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藏垂下長睫,神色靜謐,卻又像是透著點疏懶。


    “我要她,她是我們兄弟的童養妻,無論她是否願意娶我們,按照娘的意思,我們這一輩子都得和她綁定在一起,更何況……”


    “她很好,我想做她的夫。”


    那個人讓他留戀。


    山林中絕望之際的一抹光,她像人世間唯一的亮色,那份溫暖扣人心弦,也像是摻了罌粟的蜜糖,一旦嚐過,就會上癮,就想一嚐再嚐。


    如不曾體會,他便不知這世間也有如此動人的溫暖,有如此叫他著迷的甜蜜。


    可既然已經體會過了,並且還發現自己很喜歡她那份溫暖甜蜜,他就會想方設法的拚死攥住,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


    他從不是溫潤的人。


    他內心裏藏著的,大概是蛇蠍,是侵占,是掠奪,是任何危險的,凶惡的,具有攻擊性和侵略性的雄獅虎豹。


    裴秋豐一哽,對此不知說什麽是好。


    但試想一下小五和四冬在一起的可能性,兩人一個清冷妖冶,一個溫雅雋秀,竟然還滿登對的?


    而且這兩人神韻上,似乎也有點相似。


    尤其是當他們清淩淩地看人時,那眼底的漠然,淡雅,涼薄,疏冷,幾乎是如出一撤的。


    裴秋豐思來想去:“算了,你也是個大孩子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決定,但畢竟是一生一次的契,你自己考慮好,免得未來再後悔。”


    大孩子?


    裴冬藏啞然失笑,卻神色幽深地說:“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便不悔。如是苦果,我也認了。”


    裴秋豐欲言又止。


    別人都說裴秋豐性格不好,就如他這個名兒,像是一頭秋老虎,脾氣是出了名的燥。


    但裴秋豐卻覺得,四弟看似像個溫和好脾氣,其實卻是個狠茬兒。


    不撞南牆不罷休,就算撞穿了南牆也絕不願回頭。


    縱使碰出一身傷,可隻要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就無人能阻。


    像他四弟裴冬藏這樣的人,從不缺果斷,執拗又倔強,是個天生的強種,又怎麽可能真如外表溫潤如玉。


    他唯一的弱項,是怕茫然,怕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而一旦內心有了執念,就算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就算跪著爬著,他也會堅定又執著地向著目標穩步前進……


    ……


    翌日。


    “音姐兒,我求求您了!”


    一大清早,哭夭聲吵醒了睡意朦朧的裴韶音。


    韶音揉了揉脖子,感覺農家土炕睡得不舒服,她打了個哈欠,這才慢吞吞的穿戴整齊。


    等她推門而出時,就見吳洪蘭他男人跪在自家院子外。


    她三哥裴秋豐手裏拎著一把木頭柄的鐵斧子,四哥裴冬藏麵若冠玉,一派清淺,眼底卻泄出幾抹涼薄的寒光。


    “音音?”


    聽見韶音這邊的動靜,裴冬藏循聲看來,眼底的寒涼冷色瞬間融化,變成溫柔似水,如月皎潔。


    他迎了過來,身上清冷的信香已完全收斂,唯有湊得近一些,才能聞見這份沁涼的體香。


    “那個。”


    韶音衝著吳洪蘭她男人揚了揚下巴頦。


    她慵懶嬌媚,似隨口一問:“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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