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見四人不語,又道:“我船上正好買了好酒,為了賠罪,不如我請四位喝酒,如何?”


    他雖是邀請四人,說話卻是對著冷緒,可見早已看出來,冷緒才是四人中拿主意之人。


    冷緒本不欲被外人打攪,但是見此人一口北方口音,看上去還不像是普通人,因此便起了興致,道:“也好,隻當交個朋友。”


    於是四人便登上對方的船,隨著他走進船艙中。


    那船是西湖中普通的遊船,但是船中站著四個不同尋常的男子,雖穿著便服,但仍能感覺到隱隱的殺氣,尾隨冷緒進來的林琅抱著劍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那男子卻對那四個侍衛一般的人物道:“這裏不用你們伺候,出去吧。”


    那四個男子便恭順地一起退下去了。


    冷緒勾了勾唇,朝林琅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出去,林琅看了看冷緒,最後還是恭敬地退下去了。


    “四位請坐,都隨意些才好。”那玄衣男子說著,眼睛卻止不住地打量冷緒身邊的江憐南。


    江憐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往冷緒身邊靠近了一些。


    五人落座,冷緒先開口道:“聽這位公子言語間帶著大秦口音,想必不是大越人吧?”


    那男子聞言,笑道:“正是,我姓秦,名飛意,表字蒼淩,乃是大秦來大越做生意的,不知各位姓字,在哪裏高就?”


    冷緒自然不會透露真實姓名,因此都說化名,好在幾人來時都已商量好化名,因此道:“承蒙秦公子不棄,我等乃是濱州人氏,我姓鄭,名懷瑾,這是我堂兄,名懷琛,這是我堂弟,名懷瑛,這是汝南侯蕭家的二公子,蕭瑞雪,我們來大都,乃是瑞雪為我們接風洗塵。”


    其餘三人一一向那秦飛意問候,秦飛意也一一答複。


    幾人寒暄罷,秦飛意便給幾人敬酒,又向幾人問起大越的風土人情,冷緒和冷繹便為他詳細解答,秦飛意聽罷,連連道:


    “大越真是個好地方,比大秦富庶,而且人人都純善熱情,不比大秦之人,勇武好鬥。”


    冷緒聽著,微笑不語,倒是一旁的蕭瑞雪翻了個白眼,道:


    “你如何就知我大越人不勇武呢?我大越人才輩出,文武並重,就比方我大哥,便是朝中響當當的文武雙全之人,無論是寫詞作賦,還是領兵打仗,都是一等一的好,若不是皇帝不允,隻怕如今早已戍守邊疆去了。”


    “哦?”秦飛意挑眉,“敢問蕭公子的哥哥是哪一位?日後若是有機會,秦某定當好好討教一番。”


    說到自己的大哥,蕭瑞雪帶著幾分驕傲,道:“我大哥便是蕭瑞風,你隻消在京都問一句‘蕭瑞風’是誰,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冷繹在一旁聽了,忍不住要拿他打趣,道:“這是自然,誰叫你大哥是水府的座上賓,龍王的‘東床婿’呢!”


    此話一出,冷緒和江憐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瑞雪怒目而視:“閉嘴!這種獵奇之說、鄉野怪談,你身為堂堂……堂堂君子,竟也拿來說嘴!”


    其餘三人笑得更歡。


    一旁的秦飛意忍不住問道:“這又是何典故?不妨說與我聽聽?”


    冷繹微微一笑,瞥一眼蕭瑞雪,道:“秦兄你有所不知,民間傳聞,蕭大公子和西湖龍太子乃是仙凡相戀,隻羨鴛鴦不羨仙的一對兒情人呐!”


    “當真如此?”秦飛意俊朗的臉上亦流露出幾分趣味來,看向蕭瑞雪問道,“蕭公子,民間傳聞雖不足信,但畢竟作假亦難,不知令兄可是真的有這樣一位如意妙人?”


    蕭瑞雪氣惱道:“此事自然是假的,一年前,我大哥到西湖泛舟,不意竟遇到狂風,落入水中,後來為一書生所救,那書生不過長得貌美了些,後來又不知所蹤,我大哥的朋友便打趣我大哥說他遇到了西湖的龍太子,後來這件事傳了出去,那些說書的便添油加醋,敷衍成話本,還編了戲文,取名叫《風升龍》……不過那些都是無稽之談,獵奇之說罷了!”


    其餘人在一旁聽了皆是笑,唯江憐南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不由聽得有些怔了,不禁問道:“後來呢?那書生與蕭大公子有再見過麵嗎?”


    蕭瑞雪道:“並不曾,我大哥雖口中不說,但到底還是對他有些難忘懷,還自作了一幅丹青將那書生的麵貌畫下來,我看了,確實是極貌美的。但若是隻貌美便也罷了,偏他氣度風骨都是一等一的好,襯著那美貌,當真是仙君一樣的人物。”


    對麵的秦飛意聽了,微微一笑,目視對麵的江憐南,問道:“難不成也有懷瑛賢弟這樣的美貌氣度?”


    江憐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自己,立即紅了臉,道:“我、我哪裏能企及仙君一二……”說完,下意識地看向冷緒。


    冷緒的麵色有些不好,笑容淡淡地對秦飛意道:“舍弟尚且年幼,秦兄還是不要拿他打趣了。”


    秦飛意聞言,又看了一眼江憐南,把玩著酒盞,笑道:“我乃是真心話,怎麽是拿他打趣?瑛弟年紀還小,日後長成,想必定是風骨品貌俱佳的佳公子。”


    冷緒的丹鳳眼又冷了幾分,麵上卻隻做不顯。


    還是冷繹道:“光顧著說話,酒都涼了,來來來,再接著喝。”


    於是添酒回燈,氣氛再次熱絡起來,隻是直到雙方互相告別,冷緒眼中也再沒有半分暖意。


    回去時,蕭瑞雪單獨走,冷繹送冷緒和江憐南坐馬車回宮,江憐南已經睡著了,冷緒將他抱在懷裏,與冷繹說話。


    冷繹問道:“陛下,您對於方才那位姓秦的公子如何看待?”


    冷緒聞言,冷冷一笑,道:“此人雖自稱商人,但通身的氣度和貼身的侍衛卻一點也不像一個商人該有,分明像是大秦的皇親貴胄。”


    “陛下英明,臣亦如此認為,隻是大秦的皇親貴胄中,像他這般年紀的,隻有兩個郡王,陛下覺得,他會是哪一個?”


    “到底是誰暫且不得知,但是憑朕直覺,此人並非善類。”尤其是那人看向江憐南的目光,令他十分不爽。


    冷繹想了想,也道:“他四周的侍衛渾身殺氣,很少有貴族身邊的侍衛戾氣和殺氣如此重的,可見此人確非良善之輩。”


    冷緒點了點頭,道:“你派人去查查,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冷繹正有此意,忙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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