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眨了下風情泛濫的桃花眼,用手推了一下金框眼鏡,勾唇問:「如何?」


    賀洲閉眼,狼狽的擱下了筷子。


    他確實不如跟前這個人。


    他輸了。


    於投站起身:「阿龍,我們走吧。」


    這個新人王脾氣太大,做的菜也隻是還行。


    這樣的廚師是走不長遠的,就算今日他們不來,也會被自己的自負蒙蔽雙眼,一日比一日膨脹,淪為平庸。


    突然,一直站在角落沒有說話的少女在身後笑著出聲:「我覺得這位大哥哥做的芙蓉肉也不怎麽樣嘛!」


    賀靜紅唇彎彎,語氣是和眼神如出一轍的漫不經心。


    此話一出,於投和阿龍一下停住了腳步。


    而賀洲十分愕然的望向賀靜……


    好像生怕自己說得不夠清楚似的,賀靜再一次含笑開口:「我覺得他做的東西還不如我這個外行,我三哥做菜雖然極端了點,但他做的東西我還是蠻喜歡吃的,所謂眾口難調,隻要一道菜能滿足喜歡這個菜係的顧客不就好了嗎?」


    頓了一下,她眼波瀲灩流轉,語氣拉長:「你們說,我說得對吧?」


    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一道能夠滿足所有人口味的菜,就算是最頂尖的大廚也隻能讓一部分人滿意而已。


    人的口味從出生就會決定,哪怕後麵受到各方麵因素影響發生偏移,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愛吃甜的就不會跑去吃苦的,愛吃淡的就不會跑去吃辣的,所以……於投口中所說的賀洲的缺點根本就不成立。


    讓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廚師做出兼顧多種截然不同口味的人的菜肴,本身就是一種刁難。


    哪怕是金舌頭金卡貴客,這種要求未免也太傲慢了一點。


    不好意思,賀靜就是看不得賀洲受氣。


    被賀靜這麽一說,中年男人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興味,他回頭看著賀靜,問:「小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


    賀靜眨了眨美眸,一點也不恐懼:「是誰都不能不講道理。」


    於投聞言笑了一聲,看向阿龍點了點手指:「徒弟,你遇到真正的對手了。」


    阿龍也笑了,挑了下眉,說:「我拭目以待。」


    賀靜走到廚台前,戴上了賀洲原來戴的那頂帽子,她將頭發紮成低馬尾攏到身後,然後洗了個手。


    於投和阿龍就又坐回到了飯桌前去。


    隻見賀靜將剩餘的蝦全部去頭掐尾剝殼剁碎,再把它徒手捏成肉丸,這一出手直接讓在場三人失了言語。


    無論是阿龍還是賀洲都是照著芙蓉肉的菜譜規規矩矩來的,哪怕是改良,也隻落實在細節處,難道賀靜要自創一種做法嗎?


    很快,他們的想法被證實,賀靜將剩餘的裏脊肉也全部剁碎,重新捏成肉片,醃製的功夫也隻用了短短的兩分鍾而已。


    不……


    與其說是醃,還不如說是調,就像調餃子餡兒那樣,用手抓了幾下就抓得無比均勻。


    然後,她把豬板油捏成粒,放到鍋裏先炸了一遍,新油炸的豬板油粒讓豬板油的表麵看起來隻是稍稍變色,而非金黃,接著她把豬板油粒塞到打亂重組的裏脊肉片和蝦仁形狀的蝦泥裏,再次入鍋,煤氣灶的火一下被她調到最大,火舌旺盛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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