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然用了藥後麻痹的感覺漸漸蔓延全身。


    縣令言道:“張夫人,你用藥之後,我已經讓人在後堂將你認了一遍,現在我一一傳喚上來,叫他們再次認人。本縣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不可能,這一定是做局誆我。


    張氏心中篤定,麵上不顯,隻是搖頭,“小婦人無話可說。”


    “那好!傳證人上堂。”


    張王氏聽屏風那邊響起腳步聲。


    “公堂之上,本縣問什麽,你答什麽,多餘的話不必說,聽清楚了?”縣令微微側頭,臉對著屏風那端的人。


    “聽清楚了。”


    張氏認出這聲音是思樂苑的一名女樂,平時見麵也會說話,不過不是很熟悉。


    “好,本縣問你,剛剛你看見的可是王惠然?”


    “回大人的話,確實是她。”


    “沒有認錯?”


    “小女子確定沒有認錯。”


    怎麽可能?難道是被人收買,一起演戲騙我?沒錯,定是如此。


    他便是收買了所有的人,也沒有用,我對著門外大喊冤枉,眾人見我的臉就知道了。


    到時候,傳出去冤案錯案,恐怕縣令也無法交代吧。


    早知道就該狠狠心,真的毀去容貌,當然她隻是想想。


    張氏定了定心,沒動。


    接著又一連進來幾個人,一一辨認,都稱是王惠然。


    最後一個的聲音很是熟悉,張氏一聽之下,已經辨別出了是誰,心下砰砰直跳。


    不可能,隻有她是絕對不會被收買的,我對她那麽好,她明明答應了我……


    難道……


    張氏控製不住自己再次伸手撫摸臉龐,她的手也麻著,臉也麻著,連著心仿佛也跟著麻了。


    被人指認,她也認了,她不能接受的是屏風另一麵的那個人,連她都背叛了自己。


    明明她們兩個是那樣要好。


    想到這裏,她再也忍耐不住,推開屏風,吼道:“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屏風轟然倒下,露出芊芊錯愕的臉龐,“你是?”


    看到芊芊的表現,張氏,不,應該說是王惠然這才恍然自己還是被騙了。


    她抬頭,旁邊一名衙役手上還展開著一副畫卷。


    上麵女子眼波流轉,花容月貌栩栩如生,正是她的畫像。


    原來用來隔開兩邊人的屏風,根本就不是為了讓她看不到真正張夫人相識之人的臉。


    而是為了在接下來指認時,屏風依然自然出現在現場而不突兀,能夠不讓她發現其實那邊指認的隻是幅畫。


    這不過就是看她能不能沉得住氣的試探,可她終究是因為對那人的一點懷疑失了態,致使一番籌謀前功盡棄。


    她的失態不過是一瞬間,很快就收斂了情緒重新跪了下去。


    沈青瑜心想總算是抓到了她的破綻,還沒來得及欣喜,那邊暴露了身份的王惠然頭重重磕在地上,“請大人為小女做主,小女狀告張其宗,他殺人嫁禍,還一直威脅囚禁於我。”


    狠人兩個字,沈青瑜都要說膩了,她以為這王惠然和張其宗是兩情相悅,可看這王惠然轉口反咬的行為又讓她不確定了。


    縣令上下打量了王惠然一番,心中又驚又疑,他捋了捋胡須,“你現在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是,小女王惠然。”


    堂下百姓議論聲紛紛。


    “真是王惠然?那死的是誰?”


    “都給我整糊塗了,究竟怎麽回事。”


    縣令的驚堂木再次落下,“安靜。”


    “傳張其宗。”


    沈青瑜滿心以為會見到兩個人相互攀咬的畫麵,可張其宗上堂以後,對一應罪行供認不諱,人是他殺的,屍體是他轉移的,王惠然是受他脅迫帶走的。


    一切順利的仿佛是演練過上百遍的一樣。


    張其宗低眉順目,語氣更是平靜,“小人愛慕王姑娘已久,苦於身份,無法親近,這才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一切都是小人一人幹的,和她無關。”


    這張其宗自上堂以來,就表現得很平靜,事情敗露與否似乎對他並無影響。


    難道說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事情一旦敗露,他就會自己一力承擔,不牽連到王惠然嗎?


    似乎也隻有這樣才能說通,這樣看來他確實是對王惠然用情至深了。


    沈青瑜往前擠了幾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張其宗突然爆起,衝著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


    鮮血迸濺,他竟然就這樣當場撞柱身亡。


    沈青瑜還未反應,就覺得眼前一黑,一雙手遮在她眼前,耳邊響起溫子誠溫和的聲音,“別看!”


    事情發生的太快,一步步竟然就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


    一名衙役上前探了探張其宗的氣息,道:“回大人,已經死了。”


    縣令白著臉,“死了就拖下去吧。”


    見屍體被拖走,縣令才道:“張其宗雖然已經自認罪行,但此案尚有許多未解之處,今日暫且就此中斷,擇日再審。”


    王惠然自然也被帶了下去,沈青瑜還以為這樣事還會拖上一段時間,接過第二天就有消息傳來,王惠然在牢裏自盡,死前將一切都寫了下來。


    張其宗為了幫她找一個能夠取而代之的身份,挑選了家裏人口簡單,經營著成衣店的張家,一步步取得信任,成了張家的東床快婿。


    然後殺了張家父母,最後挑選了溫良去見王惠然的日子,殺了張家女兒。


    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她一時激憤露出了馬腳,也許這件事還會掩藏的夠久。


    既然她已經決定坦白,公堂之上為何又非要說那樣一段話,好像是把罪責都推給張其宗似的。


    這是沈青瑜怎麽也想不明白的問題,還有一點就是在王惠然的自述裏,連用箱子運送的不是屍體,而是昏迷的張家女兒,人是她殺死的都提到了,卻絲毫沒有提及義莊的那場火,這怎麽看都有些奇怪。


    倒是如意聽了這些轉述的事情,大為感歎,“張其宗也太癡情了吧!為了喜歡的人付出一切,到最後還為了保全愛人自盡了,也太慘了!”


    好家夥,這孩子還是個戀愛腦。


    沈青瑜正向掰正她的想法,外麵突然熱鬧了起來,原來是查清案情後,溫良已經被送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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