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上猝然發生的變故,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原本已經呈現敗績,被兩名強者聯手逼入絕境的老宗師,在季平安那一聲“指點”下,福至心靈的一拳,竟將二人打退,也將自己從絕境中撈了出來。


    宛若圍棋中,死局盤活,季平安口中念出的句子,便是武學上的一招“妙手”。


    那也並非什麽太過高深的事物,而是龍虎山拳譜總綱開篇第一的起手式。


    本來並非一個進攻,或防守的招式,可在方才突兀打出,卻竟發揮出奇效。


    “誰在說話?!”


    被逼退的天地會總舵主臉色一變,銳利的目光掃過人群,似乎想要追溯聲音的來源。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知因為這一輪絕好的機會葬送。


    更因為……分明勝利曙光已近在眼前,但好像突兀橫生枝節。


    站在遠處旁觀,穿綢緞衫的丁煥也心頭一跳,突然生出強烈的不安,大聲道:


    “新舊切磋,旁人插手未免太過!”


    他試圖動用自己“名宿”的身份,減少場外幹擾。


    聞言,一些直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隱約意識到什麽的舊派武夫怒了,隻覺這話未免太過不要臉:


    你們新派先是車輪戰,再二打一……可以。


    舊派這邊隻是有人看不過,喊了一句,就不行。


    這種無恥雙標,令大群中立的江湖人不喜,然而不等喝罵聲生發,那個不大,卻穩穩壓住喧囂的聲音再度開口:


    “朝陽起鼓。”


    這同樣是龍虎山拳譜中的一式。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原本茫然的人們,終於鎖定了聲音來源。


    人群嘩地散開,季平安如同海浪退潮時,露出海水的礁石,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大群江湖人都是一怔,完全沒想到,開口的竟然是這般年輕的一名公子,且其陌生的容貌,也讓他們麵露茫然。


    不過,同樣有人“認”出了他。


    “大兄,是那個人!”


    人群中的項依依驚呼一聲,難掩驚愕,眼中爆發出神采:


    “破廟裏跟在裴氏子弟身旁的那個破五。”


    項小川以及身旁缺了門牙的老仆人也認了出來,麵露驚訝。


    前幾夜,同樣在破廟中留宿的那些江湖人,也紛紛認出這名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輕高手。


    如頭戴綸巾,腰懸長劍的“點金榜”天才都良更是一怔,深深看了季平安一眼,同樣吃驚不已。


    形單影隻,本來一句“金剛搗碓”已經含在嘴邊,險些就要吐出的魏華陽抬起頭,鬥笠下一張英氣而漂亮的臉龐上,浮現明顯的詫異。


    是他……那個登徒子……


    魏華陽眼神變得有些古怪,因兩個人這種“默契”而有些不適。


    “先生……”


    裴錢猛地抬起頭,看向站在身旁雲淡風輕的季平安,眼底綻放光芒。


    是了,他這才想起在神都城中曾聽過的傳聞,好似季司辰極為擅長武道。


    隻是裴錢原本想著,術業有專攻,季平安再厲害,在武道上也肯定不如這些江湖宗師。


    不過眼前的一幕,摧毀了他的舊印象。


    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是低估了身旁的年輕人。


    人們反應各異,但終歸隻發生在一刹那。


    在最初的驚愕後,當他們聽清了那句拳法招式名字,才猛地意識到:


    爭鬥還未結束!


    紛紛將目光扭轉回場上。


    ……


    演武場內。


    一身練功服的老宗師打退敵人,得到短暫的喘息之機,卻不敢分神去觀察,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甚至對場外發生的一切,都感知遲鈍。


    見對麵的二人短暫停手,攻擊被打斷,出現缺口,他眼睛一亮,意識到是個主動出擊的絕妙機會。


    也就在念頭升起同時,他聽到了“朝陽起鼓”四字,腦海中,靈光再次掠過,身體先於思緒動了起來。


    隻見陳慶生突然踏前一步,布鞋踩在地上,青磚龜裂如蛛網。


    雙膝微彎,重心下沉,繼而雙臂如鼓槌,驀然高舉,牽引的天地靈素如潮汐轟隆隆作響。


    眾人隻覺恍惚間仿佛看到大浪滔天。


    下一秒,兩隻“鼓槌”轟然下落,海浪崩解,如天傾般拍打下來,顯出議論虛幻朝陽升起,照亮海麵。


    “小心!”丁煥驚呼提醒。


    而場中的總舵主,以及斷刀門主也猝然變色,前者立地紮根,雙腿站如鬆,兩隻瑩白如玉的手掌在身前轉了一個圓圈,拉出漫天掌印。


    後者幹脆將門板厚的斷刀如盾牌般紮在身前,用手抵住。


    下一秒,澎湃拳勢裹挾天地之力,如大浪拍擊,發出隆隆巨響。


    總舵主掌法被破,踉蹌後退,斷刀門主立身不穩,一把斷刀在地板上犁出一條深深溝壑,臉龐漲紅,氣血翻騰。


    二人對視一眼,皆麵露驚悸。


    不明白為何陳慶生好似回光返照一般,這一招拳法,竟比以往更加淩厲。


    “不是更強了,而是被克製了。”


    一名眼力不凡的江湖前輩開口:


    “陳宗師這一招非但完美接住了上一拳凝聚的勢,而且恰好對這兩人的路子產生了壓製……不過,說來也怪,按理說不至於這般不堪。”


    旁邊,另外一人幽幽開口:


    “斷刀門主和天總舵主為了適應新武,對舊有的武學路子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良,但對任何成熟體係的改動,往往在獲得好處的同時,也會出現壞處。


    之前二人揚長避短,一直用新武的優勢打,而陳宗師終歸對新武,對術法並不很了解,正所謂出奇製勝,所以才被壓製……


    但剛才這連續的兩式,卻偏巧捉住了二人新武的弱點打,看起來就顯得格外強悍。”


    任何領域,都不乏一些眼力水平過人之輩。


    他們武道或許不很高,但眼力卻未必弱,加上作為“局外人”,看的更清晰,當即意識到問題所在。


    陳慶生的基本功極強,但對新武,對術法並不了解。


    偏巧,在季平安這個“老怪物”眼中,新武無非是對一些過往術法的繼承和改良,說到底,沒什麽稀奇的。


    而他雖未曾走過武夫一道,但活了千年積累的眼力,高屋建瓴,指導個把坐井武夫還是無比輕鬆的。


    他之前沒有出聲,一是覺得局勢沒有凶險到必須出手的程度,另外,也是在觀察所謂的“新武”。


    當看破一切後,所謂新武,在他眼中也隻是間到處漏風的破屋罷了。


    這時候,心中震撼的二人對視一眼,皆鼓蕩氣機,各自再次施展新武優勢,一左一右朝陳慶生壓製過去,嚐試奪回主動權。


    然而季平安抬眼看了下,幾乎沒有思考,便說道:


    “僧人托缽,老道撞鍾。”


    陳慶生耳廓微動,眼睛大亮。


    他腳步一踏,右手掌外翻,做出托舉的動作,掌心登時有漩渦凝聚,卷的梧桐葉飄舞,腳下邁開奇怪步法,拉出一道殘影,將一卷拳風朝實力更強的天地會總舵主砸去。


    對方臉色一變,察覺出凶險,近乎本能收掌防禦。


    可與此同時,卻見陳慶生虛晃一槍,用拳風拖住他,轉而一步出現在舉刀前衝的斷刀門主身前。


    以一打二,須先廢掉一個弱的,以免顧此失彼。


    老宗師周身氣韻繚繞,仿佛化身為一名垂目老道士,雙拳擺開古怪架勢,如同牽引木樁,朝前方的“鍾”撞擊過去。


    而在眾目睽睽下,拳架間,竟也真的凝聚出一道虛幻的木樁。


    斷刀門主正在前衝,突然隻見一根遮天蔽日的樁子如火車頭般撞來。


    大驚失色,舉刀欲劈。


    可刀刃陣法閃爍間,卻似遭受“勢”的幹擾,明滅不定,他臉色大變,來不及變招,被木樁兜頭撞中。


    “咚!!”


    一聲悠遠空明的鍾聲響起,眾人仿佛置身於道觀佛寺,斷刀門主口噴鮮血,倒飛而歸,引的人群中他雌豹般的女兒哀鳴驚呼。


    天地會總舵主見狀大驚,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體內突然噴出白色熒光,身後仿佛生出潔白雙翼,瞬間衝至陳慶生麵前,層層疊疊的掌印拍下。


    “靜若巋山。”


    然而季平安的聲音竟好似算準了這一步,恰到時機地傳達。


    陳慶生氣沉丹田,擺了一個守勢,這一招與前兩式都並非“龍虎山傳承”。


    但陳慶生縱橫江湖多年,對他派拳法也都有涉獵,施展出來同樣不費力。


    此刻身上仿佛生出一座青山,巋然不動。


    任憑總舵主如何攻山,也未能破開。


    季平安等了數個呼吸,覺得差不多了,念出最後一句:


    “鳳鸞藏肘。”


    陳慶生雙膝一沉,騰空而起,化身鸞鳳,而本來踏空而行的總舵主這時恰好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跡。


    見老者襲來下意識強行催動掌法,卻見陳慶生腰身一扭,一記肘擊突兀打出。


    “噗!”


    膚色白皙,文質彬彬的總舵主胸口被擊中,體內集聚的白色光點崩散,噴出一口黑血,臉色瞬間枯萎蒼白,轟然砸飛了出去。


    落地後撐著身體試圖起來,卻竟無法做到,低頭隻見胸口已然是肉糜破碎,傷勢驚人。


    靜!


    這一刻,全場寂靜。


    偌大演武場中,隻剩下陳慶生一人站立,而新武四派卻被他一人橫掃。


    亙古鮮有,這是足以被記在江湖史書中的壯舉。


    然而,不知為何。


    周圍旁觀的無數武夫、奇人,江湖客,卻沒有將目光投向一對四的陳慶生,而是紛紛看向了人群中,如礁石般佇立,從始至終神色淡然平靜的年輕人。


    仿佛,對他來說,方才的幾句隻是隨口指點。


    而擊敗二人,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到底是什麽人?


    又是如何做到的?


    在武學上的眼光與造詣,難道連宗師也不如?


    所有人心頭生出這樣的想法,龍虎山大弟子陸青更是呆呆地望著場中佇立如標槍的師父,忽然熱淚盈眶。


    他身後的師兄弟們臉龐因激動而漲紅,似乎在竭力壓製著心中的喜悅。


    陸青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季平安,腦海中浮現出師父幾次三番對他說過的話。


    他知道季平安來曆神秘,可能出自某些隱世家族、門派,但再如何高估,也沒想到對方竟能做到這一步。


    也願意做到這一步。


    “您……”


    他張了張嘴嗎,想要問什麽,可季平安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去看看你師父吧。”


    陸青一愣,旋即才發現,佇立場中的陳慶生雙膝微微發抖,顯然獨鬥四人,也已經力竭。


    他臉色微變,忙大聲招呼著師兄弟和舊派的一些強者湧上去,保護住陳慶生,這令新武一派的一些本來蠢蠢欲動的人物強行壓下了動作。


    “我……沒事。”


    陳慶生卸下一口氣,扶著大弟子的手臂,穩住身體,額頭清楚汗珠,腳步虛浮:


    “剛才,是誰在說話。”


    直到這一刻,他才想起來詢問。


    陸青忙低聲說了一個名字,老宗師聽完愣住,猛地抬頭望向季平安,眼神中盛滿了複雜、驚歎,乃至敬畏。


    他已經一再高估對方,但最好的想法,也隻是其未來有能力接過舊武的旗幟。


    可如今看來,竟還是低估了。


    “多謝公子相助……”


    陳慶生張了張嘴,嚐試抱拳拱手,可這個簡單動作,卻令他隻覺五髒撕裂般疼痛,嘴唇發白。


    季平安見狀,屈指彈出一個丹藥瓶子,說道:


    “強行催動氣血,傷及髒腑,這枚藥丸可以幫助穩住傷勢。另外,陳宗師之前有句話說的很好,武道途徑絕不弱於其他,但你心中卻未必這樣堅定認為,否則該勇猛精進,乘著天地浪潮嚐試更進一步,走出新天地才是,而非把江湖拱手讓人。”


    這番話說的很不客氣。


    若是以往,一名年輕人以這般口吻,勸誡武道宗師。


    必然遭至抨擊,但此刻,周圍大群江湖人卻竟不覺有問題,反而熱血沸騰。


    也直到這時候,那些舊派武夫才爆發出歡呼聲,隻覺揚眉吐氣,被新武壓製多年,心頭萌生的落寞與動搖,也一掃而空。


    是的,你們新武看起來似乎厲害,可頂級的新武強者,卻被歸隱多年的舊武大家碾壓。


    就這,如何能帶領武林走向高峰?而任何一個但凡在武道上有追求的人,看到今日這一場,對新武都難免心存抗拒。


    陳慶生愣了下,細細咀嚼著這番話,隻覺過往心中蒙著的一層塵埃,被一隻大手抹去了。


    隱隱的,他的雙眸愈發明亮,體內發出輕微的武道鳴音,令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麵露驚愕。


    意識到,就在這一刻,已經許多年再無寸進,走下坡路的龍虎山宗師,武道心境上竟然再次有了突破!


    季平安卻對此並不意外。


    這不是他的功勞,而是陳慶生過往這些年,眼看“十老”一個個被打敗,對新武生出了畏懼心。


    而今日這一場大勝後,他才猛地意識到,新武沒那麽強大,甚至很孱弱。


    武夫途徑追求一往無前,如今畏懼心去,自然有所提升。


    “多謝公子解惑!”


    陳慶生雙眸神光斂去,撐著虛弱的身體,認真拱手拜謝:


    “今日大恩,龍虎山沒齒難忘。”


    季平安笑著擺手。


    他隻是看在龍虎天師的麵子而已,對其他並不在意。


    不過意外之下,自己似乎贏得了江湖中舊武一派的好感,算做意外之喜。


    人群中的魏華陽看了他一眼,對其印象略有改觀。


    而與這邊的歡天喜地不同,以四派為首的新武一脈氣氛卻無比壓抑,凝重。


    陳慶生不知是力有未逮,還是擔心把事做絕,會導致龍虎山弟子被他牽連,所以雖將四派掌門重傷,去沒有下殺手。


    但這一場,他們無疑是大敗虧輸,甚至會導致這十年好不容易營造的優勢斷喪。


    富家翁打扮的丁煥更是臉色難看,他此番為了下注新武,將自己多年積累的名望都押了上來。


    結果卻竟是這樣一個結果,如何能接受?


    他背在身後的手攥起拳頭,可在察覺到季平安不經意瞥來的一眼後,莫名心頭一慌,又鬆散了下來。


    一場爭鬥結束。


    陸青扶著受傷的陳慶生,就要離開去服藥休養,大群舊派武夫恭送。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天地會紅棍忽然趁亂朝季平安靠近,繞到他身後,伺機暴起,手握刀柄,拔刀斬去!


    “鏘!”


    這一聲金屬摩擦聲極為突兀,沒人想到,竟有人還敢在這時候下殺手。


    “破九!”


    更有人一眼看出,那天地會成員竟也實力不凡,乃是破九武夫,且練了新武。


    一刀辟出,有白色熒光縈繞刀身,眨眼間已逼近季平安後頸,似乎下一秒,就要人頭飛起。


    陳慶生臉色一變,下意識要去救援,卻因受傷而無力。


    其餘江湖人也都驚呼出聲,可太快了,在場眾人根本來不及。


    然而下一秒,仿佛對危機毫無察覺的季平安忽然拔劍出鞘,原地一抹絢爛劍光浮現。


    “鏘。”


    季平安長劍入鞘,仿佛方才的動作隻是幻覺。


    而那本已撲殺到近前,臉色猙獰的“破二”武夫,卻突兀停在原地,還保持著斬殺的動作,可脖頸上卻浮現出一條殷紅的細線。


    下一秒,一顆頭顱拋飛,鮮血如泉。


    季平安轉身便走,沒有任何一滴血濺落他身。


    演武場上,陷入了第二輪安靜,而這次,當眾人回過神來時,季平安已經帶著俞漁和裴錢,消失不見了。


    人群中。


    唯有魏華陽怔怔站在原地,品味著方才那一劍中隱約透出的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眉頭擰起,略顯狐疑。


    ……


    ……


    這場爭鋒結束了,而關於爭鬥的消息,也開始隨著各大派武夫,開始向鎮子中等待結果的各方擴散。


    武林盟總部,聚義堂內。


    江小棠坐在紅木大椅中,翹著二郎腿,紅潤的小嘴叼著暗金煙嘴,習慣性吞吐“黃金蘑菇”燃燒出的煙氣。


    她那宛若舊社會畫報風格的麵容,結著淡淡的愁緒。


    她身旁,身穿紫衣,容貌俊朗的江槐手中的茶盞已經續了數次,臉色平靜,對結果已經料定。


    如今之所以還等著,無非是準備一切塵埃落定,他這個盟主再出麵安撫各方,避免兩方爭鬥升級,以及趁機歸攏一些勢力。


    “還沒結束麽。”江小棠有些煩躁地問。


    江槐淡淡道:


    “你若嫌煩,去休息便是。”


    江小棠瞪了他一眼,麵露不悅。


    若非身為盟主的妹子,她身份敏感,不方便過去,她才懶得在這裏無聊地等。


    終於,天地遠處隱隱傳來的打鬥聲消失了。


    又過了一會,一名騎馬飛奔回來的江家弟子趕回大宅,一躍而下,風風火火穿過前堂,氣喘籲籲的樣子,躬身道:


    “稟……稟……稟告盟主,已經,結束了!”


    江槐“恩”了一聲,對他急躁的樣子略有不滿,但還是問道:


    “誰贏了?”


    後者答道:


    “陳宗師以一敵二,將斷刀門主與天地會總舵主打傷,他也負傷嚴重,算是舊武勝了。”


    江槐毫不意外,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想之中。


    身為盟主,也是最大的“中立派”,他之所以遲遲不轉向新武,也是因為清楚新武的弊端。


    明白一旦到坐井這個層次,陳慶生這等老魔頭拚命起來,爆發出的力量會很驚人。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之前的吩咐,給各家都送上丹藥,稍後我會前往龍虎山的院子,探望陳宗師。身為後輩,總得送老前輩一程。”


    江盟主淡淡道:


    “禮數不能丟。”


    然而報信的人卻沒吭聲,而是支吾了下,說:


    “稟盟主,陳宗師的傷勢可能沒有那麽重。”


    江槐揚眉:“什麽意思?”


    難道陳慶生隱藏了實力?


    或者四派貪生怕死,都留手了?


    報信者苦笑一聲,臉上猶自帶著難以置信,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本來陳宗師已經要敗了,但突然有一名陌生的公子開口……”


    他詳細地將季平安如何開口指點拳法招式,如何看破新武的弱點,陳慶生又如何根據指點反殺,用極小的代價,拚掉了兩個強敵。


    最終沒有選擇“燃燒生命”,甚至在季平安的一句話下,武道鳴音,心境再次有所攀升的經過,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整個聚義堂鴉雀無聲。


    等他口幹舌燥地講完,抬起頭時,驚愕發現堂內一群武林盟高層,都仿佛中了定身法。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信與震驚的情緒。


    良久,江槐喉結滾動,手中的青花茶杯“哢”地碎裂,也打破了堂內的氣氛。


    旁邊的江小棠手裏的煙袋都險些掉了,她美眸瞪大,身體前傾,聲音尖細地驚呼出聲:


    “你說……什麽?!!”


    ……


    錯字幫忙捉蟲


    感謝書友:33021204270196的百賞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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