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難過去也沒多少年,甚至洪武這個年號,也才僅僅一兩代人而已。


    因此大明武德還是相當充沛的,朝野之間對待兵家之事態度並不算軟弱。


    隻不過,許多官員站的立場不一致而已……


    麵對朱高燨如此表態,有些官員神情顯得格外激動與興奮,而有些官員們,則是皺起了眉頭,表情顯得格外嚴肅。


    怎麽?


    太子殿下竟然想選擇在此時與韃靼全麵開戰嗎?


    如今可不算是什麽好時機!


    老皇帝病重不起,朝中暗流湧動,各地世家大族掣肘難行,太子理應坐下來靜心梳理朝局才是,安安穩穩繼任登基,才算是王者之向,不會動搖大明王朝目前的局勢。


    可聽太子殿下這語氣,分明是準備輕佻的掀起戰爭!


    還是與素來強橫凶蠻的北方韃靼!


    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已經臉色有些不虞,想要出列開口勸阻朱高燨這看似瘋狂的舉動。


    這不是窮兵黷武是什麽?


    眼下什麽最重要,莫非你這位太子殿下拎不清嗎?


    當然是穩定朝局、順利接位才是王道!


    和北邊的韃靼去鬧什麽?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已然變得有些波雲詭異起來。


    最終,還是兵部尚書出列,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要與韃靼全麵開戰麽?”


    朱高燨點了點頭,這位兵部尚書雖然並未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方,但也算是中立派,並沒有太過於受世家大族的幹擾。


    因此朱高燨對他的態度也比較和緩。


    “李尚書,孤的意思,便是要借此機會,一舉將韃靼打痛、乃至徹底消滅他們!”


    “否則,以韃靼的本性,即便這一次將他們全都打敗,等他們退回草原去舔舐傷口,過上幾年又會再次卷土重來,對我大明再一次造成傷害。”


    他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道:


    “要麽不打,要麽就一次打死他們!”


    “否則這樣來來回回,就是讓他們在我們大明身上反複撕咬流血,試問我們有多少血肉可以供這些異族啃咬呢?”


    “絕對不能給韃靼這個機會!”


    見朱高燨態度如此堅決,兵部尚書猶豫著說道:


    “太子殿下,此事非同小可,雖說大明東北與西北均有幾十萬軍隊陳列,但韃靼善攻,又以騎兵為主,實力強勁來去如風,若是真與其全麵交戰,隻怕邊境難以守住呐……”


    盡管朱高燨當初橫掃東北,甚至還打到了倭國去,將那裏納入了大明版圖,但對於很多朝廷大臣而言,北方的這些異族,始終都是大明的最大威脅。


    畢竟,大明推翻當初蒙元那凶殘的統治也才過去幾十年而已。


    雖說如今的韃靼已沒有了蒙元那麽強大的實力,但草原騎兵橫掃天下的那股記憶陰影,始終還隱約盤旋在許多人的腦海中揮散不去。


    “正是,”禮部尚書見朱高燨對兵部所言並未發怒,琢磨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吏部尚書王直,在得到暗示以後,他便也出列說道:


    “太子殿下,如今國庫尚不充盈,禮儀道德世風日下,實在不是什麽對外開戰的好時機。”


    “應該勤修內功,好好治理國政才是,怎可輕啟戰端,陷大明於烽火之中呢?”


    “太子殿下,臣以為,此舉極為不妥,應當三思而後行呐!”


    隨著禮部尚書這一開口,朝堂上仿佛得了什麽命令一般,頓時活躍了起來。


    不少官員們紛紛踴躍出列,口中全是勸阻之言,話裏話外,似乎已將朱高燨這位大明太子視為輕佻之人,隱約間竟然有幾分暴虐之君的模樣……


    王直並未開口,他心中暗自盤算,先讓這一批人給太子扣上一個窮兵黷武的大帽子再說。


    至於和韃靼開戰?打還是要打的,但是怎麽打、從何處打、打仗的規模,那就必須由他們這些人來牢牢控製!


    絕對不能讓太子占據主導權!


    甚至可以借助這個機會,給這位不知輕重的太子上上眼藥,重重削減一番他手中的實力,削弱其在軍中的浩大影響力!


    要知道,如今的軍中,除了那位躺在病榻之上、命不久矣的老皇帝,接下來就屬這位太子殿下的聲望最盛了,甚至許多老資格的將領都遠遠不如他。


    如此一來,世家大族也好,他們這些朝中重臣也罷,想要往軍隊中伸手,總是顯得分外困難,阻礙重重。


    這讓許多人都感到十分不舒服,若是日後太子登基,又有著軍隊支持,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要被靠邊站了麽?


    正當王直一心想著如何再給太子添堵之時,朱高燨卻將視線轉向了他,臉上似笑非笑:


    “王尚書,你怎麽看呐?”


    王直頓時一愣,我一個吏部尚書,又沒站出來多說什麽,你貿然點我名字,又是何意?


    而聽到朱高燨的詢問,殿內其餘人頓時也紛紛閉口不言,將視線轉向了這位吏部天官,朝中重臣!


    其中,幾位大學士麵無表情,內閣首輔楊榮則是瞥了他一眼後,便轉了開去,戶部尚書夏原吉則是傷軀初愈,得朱高燨賜座,此時也是麵無表情的看向了他。


    王直愣了一會兒,思緒急轉,拋去了許多雜念,這才緩緩出列,慢吞吞的說道:


    “太子殿下,老臣素來不識兵事,故而對此實難發表意見,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但老臣也知曉,自古戰事不可輕啟,兵家之事凶險無比,更是會大損一國元氣,因此,還請太子殿下多以民生為慮才是。”


    他老奸巨猾了,一開口便先將自己給貶低,把朱高燨給架起來,你想要通過打仗來豎立更高的形象,得到更高的聲望是吧?


    那我就先拿百姓堵住你的嘴。


    史書上和聖賢經典上都說過,君當以民為先,不可輕啟戰端。


    你這位大明太子,在如今父皇病重之時,還想著去和異族打仗,消耗國力,是不是太不把大明百姓放在眼裏了?


    是不是要把整個國庫都打空才行?


    你還想不想繼任這個大明皇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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