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清晨,整個餘杭城的百姓都聽到了頭頂傳來的,轟鳴的劍嘯,與被筆直劈砍的雲層。


    無數人走出家門,茫然四望。


    可那柄出自辛瑤光的飛劍,眨眼間已經掠出無數裏。


    且行經過程毫無掩飾,不斷吞噬天地靈素——道門飛劍作為九州殺伐頂級的術法,威力自不必言說。


    但饒是以辛瑤光的位格,想要跨越整個州府,萬裏之遙。


    隔空斬劈同境界大修士,也不可避免要借助到天地大勢。


    若隻憑自身,飛劍的速度、威力,離開主人後會不斷的減緩,進入衰退期,但有一種方式例外。


    那就是在飛行過程中,不斷借力,燃燒靈素,如此劍威會不斷增強。


    就如重拳,唯有經過足夠的“蓄勢”,才能遞出山崩海嘯的威力。


    三黃縣,棲霞鎮。


    武林盟總壇所在,身披朱紫長袍的盟主江槐正在院中打拳,身如遊龍,骨節劈啪。


    忽地耳廓微動,猛地抬起頭來,駭然低呼。


    “盟主!”


    院中其餘武夫被吸引,循其視線望去,便望見西北天際,一道劍光劃破天穹,牽引天地靈素紊亂,其恰好從庭院上空掠過。


    眾人隻覺耳鳴尖嘯,院中一口大水缸應激蕩起圈圈漣漪,繼而“砰”的一聲破碎。


    水花四濺!


    江槐袍子被打濕,卻恍然未覺,直到飛劍遠去,才從被“鎖定”的狀態脫離,冷汗浸透紫袍:


    “道門飛劍……”


    這位武林盟主呢喃低語:


    “是那位女掌教麽?!”


    越州城。


    季平安與佛主已離開許多時日,當日的小小插曲,也在佛主的“大遺忘術”下,沒有掀起波瀾。


    城內道觀中,那名當日前去以法器臨摹,卻丟失記憶的道士站在窗前,皺眉苦思。


    捏著毛筆,懸停在白紙上無法勾勒。


    忽然,他將毛筆丟在桌上,頹然推門,走入院中,準備前去用餐。


    忽然間,他隱隱聽到極遠處,傳來尖銳爆鳴。


    中年道士抬頭,旋即愣住,隻見遮住整個越州城的雲層忽然被一道金色劍光筆直“切開”。


    縫隙中,顯出湛藍晴空。


    無數人走出家門觀望,道觀內也熱鬧起來,然而中年道士卻隻是戰栗,眼神敬畏、狂熱地念出了“掌教”二字。


    身為道門正統受籙修士,他豈能感覺不出,那一掠而過的飛劍?


    旋即,震驚又轉為疑惑:


    “掌教要劍斬何人?”


    某處官道上。


    清晨,商隊開始收拾帳篷,準備繼續上路。


    彩兒從睡夢中醒來,在河邊蹲著洗臉,她情緒有些低,還想著前些天,那個年輕人。


    忽然,彩兒愣住了,因為她發現麵前的河水忽然開始沸騰,水下魚群驚恐地躲入石縫,不敢動彈。


    她倒映在水麵的影子也破碎開,繼而水中出現了一道金光,掠過水麵,朝著河流盡頭而去。


    雖隔著遙遠距離,卻清晰在水麵上“割”出一道壓痕。


    彩兒茫然抬起頭,並未理會身後的騷亂,她望著遠去的劍光,忽然想起:


    那個年輕人與老和尚,就是朝那個方向走的。


    ……


    “我在等一把劍。”古刹佛殿內。


    幾乎是季平安這句話吐出的刹那,頭頂便傳來了宛若戰鬥機低空飛掠的轟鳴聲。


    而眼前穿著墨綠僧袍,持握黑色佛珠的“魔僧”臉色大變。


    他抬起頭,頭頂的琉璃瓦突然變得透明,可以看到一柄流淌著金光的青玉飛劍,已懸在“空明菩薩境”上空。


    若是以往,隱藏在塵世之外的它本不該被鎖定,但此刻,它屬於人間。


    “瘋子……瘋子……”


    魔僧尖銳大叫,身軀焰火升騰,整個佛殿開始戰栗,垮塌。


    一片片瓦片墜落,燈架倒塌,那金身大佛也開始簌簌震動,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


    這一刻,魔僧並沒有時間,去質問季平安如何做到的。


    或者去思考,辛瑤光為何能鎖定這裏。


    他本能地試圖搬運法力,施展法相,與飛劍抗衡。


    一股股近乎墨色的火焰從他腳下流淌,在起身後勾勒出一尊龐大扭曲的巨佛法相。


    同為頂級強者,他有底氣接下這一劍。


    然而,那法相隻勾勒了一半,便突兀停止。


    他身上的火焰在抖動,忽明忽暗,仿佛有另外一股不輸於他的力量,在牽扯。


    是佛主!


    魔僧厲聲大吼:


    “你想死嗎?快與我合力!你被這個國師耍了!”


    他有些慌了。


    完整狀態的佛主,自然不懼這一劍,但人格分裂為兩個,彼此牽製的“半個”佛主,顯然擋不住辛瑤光積蓄了兩州之地的一劍。


    季平安卻笑著搖頭:


    “他不會幫你的。”


    麵對開始崩潰的佛殿,他仍舊保持著悠然的坐姿:


    “接下這一劍,他不會死。但這一劍,卻足以抹殺伱。”


    在進入心靈世界前,佛主曾說過,如何解決讓季平安自行發揮。


    佛主理想的狀態,或許是季平安通過對話,將他“魔”的一麵摧垮。


    或者動搖。


    隻要動搖了,佛主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予以消除。


    “但解決心魔的方法有很多,其實費口舌攻心是一種比較麻煩的方式,我並不太喜歡。我喜歡效率,所以還有什麽比由同境界的修士,送來一把‘手術刀’,更方便快捷的方式呢?”


    季平安笑著說。


    他篤定,佛主在這個時候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而雖然雙方沒有交談,但佛主顯然還是做出了決斷,選擇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死死牽製住了另一個自己。


    選擇硬抗這一劍。


    “哢嚓!”


    佛殿穹頂終於裂開,魔僧被飛劍牢牢鎖定,無法動彈,這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


    他突然放棄了抵抗,死死盯著季平安,表情猙獰,試圖朝他擁抱:


    “你也一起死吧!”


    這仍舊是一種自救的方式,他認為,可以通過“綁架”人質的方式,讓飛劍忌憚。


    然而季平安卻似乎早有預料,手腕一抖,拿出了一張金色的符籙,笑著說:


    “下次見麵,定當奉還!”


    說著,他輕輕撕碎這一張,他巔峰時期製作的傳送符籙。


    身軀被無數星光包裹。


    他一直在等這個時機,倘若沒有辛瑤光助力,他將時刻被至少一半的“佛主”掌控。


    沒有機會施展大星遁術,但此刻,佛主無法分心。


    事實上,這一路上,他也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


    身為頂級星官,在他選擇現身,拯救餘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思考,自己現身後會導致的一係列問題。


    而他在恢複力量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其實並不是出手,而是進行占星!


    是的!


    當時他在餘杭地底,以神藏境星官的狀態,對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命運,進行了占星!


    並獲知了一部分未來畫麵。


    其中就包括,自己被佛主“綁架”的畫麵。


    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道劫難,但以當時的情況,他無法進行避免。


    所以,在意識到,自己在不久後,會落入佛主手中後,他便開始布置自救手段。


    他知道,無論佛主選擇對他做什麽,想要自救,唯一的方式都是借力打力。


    辛瑤光,齊紅棉這兩個距離最近,在戰後會第一時間趕到餘杭的頂級強者,都是他計算的目標。


    而考慮到齊紅棉的修為,在神藏中偏弱,他最終選擇了殺伐最強的女掌教。


    他知道,一旦自己失蹤,辛瑤光肯定會嚐試用“道經”來聯絡自己。


    也隻有這件頂級的,源於古代聖人的法器,才有可能突破佛主的封鎖。


    所以,季平安在餘杭地底,便以當時巔峰的力量,將那一頁道經“封印”在了自己的身體內。


    並設置了一種獨特的解封手法。


    但在綁架的路途中,他並沒有選擇嚐試,因為佛主始終清醒,一旦他嚐試釋放“信號”。


    佛主可以立即帶著他轉移,從而避開辛瑤光的鎖定。


    所以,他必須耐心等待,等一個足夠好的時機。


    直到他看到空明菩薩境,意識到時機近在眼前,當佛主進入此地,佛心開始不穩。


    壓製魔的蘇醒。


    季平安便運轉靈素,悄然撕開了一個小口子,趁其不備,讓早已感受到致命危機的薑薑發出求救信號。


    並計算出辛瑤光發出飛劍,到這裏的時間。


    直到此刻,青玉飛劍降臨,季平安的身影於星光中潰散,淡去,消失無蹤。


    隻剩下魔僧憤怒的咆哮,緊接著,便是被飛劍撕碎神魂的慘叫,與整個古刹的崩解、垮塌……


    霧氣瘋狂湧動。


    當慘叫聲終於湮滅,古刹的瓦礫中,穿著紅色僧衣,戴著銀色珠串的佛主緩緩走出。


    他的胸前刺著一柄劍,貫穿胸腹。


    青玉劍尖上不斷低落精血,伴隨著無窮靈素的瘋狂流逝。


    “咳——”佛主猛地踉蹌了下,咳嗽一聲,氣息極度不穩、衰弱。


    正如季平安預料的那般,心魔被撕碎的同時,他也隨之重傷,氣息瘋狂下跌。


    然而佛主的神色卻依舊平靜,似乎並未因這一切的變故而憤怒,他平靜地抬起手,握住劍身。


    緩緩一“拔”……


    嗤嗤……


    尖銳的摩擦聲裏,那柄如有意識的飛劍被他硬生生拔出,手掌握劍的地方鮮血淋漓。


    “阿彌陀佛。”


    佛主念了聲佛號,胸前傷口開始飛快愈合,他神色冷淡地抬起右手,手腕銀色佛珠瘋狂轉動,撕開了一道空間裂口。


    將飛劍丟了進去,旋即手一抹,空間愈合。


    接著,佛主騰身而起,瞬間脫離菩薩境,俯瞰下方虛幻的山川徐徐淡去,再次消失於塵世。


    “國師……”


    他呢喃一聲,神識瘋狂朝四麵八方擴散,卻完全捕捉不到季平安的蹤跡。


    搖了搖頭,老和尚長歎一聲,邁步朝南唐方向跨出一步,再次撕開空間通道。


    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留下慢慢尋找季平安,因為辛瑤光隨時可以追蹤飛劍坐標殺過來。


    以他如今的狀態,可應付不了巔峰狀態的女掌教。


    必須逃離,找個地方藏起來養傷。


    ……


    瀾州。


    禦獸宗,許苑雲站在樓閣中,擔憂地望著北方。


    伴隨消息傳回,她已經得知,季平安顯身,之後又消失的消息。


    這令她無比擔憂,難以靜下心來,唯一自我安慰的,便是以為季平安藏了起來。


    可是,這樣一來,不知雙方何時才能再見麵了。


    許苑雲糾結無比,一方麵希望齊紅棉快些確定季平安的安全。


    另一方麵,又擔心他被找到。


    忽然,戀愛腦狀態的許苑雲聽到一聲嘹亮的鳳鳴!


    她豁然望向遠處一座形似柱子的山峰頂端,那是火鳳的“巢”。


    此刻,一名名禦獸宗弟子也都從建築中走出,神色惶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禦獸宗距離餘杭畢竟很遠,辛瑤光的飛劍又是直奔東方,並不是南方。


    所以這些修行者並沒有感應到那一劍的威力。


    可火鳳能感應到。


    “呼……”


    石柱頂端,火焰驟然平鋪。


    頭戴小鳳冠,身披色彩豔麗長裙,端莊與威嚴並存的齊紅棉走出,感受著火鳳傳來的情緒,眼神變得驚疑不定。


    又等了一陣,她猛地看向了越州邊境,腦海中思緒電閃。


    “難道……”


    齊紅棉心中一動,忽地與火鳳一同被火焰包裹,化作一道彗星朝遠處飛去。


    眨眼功夫,她將禦獸宗拋在身後,並不斷調整著方向。


    忽然,她仿佛感應到了什麽,鵝蛋臉驟如寒霜,鳳眸閃爍危險的光芒,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麽。


    抬起右手,一記掌刀劈出。


    她的動作很平常,並不如辛瑤光出劍時,那般轟動。


    但若仔細望去,才會發現,那掌刀所挾裹的半透明的火焰所切割過的地方,空間被撕開一道道裂縫。


    那是恐怖的高溫,燒出的痕跡。


    下一秒,火焰掌刀掠過的路徑上,空間突然崩開出一個大洞。


    正踩著通道,進行超遠距離傳送的佛主被硬生生從傳送中劈了出來!


    老和尚臉色驟變,盯著前方騎乘宛若神話生物般的火鳳,威風凜凜的齊紅棉,壓住怒火:


    “齊禦主何意?”


    齊紅棉冷笑一聲,她雖有些許猜測,但因為缺乏關鍵線索,其實並不完全確定發生了什麽。


    但這並不影響她趁火打劫。


    眼看到老對頭佛主重傷,色厲內荏模樣,齊紅棉哪裏還管為什麽,反正補一刀總是沒錯的。


    “老禿驢,在我瀾州地盤過,問過本座了麽?!”


    齊紅棉怒斥,火鳳突兀渾身羽毛亮起,張口吐出七色火焰,瞬間將佛主燒了個正著。


    足以焚燒一座城池的大火中,隻看到一座龐大的佛門法相咆哮,金身都被燒成了琉璃模樣,繼而紛紛碎裂。


    而下方的百姓們,卻隻看到天上雲層倏然化為了“火燒雲”,映紅了半個天空。


    最終,這場交鋒以佛主付出傷勢再次加深的代價,強行遁逃。


    離開時,紅色的袍子被燒的幾乎碳化,眉毛也掉了半隻,臉色難看至極!


    “哼。跑得倒是快……”


    齊紅棉冷哼一聲,眼神驚疑不定。


    頂級強者交手,一方想逃的情況下,幾乎分不出生死,何況她連到底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奇怪!”


    ……


    ……


    越州與青州的邊境。


    某座荒山中。


    一頭野鹿正在溪邊飲水,忽然看到前方星光凝聚,一個人影掉落。


    嚇得野鹿嘶鳴一聲,扭頭瘋狂逃竄。


    “……我有那麽可怕嗎……”


    季平安在地上站穩,心中嘀咕,同時辨認了下方向,朝東南方向遠處望去。


    隔著這個距離,幾乎看不到戰鬥的後續。


    但根據他的推算,撿回半條命的佛主肯定不敢繼續留在這裏,大概率會先返回南唐。


    再找地方休養。


    至於辛瑤光……她雖然定位了“菩薩境”,但伴隨那座古刹消失,以及季平安傳送離開。


    這個坐標也失去了意義。


    畢竟,一州之地極大,就算是神藏強者,在缺乏線索的情況下,想要從越州裏揪出一個人來,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恩……季平安在傳送前,就已經再次逆轉體內的“封印”,把“薑薑”重新封禁了起來。


    這樣,就可以隔絕線索,避免辛瑤光通過道經找到他。


    是的!


    雖然成功借力,擺脫了佛主的控製,但季平安短時間內,也不想與辛瑤光見麵。


    他的身份太敏感了!


    且不說佛主逃走後,會不會泄憤一樣,將他就是“大周國師”的消息散播出去。


    就單單以季平安“國師傳人”的身份,一旦露麵,就必然引起各方關注與爭奪。


    辛瑤光雖然算是盟友,過去相處的也不錯。


    但季平安沒有忘記,她終究是道門掌教,而不是欽天監的人!


    雖說昔年二人也有“半師”的情誼,但在其位,謀其利。


    辛瑤光身為道門掌教,代表整個道門的利益,不可能念在昔年人情,就如何如何……


    任何龐大的組織的運行,都並不是依靠其首領的個人喜好,而是代表著群體利益。


    站在道門的角度,真的願意看到大周國師重新恢複巔峰嗎?


    願意看到欽天監成為威脅道門的大派嗎?


    或者退一步,就算念及人情,但若其他強者來爭奪季平安,辛瑤光會為他扛著其他強者,罔顧國教利益,而死保他嗎?


    答案當然是:否。


    就如之前出劍,更多的,也是因為站在道門的立場上,絕對不希望季平安落在佛門手中!


    辛瑤光與佛主,以及齊紅棉,本質都想爭奪對“國師”的控製權。


    無非是誰手段溫和體麵些,誰虛偽強硬些的區別罷了。


    季平安活了千年,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如今絕對不能露麵。


    起碼,在有基礎的,自保能力前,他不能在外人前露麵。


    “唉,隻能盼望監正這不爭氣的玩意快點晉級了。”季平安無奈歎氣。


    隻要閉關的監正大弟子晉級神藏,欽天監再出一位頂級星官,再配合季平安的其餘一些底牌,他就有底氣能在牌桌上站穩。


    至於眼下……


    隻能先苟一陣子。


    當然,所謂的“苟”,也不意味著什麽都不做,事實上,他在餘杭地底,占卜自己命運的時候,也看到了一些其他的畫麵。


    比如,消失的陳玄武的線索。


    再比如……


    “我現在應該處於越州和青州交接的區域吧。”季平安仰頭望天,用占星測算所在位置,繼而眼睛一亮。


    很巧的是。


    他當年也曾在這附近,埋藏過一座“寶庫”,存放了一些修行資源。


    “如今晉級坐井,正好可以取出來,將修為短時間再提一提。”季平安暗忖。


    坐井境界,是修行者的一個大的分界線。


    坐井前,人還是“凡軀”,修行講究循序漸進,必須不斷錘煉體魄,打磨神魂。


    但坐井後,他初步褪去凡軀,對靈素的承受力遠超之前,神魂更是強大。


    這意味著,他接下來的修行速度,會遠超之前。


    修行階段,從來不是均衡的,養氣、破九階段需要消耗大量時間錘煉道軀,所以修行才緩慢。


    無法全速狂奔。


    但坐井之後,阻攔修行者境界的最大問題,是“心境”,即,對“大道”的感悟。


    可這玩意,他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這意味著,季平安接下來隻要有足夠的資源,境界提升速度就會飛快。


    這也是為何各大宗門都在爭搶重生者的原因,他們知道,重生者一旦跨過門檻,可以迅速形成高層戰力。


    “不過也不用那麽急,在此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季平安心中一動。


    神識驀然外放……


    頓時就,清風拂過山林,周圍整片山川的無數細節,都化為一條條信息要素,奔入他的識海。


    晉級坐井後。


    季平安終於可以發揮他最強的神魂力量了。


    不多時,他睜開眼睛,以“星遁術”出現在數裏外,一個山洞外。


    季平安走入山洞,盤膝打坐,繼而抬手一按,地麵土石隆起,將洞口徹底封死。


    他又隨手一抓,一簇簇火焰落在山洞壁上,提供照明。


    做完這些,季平安這才拿出錦囊,輕輕一抖!


    “當啷!”


    數塊星辰碎片落在地上。


    其中最大的一個,是他自己熔煉的六合一,而其餘幾枚,則是殺死四聖教主後的繳獲。


    這家夥身上,有足足八枚碎片,意味著至少殺了八個重生者。


    不過考慮到四聖教用蠱蟲操控了大量修士,說明其掌控的重生者數量真的很多。


    季平安隨手取出三枚,將其餘的收起。


    之後在地上一按,星圖浮現,他準備再次煉化碎片,用占星術探究其中的秘密。


    他沒忘記。


    當初在獲得“道尊”的饋贈後,曾經得到過一個啟示。


    即:一旦他獲得九枚碎片,會發生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九為極,所以,九枚合一,會有新的變化嗎?”季平安呼吸微緊,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揭開“星空”秘密的一角!


    ……


    感謝:金mikii的五百點打賞,2021……2390的一百五點大賞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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