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曆史影響力評級:高。】


    【發放階段性獎勵:一萬石紅薯。】


    朱棣一陣恍惚間,又重新回到了現實當中。


    他疑惑的問道:“這紅薯,乃是何物?”


    【紅薯乃是一種生命力極強的農作物,無論是山崗還是沙土,不分貧富,紅薯都可以頑強生長。除個別海拔特別高的地區外,大部分地區都是生產紅薯的好地方。】


    朱棣摸了摸下巴:“也不知,此物是好,是壞也。”


    如果他記得沒錯,在一百多年後大明會陷入持續的天災危機當中。而原來的大明亡國,也是因為受此影響。


    朱棣已經不是原來的朱棣了,他現在看事的目光,極為長遠。


    “按照係統的說法來看,紅薯此物應當是一種適宜種植,能大規模生產的糧食。”


    朱棣思忖道,“農業生產發達,可以使得人口上升。人口上升意味著糧食需求變大,一旦遇上原來曆史裏的天災,農業生產就無法支撐起人口需求,也就意味著,大明將會陷入糧食危機當中。”


    這是一個很神奇的邏輯:因為農業發達了,所以農業落後了。


    但朱棣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等等,按照原來的曆史,爆發天災的時間段應該是二百年後……”


    “那個時候,大明如果有糧食危機,全世界都會向大明供血吧。”


    這才是關鍵啊!


    以小四登基後那個開疆擴土的速度,哪會等到二百年後,二十年後他差不多就給地球打成明球了。


    到時候中原陷入糧食危機,西邊那幾十個省不得乖乖的供血?


    “算了,等小四從南方回來,讓他來定奪吧。”


    朱棣回到現實世界以後,又重新躺平了,渾然沒有在幻想世界裏指點蒼穹的意氣風發。


    有啥事問小四不就行了,小四說啥就是啥。


    ……


    揚州,此時風光正好,天高雲淡,微風和煦,郎朗旭日之下,擺一張小幾,設香茗對飲。


    朱高燨對麵是黑衣宰相姚廣孝,這位高齡僧人已經八十餘歲了,在平均壽命五十歲左右的明朝,八十多歲已經是相當罕見的長壽老人了。


    “我這一生,做下的業障數不勝數,不知有多少人因我而死。等我死後,應是要墮十八層刀鋸地獄,受無窮無盡之苦。”


    姚廣孝或許已經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話音裏卻依舊風輕雲淡,“我也怕啊,怕自己扛不住那無盡的煎熬。故而想在臨終前,做些好事,消去自身些許的業障,等下了地獄也能少遭點兒罪。”


    朱高燨輕笑道:“好人做了一輩子好事,可他隻要臨終前做一件壞事,那他就是偽君子。而惡人做了一輩子的惡事,隻需做過一件好事,那他便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好惡之分,不過是自己的問心罷了。”


    姚廣孝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說的這些話,聽不得。因為我是相信這世上有神的,而你不相信。不僅是你,伱爹,你爺爺,他們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


    “你爺爺昔日曾出家為僧,供奉寺廟。你爹亦是曾大興土木,以此來修建佛門。他們自稱為上天之子,可無論是你爹還是你爺爺,亦或者是你本人,你們都不信神。”


    “在你們心中,這世界上的神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們自己。”


    朱高燨笑了笑,不做回答,算是默認了老和尚說的這話。


    他們老朱家祖孫三代,全都是無神論者。


    比起期待神明賜福,他們更願意用自己的雙手去成就自己。


    朱高燨問道:“老和尚,你如何看?”


    姚廣孝覺得有些不明所以:“你所問何為?”


    朱高燨道:“你如何看,這天下之勢,這天下之人,如何去看人與神的聯係?”


    姚廣孝輕笑著搖頭,避而不答。


    朱高燨追問道:“你所問,孤已答之,那你又是為何一言不發?”


    無奈,姚廣孝隻能說道:“今天的天下,不是朱家人的天下,也不是天下人的天下。我曾以為,我和燕王把天下來了,這天下就成了我們的,但我錯了,我們打下來的天下,不是真正的天下。”


    朱高燨微微皺眉:“少師何故發此感慨?”


    姚廣孝緩緩說道:“天子之權柄,可治於王侯,可治於將相。但對於地方來說,他們承認天子的權柄,那天子才算是天子。”


    地方,非指民也,而是指的在地方盤踞的世族。


    一代人又一代的盤根交錯,在地方形成了複雜的利益鏈,當所有的利益鏈相交時,分明是建立在百姓之上的結構,用百姓的血汗來瓜分利益,但利益的餐桌前卻沒有百姓的席位。


    皇帝,也隻不過是坐在這張利益餐桌前的一位食客罷了。


    “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如此,王朝剛建立時,底層還有上升的空間。可隨著王朝的結構和規則逐漸完善,這條讓底層通往上層的渠道也被徹底斷絕。”


    朱高燨平靜的說道,“我爺爺最開始是化緣度日的窮和尚,常遇春大將軍是跟著綠林大盜打家劫舍的盜匪,徐達大將軍跟我爺爺是一塊放牛長大的,沐英大將軍七歲便父母雙亡在濠州流浪乞討,開國文臣之首的太史公宋濂出身寒門年少時連書都買不起……”


    “可你再看現在,本朝封公拜相者,有幾人是農民的兒子?”


    “所有人,自打一出生開始就被打上了三六九等的標簽,這道階級的鴻溝誰都無法跨越。王侯的兒子是罔替的王侯,將帥的兒子是世襲的將帥,文官們雖然沒有世襲罔替,但一世尚書百世世家,哪個尚書的兒子會去種高粱米?”


    “且拿蘇文蘇武這兩兄弟來說,他們當年是孤在大街上撿來的乞丐,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出身福建門閥,自幼便接受名師教導,能有今日之功績?”


    “誠然,蘇文蘇武真正能讓孤重視的是他們的天賦,蘇文看一眼兵法便能舉一反三,蘇武隻是翻閱二三卷財簿便能推敲出一省之財政。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自幼便受到一流的教育,這天賦又當如何發揮?”


    “尋常佃戶出來的子弟,大字不識一個,就算他們再怎麽天賦異稟,也沒有發揮天賦的機會。”


    “真正讓一個國家自毀根基的,是老百姓家裏的孩子們受到教育的權力被壟斷。”


    朱高燨所言,讓姚廣孝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問題。


    兩漢行察舉製,以舉孝廉為選取人才任職的主要科目。主要特征是由地方長官在轄區內隨時考察、選取人才並推薦給上級或中央,經過試用考核再任命官職。


    然而在這種製度下,世家大族們沆通一氣,聯手封鎖了寒門上升的渠道。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是兩漢時期最寫實的局麵。


    隋唐開科舉製,為寒門打開了一扇通往最高權力的大門。


    科舉製的興起保證了王朝官員選拔不會絕對從門閥士族中選,於是門閥士族便無法壟斷政治資源。


    盡管如此,但製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世家門閥有一萬種方式,去封鎖寒門上升的渠道。


    朱高燨問道:“少師可知,世家門閥對上層渠道的絕對壟斷是從何時開始脫離他們控製的嗎?”


    姚廣孝沉吟片刻,試探的問道:“黃巢作亂?”


    五胡亂華的時候,是世家門閥發展的黃金期。自漢末以來世家都是有塢堡,有土地,有依附農民,有書籍,有名望的,胡人更多的是破壞平民或者豪強的產業,反而是流民被世家收攏,世家更強,從而幾百年的積累到隋唐誕生出五姓七望這種怪物。


    北方外族入侵也就是讓他們服個軟而已,世家早在安史之亂就差不多終結了。貞觀開始到開元盛世就是世家敗落的時期,而武則天在位期間更是打殘了世家。


    黃巢造反,不是為了百姓,也不是為了寒門階層。他本身就算不上是寒門階層,靠走私為業的他很有錢,之所以考不中科舉,明顯是因為他自己水平太菜,連暗箱操作的資格都沒有。


    但凡黃巢有點水平,他都不至於一點水平都沒有。


    這貨純屬是屬於土匪階級,屬於是階級鄙視鏈的底端,他搞起義也不是為了所謂的均貧富,均田地,更不是為了百姓的利益考慮,純粹是為了他自己。


    但黃巢也還是幹了點人事的,比如,他給世家門閥的咽喉來了一刀。


    對於黃巢來說,世家階級對他不重要,寒門階級對他也不重要,世家的錢,對他很重要。


    這貨直接一路燒殺掠奪,靠著不講武德橫行無忌,把被大唐皇室打殘了的世家搶成了窮光蛋。


    然而,朱高燨卻搖了搖頭:“唐皇?黃巢?”


    “不,他們隻是打殘了一朝的世家,唐王朝打殘了世家,黃巢殺服了世家,五代十國的亂世,徹底把舊門閥的殘餘掃清了。”


    “但在五代十國的亂世結束之後,世家門閥再一次如雨後春筍般的複生了。隻有有新王朝的建立,就會有世家門閥的存在。”


    “然而,你可知為何南北兩宋,乃至於如此的大明,遠不如唐初五姓七望那般強盛到讓朝廷低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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