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前。


    這突兀發生的一幕令人群短暫騷亂起來,可結束的同樣迅捷。


    眨眼功夫,武林盟主江槐一拳砸出,隔空將“自爆身份”的狼人錘落,而直到塵埃落定,在場不少人才後知後覺,發出驚呼聲。


    “都良!”


    季平安身旁,陸青臉頰抽搐,愕然望向倒在血泊中的劍客,眼神中寫滿了不解與震驚。


    “四聖教的賊子,暗殺了天殘門主與徐老的是都良!”


    其餘江湖人,也都難以置信。


    對於這名劍道天才,在場許多人都有所耳聞,但也正因如此,才罕見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畢竟,一名在江湖中搏出名聲,可預見的江湖精英,也沒有多少仇家,怎麽想都沒道理投靠有“魔教”之稱的四聖教。


    “黑長史,此人當真是……”


    江小棠也愣在原地,心頭猶自懷疑。


    倒在地上的都良頭頂綸巾散落,嘴角溢出鮮血,卻是笑了笑:


    “沒想到,我自以為謹慎,避開了這些武夫,卻沒想到,著了禦獸宗仙家的道。不冤。”


    俞漁嘖嘖稱奇,白皙的小臉扭過去,盯著季平安:


    “你怎麽知道的?”


    季平安搖了搖頭,簡短說道:


    “昨夜,禦獸宗在鎮子上空放了一隻‘瞳鳥’。”


    瞳鳥……是一種較為特殊的寵獸,其戰鬥力很弱,但先天有極強的隱遁蹤跡的能力,並且生著諸多眼孔,可以監察一大片區域……


    季平安昨晚返回,在薑薑的提醒下,才察覺“瞳鳥”的存在,立即意識到,禦獸宗的同樣在關注這起案子。


    天殘派門主死亡的太突然,來不及觀察,但身為“行走”,黑長史肯定不會毫無動作。


    所以,在得知昨晚凶手再度出手後,季平安就知道,其行蹤大概率已落入“瞳鳥”的視野。


    而後,在抵達白虎堂前,他便已暗中叩動“令牌”,呼喚黑長史。


    他很清楚:


    禦獸宗不會任憑這次會盟被打破,麵對四聖教這個敵人,禦獸宗同樣需要武林盟這群人出力。


    俞漁雖然腦瓜不大靈光,但一點就透,“奧”了一聲。


    這時候,已有江家弟子上前,將重傷的都良捆綁,防止其自殺。


    而後在江槐的指示下,將其拖曳到“白虎堂牌匾”下。


    過程中,武林群雄大罵不止,怒斥:


    知人知麵不知心。


    而當這名昔日天才被白虎鎮壓,江槐更厲聲詢問:


    “二人是否為你所殺?從實招來!”


    都良閉口不言,忽然一名搜身的弟子從其懷中扯出一枚漆黑如墨的玉牌,隨著其離體,哢嚓一聲碎裂,都良悶哼一聲,眼神迷離,顯出恐懼:


    “是……”


    果然是法器……季平安輕輕點頭,所以,對方是依靠外掛避開的昨日的“測謊”。


    接著,都良將自己作案的經過敘述了一番,與眾人推測的大差不差。


    起初是打算趁著會盟的議程,殺死天殘門主,結果沒想到季平安機緣巧合,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替他引走了絕大部分火力。


    也正是這個原因,促使他加快了對徐鳴動手的時間。


    “你投靠了四聖教?為什麽?”江槐聽得臉色鐵青,厲聲嗬問。


    都良臉色短暫掙紮了下,低頭不語,被綁縛跪在堂前渾身戰栗。


    周圍喝罵聲不絕,他仿佛在死命抵抗著白虎壓力,不肯開口。


    季平安突然神色微變:


    “不對勁……”


    與此同時。


    都良猛地抬起頭,俊俏的臉上扭曲猙獰,眉心鼓出一個碩大的“包”,仿佛有古怪蛆蟲在其皮層下爬動,極為駭然。


    “那是什麽……”


    驚呼聲裏,黑長史抬手便要將人攝來,卻見都良嘴角突然裂開誇張弧度,眼神狠厲幽深:


    “晚了,你們已經晚了,所有人都要死……”


    說完,他眉心“啪”的一聲爆開一團血汙。


    一條黑紅條紋蠱蟲屍體炸開,都良整個人如同被子彈擊中,身子一歪,“噗通”摔在地上,氣息斷絕。


    “藥王”老醫師邁步上前,略一打量,神色微變:


    “這莫非,便是昔年四聖教用以操控人心的‘蠱蟲’?魔種?”


    無心師太等人神色微變:


    “這東西不是早絕跡了嗎?為何也會重現江湖?”


    現場一片紛亂。


    “魔種”……


    這個詞在當今江湖已稍顯陌生,但各派典籍皆有記載,乃是四聖教操控下屬的一種手段。


    曾令無數江湖高手聞風喪膽,人人自危。


    就連聖女俞漁都皺起了小眉頭:


    “這幫人連蠱蟲都鼓搗出來了嗎?”


    季平安的注意力,卻隻聚焦在都良最後的那句話上:


    “晚了,什麽晚了?”


    ……


    ……


    數日前。


    棲霞鎮位於三黃縣境內,往西北方向,即餘杭城方向有一座“棋墩山”,因其酷似一枚“棋墩”而聞名。


    山下有一村落。


    十數日之前,村中陸續有人病倒,神誌不清,神態渾噩,而後神秘失蹤。


    消息傳到縣衙,三黃縣令頗為重視,即刻派遣衙門捕頭前往調查,從縣城到棋墩山,騎馬也要走兩日。


    “頭兒,前頭就是出事的村子吧,但怎麽覺著有點陰森森的。”


    棋墩山下,衙門一行三人騎馬眺望,一名捕快差役嘀咕道。


    他口中的頭兒,即三黃縣衙鐵捕頭麵露不悅:


    “子不語怪力亂神,說什麽怪話。”


    另外一名捕快說道:


    “就是。不過我總擔心會不會有疫症。”


    鐵捕頭搖頭,予以否決:


    “已經有醫師看過了,並非會傳人的疫症,何況我等此來攜了道門丹藥,隻短暫停留,有何可懼。”


    兩人摸了摸懷裏衙門分配的丹藥,頓時安心許多。


    鐵捕頭抖動韁繩,繼續趕路,隻是嘴上雖這樣說,可當他望向前方村子時,同樣覺得光線昏暗,仿佛空氣中看不見的一層黑紗一般。


    當三人進入村落範圍,更清晰感覺到陽光熱力都降低許多。


    村子不大,但按照經驗,看到有外人到來,必然會引起許多村民注意。


    可事實上,卻隻稀稀拉拉,走出約莫十來個村民。


    為首的一名老人便是村長了,此刻臉色有些許泛青,看到官差到來,忙道:


    “小老兒見過差爺……”


    眉目方正的鐵捕頭下馬擺手,簡單詢問了兩句,卻是眉頭微皺。


    眼前的十幾個村民雖能交談,但其目光略呆滯,思維稍顯遲緩,且不知是否是光線緣故,總覺得缺乏血色。


    “好了,莫要廢話了,我們不懂治病,此番前來,乃是奉縣尊之命,調查村民消失的事,”鐵捕頭說道:


    “可有線索?詳細說來。”


    “有的,有的。”年邁的村長呆愣片刻,才緩緩點頭,說道:


    “最初,是一些人病倒了,然後天一亮,發現人不見了,大家也找不著。


    後來又有人病倒了,我們就整晚派人守著,結果半夜的時候,看到病倒的人起來,走出了家門,朝著村外的小溪裏走,一直往水裏走,我們就給人綁了回來,結果別的病倒的人也這樣……後來,村子裏生病的都綁起來了。”


    哦?


    鐵捕頭眼睛一亮,說道:


    “哪處溪流?具體是哪裏?帶我去瞧。”


    身為一縣捕頭,他的見識比常人更多,也曾接觸過修行者,頓時意識到此事不簡單。


    老村長聽完,又愣了幾秒,才愣愣地點頭:


    “來……來……”


    說著,帶著餘下的村民往村子某個方向走,一名捕快低聲說:


    “頭兒,這幫人怪怪的,看著滲人。”


    鐵捕頭瞪了他一眼,卻同樣是握緊了法器佩刀的刀柄。


    不多時,一行人繞過一片樹林,眼前出現了一條溪流。


    其貫穿整個村子,一頭延伸到棋墩山裏,一頭匯入整個三黃縣城的龐雜水脈。


    “就是那。”村長遙遙一指。


    鐵捕頭邁步走近,發現這裏是一處淺灘。


    應該是平素村民們取水的地方。


    然而令他詫異的是,陽光下,沙灘淺水中,卻似乎凸出一塊東西。


    “頭兒,好像是一具棺材啊,不對,是一座‘金棺’啊!”


    一名捕快眼尖,幾步跑過去驚呼出聲。


    一具黃金棺?


    鐵捕頭愣住了,這水裏怎麽會有一具棺材?


    不,重點是“黃金”二字,何人財大氣粗可以用黃金鑄造棺材?


    大抵是金漆,或者銅的吧……難道是棋墩山中有古代大墓?


    有棺材被雨水衝下山來?


    墜入溪流中?


    鐵捕頭腦洞延伸,心中莫名生出不安,想要抬手說什麽。


    可兩名屬下聽到“黃金”二字,早忘了恐懼,一溜煙踩著水,湊了過去,然後圍著棺材大呼小叫:


    “頭兒,你快過來看。”


    鐵捕頭遲疑了下,還是按著刀柄緩緩走了過去。


    隻見那隻棺材斜著插在水中,下半截深入泥沙,上半截暴露在外。


    棺材板鬆動,幾乎被掀開,可以從縫隙中看到棺內的一條焦黑手臂,宛若經受天劫洗禮。


    表麵閃爍類金屬的熹微光芒,透著一股邪異。


    “後退!這玩意可能有點邪門……”


    鐵捕頭說著,突然發現無人應答,他抬起頭,隻見兩名衙役忽然僵直,麵色鐵青,直挺挺倒在溪水中。


    鐵捕頭瞳孔驟縮,這才看到,溪水泥沙中趴伏著一具具村民的屍體,如同朝聖一般,朝這具黃金棺拜下。


    蹬蹬!


    鐵捕頭悚然一驚,下意識後退數步,“刷”的一聲拔刀,卻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笑聲。


    那些村民!


    鐵捕頭下意識轉身,看向等在岸邊的村長等人。


    與此同時,他身後黃金棺內,那條焦黑的手臂前段,一根手指忽然輕輕,動了下。


    ……


    ……


    白虎堂前。


    都良意外橫死,更暴露出名為“魔種”的蠱蟲重現江湖的消息,頓時,武林盟眾成員人人自危,終於意識到:


    剿滅四聖教的重要性。


    若說之前,眾人之所以會盟,隻是擔心四聖教瓜分、爭奪他們固有的利益。


    那此刻,當目睹都良的死狀,一股焦躁、緊迫,乃至恐慌的氣氛開始彌漫。


    倘若四聖教已經重新掌握了這種手段,那破四境界的都良會被其操控,驅使,在場其餘江湖人又有幾分把握,可以抵抗?


    “諸位!”江槐臉色一沉,大聲道:


    “四聖教手段凶殘,更掌握魔種,如今尚且初步恢複,想來手段還不多,若無法及早將其剿滅,一旦令其擴大,魔種泛濫,隻怕我等再無自由身,都將淪為他人傀儡!”


    此話一出,新舊武道的強者都沉默了。


    意識到,相比生死,所謂的“武道之爭”,實在算不得什麽。


    陳慶生同樣趁機鼓動,表示當務之急,該是應對四聖教。


    “恐怕我們的動作已經遲了。”季平安卻臉色難看地開口,環視眾人:


    “你們可還記得,昨日那名相師曾說,他預見了一道劫難?”


    劫難……眾人心頭一沉。


    這時候,突然有急促號角聲吹起,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江槐猛地抬頭,望向院外。


    旋即,隻聽馬蹄聲逼近。


    有一隊武林盟弟子縱馬衝入鎮子,抵達白虎堂前,翻身下馬,衝入院子,氣喘籲籲:


    “稟盟主!探子傳來消息,三黃縣內,多地出現屍體複蘇,行凶殺人事件,疑似魔道作亂,有門人遭受屍體襲擊,反殺後發現了其疑似為蠱蟲所控……”


    轟——


    現場陡然沸騰,季平安歎息一聲。


    後續的話已不用再聽,以他的見識,從描述中便已猜出情況:


    “我知道四聖教的圖謀了。”


    江小棠芳心大亂,聞言不禁看向他:


    “李公子,你說什麽?”


    季平安搖頭說道:


    “四聖教應該是用了某種方法,散播蠱蟲,以周遭縣內百姓為載體與養料,此為‘煉屍養蠱’之法。乃是古代一種獨有的魔道法門,原始蠱蟲孱弱,隻能侵入凡人之體。


    進入人體後也隻有部分可以存活,並通過天地靈素改造凡人之軀,使其皮膚堅硬如鐵,這些就成了‘鐵屍’,而這些鐵屍又會通過襲擊他人,吞噬血肉來成長,逐步變強。


    當其成熟時,原始蠱蟲就可以蛻變為‘魔種’,而被其改造過的屍體,也可被‘煉屍法’驅使……”


    聞言,在場眾人神色驟變。


    季平安繼續說道:


    “四聖教心知不能坐以待斃,等各大江湖門派對其剿滅,所以幹脆主動出手,製造亂子,如今倘若整個縣城都已散播開,那就必須趁著這些鐵屍尚且處於孱弱階段,將其掐滅,否則一旦任憑其長成,諸位知道後果。”


    藥王老醫師失聲:


    “他們怎敢這般……就不怕引得大宗派仙師降臨?”


    季平安沉默,那群從曆史中歸來的“老朋友”,連大周國運都敢打主意,何況殺人養蠱煉屍?


    說到這裏,江小棠猛地看向黑長史:


    “禦獸宗仙師可否出山?”


    黑長史此刻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額頭沁出汗珠,意識到事情比預想中更糟糕。


    他沉聲道:


    “此事幹係重大,禦獸宗責無旁貸,但時間恐怕來不及……即便我立即回山稟告,等宗門派人趕過來,隻怕也有些晚了。”


    江槐也開口:


    “若禦主出手呢?”


    黑長史苦澀:


    “禦主自然強大無比,但前提是敵人清晰,可如今蠱蟲散播在民間,鐵屍蔓延各處,便是禦主出手,總不能將整個三黃縣全部化為焦土吧?”


    神藏境強者的確厲害,但也不是萬能的!


    除非完全不考慮凡人的死活,對整片區域進行飽和式攻擊,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陳慶生也變了臉色,說道:


    “如此說來,這件事隻能先由武林盟接下,盡全力殺死鐵屍,防止其晉升為更厲害的‘魔種’,然後等待各大宗派的仙師以及朝廷到來。”


    季平安沉默不語,他覺得這件事還有一些關節說不通。


    而這時候,武林盟的武夫們已經坐不住了。


    他們本就是討伐四聖教而來,如今更意識到:


    一旦魔種和鐵屍成了規模,那以曆史上“四聖教”的風格,他們這些武林強者,早晚會被其奴役。


    無論出於公道正義,還是自保。


    都隻能出手。


    “陳宗師所言極是,那還等什麽?”


    “我倒想要試試,那勞什子鐵屍有什麽厲害。”


    一時間,江湖武夫紛紛開口,煞氣升騰,江槐見狀,當即號令召開會盟,邀請各派強者商議具體策略。


    “李公子,你不去麽?”


    江小棠看到季平安轉身隨著人群離開,不禁詫異。


    季平安卻隻是擺了擺手,說道:


    “我們隻有三人,你們商定後通知我們就好。”


    江小棠有些遺憾,她還想繼續試探“執劍人”的身份,可眼下隻能作罷。


    一時間,江湖人們各自散去。


    一部分去開會,一部分返回住處,收拾行囊,準備應對。


    同時,也將這個驚人的消息向整個棲霞鎮散播開。


    黑長史同樣沉著臉離開,大抵是嚐試用特殊術法,向宗門報信去了。


    人群中的魏華陽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看了遠去的季平安背影良久,靜靜出神。


    ……


    客棧內。


    “季司辰,接下來怎麽辦?怎麽不去旁聽下他們開會?”


    甫一回到房間,裴錢便忍不住說。


    俞漁也看了過來,聖女此刻小臉上笑容也不見了,有些凝重: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聖女的智商一般,但關鍵時刻的直覺向來非常靠譜。


    季平安“恩”了一聲,推開客棧的窗子,望著外頭大街上茶館酒肆裏議論的江湖人士,感受著空氣裏濃鬱的緊張氣氛,說道:


    “我懷疑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俞漁好奇:“哦?”


    季平安說道:


    “第一,四聖教若隻是想養蠱煉屍,為何非要選擇在三黃縣?他們明知道這裏有大群江湖人在,而且三黃縣也不算偏僻,距離禦獸宗,乃至大周軍府都不是最遠的,若是我來做,當然要選一個偏僻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俞漁陷入沉思:


    “對哦。的確不正常。”


    季平安繼續道:


    “第二,是方法。‘煉屍養蠱’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很複雜,昔年根除四聖教後,為了避免魔功害人,大周朝廷將魔種趕盡殺絕,雖不能說完全沒有遺漏,但四聖教死灰複燃也沒多久,就能重新培育出來,未免快了些。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在於,想要在短時間內,將蠱蟲散播到整個縣內,導致各地鐵屍出現,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是借助某樣來頭足夠大的東西,作為‘源頭’,並請高人用特殊的秘法處理,再通過水脈或者風雨來傳播……”


    俞漁回憶著道門典籍中的記載,小眉頭凝重,說道:


    “的確如此,想要做到難度極大。而且還要有方法避開各大頂級強者的目光……你懷疑這兩件事有關?”


    季平安點頭,目光閃爍:


    “我有一些想法,但還不確定,需要證實一下。讓我安靜一會。”


    俞漁愣了下,然後抿了抿嘴唇,點頭轉身。


    拎著一臉懵逼的裴錢出了房間,並關上房門。


    等房間內隻剩下他一人,季平安隨手關上窗子,盤膝於地板上打坐。


    略一思忖,他先拿出隨身的空間錦囊,倒出星辰碎片。


    沉甸甸的碎片入手,他頓時察覺到體內靈素活躍異常。


    且生出一股與這碎片血脈相連的感覺——這是上次他用占星術窺探星空隱秘,獲得的“收獲”。


    其中最關鍵的,乃是在“夢中”看到的道尊丟給他一縷奇異的力量。


    那力量就藏在碎片內,隻是與他始終隔著一層,似乎想要動用,需要他徹底將“碎片”掌握。


    “大概等同於法器認主?”


    季平安無聲嘀咕,習慣地用靈素溫養。


    這段日子,他每晚修行都要對其溫養,能清晰察覺到距離可以動用那絲力量,已經不遠。


    但目前還不夠。


    季平安反手將碎片收起,取出古舊的六角星盤,眼眸翕合。


    下一秒,眸中釋放燦燦光輝,古樸星盤上也有繁雜星圖紋絡逐一亮起。


    一個虛幻的星盤虛影驀然浮現,以他為中心緩緩運轉,季平安再次嚐試占卜自身。


    不出預料,察覺到了一股幹擾命運,屏蔽天機的力量,阻止他的探查。


    但許是危機臨近,終於還是有幾道破碎的,模糊的“未來畫麵”從星光中匯入他的腦海。


    片刻後。


    季平安猛地攥緊星盤,結束占星,眸中清輝斂去。


    輕輕吐氣,眉頭緊皺。


    在諸多畫麵中,其中最為清晰的一副是自己躺在地上,望著天穹,昏暗的天空中浮現一隻鬥笠,以及一角紅裙。


    ……


    錯字幫忙捉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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