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景行跟她準備的藥,她已經拿到手裏了。


    原本等他這次出差回來,他若想要,她就給他的。


    可現在,他應該不需要了!


    他不會再原諒她。


    她也不會原諒自己!


    就這樣吧!


    管自己失不失眠,離開這裏,離開他。


    讓彼此都好受一些。


    明杳轉過身,朝著主別墅走去。


    顧司霆看著明杳纖細的背影,他閉了閉眼,整個人隻覺得在天旋地轉,眼前虛晃一片。


    這幾個月,無論是顧芙珍,還是明杳,他與多變的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裏如同走馬燈似的閃現。


    最終,停留在了他抱著小雪球慢慢冷卻地屍體,失魂落魄的走出寵物醫院的一幕。


    他不能原諒她。


    更不能原諒自己!


    ……


    明杳回到臥室收拾行李。


    她看著自己的地鋪。


    每晚小雪球都會趴在她身後睡覺。


    可是,以後,再也不會有見到她第一麵,就喜歡上她的小雪球了。


    明杳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用力平複了下自己內心起伏不定的情緒。


    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放在禦園的行李並不多。


    忠嫂上來,看到明杳收拾東西,她連忙下樓,找到坐在院子裏的男人。


    男人脫了外套,天寒地凍的夜裏,隻穿了件單薄的黑色襯衣。


    他指尖夾著根香煙,夜色彌霧中猩紅的煙頭時明時暗。


    寒風吹得他襯衫獵獵作響,忠嫂從他的背影中,看到了孤寂與落寞。


    忠嫂走到顧司霆身後,鼓起勇氣開口,“四爺,太太在收拾行李,她要走了……”


    顧司霆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霧,輪廓線條在繚繞的煙霧中顯得諱莫、深沉。


    他沒有回應忠嫂,而是聲音沙啞至極的說了聲,“忠嫂,算命的說我是克星,你說小雪球是不是被我克死的?”


    聽到顧司霆的話,忠嫂心髒猛地一疼。


    她從小看著顧司霆長大,他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她心裏是清楚的。


    哪裏是什麽克星,分明是顧家那對父母太偏心!


    “四爺不是,若你是克星,我和忠伯怎麽還活得好好的?你別聽人胡說八道!”


    顧司霆聲音幽幽地,透著寂廖,“我若不是,為何連小雪球都離我而去了?”


    忠嫂鼻頭一酸,淚水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四爺,您不要多想,小雪球的死,隻是一個意外!不關您和太太的事啊!要怪就怪我這個老仆沒有照顧好它,你和太太不在禦園那段日子,我沒有好好照料它,連它懷孕了我都不知道——”


    忠嫂沒能勸動顧司霆留下明杳。


    看到夫妻倆感情好不容易升點溫,結果又回到原點,甚至連原點都不如,忠嫂心裏也跟著難受。


    之前顧芙珍來禦園做女傭,禦園好不容易有了生氣,歡聲笑語。


    可顧芙珍走了。


    好在沒多久,太太回了禦園。


    沒有跟太太相處前,忠嫂以為她是個不好相處的。


    可相處後,發現她不像有些趾高氣昂的豪門太太,不將他們下人不當人,太太隨和又慵懶佛係,相處起來不會給人半點壓力。


    關鍵的,四爺對她上了心。


    想到四爺出差那晚將她抵在鞋櫃上親吻的畫麵,忠嫂以為太太會慢慢驅逐四爺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起來的冷漠與內心的黑暗,給他溫暖與光明。


    可小雪球的離開,來得太過猝不及防!


    明杳收拾好東西,從顧司霆的主臥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都睡在這裏,好像還睡出了感情,離開的時候,心裏除了難過,還有一絲不舍。


    她沒有拿他的外套。


    已經沒有臉再拿了。


    失眠就失眠吧!


    明杳從樓上下來,忠嫂看到她,眼眶紅了一圈。


    明杳將自己手上一款手鏈摘下來,送給忠嫂。


    忠嫂說什麽都不要,但明杳強行塞在了她手裏。


    “忠嫂,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這條手鏈也不值什麽錢,你就收著吧!”


    忠嫂信以為真,以為這條手鏈真不值什麽錢,後來有一次她回老家,一個懂時尚品牌的侄女告訴她,這條手鏈至少七位數以上。


    “太太,等四爺氣消了,冷靜了,他會親自接你回來的。”


    明杳微微勾了下唇,原本想說點什麽的,但什麽都沒有說。


    她走到落地窗前,朝站在後院抽煙的男人看了一眼。


    她不信他感覺不到她的注視。


    可是,他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冷漠、酷寒、果斷,確實是他的性格沒錯!


    明杳拿著行李箱的手指,緊了緊,指關節都泛起了白。


    “忠嫂,再見,替我跟忠伯也說一聲,感謝他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明杳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別墅。


    酈城的天氣,已經入冬了。


    風一吹,刺骨的冷。


    那種冷從胸腔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可她卻並不覺得冷,隻覺得麻木。


    忠嫂找到忠伯,讓他送明杳下山。


    明杳拒絕了忠伯的好意。


    她拖著行李箱,走了許久、許久。


    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被牽動著思緒,讓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情緒了。


    就連上次她自己快要失眠而死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過。


    小雪球的死,不僅讓顧司霆傷透了心,她也同樣傷透了心!


    明杳走到了市中心,四周霓虹閃爍,夜色的繁華並沒有被寒冷的冬夜驅散。


    明杳坐在一個噴泉廣場邊的休息椅上。


    腳邊放著她的行李箱。


    偌大的城市,好像沒有了她的去處。


    重生過來,她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顧司霆。


    好像習慣了有他在身邊。


    雖然他冷漠、不近人情。


    雖然有時也會爭吵、不和。


    但習慣了他的氣息,習慣了他的存在。


    明杳仰頭,看著暗沉得沒有一絲星子的夜空,內心空蕩蕩的。


    沒有一絲歸屬感。


    或許,她該離開這裏吧?


    回唐門嗎?


    明杳眼裏露出一絲迷茫。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邁巴赫停到了明杳跟前。


    車門推開,明莞走了下來。


    “姐姐?真的是你?我還以為看錯了呢!”


    明莞看了眼明杳腳邊的行李箱,臉上露出一抹訝然,“姐姐,你不會是被四爺趕出來了吧?”


    明莞已經跟顧氏匿名發了明杳抄襲星芒設計的舉報信,顧四爺看到郵件後,將明杳這個草包趕出來了?


    明莞眼裏閃過一抹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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