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七點,楊方烈、石三磊、方田鴿三人往火車站候車大廳趕去,方田鴿手裏提著大大的旅行袋。


    “頭,你說這丫頭手裏提著什麽東西?”石三磊好奇地問。


    “不知道,看來她是把執行任務當作公款旅遊了!”楊方烈皺眉應答。


    “也可能像是去趕廟會。”石三磊嘟囔著。


    安檢處,一個胖胖的工作人員攔住方田鴿,堅持要過完安檢。


    “對不起,我們是國家局的,不能讓你檢查!”楊方烈笑著解釋。


    “安全局有啥了不起,還有你那個包,一起接受檢查,一個不能過!”胖子看來也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好同誌。


    “這個……”楊方烈手裏的公文袋,裏麵是大量絕密文件,自然不能輕易給不相幹的人看到。於是,楊方烈摸了摸鼻子。


    石三磊當然清楚楊方烈為什麽摸鼻子。楊方烈隻有兩種情況下喜歡摸自己鼻子,一是考慮高難度案件時;二是,他想殺人的時候!


    石三磊把他的黑色手槍掏出,等胖子不客氣地檢查他口袋時,石三磊立刻用槍頂住他的腦袋。


    “敢再動一下,我就崩了你!”石三磊嚴肅地說。


    “我發誓,他有權力這麽做。”楊方烈在一邊補充。在大廳來回檢查的副站長發現後,認真檢查了楊方烈等人工作證件,連稱“誤會,誤會”,終於放行。


    下火車後,楊方烈一行來到名人飯店,找到負責酒店安全保衛的王科長。


    “王科長,我們是特工,要接管你們這裏的監控係統。”楊方烈掏出自己的證件。


    王科長立即表示支持安全局的工作,方田鴿到顯示器前盯著監控,楊方烈和石三磊到a7預訂的房間安裝微型攝像頭,一切進行的非常順利。


    楊方烈他們去曆城的時候,沈晴晴正安排她的人緊張地執行“731行動”。


    “第一隊,以張貼2號線廣告牌的工人入手;第二隊,以海陽路2號公交站為圓心,周圍3公裏為半徑進行搜素,特別注意排查周圍家屬院中有嶺南口音,愛好太極拳的中年人;第三隊,以信紙為突破口,調查信紙生產廠家。


    一個小時以後,是第三隊先有消息。信紙的廠家是位於海陽南路一家食品廠的下屬印刷廠發給單位職工家屬的信紙。


    “1隊、2隊,馬上支援三隊,進行徹底排查。”沈晴晴在控製室命令道。


    信紙的切割過程中,第一張和最後一張在對角線處總會有幾毫米的偏差,這種偏差加之該單位對粗劣印刷的放任,是第三小隊找到突破點的關鍵。他們對本市現有的信紙廠家測量數據進行了廣泛排查,並對印刷廠進行實地評估。這一切都是靜悄悄進行著,工作人員進入工廠時,隻說是“例行質量抽查”,隻有廠裏的黨委部門才知道特工身份。很快的,對信紙的排查集中在本市的兩個廠家。接下來的任務就簡單多了。


    第二隊的偵察也有了結果,從海陽路附近居民調查結果來看,符合長期在嶺南居住,五十歲年齡,會太極拳的人隻有十個,根據和第三隊食品家屬院的資料一對比,最後隻有一個人符合這個條件。他叫張鳴。


    就是他!


    同一天,曆城和順路上,一輛白色的“捷達”與黑色的“奧迪”發生追尾事故。“捷達”的女主人,衣著時尚的年輕女子忙從車裏出來,跟“奧迪”的主人道歉。


    “對不起師傅,我剛學開車,您看看該賠償多少,我一定賠償您的損失。”女子俏麗的眼神中寫滿了歉意,本就瘦弱的身材不停發抖,像極了被風雨拍打的荷花,任何男人見了都無不忍心再去責備。


    “嗨,就掉了點漆,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用賠了姑娘。”奧迪車的主人,50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十分厚道地說。


    “師傅您真是難得的好人。這樣吧,我不賠您修車費用了,但是一定要請您吃頓飯。”女子幾乎用央求的口吻說道。


    “這,那好吧!姑娘,你前麵帶路。”


    幾分鍾後,兩人來到曆城有名的“俏江南”。年輕女子似乎對這裏非常熟悉,引著中年男子徑直走到一個靠窗的座位前。


    “我叫何曉雲,師傅您貴姓?”年輕女子問道,語笑嫣然,中年男子竟有些發呆。


    “啊?我,我叫章呈。”男子第一次和長相這麽驚豔的女子吃飯,說話有些磕巴。


    “看您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樣子,一定是位大知識分子吧?”何曉雲邊點菜,邊十分隨意地詢問著。


    “我,我是搞研究的。”


    “呀,我真幸運,今天竟然撞上了一位科學家,您可一定要多喝幾杯,我從小就崇拜科學家。”


    “好,好,一定。”


    何曉雲,“蝴蝶”組織內專門執行“誘惑”任務的特殊間諜,代號“茉莉”。這次接到的任務,是拉381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章呈下水。從組織內部的資料中,何曉雲了解到章呈是農民後代,依靠刻苦學習,考進清華大學,後分配到381從事秘密軍工研究。章呈為人非常正派,組織內幾次金錢誘惑他都置之不理,後來是蝴蝶本人查到他的家庭情況,發現章呈的妻子是381老所長的女兒,長相極為普通,兩人感情平淡,長期分居。蝴蝶分析,這種人的性欲望壓抑的肯定厲害,這種被壓抑的人,是間諜下手最好的對象,於是她專門向總部申請了風情四射的“茉莉”執行任務。


    章呈自己也不記得被何曉雲灌了幾杯酒。等他醒來時,駭異地發覺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旅館的床上,旁邊躺著同樣一絲不掛的何曉雲!


    “我,我做了什麽?”章呈呆呆望著何曉雲美麗的胴體,驚慌地說。


    何曉雲卻並沒有說話,隻是柔順地把頭貼在章呈的肩上。


    “章哥,我跟你好,不圖你錢,也不圖什麽名分,就是喜歡跟你在一起,你可要好好待我。”


    章呈真的以為自己五十多歲,遇到了電視裏常說的“紅顏知己”,他頗為感動地把何曉雲摟在懷裏。


    “你知道嗎?我剛剛跟我男朋友分手,心情差到極點,好幾天都吃不下東西。今天要不是遇到你,興許就在國貿跳下去了。章哥,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分……”


    聽完這席話,身為國家科研院所領導的章呈再也顧不了其他,他激動地抱住眼前的美麗尤物,野獸般瘋狂吻著……


    名人飯店監控室。楊方烈、方田鴿、石三磊緊緊盯著監視器,畫麵裏是剛下火車的a7。他們注意到a7把隨身攜帶的皮箱藏在席夢思床裏麵的儲物櫃裏,於是斷定這隻箱子肯定隱藏著a7來曆城的真正目的。


    “他一會兒肯定要出去吃飯,石三磊、方田鴿你們想辦法和他糾纏,我進去調查箱子。”


    “是。”


    “方田鴿,今天暗號?”楊方烈盯著顯示器,詢問正要和石三磊出行的偵查新兵。


    方田鴿一愣,“暗號,什麽暗號?”


    旁邊石三磊,暗叫一聲“壞了!”,忙給楊方烈道歉,“頭,我給忘了!”


    “忘了?行動沒有暗號,你這句‘忘了’很可能導致方田鴿送命!”楊方烈衝著石三磊厲聲喝道。方田鴿還是第一次見楊方烈發脾氣,也是第一次見石三磊這麽惶恐不安地站著。方田鴿馬上過意不去,走到楊方烈麵前,請求處長給她行動暗號,她保證立刻背熟。


    楊方烈愣了愣,然後點頭從公文袋拿出三張a4文檔紙,裏麵記錄三天內我方聯絡暗語,暗語每隔半小時一換,假如暗語忘記,那很可能會被當做間諜打入我方的臥底被“清除”隊伍,絕非小事!


    五分鍾後,方田鴿自信滿滿地把紙交給楊方烈。


    “完了?才五分鍾?”石三磊一愣,這些密語毫無關聯,除非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否則沒有可能半小時內記牢。


    “燒掉吧!”石三磊更驚訝地看到,平日不苟言笑的處長竟然笑著向方田鴿發令!石三磊很清楚楊方烈的笑代表什麽,一是他見到寶貝女兒晨晨時,另外一個就是當他發現人才的時候。


    石三磊也開始關注起這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小丫頭來。


    半小時後,a7離開房間走出飯店,到門口攔住一輛出租車。石三磊和方田鴿趕緊上了另一輛出租,緊跟著a7。


    “哎?你說這a7幹嘛不在名人飯店裏吃飯,非要跑出來吃,難道不怕暴露?”方田鴿不解地問道。


    “他們這麽做,正是為了盡可能避開監控。像a7這種受過特訓的間諜,很容易甩掉我們的跟蹤,不過誰讓他這麽倒黴偏偏遇到咱倆?”石三磊口氣十分自信。


    “間諜?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出租車司機忽然來了一句,倒把石三磊、方田鴿嚇了一跳。根據國家保密規定,安全機關工作人員除非緊急狀況,否則嚴禁公開自己職業。方田鴿是剛畢業缺乏經驗,石三磊是喜歡方田鴿一時情不自禁,這倒好,兩人把身份都暴露了。


    不過,聰明的石三磊立刻想到一個拖住a7的辦法。


    “老師傅,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是國家安全局的。待會還得麻煩你一下,我們要想辦法拖住一個間諜。”石三磊亮出了工作證,這讓方田鴿充滿疑惑。


    “沒問題。我告訴你小夥子,我以前可是個立過功的老兵。說吧,你們要我做什麽?”


    石三磊悄聲對司機說了幾句話,老師傅點了點頭。


    a7下車後,石三磊和方田鴿的出租車也靠邊停下。


    “年輕人,一共是50塊。”老師傅大聲喊道。


    “你說什麽?哪能這麽貴,這才幾公裏?”已經走出車門外的石三磊氣憤地說。


    “哎,我開車幾十年了,怎麽還騙你不成?”老師傅一臉憤怒地說。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讓我看表。你打表了沒有?”


    “打表就不是這個價了,懂不懂啊你?”


    石三磊和老師傅的爭吵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甚至連飯店就餐的客人都出來看熱鬧,a7也被堵在門口。


    “來來,師傅你給評個理,他不打表,我怎麽知道是不是騙我們?”方田鴿拉住a7,覺得自己被信任的a7頗公平地勸說司機把行車路線說給大家聽。


    利用石三磊和方田鴿拖住的機會,楊方烈打開隨身攜帶的工具箱,取出大小合適的彈簧刀,輕易打開了a7的房間門。


    站在房間門口,楊方烈並沒有急著進入。他先拿出化學目視鏡對著地麵進行掃描,確信沒有化學熒光粉之後仔細觀察下床頭燈、周圍四角等查看有沒有微型監控設備,之後才走進臥室,並在a7床頭找到偽裝成床頭燈罩的箱子。開啟行李箱的密碼對於楊方烈來說小菜一碟,隻是當他打開箱子,卻發現裏麵沒有任何東西。楊方烈在箱內仔細摸索很長時間,才在暗夾內發現一隻帶有自毀裝置的小鐵盒,這種自毀裝置一旦啟動,盒子內的重要物品損壞不說,還會驚擾到敵人。楊方烈隻好仔細地把鐵盒放好,把箱包放回原處,然後撥通了石三磊電話。


    正和司機拚命“爭吵”的石三磊看到是楊方烈打來的電話,心知那邊已經成功,假裝不耐煩地塞給司機五十塊,圍觀的人正紛紛不解。a7似乎明白了什麽,立刻想打車回名人飯店,誰知剛打開車門,就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石三磊大吃一驚,檢查一遍屍體後,立刻撥通楊方烈電話。


    “頭,a7死了!從死亡現場情況分析,很有可能又是t.x!”


    “你說什麽,死了?”楊方烈也是驚呆了,他也沒有想到對方反應如此迅速,而且下手的凶狠,讓人毛骨悚然。不過也就片刻後,他立即冷靜地對石三磊下達命令:


    “石頭,通知曆城國安分局,對a7屍體進行解剖,你和方田鴿立刻趕來飯店,咱們等等看,a7一死’蝴蝶’那邊,還會有什麽動作”。


    半小時後,一名臉上有明顯刀疤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戴墨鏡的男子悄悄潛入a7的房間。


    監視器這邊,楊方烈看著刀疤男子極為熟練地打開金屬盒,並取走了盒中的一張類似地圖的東西。


    “頭,要不要逮捕這個刀疤男人?a7一死,這是我們唯一線索。”石三磊建議。


    “不,先養起來,看他們下一步計劃。我們連夜趕回雲州,我敢肯定,他們的目標一定是針對雲州!”


    火車啟動後,楊方烈、石三磊和方田鴿陷入長久的沉默。石三磊懊悔自己太過魯莽,認為是自己的失誤導a7的死。方田鴿正試圖推敲a7死亡的原因,隻有楊方烈的嘴角卻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從a7的離奇死亡,到刀疤男在他死後的及時出現,這一切不符合正常邏輯的間諜行為,更讓他覺得,對手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蝴蝶”!


    “石頭,是不是還在為a7的事難過?”


    “頭,要不是我的魯莽,a7也不會提前暴露,我們也能利用他釣到大魚,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


    “方田鴿,你說呢?”


    “我正琢磨a7和那個神秘刀疤男子的關係,他們之間靠什麽聯係,他們又聽從了誰的指令,執行什麽樣的計劃。頭,我有個預感,當然純粹是預感,a7的死,也許是他們內部早已安排好了的。”


    楊方烈讚賞地點點頭,又看看沮喪的石三磊:


    “石頭,我看你倒是多該跟方田鴿學習,我們安全人員,必須時刻保持絕對冷靜。至於方田鴿所擔心的,回去後你們就知道了。”


    石三磊、方田鴿交換個眼色,重新陷入不解。


    與此同時,曆城國安分局,局長趙文元正向兩個偵查員下達跟蹤命令:


    “小趙、小宋,你們一定要確保24小時眼皮不眨地跟蹤監視器裏的三名男子。記住,千萬別出岔子,這可是雲州楊處長的命令,出了事,誰都擔不起責任!”


    趙文元今年五十多歲,挺著圓圓的大肚子,頭跟身子直接連在一塊,圓圓地像個皮球一樣好玩。方田鴿在曆城辦案的時候,有空就摸著他的大肚子,笑嘻嘻問:


    局長,幾個月了?


    趙文元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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