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爽,路上堵車了嗎?”左晰站在麗姿化妝品公司門口打電話,神情有些焦急。她看見不斷有拿著簡曆的人走進麗姿,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和自己約定好了一起麵試的莫爽卻還沒有來,讓左晰心裏有些不安。


    “我……莫爽說話的聲音帶著些鼻音,“我好像發燒了。”


    “發燒?你在家嗎?等一下,我馬上過去。”左晰聽到莫爽的話不由的有些驚訝,想也沒想,立即就掛斷了電話,伸手攔出租車,但這個時間段正是人們逛街的高峰,打車的人也特別多,好不容易攔住一輛,誰知旁邊的一個阿姨卻拉著她女兒坐了進去。左晰無奈的退後幾步,重新攔出租車。


    這個時候一輛車停了下來。左晰看了看眼前停下的車,車頂上沒有taxi的燈牌,車身也沒有taxi的標誌,至於具體是什麽車她也認不出來。倒是和黑車有些像,左晰這樣想。她以前坐過幾次黑車,也是沒有taxi的燈牌標誌,不過坐了幾次也沒有什麽危險,就是價錢高了些。現在莫爽正發著燒,左晰也就顧不得什麽價錢了,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對駕駛座的人道:“師傅,xx小區。”


    駕駛座上的男人愣了愣,原本變得冰冷的神情在看清左晰的長相之後,泛起一些迷惑,於是慢慢發動引擎,向xx小區開去。


    十幾分鍾前。


    “冷總,今天麗姿招聘,您要來看看嗎?”電話那邊響起麗姿徐經理的聲音,冷嘉軒思索片刻,答道:“好。”


    於是就掛斷電話,想冷嘉軒想了想自己今天似乎沒有什麽行程,去麗姿看看也好。畢竟這個公司也是自己開的,但卻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去過了。雖然這個公司不怎麽重要,不過去看看也好,看看這個徐經理這幾個月把公司帶領成了什麽樣子。冷嘉軒露出一個微微的笑意。


    冷嘉軒開著車來到了麗姿化妝品公司前,剛停下,打算給徐經理打電話,就見一個女人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有些著急的道:“師傅,xx小區。”


    自己長得很像黑車司機馬?冷嘉軒不由得麵色不善,正想把眼前的女人趕下去的時候,迎上女人的目光,心中莫名一滯,覺得眼前的女人非常熟悉,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為了不引起女人的疑惑,冷嘉軒放下手機,發動引擎,向著xx小區駛去。


    路上遇到紅燈,好奇心驅使冷嘉軒再一次看向左晰,左晰正低著頭給莫爽發短信,與冷嘉軒記憶裏的某個身影仿佛相像,但是自己暫時還沒有想起來。就在冷嘉軒看著左晰的時候,左晰給莫爽發完了短信,抬起頭就看見冷嘉軒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問道:“師傅,馬上綠燈了。”


    “哦。”冷嘉軒有些尷尬,但是仍然冷著臉,收回目光。


    左晰看著冷嘉軒麵癱一般的臉,下意識心裏嘀咕道,可惜了這麽好看的五官,人卻是個麵癱。這麽想著,左晰又偷偷看了一眼冷嘉軒,冷嘉軒已經發動了車子,專心的開著車,不是有一句話叫認真的男人最帥嗎,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左晰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自己心髒跳動的快了起來,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輕輕拍了拍有些泛紅的雙頰。


    “你暈車?”冷嘉軒沒有轉頭,隻是淡淡的問道。


    “啊?”左晰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回答道:“不,沒,沒有。”說著左晰低下頭,想起自己第一次與徐帆見麵的時候,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隻是沒有這麽強烈而已。


    什麽?左晰忽然發現自己想了些什麽,眼睛瞪大,假意轉頭看向窗外。


    一路無話,沒多久就到了xx小區,左晰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冷嘉軒,冷嘉軒看著遞來的錢卻忽然有些慌神,他很少坐出租,不知道這麽一段路應該收多少錢,可如果不收……嘉軒看了看左晰,麵無表情道:“我不是黑車司機。”


    “啊?”左晰愣住了,剛才因為莫爽發燒的事情有些慌亂,現在想想,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就像是富家子弟的氣質,還有這輛車,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牌子,但左晰也覺得似乎不便宜。左晰拿著錢的手有些局促,道:“那你不早說……


    “下車。”冷嘉軒沒再多說什麽,麗姿那邊還等著自己過去,他從來沒有遲到的習慣。


    左晰收回拿著錢的手,把錢放回了自己的錢包裏,對著冷嘉軒訕訕一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還關上車門,就看到車子嗖的一下就開走了。左晰對著遠去的車子撇了撇嘴,沒再多停留,而是立即走到莫爽家敲門。


    莫爽過了很久才來開門。莫爽的父母經常很忙,所以大多數隻有莫爽一個人住。剛一開門,左晰就看到莫爽的臉色有些發白,嘴唇有些幹裂。


    左晰趕忙扶著莫爽去了樓下的小診所,診所的大夫給莫爽量了體溫,讓左晰給莫爽買了好幾盒各種各樣的退燒藥。左晰也知道這些藥不見得全部有用,這個大夫不過是想多賺點錢罷了,但是莫爽現在發燒,左晰也就不計較那麽多了。


    買了藥之後,左晰陪著莫爽在小診所裏吊了點滴。莫爽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單映襯得莫爽的臉色更加蒼白,她看著左晰,有些愧疚的道:“對不起,明明今天要一起去麵試的,結果不僅我沒有去,還麻煩你來照顧我。”


    “在我困難的時候,還是你爸爸資助了我呢,所以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麽。”左晰笑道。


    “這樣吧,等下我吊完點滴,咱們再一起去麗姿麵試。應該來得及。”莫爽知道這次麵試對於左晰來說很重要,對於自己來說又何嚐不是呢?自己早已不想依靠家裏生活,不想活在爸媽的羽翼之下。所以她也想通過這次麵試來證明自己。


    “可是……左晰擔心莫爽的身體,有些猶豫的看著莫爽。


    “沒有什麽可是,不就是發燒嗎,何況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可能是看到你來了的緣故吧。”莫爽露出一個笑容,看上去臉色的確不像剛開始那麽蒼白了,泛起了些紅潤。


    “難道我比打針輸液還管用嗎?那以後你生病就隻看著我好了。”左晰翻了個白眼,佯裝嫌棄道。


    “好啊,你敢嫌棄我。”莫爽也假裝生氣。一時之間診所裏充滿了莫爽和左晰的笑鬧聲,兩個人正吵著玩,大夫走了過來,對兩個人嚴肅的說道:“安靜點。”


    莫爽和左晰相視一笑,吐了吐舌頭。


    兩個人的頭湊在了一起,開始小聲說起了悄悄話。


    等莫爽和左晰從診所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渲染起了紅色的晚霞。莫爽拉著左晰的袖子道:“快點,快點,麵試不會結束了吧。”


    “不會的。”左晰安慰著莫爽,其實自己心裏也沒底。


    “都怪我,這個時候發什麽燒嘛。”莫爽癟了癟嘴,左晰又連忙安慰起了莫爽。莫爽知道其實左晰心裏也不輕鬆,於是停止了抱怨,而是和左晰趕忙打車來到麗姿。在路上,左晰又想起了自己之前誤會是黑車司機的那個人,心中閃過許多種複雜的情緒。


    比如尷尬,丟人,又比如,悸動。


    自己隻是欣賞美麗。左晰心裏這樣對自己說,畢竟那男人的長相實在讓人覺得難以移開目光。


    “你覺得徐帆好看嗎?”不知道為什麽,左晰竟然這樣問了出來。坐在左晰身邊的莫爽顯然也是一愣,“啊……


    “好看啊……說著,莫爽的臉有些紅,隻是左晰正專注的想著自己心裏的事情,於是沒有看到。莫爽發現左晰有些心不在焉,於是問道:“怎麽了,你和徐帆吵架了嗎?”說這話的時候,莫爽明明是擔心的語氣,可是內心深處不知為何卻有些竊喜。


    “沒有,隻是一時有些事情有些想不通。”左晰對莫爽笑道,沒有發現莫爽的不對勁。


    兩個人來到麗姿的時候,天空之中已經充斥著大片大片的晚霞,殷紅的,金色的邊緣。可是沒有人注意這些,沒有人。


    不出所料的,當左晰和莫爽來到麗姿公司的時候麵試已經結束了,甚至工作人員也已經打算下班了。莫爽連忙攔住一個看上去像是負責人的人,道:“請多等一下,我們也是來麵試的。”


    左晰注意到那個人的胸前掛著小小的胸牌,上麵刻著“徐經理”三個字。


    徐經理看著眼前的人,搖了搖頭,這樣的人他見得太多了。可是連麵試的時間都不遵守的人,以後又怎麽會好好工作呢?徐經理拒絕了左晰和莫爽之後就要離開,左晰又攔住了徐經理,道:“請給我們一個機會。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意外。我們需要這個機會。對於您來說可能隻是晚十幾分鍾回到家,可是對我們來說,卻是關乎未來是不是需要繼續奔波。”


    左晰說得很誠懇,也許是話語或者態度,又或者是哪一句話觸動了徐經理,徐經理沉默的看了看左晰,左晰的臉上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徐經理終於點點頭,道:“好。”


    左晰和莫爽對視一下,兩個人的眼神都明顯的充滿了欣喜。然而就在兩個人拿簡曆的時候,莫爽發現自己的簡曆不見了。莫爽有些慌,她開始回憶起自己發燒的時候,把簡曆隨手丟在了書房的桌子上。


    當莫爽把這件事情告訴左晰的時候,左晰明顯也有些慌。這意味著這個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莫爽可能會失去了。她知道莫爽一直以來都想掙脫父母的羽翼,所以這一次麵試機會對莫爽來說很重要。


    左晰看了看手上的簡曆,這是自己精心準備了很久的材料。左晰狠了狠心,拿起了中性筆,把名字等基本資料都改成了莫爽的。等莫爽看到的時候,左晰已經把整份資料已經完全改成了莫爽的簡曆。莫爽張著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眼眶有些泛紅。


    “我知道這個機會對你來說很重要。過段時間我重新再找工作就是了。”左晰笑道:“何況是你爸爸資助我繼續讀書,才有今天的我。否則現在的我不知道在哪裏,做著什麽,是生是死。”


    莫爽無言以對,隻好默默的接過了左晰遞來的資料。左晰說的話沒錯,當年是自己的爸爸資助了孤兒院的左晰,甚至把左晰當做親女兒來看待,可是……爽歎了口氣,走進了會議室,把“自己”的遞給了徐經理,徐經理認真的看過簡曆之後,對於眼前的姑娘不由得另眼相看。


    很順利的,莫爽通過了麵試。


    在莫爽通過之後,左晰走進了會議室,對徐經理抱歉的說道:“我的簡曆忘在了家裏,對不起。”


    徐經理雖然覺得可惜,但畢竟公司麵試是有規矩的。那麽即便是他覺得眼前的姑娘一定很優秀,卻也沒辦法,隻好目送左晰出了會議室。左晰心裏有些失落,但是看到莫爽拿著自己準備的簡曆通過了麵試,還是有些高興的。左晰拍了拍莫爽的肩膀,對莫爽道:“好好工作,以後賺了錢請我吃大餐。”


    莫爽平時沒心沒肺,可這時心裏也覺得對左晰有些愧疚。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左晰的肩膀,左晰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然而眼前的男子赫然就是之前被自己誤會成為黑車司機的人。左晰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冷嘉軒,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要車費的?”


    冷嘉軒心裏有些想笑,但是他拚命的忍住了,麵上仍然是毫無表情,道:“不,隻是確認一下。”


    冷嘉軒想,他已經大概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誰了。


    左晰和莫爽莫名其妙的看著冷嘉軒說完話之後就轉身離開,兩個人相視無言,眼神裏都充滿了疑惑。但是冷嘉軒並不在意這些,他一邊走,一邊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的冷嘉軒手下僅僅有幾家小公司,但是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非常了不起了,畢竟那時候的冷嘉軒也不過二十出頭,就有這樣的成績,已經非常不錯了。


    一次空閑的時候,冷嘉軒被一所學校請去參加活動。冷嘉軒知道這次要去的話並不僅僅是參加所謂的活動,可能還會要自己讚助。冷嘉軒覺得閑著也是閑著,去就去吧,反正就算自己不讚助,校方也無可奈何不是嗎?


    想到這裏,冷嘉軒心裏笑了笑。他之所以能不依靠父母,在二十出頭就擁有幾個小公司,靠的是什麽?因為他的人生隻有一句信條,不管大小事,不管長遠或眼前,隻為利益。


    感情?抱歉,生意場上無朋友。隻要關乎利益,就絕對沒有感情,沒有朋友。這次學校的讚助也一樣,明明就沒有什麽利益,自己又何必讚助。隻當去看個熱鬧吧。冷嘉軒穿好西裝,走出房子。


    然而世事無絕對。


    冷嘉軒來到了學校,參加了所謂的活動,倒是很有趣。看著學校裏的那些學生,讓冷嘉軒不由得有些懷念起了自己讀書的時候。等活動完了之後,校方請冷嘉軒到校長室,說是有事情要談。


    能有什麽事情。冷嘉軒心裏冷笑,還不就是讚助嗎?這些學校,天天不想著怎麽教育學生,反而各處拉讚助,那些讚助的錢,最後也隻不過是被這些人分了而已,學生根本享受不到。但是又關自己什麽事呢?隻要自己不出錢。


    冷嘉軒來到校長室,但是校長卻並不在那裏,隻有一個身形消瘦的女孩站在校長室裏,有些局促不安。直到看到冷嘉軒走進來,女孩立即深深的鞠了個躬,道:“你好。”


    冷嘉軒被女孩冷不丁的鞠躬嚇了一跳,不過麵上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坐在校長室的沙發上。女孩仍然站著,戰戰兢兢說道:“希望,您可以讚助我們學校……


    “理由。”冷嘉軒不由得起了玩心。


    “什麽?理由?……女孩愣了,不知道怎麽回答。尤其是看到冷嘉軒玩味的眼神。女孩咬了咬嘴唇,道:“如果這筆讚助成功了,校長說這次的獎學金就是我的了。”


    冷嘉軒聽了女孩的理由,不由得有些驚訝。是這樣真實的答案。沒有過多的宣揚學校,也沒有過多的渲染學校的悲慘。但是他對於女孩的答案仍然不滿意,道:“那麽,你要獎學金想買什麽?手機?電腦?”


    “我想讀書。”女孩終於不再局促,抬起頭來,看著冷嘉軒,認真的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拿了獎學金就可以交下個學期的學費了。”


    冷嘉軒沉默,女孩看到冷嘉軒的沉默,忽然輕輕笑了。


    輕輕地,小聲地說,“你不懂。”


    冷嘉軒的耳朵很好使,不管他願不願意聽的事情,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次也並不例外。冷嘉軒坐在沙發上聽到女孩的話,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女孩,問道:“我不懂?你一個小女孩又懂得什麽?”但是女孩對冷嘉軒的話恍若未聞,隻是微微笑了笑,道:“讚助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要當事人願意才好,雖然校長派我來拉讚助,但這並不代表為了讚助就信口開河。如果您願意讚助,我很高興。如果您不願意,我同樣無話可說。不是嗎?”


    女孩看上去很溫良,又恭順。可是冷嘉軒卻覺得自己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這樣真實直接,卻並不讓人感到棱角分明。


    如果說冷嘉軒活過的這些歲月裏,有什麽事情讓他覺得不可理喻。那麽一定是這件事。


    那時唯一一次,他沒有為了利益,僅僅是聽從自己內心做出的決定。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讓他改變。然而這個人就這樣出現了。他沒有選擇,隻能記得。以致於過了很久,他仍然記得當年那個女孩。雖然剛見麵的時候,那女孩已經長大,他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始終是記得的。


    那個女孩的神情,那個女孩的語氣。都仿佛昨天一樣印刻在他心上。


    左晰,沒錯。那個女孩就叫做左晰。這個名字他仍然清楚的記得。


    幾年前讓你離開,是因為你太小,我也並不確定。可是這幾年,我已經逐漸明白自己的心意。這一次,再不會讓你離開。


    冷嘉軒看著窗外,露出淡淡的笑容。


    麵試的第二天,莫爽被通知去了上班,左晰一個人窩在小小的公寓裏,趴在床上,翻著一摞報紙。左晰的右手拿著一隻紅色的水彩筆,在自己覺得合適的工作上畫上一個圓圈。左晰翻看著報紙,內心深深哀歎,這年頭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怎麽會那麽難。報紙上的工作,要麽是服務員,要麽是銷售員,偏偏自己沒一樣拿手的。


    自己以前也應聘過服務員,誰知道沒過幾天就被辭退了。理由是說自己動作慢,幹活慢,而且馬虎。不就是取披薩的時候撞到了台子嗎?又沒有撞壞……不,不對,是擠番茄醬的時候。左晰心裏歎了口氣,不再為自己辯解,自己果然是馬虎,記性差。


    想到這裏,左晰把所有寫著服務員的框都用紅色的水彩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自己還能幹什麽呢?念了那麽多年的書不知道都念到哪裏去了,自己還總是大言不慚的說愛讀書,可事實呢?念了那麽多書,不也一樣沒有用。左晰一邊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邊繼續翻著報紙。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左晰被突然想起來手機鈴聲嚇了一跳,於是趕忙接了起來——手機屏幕顯示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看起來是座機。


    “你好。”左晰疑惑的開口。


    “您好,請問是左晰嗎?”電話那邊想起來一個甜美的聲音,像是其他公司的客服。


    “對,那麽你是?推銷保險?”左晰聽到那聲音,腦子忽然閃過了這樣的想法,於是也就說了出來。


    那邊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很艱難的繼續開口道:“不,您誤會了。這裏是麗姿化妝品公司。我是通知您來公司上班的。職位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形,形,形象代言人?”左晰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手裏的報紙又掉回床上。


    “是的,請您下午兩點到公司廣告部報道。祝您順利。再見。”


    還沒等左晰反應過來,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左晰對著手機愣了半天,又打開最近通話仔細看了一遍,確定剛才那個電話不是幻覺之後,左晰開心的把床上的一摞報紙扔到地上,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太棒了!不用找工作了!還可以繼續和爽爽在一個公司!”左晰一邊笑一邊自言自語,在床上撒歡地打滾。


    轉眼就到了下午,左晰提前了十幾分鍾來到麗姿化妝品公司。她第一次進麗姿,對麗姿也並不熟悉,怕下午第一次上班遲到,於是早來了些。當左晰來到麗姿之後才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真是對的。左晰第一次聽到麗姿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是一個不入流的化妝品公司,可是當她進去之後才覺得,這個公司好洋氣。


    其實這事兒真的不能怪冷嘉軒,當初是他手下的人擅自把麗姿化妝品公司收購了,他看價錢合理,公司也還算可以,就沒有責怪手下,而是接手了這個公司。不過這種小公司,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好好打理,於是連名字也就都懶得換了。前幾年徐經理還提過改名的事兒,徐經理也覺得麗姿這個名字有點……洋氣。但是冷嘉軒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大概是忘了,於是徐經理也不好再提。這事兒便作罷。


    很多年以前,這個公司隻是冷嘉軒名下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公司,甚至在麗姿運營艱難的時候,冷嘉軒還想過把麗姿賣掉,但是全靠徐經理力挽狂瀾,把公司治理的很好,才能讓公司繼續生存下去。也是因為這樣,冷嘉軒才更看好徐經理。


    很多年以後,冷嘉軒開始慶幸當初收購了這家公司,也慶幸徐經理讓公司繼續運轉,否則就沒有他與左晰的二次相見。


    當然,這時候的左晰還毫不知情。她正茫然的走進麗姿,向前台詢問廣告部的位置。前台的姑娘聽到左晰說要去廣告,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像是驚訝又像是驚喜的問道:“你就是左晰?”


    “恩,恩。”左晰點點頭,看到前台的反應覺得有些奇怪,又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前台的姑娘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這麽想著,左晰就問了出來,“你怎麽知道我是左晰?”


    前台的姑娘一時之間愣住了,啊啊啊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答案。她旁邊的姑娘連忙岔開話題道:“那個,廣告部就在二樓左手邊的第二間辦公室。”


    左晰抬頭看了看大廳的表,上麵顯示隻剩十分鍾就要兩點了。於是左晰對前台的兩個姑娘說了謝謝之後就上樓去找辦公室了。身後傳來兩個姑娘的竊竊私語聲,讓左晰感覺有些不好,覺得似乎很奇怪。自己第一天來上班,怎麽就會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呢?左晰一邊上樓一邊想,不過當她上了樓之後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左晰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左手邊的第二間辦公室有著異於其他辦公室的……躍。左晰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公司不會是個騙子吧。不過很快,左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麗姿也是城市裏數得上的企業,雖然前幾年遭遇了一些變故,但是這並不影響它在人們心中的印象。包括左晰。


    左晰來到辦公室門口,看到一個穿著誇張顏色衣服的女人正站在辦公室門口,身上掛了一個“迎接左晰”的牌子,頭上還戴了一頂尖尖的帽子。左晰剛走到門口,那人就熱情的鞠了一躬,道:“歡迎來到廣告部。”左晰看得目瞪口呆,心說這不是廣告部,是馬戲團吧!不過左晰並沒有說出來。她對著門口的女人微微笑了笑。左晰的微笑像是給了門口的女人力量一般,女人對辦公室裏的其他人得意道。“看吧,我就打賭說了,左晰一定是個好相處的人!”


    “好啦好啦,我願賭服輸。”辦公室裏的另一個女人嘴上說著願賭服輸,卻不情不願的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鈔票遞給門口的女人。


    門口的女人叫林珊,掏錢的那個叫王琪琪。這都是左晰後來才知道的。她被林珊拽進辦公室,坐在會議桌上,讓辦公室的眾人挨個介紹了一番。最後才是林珊自我介紹。


    “我是林珊。”林珊把尖尖的帽子和胸前的歡迎牌取掉了,看上去也端莊了不少,“我是廣告部的部長,希望以後你和我,可以合作愉快。”林珊露出了一個笑容,左晰點點頭。


    “不過……有一個問題。”左晰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然坐直了身子,盯著林珊——雖然她心裏覺得林珊十分不像部長。在她心裏部長怎麽說也應該是那種溫婉的女人,說話聲音低低的柔柔的,讓人一聽就骨頭完全酥軟的那種。然而……


    “什麽問題?”林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像極了小孩。左晰忍住沒有笑,隻是繼續說道:“哦,那個,我的問題是,為什麽會讓我來廣告部。我記得昨天我沒有通過麵試啊。”


    廣告部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反而讓左晰更加不解。於是又重新問了一遍,這次她看著林珊,饒是林珊這樣厚臉皮的人,也被左晰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了。於是林珊撓了撓頭,道:“你居然還不知道?是總裁大人欽點的你,昨天特意打電話到公司來,說是要錄取你來廣告部工作。我們都在猜你……


    “咳咳……王琪琪咳嗽了一聲,林珊就自覺的閉上了嘴。左晰又看向王琪琪,王琪琪假裝低下頭扣自己的指甲油。一時之間會議室裏各幹各的,左晰反而有些尷尬。坐在左晰身邊的林珊用餘光看到了左晰有些尷尬,於是又繼續開口道:“左晰啊,總裁欽點你為咱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平時呢,你就坐在辦公室吹吹空調上上網,但是有事情的時候就需要你忙了。下周有活動需要你代言,到時候你需要拍定妝照。”


    “恩恩,沒問題。”左晰笑著點點頭,聽起來這工作……真不錯呢。看來自己需要好好感謝一下那個林珊他們嘴裏的總裁了……知道是何方人物。左晰心中暗自想道。不過同時腦子裏也浮現出一個謝頂啤酒肚油光滿麵的形象,左晰趕緊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


    往後的日子果真就像林珊說的那樣,每天準時上下班,打卡,然後就呆在新配的電腦前——還是最貴的香蕉牌筆記本。左晰每天閑的實在無聊了,就給其他忙碌的同時倒倒茶水什麽的,每次其他同事都像受了什麽大恩惠似的接過茶水或者咖啡,雖然左晰腦子裏的疑惑越來越多了,不過她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想不通的就不去想了。就像她小學第一次數學考試一樣,就因為她卡在了第五道題上,一直在不停的計算,導致整張卷子沒有答完,最後排在全班倒數的名次上。


    從那時起,她就不再去想那些沒有答案的事情了。


    時間很快過去了,到了之前林珊跟左晰說過的拍定妝照的日子。然而平時一貫早到的左晰,那天卻因為有些感冒,找一種感冒衝劑而上班遲到。左晰甚至著急地打車到了麗姿,剛走上二樓,就聽到辦公室一片寂靜,和往日的吵鬧截然不同。左晰心裏有些犯怵,一步一挪地走進了辦公室,剛一露頭,就聽到一個凶狠的聲音,“你怎麽來這麽晚!”


    “啊那個,我……左晰被那人吼的亂了思緒,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解釋了,隻好走進辦公室。誰知道剛一走進辦公室,就看到一個容貌俊逸的男子黑著臉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你,你是,你是那個黑,黑車司機?”左晰指著冷嘉軒,結結巴巴的下意識說道。


    隻見冷嘉軒的臉更黑了,林珊眼見冷嘉軒的情緒不對,於是想要上前勸阻,剛說了一個“你”字,就被冷嘉軒吼了回去。林珊隻好退回自己的位置,遞給左晰一個同情加鼓勵的眼神。左晰卻沒看到林珊的反應,隻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怎麽了?心虛了?還是覺得自己遲到很應該?”冷嘉軒冷著臉對左晰說,“我讓你來是工作的,不是當總統的!”


    “我要是總統,先讓你失業……左晰小聲的嘟囔道。


    “你說什麽?”冷嘉軒瞪了左晰一眼,左晰連忙閉嘴,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很顯然冷嘉軒已經絲毫不差的聽進了耳朵裏,橫眉冷對的看著左晰,左晰被嚇得一哆嗦,林珊等人站在一旁也看不明白。總裁明明是想讓左晰來公司,但是人家來了他又是這個態度。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那這男人心就是天上飄了,尤其是這種有錢有貌的男人,心思更是無從揣摩。


    林珊等人站在一旁連話都不敢說,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冷嘉軒給辭掉了。


    “你要是想來公司混吃混喝,那我勸你趁早死了心吧!”冷嘉軒又道。


    一句接一句的諷刺讓左晰聽了之後心裏特別不舒服,她終於忍受不了,大聲道:“我今天感冒了才來晚的!你怎麽得理不饒人啊!如果你讓我來到公司隻是為了教訓人,那我辭職可以吧?我不拍了!”


    “你還記得剛來公司,簽的合同嗎?”冷嘉軒忽然輕描淡寫的問道,左晰愣了一下,“恩?”


    “合同上說過,如果不拍了,是要付違約金的。”冷嘉軒又輕描淡寫的說道。但是這句話卻像巨石一樣壓在了左晰心上。她當時剛到公司,根本沒有想那麽多,知道有合同要簽,立即就簽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公司的總裁竟然是這樣一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如果早知道的話,那麽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來了。


    隻是可惜,人生病沒有那麽多如果。沒有那麽多機會。


    左晰一下子變成了霜打的茄子,麵對著冷嘉軒卻說不出任何話。她很清楚自己的銀行卡裏還有多少錢,就那幾千塊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根本就不夠賠的。


    冷嘉軒看到眼前的左晰態度軟了下來,心情好了很多。之前知道左晰有了男朋友的壞心情也得到了些許緩解。


    遲到這種事情原本就是小事。他公司那麽多人,肯定有人遲到,或者遲到過,如果每一個他都生氣,那他估計也活不成了。但左晰不一樣。或者說,今天的冷嘉軒不一樣。原本他發現了左晰的下落心裏很是欣喜,但是他讓手下去查左晰的資料的時候,卻知道了左晰有一個相戀了很久的男朋友叫徐帆。這個消息讓冷嘉軒的心情一下就如墜懸崖,重新變得冰冷起來。


    於是才有了那樣一幕。


    在左晰遲到的那幾分鍾裏,他的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比如左晰和徐帆正在手牽手逛街,或者一起吃完飯從飯店走出來,或者徐帆送左晰來上班,或者左晰正在給徐帆打電話……多很多。冷嘉軒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他隻知道自己和從前的自己不同了。而這些改變都僅僅是因為一個人。


    一個讓他歡喜讓他憤怒的人。


    那個人的名字叫左晰。是他想要緊緊留在身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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