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多樓的高度,古樸的赤銅塗裝,打著鉚釘的甲片接縫間,積著經年的血鏽色。這一具用武者真氣作為動力的殺人機器,儼然有種曆史文物般的厚重感。


    秦統領,贏帝國武裝工程軍團三〇三工程段建設大隊總指揮,懶洋洋地坐在鎧甲旁。


    明知他經過無數場戰火的淬煉,滿麵亂須的臉龐上麵卻難以找到一絲殺氣,反而有股平易近人的親切感。要不是上身赤裸的肌肉有如城牆般的堅硬,他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的大叔。


    他一見到我,一把摘下我的頭盔,讓我差點以為自己的腦袋被擰掉了。


    “別老是戴這種破爛。”他隨手把我的頭盔捏爛,拿出一頂鋼盔給我戴上,拍拍我的腦袋。一個鬼臉的麵罩從鋼盔裏伸出,把我整張臉都封起來了。雖然很悶,但能抵抗住反器材狙擊槍的迎頭射擊。


    不過介於他可有生撕航母的本事,我更擔心他會失手把我腦袋震碎。我超級怕痛的。


    有他出馬的話,秒殺人類最終抵抗戰線都不用眨眼。而且,他是幾大勢力中最好說話的一個。


    “你要的烤全牛,請查收吧。”


    秦統領猝地拔出刀刃赤紅的佩刀,讚歎一聲:“好香的牛肉!”


    他虛斬一刀,劈裂空氣,隔空撕下了牛頭。


    一股熱血噴了出來,還未落地,秦統領已收刀入鞘。


    為什麽烤熟的牛還會有血噴出來?


    隻能是因為裏麵有還沒烤熟的部分。比如說……一個生人。


    我就奇怪,為什麽達賽因要把烤全牛帶到別的房間裏去檢查。原來是為了塞一個殺手!這白癡,不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三〇三戰區單體戰鬥力最強的強者!


    達賽因把三〇三戰區看得太簡單了,這裏可不是小孩子玩遊戲的地方。


    “我不知道裏麵有人,不關我的事。”我連忙高舉雙手。


    “我知道。”


    “你知道?”我大吃一驚。我都不知道怎麽說服我相信自己是無辜。


    “接電話的是個陌生聲音,房間裏有三十五個呼吸。你們黑店哪來這麽多人。那頭牛裏麵有緊張的呼吸和心跳,可騙不過秦某的耳朵。但你的心跳和呼吸很正常。”


    我把人類最終抵抗戰線的事說了一遍,想求他幫忙。


    秦統領都懶得聽,揮手說:“哈哈,這點小事何足掛齒。我正好造城牆造得正無聊。隻要下次點菜時你小子別再推三阻四就行了。”


    “算我欠了你兩頭牛。”我望著血泊中的烤全牛。“可惜了,這牛都被血浸透,不能吃了。”


    “有何不可。蘸了熱血,正好下酒。”秦統領過去,一把拎起牛頭,湊到嘴邊。


    我忽然覺得一痛,猛地趴下!


    牛頭轟隆爆炸。漫天彈片!


    我的腦袋外麵一片劈啪作響,震得我發暈。爬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細細檢查了一遍身體。沒有發現傷口。再脫下鋼盔一看,上麵猶如被獸爪抓過般,道道彈片的擦痕。


    我感激地望了一眼秦統領。他果然是條鋼筋鐵骨的硬漢子,經過這般大爆炸還直挺挺地矗立著,身上沒有一點傷,隻是臉色有點灰。


    他抬起手,從耳朵孔裏掏出一塊小彈片,沾著白的紅的什麽。他琢磨了一會兒,動了動嘴,表情詭異地對我笑了。


    他一定很痛吧。因為我看到有兩行血從他的耳朵中淌了出來。


    他似乎是想走過來,卻喝醉般踉蹌幾步,摔落高高的城牆。沒一會,底下傳來一聲悲涼的喪號。


    “秦統領死了!”


    我手中的鋼盔,忽然沉得抬不動。


    贏帝國的武者並非遍地都是,一個裝備了動力裝甲的真正武者抵得上一支軍隊。所以通常一個常規的工程軍裏,除了一個武者和一百來個空有真氣卻不懂戰鬥的技師外,其他人都隻是普通的奴隸。


    秦統領一死,奴隸軍團就失去了製約。麵對奴隸的嘩變,揮著動力鞭的工頭早就失去了平日的囂張,不知躲哪裏去了。一具工程傀儡試圖阻止他們,雙手染滿了鮮血後,終於被推翻在地。裏麵的技師被奴隸揪了出來,撕成了碎片。幾個技師瘋了似地用氣動連弩轟擊奴隸群,掃平一片,無法阻止數萬奴隸的腳步。


    我俯視亂成一鍋粥的工地,奴隸們衝出關隘逃向著蒼茫的荒野。混亂中,我的那輛粉紅色電動車特別顯眼。那個笨蛋沏依居然還不逃,還在守著我的電動車。幸虧這些人隻顧逃命。


    等我跑下城牆,周圍已經一片死寂。


    “我就知道這事情不對勁。”沏依咬牙切齒地說。她正費勁地把一具屍體搬上電動車後座。


    “你又在發什麽神經。”


    “這是秦統領的屍體。”沏依邊說邊把屍體用布包上。


    我有些傷感,這麽魁梧的一個男人,就這麽摔得不成人形了。要不是腰間的刀還在,我真不敢認他。


    我承認他很可憐,但我們也沒必要幫他收屍啊!


    “那家夥死了嗎?”達賽因的聲音在我耳邊出現。


    “死透了。”我下意識地回答。


    我猛回過頭,身後什麽都沒有。


    “別找了,你看不到我的。”


    光天化日,我莫名地感覺到了一陣涼意。我小心翼翼地問沏依:“你、你聽見什麽沒有?”


    “你掏掏自己的耳朵吧。”她頭也不抬地說。


    “掏掏自己的耳朵吧。”達賽因陰惻惻地笑起來。


    我用力抓住她的肩膀,語無倫次地說:“不敢相信,你知道嗎,你絕對不會相信我剛剛聽到了什麽!”


    沏依翻著白眼,推開我。“我叫你掏掏耳朵,你聽不懂人話嗎?”


    “你果然不相信,跟你說,人話我聽得懂,鬼話我也聽得見……”


    沏依一把扯過我的耳朵,用尖銳的指甲一掏,挖出一個小小的耳機。達賽因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沒有人告訴過你?在派對上睡得太死,會被人惡作劇的。”


    我忽然覺得全身都癢了,身上藏了好多蟲子似的。


    “你居然利用我們殺人!”我對著耳機怒吼。


    “是啊,我親手遙控了爆炸,可惜攝像機也炸沒了。爆炸的效果不錯吧。”


    “你們這群膽小鬼,敢不敢光明正大地戰鬥!”


    “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我們是精英。我們是為人類的末日而培養出來的精英,從小就學會如何在世界的盡頭與強大得令人絕望的敵人戰鬥。不擇手段。”


    “好啊,你做到了,該知足了。寫一篇五百字的作文交給你的老師,名字就叫《記一次別開生麵的暗殺活動》。他肯定會給你滿分。可以放過我們了吧?”


    “幸存的技師都會逃回後方的關隘?”達賽因反問。


    “當然的。”


    “死了一個武者,贏國會震怒?”


    “必須的。”


    “他們一定會派大軍來複仇?”


    “是啊,他們會空投一個裝甲戰鬥大隊來。”我開心地說,“你們要倒黴了,我勸你們趕緊逃吧。”


    “對,倒黴的是我們,和你們。”達賽因更開心地說,“人人都見到是你們送來的炸彈。”


    我仔細一想……對啊!


    “等等,你想把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太無恥了!”


    “不會啊,我當然宣布是人類最終抵抗戰線幹的。不過,你和我們是一夥的。難道你們覺得不是?”


    不行,薰姐還在他們手裏,我必須忍耐。


    好吧,我承認,達賽因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一點。他利用我們去暗殺秦統領,同時把我們和他綁在了同一條船上。


    “你到底想要屍體幹嗎?”我問。


    “吊在飯店前麵,這是我們光榮的戰利品。”


    我絕對不要和這種白癡綁在同一條沉船上!


    “你們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


    達賽因語氣認真地說:“拯救人類。”


    唔,突然發現自己上佳作榜和新秀榜了,所以誠惶誠恐地加個更


    並感謝狂喜亂舞少女和布蘭多兩位賢者為本文寫的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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