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拉鉤。”小花不知道是出於真心,還是為了應付一下周磊,居然真的與周磊做起小時候的把戲來。


    周磊媽站在一旁笑著看,眼角的陰霾一點一點的消散,看著自己兒子心態變的正常能不高興麽。


    “那阿姨我就走了。你們吃飯吧。”小花還是很有禮貌的跟周磊媽告別。


    “我送送你,歡迎你再來啊。你真是好孩子,小花。”周磊媽看著小花的背影,嘴裏不住的誇讚。


    回到屋裏,看到周磊還是直直的盯著門口。


    “兒子,別看了,小花已經走了。別擔心,她不是答應還會來的麽。”周磊媽安慰著。


    “那都是說不上的事,要是她能天天陪著我該有多好啊。”最後一句話周磊是對自己說的,媽媽並沒有聽清。


    “隻要你好好養病,快點好起來。你就可以去找她了。來吃飯。”


    “恩”。


    小花走出醫院大門,到之前和媽媽分開的地方去匯合,可是到了剛才說好的地方,媽媽卻不見蹤影。小花左右看看,是不是媽媽去逛街了。可還是沒有見到絲毫蹤跡。


    小花頓時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媽媽應該不會出事吧。自己心裏雖然這樣祈禱著,但是卻遏製不住的往壞處想。


    這是一條直直的街道,小花先是往前尋找,找了一百多米毫無發現,然後又折返回來向後尋找,可是還是沒有看到。小花急的都要哭出來。


    小花又回到了剛才和媽媽約定的地方去等,萬一媽媽逛回來還會在這裏等自己的。她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最壞的結果。可是越是忍住就越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驚動了身邊的賣水果的攤販。都紛紛過來詢問怎麽回事,也有一些事看熱鬧的。


    當小花說跟媽媽走散了,剛才媽媽一直在這等她的時候,旁邊一個賣蘋果的大姨提供了重要線索,她說她看到小花口中媽媽樣子的一個女人朝下麵走去了,而且精神還比較呆滯,怕是要想不開,她還說那邊有條河。


    聽到這裏,小花顧不上感謝這位大姨,就拔腿朝下跑去,一邊跑一邊呼喊著媽媽。剛才圍在一圈的人一哄而散,有些好事的人還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小花焦急的邊走邊四處查看,可是走了好遠還是沒有看到媽媽的身影。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可小花還是不能放棄,媽媽現在一個人,見不到小花,肯定也會很害怕吧。現在隻有自己能陪著媽媽了,如果就這麽分開見不到,豈不是最可悲的事。


    小花穩定心神,一句一句的呼喊著媽媽。


    “哎!那丫頭!”


    小花好像聽見有人叫她,定了定神發現自己竟然順著路走到了霓虹燈歌舞廳,碩大的門臉還是那麽耀眼,小花定睛看了看,果真有個女人站在門口對自己招手。


    “哎,小姑娘過來。”


    小花不知道發生什麽,但還是走了過去,如果是知道媽媽行蹤的,自己不過去豈不是就錯過了麽。


    “姐姐,你喊我有什麽事?”小花情急之下,還沒忘了禮貌。


    “我聽你一句一句的在喊什麽?你不記得我了?”女人扶了扶兩鬢的頭發,向小花眨巴了下眼睛。


    小花恍然大悟,眼前的女人正是上周,張昊帶自己來這裏的時候,接待他們的美姐。


    “想起來了是不是?叫我美姐就行了。看你怎麽了,把這麽漂亮的臉蛋哭成這樣。”說著還用手揉了揉小花的臉蛋,把淚痕都擦幹。


    “你要是再哭,這臉可就要爛了,你看都紅腫了。快說是怎麽回事啊?美姐能幫的上什麽不?”美姐關心的對小花說。


    小花也不知道為什麽美姐最自己這麽關心,而且美姐記性也真不錯,隔著那麽遠居然把自己認了出來。


    “美姐,我媽媽不見了,您剛才在外麵看到一個女人,梳著這樣發型的麽?”小花說著把自己媽媽的樣子描述了一下。


    美姐閉著眼睛想了想,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


    “你還別說,我剛才在門口送咱們縣委書記的時候,還真看到有這麽個女人從我眼皮子底下走過去。你不知道你美姐我可是過目不忘,所以你說的那麽個人,我肯定看到過,就朝那個方向的河邊走過去了。”美姐毫不吝嗇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小花。


    小花感恩戴德,差點要給美姐跪下來,被美姐攔住了。


    別急著哭,趕緊去找你媽吧,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幫助,來找美姐,咱倆也算認識了,美姐對朋友那是沒得說,不信你打聽打聽。


    小花又連連感謝完美姐,就順著她指的方向跑了過去,果然就在不遠處就看到一條河,橫在眼前。


    小花看著一片茫茫的水麵,幽深不見底。四處看卻並沒有見到母親的身影。小花深一腳淺一腳的朝河邊走過去。路邊的草叢把自己的腿劃得傷痕累累,可是小花全然無知覺。


    歇斯底裏的呼喊,響徹在整個水麵,小花不敢斷定媽媽一定是尋了短見,但是既然來到這裏,她肯定是存了這樣的想法,現在一點影子都沒看到,難道媽媽已經——


    小花跪在河邊嚎啕大哭,她低頭看到河水容猛獸般像要也把她吞噬。小花突然發狂用手不住的拍打著水麵。


    “你還我媽媽,把媽媽還給我。”


    小花似乎失去了理智。不住的對著水麵說話,然後還哭的死去活來。


    突然小花感到一個溫暖的手掌抵在自己的背上,回頭一看,媽媽那熟悉的臉龐映在自己眼裏,小花不顧一切爬起來就抱住眼前的女人再也不願放手。


    “媽,你不要在離開我,不要離開小花,家裏還有肖平和肖行等著你呢。咱們回家,再也不要走散了。”小花又哭又笑的說道。


    “孩子,你這是怎麽了?”


    小花頓時愣住,哭聲也戛然而止。這不是媽媽的聲音,是誰?小花趕緊放開了這個女人,此時眼前情景逐漸清晰,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媽媽,她也在很好奇的看著自己。


    小花發現不是媽媽,突然悲傷的情緒又湧上來。雙手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孩子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跟阿姨說說,看我能幫你什麽麽?”女人的聲音很溫暖,對小花還是有些撫慰的作用的。


    “我媽不見了,有人說看到往這裏來,可是我怎麽也沒找到,我怕她,怕她——”沒等說完,就又大聲哭出來。


    “孩子別哭,這條河也不小,可能你媽沒有聽見你的話呢,來阿姨陪你在這邊轉一圈,一起找找。”小花也是被悲傷蒙了心,變的一點都不冷靜,自己還沒有在河邊一一找過,隻是看到水就斷定媽尋了短見。


    “謝謝你,阿姨。”


    “別客氣,哎,你看那邊坐在河邊的是不是你媽媽?”


    女人剛想再安慰安慰小花,就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地方,有個和小花描述差不多的女人在那坐著。


    小花抬起頭,專心的看過去,還不由的向前走兩步。


    “是媽媽,是我媽媽!謝謝阿姨,謝謝。”


    沒等女人說什麽,小花已經迫不及待的跑到媽媽身邊,一把抱住媽媽。


    小花媽正發呆,感受到被人死死抱住還哭的很傷心,於是回頭看去卻是自己的女兒。於是趕忙安慰到。


    “女兒,怎麽了?別哭,媽在這呢。”


    “媽,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我真的以為您想不開。您為什麽不在那裏等我呢。我好害怕,好害怕。如果找不到你,我怎麽和肖平、肖行交代啊。”小花說出了心裏堆積的各種害怕。


    小花媽聽了之後,原來是自己沒有告訴小花自己走了這麽遠,讓自己的女兒擔心了。連忙道歉。


    “對不起,都是媽不好。媽在那呆了一會覺得悶,就順著路走到了這裏。看到這裏特別像我們村裏那條河,小時候媽經常在河邊玩的,所以就在這坐了會。都是媽不對,讓你傷心了。媽給你道歉。”


    “不用了,媽。是我不好,沒一直在您身邊陪著,現在爸不在身邊了,如果我也離開了,誰還能照顧您呢。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去辦自己的事的。媽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小花摟住媽媽的胳膊,說什麽也不放開。


    “走吧,我們回家吧。不早了,你弟弟他們都該等急了。”小花媽拉著小花從河邊走回大路上。


    小花帶著媽還算順利的從縣城回到鎮上。小花說要找輛車送媽回家,小花媽卻不同意,說想和小花一起走回去。


    這條不到十裏的路,今天走的格外的漫長。小花和媽都沒有說話。


    總算進了村子,路上遇到鄰居打招呼,小花和媽也都沒有怎麽搭理。


    村裏人基本上都知道小花的父母今天去離婚了。看到隻有小花和她媽一起回來,都在背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對這些,小花媽沒有說什麽,小花也懶的理。她不想讓媽媽傷心。所以就直接扶著媽回到了家裏。


    進了屋,小花就到媽的屋子鋪好被子,讓媽趕緊躺下來歇歇。小花在旁邊守著,不一會媽就睡過去了。


    小花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天色漸晚,肖平和肖行馬上就放學了,於是她開始做飯。


    現在她完全成了家裏的頂梁柱,兩個弟弟需要她照顧,媽媽現在這個狀態更需要她在身邊陪護。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就算別人再怎麽詆毀自己,自己都不能放棄自己,要活出樣兒來給別人看。小花心裏也開始有了變化,她對錢的渴望也強烈了許多,隻有有錢才能讓家人的生活好起來。因為父親就是因為錢才離開媽,離開這個家的。因為父母離異,小花的金錢觀仿佛也發生了變化。


    “咳咳咳,咳咳咳。”


    幾聲急促的咳嗽聲,將沉思中的小花驚醒,她趕緊走進母親的房間,見媽咳嗽的厲害,而且臉像火燒一樣熱。用手背試了試溫度,和自己一比簡直如火爐一樣。


    小花趕緊喊醒媽媽,可是怎麽喊,媽都沒有醒,隻是不住的咳嗽。


    小花跑出去找大夫,正好遇到放學的弟弟肖平,交代了幾句,就瘋了一樣的朝住在村西頭的村醫李大夫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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