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薄霧靄中,前方一片破敗。


    地表裂開硝煙渺渺,古樹傾倒灌木燃燒,山石破碎散落各處,百丈範圍焦土成灰,這裏徹底成為了生命禁區。


    一片死氣沉沉,感受不到絲毫的生命跡象,這讓人看得膽寒。


    “凡,那些修士太可怕了,神力碰撞間竟使得百丈範圍寸草不生,如同人間煉獄!”陳靈俏臉絕美而晶瑩,望著那片區域額頭冒出冷汗,不由感到後怕。


    先前,若兩人沒有退走,恐怕就會如同那些草木永久的失去生命,定格在焦土之上。


    “有我在,別怕!”袁凡走上前牽住了她的手,柔聲安撫。


    那些修出神力的修士手段驚人,破山鎮水,修有無上功法更是能移山倒海,掌中異象幻化,翻手間便可毀滅一方天地。


    望著眼前焦土,袁凡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壓力!


    “嗯,隻是覺得我們又一次與死亡擦肩而過,感到有些後怕。”陳靈青絲飄舞,清麗動人,深吸了一口氣,逐漸平靜下來。


    “找到靈石礦脈,達到上丹天竅後,咱們就離開迷霧森林。”袁凡微微一笑,輕輕將她飄散柔絲扶於耳後。


    陳靈點頭,甜甜一笑容顏傾城,之後兩人緩緩走向了那片焦土。


    焦土五百丈範圍,生機全無,林中淺霧消散,視線開闊,不少飛鳥身軀被灼燒身隕各處,在視線盡頭,橫七豎八躺著幾隻早已死去多時的山林野獸,有的已經成為肉泥,辨別不出種類,死狀慘烈至極。


    兩人進入其中,神色都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看著眼前一幕,彼此心中都升出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星空彼岸,若不修行變得強大,真會如芻狗任人擺布或是宰割。活著,不容易,想要活下去活得好,更不簡單!


    “玄關天竅,或許開辟本源之路也不過蚍蜉,豈能掌控自己的命運!”袁凡喃喃自語,緊拉著陳靈的手,一股責任感由此而發。


    陳靈沉默不語,跟隨前行,腳踩焦土咯吱作響,不知在想些什麽。


    走了一會兒,兩人同時停了下來,目光皆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邊焦土變黑,淺霧彌漫,在不知被何種神兵掀起的大坑中,一隻靈獸靜靜躺在那裏。


    靈獸肌體流傳白芒,暗淡至極,周身毛發皚皚如雪,有幾處傷痕觸目驚心,已可見白骨。鮮紅血液幾乎染遍了它的全身,特別是頭顱,竟被人從上開出了一個口子。


    陳靈看出那是一隻靈虎,神情微變。


    同時,她懷中的小白虎也醒來探出了腦袋,雙眼靈動,見到那隻靈虎,眼中淚花頃刻閃爍。


    “那隻應該就是先前被爭搶的靈虎,頭顱開出口子,想來內丹是被取走了。”袁凡輕聲開口,走了上去查看。


    靈虎死像淒慘,全身骨骼盡斷,毛發晶瑩卻黯淡無光,雖還散發一股獸威,卻十分弱小,這股獸威,恐怕連山鼠都已不再懼怕。


    這時,陳靈懷中的小白虎猛地掙脫而出,一步一步,踉踉蹌蹌地走到靈虎身旁。


    小白虎身形矮小,在靈虎身軀前如同袖珍小貓,它大眼清澈、靈力十足卻眼含淚花,走到靈虎身旁不斷用小爪子推動,似乎是想喚醒那隻靈虎,讓它站起來。


    見到這一幕,陳靈猜到那是小白虎的母親,一時間趴在袁凡懷中哽咽著哭泣,不願直視。


    袁凡沒有動彈,神情恍惚,就那樣一直看著小白虎的一舉一動。


    獸,分為野獸,妖獸,異獸,靈獸,神獸,仙獸。其中靈獸最為特殊,它們誕生了獨有的靈智和情感,與人類無二區別。


    靈獸之所以特殊,不外乎一個“靈”字。它們不像妖獸或異獸會無端殘暴殺戮,去吞食其他獸類,也不像神獸或仙獸自認清高,視萬物為低等異類。


    靈獸親近萬物,受天地護佑,修行全靠吸收天地靈氣,但也因此被其它獸類覬覦,同時也被人類捕殺奪取內丹,其中有善之人也會收為坐騎。


    “萬物有靈不及靈獸,生命有時真的如芻狗!”


    袁凡沉聲歎息,雙手不自覺握緊,在其心中浮現出一條正道之路。


    “嗚嗚!”


    見靈虎毫無動彈,那隻小白虎突然仰天咆哮,聲音奶聲奶氣雖小,但能感受出它聲音中的淒涼與悲痛。


    陳靈梨花帶雨,聽到小白虎的咆哮聲想要將其抱在懷中安撫。


    不過,卻被袁凡阻止了,因為他察覺那隻靈虎並沒有徹底死去。


    在小白虎的咆哮聲中,那隻靈虎緩緩睜開雙眼,靈動雙眼已變得充滿血絲,暗淡無光。


    很難想象,靈獸內丹被奪走還能硬抗到如今,這讓兩人觸景生情,身軀不由僵直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平靜。


    “或許它一直壓著一口生機之氣等著小白虎歸來吧!”袁凡輕聲歎息,感歎世間萬物有靈亦有情。


    小白虎見到靈虎睜開雙眼,不再咆哮,淚眼花花,它跌跌撞撞地跑到靈虎碩大腦袋前用身體剮蹭,顯得很是親昵。


    “嗚嗚”


    靈虎奄奄一息,呼呼兩聲,艱難地伸出舌頭舔撫小白虎身軀,似乎是在安慰,也在交談。


    過了許久,靈虎艱難地挪動腦袋,將目光看向了袁凡與陳靈。


    “我們會照顧好小白虎,你放心去吧!”袁凡微微點頭,看出它目光中的意思,神情肯定,語氣鄭重。


    那隻靈虎似乎聽懂了袁凡的話,呼出一口氣,之後看了一眼小白虎便閉上了雙眼,從此,再也不會醒來。


    “嗚嗚!”


    小白虎見狀,兩滴獸淚滑落,晶瑩如冰。它仰天再次咆哮,這次奶聲奶氣中透著一股靈獸之威,那是與生俱來的的獸性,已表不舍與不甘之情。


    此情此景,感人至極。眼前一幕,袁凡與陳靈盡收眼底,牢記心中。


    可歎世間萬物有靈,生死離別,誰都會經曆。可惜世間多有無上仙術,唯獨沒有起死回生之術,或許長生也隻是幻想,“仙”更是一種對生命永存的信仰。


    小白虎的嗚嗚聲沁人落淚,過了許久它才停下,最後也沒有看向袁凡與陳靈,踏動腳步往林霧遠去走去。


    皚皚林霧中,小白虎的背影若隱若現,弱小且無助,如丟失了心愛玩具的袖珍小貓,顯得落寞且哀傷。


    它一步一步向前,被絆倒也爬起繼續前行,有一絲無上獸威在它弱小的身軀中緩緩浮現。


    袁凡與陳靈互相對視,兩人一言不發,也跟著它走了上去。


    很快,不知在白色霧靄中走了多久,期間穿過一片灌木叢,又走過一片茂盛古林,最後小白虎在一處懸崖前停了下來。


    “凡,它想做什麽?”往身旁懸崖看了一眼,陳靈擔心問道。


    前方,懸崖空幽深不見底,呼呼山風吹動小白虎的絨毛,顯得十分孤單。


    它的小腳靠近了懸崖邊,似是要跳下去。


    “不好,它要跳下去了!”袁凡大吼,急忙跑過去想要將小白虎抓在手中,隻是,這一切都晚了。


    就在袁凡剛邁動步伐的時候,小白虎縱身一躍,直接選擇跳入了空幽懸崖。


    懸崖幽深,白霧彌漫,奇異藤蔓閃爍幽綠光華,爬滿了崖壁深不見底,這麽高跳下去肯定摔得粉身碎骨。


    陳靈很喜歡小白虎,見此情景,身軀微微一顫,看到它跳下去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花,就要暈倒在地。


    “靈兒,你快來,小白虎沒有死,下方有一塊山崖石台!”袁凡跑到懸崖邊,看清了下方的場景,當即高聲道。


    原來,小白虎並沒有選擇跳崖,而是跳到了崖壁的石台上。


    “我看看,我看看.....”陳靈驚醒,知道小白虎沒有跳崖送死,心中鬆了一口氣,也急忙跑過去往下張望。


    懸崖下方,在距離崖頂三丈的位置,有一塊石台。袁凡與陳靈對視了一眼,兩人毫不猶豫也縱身一躍,跳在了石台上。


    石台很窄,不足十丈,四周山體經曆長年風化,已如石玉潤滑,反射出道道白光,麵前藤蔓交織間,一個山洞筆直通往了山體內部。


    “走,進去看看!”


    來到石台上,兩人感受到有兩股不同的波動傳出,其中一股似乎是靈獸的靈力波動,第二股則是靈石的靈氣波動,都極為濃鬱。


    扒開藤蔓進入其中,當看清山洞內的一切時,徹底讓袁凡與陳靈驚在原地,兩人目瞪口呆,呼吸急速,眼前所見,驚世駭俗。


    洞內,靈氣濃鬱程度讓人咋舌,靈氣彌漫都結成了水珠。洞壁,洞頂,竟全是靈石結成,閃閃發光,白色光華照亮了整個山洞。


    “這....這.....全是靈石,這裏是靈石礦脈!”袁凡激動得不由直咽口水,雙唇打顫。


    “小白虎在那邊,往裏麵走去了!”


    兩人欣喜之餘,也看到了小白虎的身影,剛好消失在山洞拐角處。兩人沒有絲毫猶豫,跟著繼續往裏麵走去。


    “凡,小白虎來這裏幹什麽,難道是想吸收這裏的靈氣,修煉好了出去報仇?”


    “應該不是,剛剛在山洞外感受到一股靈獸的靈力氣息,裏麵不知有什麽東西,應該是那隻靈虎讓小白虎來這裏尋找。”袁凡搖頭,眉頭微微皺起,十分疑惑小白虎來這裏的目的。


    山洞內白茫茫一片,那些靈石如水晶般到處皆是,擠滿兩人雙眼,如同是進入了一座水晶宮殿。


    兩人走了大概十幾分鍾,終於跟上了小白虎。


    此刻,小白虎停了下來,正站在一塊靈石前。


    那塊靈石三丈寬,之上懸浮著一顆閃爍金光的珠子,一股恐怖的靈力波動不斷從珠子中激蕩而開,形成了一圈圈漣漪。


    “那是...那..是靈獸內丹!”看到那顆珠子,袁凡吃驚,頓時明白了小白虎來這裏的目的。


    也就在這時,小白虎猛地張開虎口,一口將內丹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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