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某人的打蛇隨棍上,雷牙不予評價,反倒是揮揮手,半空便出現一個水幕。


    希爾認真起來,他知道這個是水鏡術,魔法師要來播放影視的法術。


    很快的,水鏡術將雷牙剛才的實驗場景,從頭到尾演述了一遍。希爾礙於對魔法的理解,很多東西都是似懂非懂,但是到了避雷石炸膛那刻,他便有了看法。


    雷牙的實驗顯然是想通過把避雷石聚成一團,然後讓它們通過共鳴,把彼此自身含有的能量釋放出來。更簡單來說,就是通過魔法,做成一個威力巨大的炸彈。


    這樣做說不上對錯,在希爾心裏,以魔法世界的科技樹,可以做得更好。


    雷牙也發現希爾深鎖的眉頭,所以他大大咧咧地笑道:“有什麽就說,我就不信你小子能說出什麽狗屁。”


    希爾也不惱,他反問:“先生,在魔法界中,用來爆炸的手段數不勝數。多這一種不多,少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雷牙臉上有點掛不住,他也是老於世故的人,希爾說這個實驗性價比不高的問題,他當然明白。


    而每一個立誌成為真正煉金術師的人,對自己的實驗方向,都有一種別人難以理解的固執。所以雷牙望了一下希爾,示意他繼續說。


    希爾也是不客氣,拿起一個避雷石按在地上:“光是爆炸,太死板了,我們法師不是都自詡立體攻擊為上嗎?所以我的意見還是,普通的線向攻擊,就好比這樣。“


    說完,希爾再拿來十幾個避雷石,然後排成平行牆。到了這,他朝雷牙笑笑,最後掏出一枚金幣。


    金幣被放進平行牆的頭端,而金幣剛臨近避雷石,令人意料的一幕便發生了。隻見金幣好像受到一顆避雷石引力,一下子便被吸去,但到了一定位置,又被另一顆吸引。


    就這麽彎彎扭扭地一路行走,金幣竟然通過了平行牆。而出了平行牆的金幣,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朝遠處射去。


    很顯然的,希爾給雷牙演示一遍電磁炮的基本原理。當然,這期間的步驟、平行牆的擺列,都是在普露的高強度矯正下,反複練習過的。


    十年磨一劍,為的就是這一刻的燦爛。


    在座的都是精神力超凡的人,很容易就探知到這一擊的威力,隻見那金幣釘在百煉鋼牆上,而且深入程度足有一半。


    百煉鋼雖然不是魔法產物,但身為民間最強硬度的材料,二級法術之下,可是留不下這樣的痕跡。


    而且這個實驗,從頭到尾都沒感覺到魔力,也就是說,一個不靠魔力,就有二級法術威力的實驗就此誕生。


    當然其中最重要的是,這一實驗展現出來的是一新思路,一個前人可能忽略的新思路。


    在煉金界中,99%的努力等同於1%的思路,99%的努力可以靠後天達成,但偶然天成的新思路卻獨屬於魔法女神的青睞。


    於是雷牙看向希爾的目光徹底變了,原本在他心裏,希爾隻是一個受人之托、有點培養價值的小人物。但此刻這實驗一出,他覺得自己還是看低了,在慶幸的同時也做了一個決定。


    許久後,雷牙才點點頭說道:“很好。”


    希爾臉上沒有半點沾沾自喜,反倒是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站在巨人肩膀的自己,同樣也需要與之相等的氣度。


    而雷牙說完後,就開始吩咐紅帽子地精開始幹活,讓他們把避雷石擺成兩條巨大的平行牆。


    隻不過期間的過程緩慢無比,遠沒有希爾那麽快捷,還幾次讓紅帽子地精們對平行牆建了又拆,拆了又建。


    很顯然的,雷牙在收集避雷石牆磁力的數據。隻有找到兩堵牆磁力的合適點,才能讓物體加速效率達到最大化。


    隨著第十三次重建,雷牙才點點頭,然後笑著對希爾說道:“我就借花獻佛一次。”話音剛落,兩個紅帽子地精將一個大圓球抬上兩堵牆中間。


    一切完畢後,雷牙跳上平台,開始在牆邊畫起魔法陣。從零星幾個認識的魔紋中,能猜測到雷牙畫的是聚電法陣。


    希爾心裏也是暗暗激動,魔法版的電磁炮威力到底如何,他可是一直想知道。


    隨著魔法陣的逐漸完成,牆開始發出“滋滋滋”的發電聲,也連帶著,整堵牆被渲染成淡藍色。


    最後一筆落下,雷牙畫完整個魔法圈,隨後他拿起一隻榆木法杖,開始念動起咒語。


    隨著咒語的響起,兩堵牆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巨大的電流開始不斷地沸騰,同時伴隨著‘轟隆’的雷鳴聲。


    隨著電流旺盛到極點,鐵球瞬間被擊發出去,速度之快,肉眼隻能捕捉到那一瞬間的殘影。


    “砰”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希爾連忙雙手捂住雙耳,但雙眼卻一直盯著鐵球,他所有思緒都牽在一顆球身上。


    煙霧散去,恢複視線後,在座的目光被牢牢被鐵球吸引住了。人們清楚地知道鐵球威力之強,五米厚的鐵牆被破了七道,第八道牆也被撞凹一大半。


    這威力,比得上一般突擊艦的電磁主炮。


    很快的,希爾鎮靜下來,這東西並不是自己創造的,高興還輪不到自己。


    而此刻地下室內,最高興的還數雷牙。他已經完全沒個法師的矜持,整個人就直接趴在鐵球下麵,拿著一隻炭筆不停的畫著畫呢。


    希爾此刻也沒閑著,趁著這個機會,他走到魔法陣旁認真參悟起來,魔法陣可是比魔紋珍貴。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各幹各事,一副沉浸在知識海洋的模樣,直到女仆提醒飯點到了。然後也從女仆那得知,他兩錯過了兩餐。


    果然,辛苦勞動後的食物最美味,兩人好像餓死鬼投胎一般,整整吃掉二十斤肉。


    也在這期間,希爾了解到這個實驗的前因後果。


    納什城附近就有一座人盡皆知的避雷石山,不管外麵多大的閃電,進了這座避雷石山的人,都不會被雷劈到。也正是因為這種特性,避雷石在數百年前,常常成為魔法師試驗台上的座上賓,他們期待這種廉價的東西能成為強大的武器。


    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煉金術師們做了無數的實驗,製造出來的性價比都不是很令人滿意,慢慢這股狂熱就消退了。


    而成為正式法師的雷牙,有一次因事進入避雷石山,看見一塊石頭莫名的被擊發出去。威力之猛,讓還是中級法師的他,在心目中留下深深的映像。


    從那出來之後,雷牙自然對此有了萬分的興趣,然後開啟了他十幾年的研究之路。同樣的,他的實驗成果跟前輩們一樣,都以失敗而告終。也因為做著一直看不見希望的實驗,外加不怎麽重視培養助手,所以在他身邊做助手的,超過三年的一個都沒有。


    希爾聳聳肩,這麽說來自己還是福將,不過這筆功他不敢貪,他老老實實地岔開話題:“先生,為什麽你們都喜歡走爆炸路線?”


    “性價比,畢竟避雷石裏麵都是混亂的電磁能量,所以思路第一反應就是爆炸。”雷牙仿佛是想起以前,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然後配合起他的大光頭,就有著一種忍俊不禁的感覺。


    從眾效應還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希爾也不敢說自己身處雷牙位置時,會不會走一樣的老路。


    而後希爾頓了頓,想想便說得:“先生,對於這個實驗,你有實用化的思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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