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負傷的也先被明軍將士帶到朱高燨麵前以後,朱高燨饒有興致的盯著此人看了好一會兒,卻始終一言未發。


    這讓一旁的蘇武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從之前的情況來看,自家這位殿下,分明是對也先相當重視,不僅讓火炮營全軍出動,甚至還讓最精銳的神機營一直盯著那支瓦剌伏兵,連攻城都未曾參與進去。


    怎麽如今也先被抓獲來到麵前,殿下卻似乎失去了與其交談的興趣呢……


    事實上,朱高燨此前對也先的重視,完全是由於此人在後世曆史上的“赫赫威名”,其所造成的的“土木堡之變”,硬生生消滅了大明的五十萬大軍和一眾精銳將領,直接將大明打斷了脊梁,從此一蹶不振、日漸衰落。


    但等到他真正與此人交手以後,才發現也不過如此而已,有望遠鏡、神臂弓、新式火炮,再加上嚴格科學的軍隊訓練以後,這些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已然遠遠不是如今大明軍隊的對手了。


    而作為瓦剌實質上的領頭人也先,也根本不可能再對他造成什麽大的威脅,更加不可能再發生瓦剌包圍明軍的慘劇了。


    因此,朱高燨在看到也先以後,其實他內心是感到有些索然無味的,甚至直接在腦海世界中便與嶽飛聊了起來。


    “嶽將軍,”他有些抱怨著說道:


    “你說這些漠北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為什麽總是殺之不盡、斬之不絕呢?”


    “從古至今,從春秋至現在,莫過於是,哪怕中原王朝大一統了,也永遠無法解決來自北方的這一巨大威脅,然後一不小心就會被這些蠻夷給趁虛而入……”


    嶽飛乃是有著大智慧的民族英雄,他聽完以後,笑嗬嗬的反問了朱高燨一句:


    “你這一次,不就是抱著一勞永逸解決此事的想法才出關的嗎?”


    被嶽飛說破心中所想,朱高燨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他這次之所以會親自帶兵出征,而不是坐鎮京師,讓底下親信將領們去打仗,為的便是想要將北方一舉掃平。


    哪怕是真的沒辦法做到一勞永逸,他也希望能夠至少讓大明的北方安穩上幾十年或者數百年。


    否則的話,若是日後再讓這些關外蠻夷滅了大明,奪了中原氣數,開啟數百年的異族統治,葬送漢族的氣運,那他豈不是白來這一遭了?


    那樣他朱高燨,才真是心中難安!


    “我這些辦法吧,也不能說沒有效果,短期內肯定是能鎮壓住這漠北草原的。”


    朱高燨沉吟著說道:


    “在我先滅韃靼、後滅瓦剌、幾乎席卷整個北方的威勢下,這些韃子畏威而不懷德,肯定是暫時被嚇住了,再加上我有意清除了許多大大小小的部落,也讓他們人口減少了許多。”


    “沒有了足夠的部落人口,他們也就無法快速的補充兵員,並且再度形成戰鬥力。”


    “不過,這些韃子繁育很快,十年時間都要不了,便又能重新搞出一大堆人口來。”


    “我現在所做的,終究隻是權宜之計,要想一勞永逸的話,還是得絕了他們的根才行呐……”


    嶽飛先是悶聲不響,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對朱高燨說道: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我會怪你?”


    朱高燨愣了一下,沒有出聲。


    嶽飛瞥了他一眼,臉上漸漸露出笑容,繼續說道: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小心思嗎?”


    “這些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確實如你所說,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但你所想的辦法,卻是完全可以斷絕了他們的將來……”


    朱高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雖說都是主副人格,但他在嶽飛這位華夏武穆麵前,還是想盡量保持一個十分偉光正的形象……


    結果嶽飛是何等人物,一眼便看出來他心中所想,然後直接點了出來。


    “嶽將軍,我這方法多少有些惡毒,所以……”


    嶽飛聽到這話,搖了搖頭,止住朱高燨的話語:


    “什麽叫惡毒?對待敵人的方法,永遠不能用這兩個字去形容!”


    “在我看來,對待敵人越狠、下手越重,才是一樁好事。越是能夠將敵人斬草除根,就越是好辦法、好主意,是真正的光榮!”


    “所以,你根本無須顧及我的想法,我也並非迂腐之輩,你那方法是從根子上絕了這些韃子日後的念想,讓大明從此不用再為此擔驚受怕,你便是整個中原漢族的大英雄!”


    受到嶽飛如此鼓勵,朱高燨也終於醒悟了過來。


    的確,對待敵人哪裏能夠留情?隻有加倍的凶狠和殘忍才是王道!


    否則的話,這些關外蠻夷衝入大明境內,肆意燒殺劫掠的時候,可不會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大明子民們有半分的仁慈!


    在與嶽飛交流過後,朱高燨終於堅定了自己的決心,要對這漠北實行徹底的“斬草除根”計劃。


    而他這一恍神,不僅讓身邊的親信將領們感到有些奇怪,就連跪在地上的也先,也開始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莫非這明國太子要將我千刀萬剮不成?可我還有那數萬瓦剌大軍埋伏於南側,未嚐沒有機會翻盤……


    就在也先開始胡思亂想,並且心中逐漸驚駭之時,朱高燨終於回過來神來,他看著跪在自己身前、被五花大綁的也先,有些玩味的笑著開口:


    “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呐,也先,孤可是聽說,你這位瓦剌丞相,號稱瓦剌數百年來第一號聰明人,將來是要吞並韃靼、攻滅大明,重新奪回中原,再現大元榮光的。”


    “怎麽咱們才剛剛打了一場,你就跪在孤麵前了呢?”


    聽到朱高燨這番嘲諷意味極重的話,周圍的明軍將領們頓時紛紛發出輕笑聲來,同時對也先十分鄙視,什麽玩意,區區一個塞外韃子,也敢這樣大言不慚?簡直可笑至極!


    也先臉上剛露出憤怒與羞惱交雜之色,卻又聽到朱高燨淡淡的說到:


    “你不會還在等南邊那幾萬瓦剌伏兵的消息吧?”


    “不妨告訴你,他們已經被擊敗嘍。”


    當也先聽到這句話以後,他終於徹底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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