者微笑著,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林恩的意識,就此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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