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之魂冷冷看著瞧著喊她名字的紮貢納斯。


    她的眼中盡是血紅,她早已沒了情感,她早已將所有奉獻給了絲奎奧克女神。


    現在她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一具隻有仇恨的行屍走肉。光明之力令她厭惡,滿身仇恨的怪物令她心生愉悅。


    紮貢納斯瞳孔不斷震動,他一眼便認出了這個醜陋的怪物。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神,縱使如今她已變成了這幅模樣,這個品行高尚的天怒法師生來忠誠,他對仙德爾莎的愛矢誌不渝。但仙德爾莎看他的眼神令他心痛,那眼神冰冷無情,好似已不認識他是誰。


    就在兩人對視之際,後方遠處傳來一聲怪笑。


    一道金光閃閃的身影緩緩飄來,高聲嘲笑道:“呦,這是誰?難不成是我那聰明漂亮的姐姐,可你怎的敢背叛天怒一族,投向惡魔的懷抱。”


    二公主看到仙德爾莎並沒死,反而以這種奇特的能量體活了下來,她心內委實震驚,但她不能暴露是她殺了仙德爾莎,她故意繞開話題,讓身旁的天怒都能聽到是仙德爾莎背叛了天怒。


    這女人無時無刻不在算計。


    她成功了,天怒的戰士們都怒目瞪著複仇之魂,若不是她,他們怎會遭此凶險,沒想到大公主仙德爾莎竟會背叛。那醜惡的形態是什麽?是她因背叛所遭受的報應麽,真是大快人心。


    在一片嘰嘰喳喳的嘲笑聲中,複仇之魂死死盯著她的妹妹,盯著這個毀了她的女人,她恨,恨的牙齦都快咬出血來。


    如今她妹妹戴著皇冠、拿著荊棘王座的皇者權杖,還有那對巨大的翅膀,受到上百名天怒的守護。眼前這一切的一切,本該是她的。


    二公主揮了揮權杖,陰陽怪氣說道:“紮貢納斯,還不快去殺了這個叛徒!”


    紮貢納斯揮起了手中權杖,向複仇之魂緩緩飄了過去。但他的麵上,盡是掙紮的表情。


    他的動作顯得怪異遲緩,這讓二公主氣極了,她在嘴中嗡嗡念咒,權杖頂尖的寶石熠熠發光,紮貢納斯突然衝了過去,轉眼之間便到了複仇之魂身前不遠處。


    但那手中的權杖遲遲不肯砸落。他咬緊嘴唇,更不肯吟唱咒語。但在複仇之魂眼中,這一切都委實可笑。


    “你既然對我揮起了權杖,為何還不殺了我。”她憤怒,她恨,所以她用彎刀劈向了紮貢納斯。一刀下去,鎧甲碎裂,鮮血飛濺。紮貢納斯向後倒了下去。


    這情景看到惡魔眼中,大快人心,他們‘吼吼’亂叫。士氣高漲。


    路西法首當其衝,對著天怒發起了新一輪攻擊。兩方之間又開始大戰。


    但這些情景似乎與複仇之魂毫無關係,她震驚的看著地上,那個被劈開鎧甲的勇士。


    在他的胸腹之間,滿是詭異的紅毛,紅毛下的表皮,潰敗腐爛,甚至傳出一陣惡臭。


    “效忠的禁忌之咒。”


    複仇之魂終於知道為什麽紮貢納斯會滿麵掙紮的撲向她。這位可憐的紳士已經被牢牢控製住。


    縱使如此,複仇之魂眼中依舊冷漠,她早已沒了感情。她今日的任務便是對付紮貢納斯,隻要紮貢納斯一死,惡魔軍團便會將天怒一族打下神壇。


    “看來女神絲奎奧克特意送我的小魔法也不需要用了,你已是待宰羔羊,毫無還手之力。”


    說完這句話,複仇之魂高高舉起彎刀,狠狠地朝紮貢納斯心口戳了下去。


    她當然戳空了,二公主時刻關注著這邊的戰局,她絕不會允許自己最強大的奴隸死掉,於是在她將效忠之咒發揮到極致之時。


    地麵上,紮貢納斯雙眼無神,瞳孔中已沒了任何情感,他已被完美控製。他險而又險避開複仇之魂的那一擊,翅膀快速煽動,極快的速度之下,他將權杖砸向複仇之魂,“哢嚓”一聲脆響,複仇之魂的一隻手臂垂了下來。貼身的青光彈打在複仇之魂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等到複仇之魂回過神來,紮貢納斯已在高空,雙手舉向天空,權杖在空中不斷高速轉動,空氣中的光明之力快速湧向權杖頂端的藍寶石。


    “遊蕩在天地間的光明力量,太陽也沒有你半分閃耀,賜下你神聖的光輝,借我的雙手,在這黑暗的天地間施舍一道經天緯地的光柱,抹殺一切邪惡,降下吧蒼穹,升起吧大地,讓神秘之耀的光芒——浩蕩!


    隨著他的吟唱,複仇之魂腳下亮起一圈奇異的光芒,天空之上亦降下一道巨大的光柱,粗如一間房子。


    在場的所有人,不論惡魔、天怒、還是冥魂大帝,他們目光灼灼看著那道巨大光柱從天而降,那其中所包含的磅礴的光明力量,絕非任何一人可以抵擋。


    惡魔領主顫抖著開口:“如此強大的魔法力量,複仇之魂怎麽可能打贏,她一定在騙我,不論誰來都絕擋不住紮貢納斯這一擊。”


    複仇之魂擋得住麽?


    她當然擋不住,就算她回到當初那個強大的仙德爾莎,她也擋不住,但上天的安排就是這麽巧合,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仙德爾莎在光芒即將覆蓋全身之時,低聲吟唱起絲奎奧克送給她的咒語,隻屬於她一人的魔法。


    “空間的扭曲來源於絕對力量的極致,並行的時間線上,仇恨才是世界的主人,旋渦的底部風平浪靜,空間的奇妙之力,我求您將我移形換位,顛倒乾坤。”


    巨大的光柱終於連成一線,那個身影終於受到懲罰,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聲。


    二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但她又忽然怔住,她忽然全身僵硬,她趕忙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那個理應在光柱內受到光明之力懲罰的複仇之魂,此刻為何好端端站在原屬於紮貢納斯的方位,那……那光柱內,是誰在受苦!


    惡魔領主終於也發現了這個奇怪的現象,而後在一片驚呼聲中,那個光柱內的英雄身影,正飽受折磨,被他自己的禁忌魔法。


    惡魔歡呼,天使哭泣。


    再沒人能阻擋住這幾個魔頭的衝鋒殺戮,隨著惡魔領主一聲高呼,形勢一麵倒了過去,二公主眼內盡是恐懼,紮貢納斯死後,還有誰能戰勝這些大魔頭。


    蒼白之巢撤退的號角吹起,這是幾百年來唯一一次吹響撤退的號角。就當所有天怒準備回身飛上天空之時,他們忽然發現他們的身子難以動彈,就像所有人都中了青光彈的限製。


    在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咯咯咯,想跑?這一整盤計劃,天衣無縫,豈可讓你們逃出生天。”


    恐怖利刃終於展現了他的強大,荒邪之獄中倒影的力量,被他牢牢掌握。伴隨著一刀刀、一斧斧砍在天怒們的身上,一塊巨大的烏雲遮天蔽日,好像老天也不願見到如此殘忍的景象。


    ~~~~~~~~~


    “我為什麽會流淚?”


    複仇之魂問自己。她將手放在臉龐,兩行清淚緩緩落下。


    好痛,心口處像有蟻蟲在撕咬一般。神秘之耀的光柱之內,一切都將被摧毀,紮貢納斯身上的詛咒之力蕩然無存,詭異的紅毛被燒灼幹淨,附加在他身上的禁忌咒語也得到解放,當然,還有他的肉體,還有他的生命。


    不過他卻笑了,那純真的紳士微笑,他已無力再出聲說話,但他的嘴型明顯在念一個名字“仙德爾莎。”


    於是,毫無感情的仙德爾莎留下了眼淚。


    毫無感情的仙德爾莎又將他換了出來,替他受了接下來的苦難。


    就在紮貢納斯奄奄一息的時候。毫無感情的仙德爾莎又施展了那詭異的空間魔法。


    巨大的光柱終於消失,紮貢納斯並未身死道消,他還活著,但他修為盡失,已成了廢人,重傷昏迷。


    複仇之魂也沒死,但她全身淋漓鮮血,傷勢極重。


    惡魔最終獲得了勝利,蒼白之巢精英全數身亡,隻有二公主,她早早的逃開,拋下了她的子民。


    她實在是個聰明的女人。惡魔在歡呼,在雀躍。路西法走到奄奄一息的紮貢納斯身邊,舉起了手中的烈焰刀。


    但他又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在他刀下,複仇之魂渾身鮮血淋漓,擋在紮貢納斯身前。


    惡魔領主連忙跑過來:“等等!你這個笨蛋,他已經廢了,你殺他還有什麽用,等他醒了,逼他說出光明魔法的咒語,這對我們才有用,要用腦子!路西法!”


    路西法歪著腦袋,看著他的領主。


    他手上忽然亮起一個五角星的圖案,隨之巨大的烈焰刀直劈而下,卻劈在惡魔領主腳邊不遠處。


    “五星法陣,劫數已定,末日~降臨。”惡魔領主驚訝的看著身上突然燃起的熊熊火焰,與他腳下亮起的神秘法陣。


    路西法眯著眼,瞧著領主:“現在告訴我,誰才是領主?誰才是蠢蛋?”


    “咯咯咯”恐怖利刃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我還奇怪,暗之國的墮落將軍路西法,怎會屈於人下。”


    路西法又轉首看著他,恐怖利刃連忙擺手,裝作一副害怕的表情“我當然會屈服於你,我的路西法大人,您才是領主的最佳人選。”


    路西法懶得理會狡猾的恐怖利刃,卻問向複仇之魂:“你出點子讓我們打贏了勝仗,複仇之魂。紮貢納斯已經廢掉,不殺也罷,但你……要跟我回惡魔巢穴。”


    複仇之魂緩緩開口:“當然,我那聰明的妹妹還未死去,複仇,仍在繼續。”


    ~~~~~~~~~~


    第二日,蒼白之巢宣布關閉,永不問世事,天下震驚,沒了蒼白之巢的守護,這方世界大亂將至,所有隱藏在暗處的魔頭擦拳磨掌。


    與此同時在斯洛姆王國的街道上,一個賣土豆的老頭突然站起身子,他全身穿著藍色的平民衣物,白白的胡子與頭發表明了他的年齡,但桃紅的臉龐有說明了他身體健康,絕無疾病。


    他一邊把玩手裏的土豆,一邊看著遠方天空,瞳孔內雷電閃爍,他自言自語道:“蒼白之巢關閉,這世界的平衡已被打破,絲奎奧克,你如此美麗,也會做錯事嗎。”


    “喂!斯宙老頭,你還賣不賣土豆!”


    “嗷嗷嗷,賣,當然賣,美麗的貴婦,可否告訴在下你的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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